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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拯救父母,拯救親情

第十章 拯救父母,拯救親情

還是先隨我的敘述看看下面這些人物的命運吧:
弟弟一聽急了,說:「哥,咱們還是踏踏實實找份工作算了,那樣還也許能有口飯吃,玩股票玩砸了可怎麼對得起媽媽呀?5000元錢是媽捨不得治病才剩下的……」弟弟說得眼淚直往下掉。
妹妹有些為難了。丈夫卻說:「他家兒子上了大學,將來肯定不會再在老家成家立業,我們兩個沒有出息的寶貝兒子看來是下輩子還得埋在這塊老宅基地上。」
如今這個特殊家庭里的親情,濃濃又融融。雖然蘇玉祥為了撫養這麼多孩子每天都有可能面臨缺錢缺米的尷尬,可我無法設想那些原本流離失所、被人歧視的罪犯子女們還能尋求到比這兒更安全、更溫暖和充滿愛意的家了。
又問:「那可都是你的親弟弟呀!」
2000年,僅天津一個市就有500位老人要求與兒女脫離關係,理由是瞻養倒置,子女成家后反向老人索取,有的長期受到兒女的虐待;
這唐貴香的兩個虎兒見了還了得!扒他們的新樓就像有人搶他們的媳婦似的,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逮住舅舅唐貴生的胳膊,像抓小雞似的將他放倒在地。
哥哥的那顆躁動的心此時已經無法平靜,他對弟弟說他不想再打工了,準備自己做點小買賣。
「你們啥都不知道啊?」兒子張大了眼睛,說:「姑姑家不僅蓋房子,而且是兩棟大樓哩!其中有一棟的樓牆已經貼在我們家的牆根根了。」
沒隔幾日,田大媽收到了祁永躍的來信,這是一封一位站在迷途的黑暗中看到一絲希望和陽光的赤誠之信:
關於唐家兄妹之間的恩怨,本該到此為止,然而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唐貴生死時正好48歲,有一個兒子在上海讀書,現在每逢清明時,兒子都要回一趟無錫,到太湖邊為父親燒上一把香,以祭奠亡父無法安息的靈魂。
人類今天已經即將步入把人類自身生命的基因密碼破譯的時代,克隆人的生物工程也初見端愧,但我想無論人類對自身生命的破譯程度如何,即使明天全人類都實現了基因克隆,而親情和血緣仍然是聯繫我們情感和這個社會最基本的紐帶。假如失去了這個紐帶,人類還搞什麼克隆呢,乾脆製造機器人算了。同時我想,即使全人類進入機器人的時代,同一技術同一結構的同種機器人之間恐怕仍然有種關係是相互依存的,那還是他們之間的基本親情。那麼今天我們人類還沒有進入克隆和機器人階段,為什麼就如此淡薄人與人之間的起碼親情呢?
我想誰都應該明白這樣一個事實:你要想讓另一個人愛你,那你自己起碼有對自己親人的愛,不然你從別人身上獲得的愛最終也會失去,因為你不真正懂得什麼叫愛。
唐貴生一聽火了:「她想幹什麼?我還沒有死呢,她就想搶唐家的基業了?」
哥也跟著掉淚。因為他們的母親在重病的晚期因為知道自己治病而害得兩個有孝心的兒子不僅沒找對象,且連僅有的那麼點家底也給折騰光了。本來最後一次可以動手術,興許還能多活一陣,但她知道一次手術又得花費幾千元錢,於是乘人不備時,自己投河自盡了。當兄弟倆在鄰居的幫助下把僵硬的母親從河底拖起來抬回家裡的那張硬板床上時,發現了母親鋪底下留給他們的這5000元錢。
他說:「現在是親弟弟,可如果因為他們今後我不能上大學,這親弟弟不就成了害我一輩子的仇人嗎?」
這年頭,只有自己得利才是真的,啥親兄親妹親兒親女,情早不如利了呀。今天的世界是個多變的世界。在這多變的世界里,人們的價值觀在發生巨大變化。但是無論如何變化與更迭,家庭成員之間的親情是無法用價值觀來衡量的,它的特殊性決定著人類繼續生存的基本質量。因此,我從無數!現在已經出現的嚴重的另類孩子問題的現象中認為,有必要重視拯救親情這一命題。我們也完全可以把拯救親情歸結為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和以德治國的一個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道理十分簡單,社會是由一個個家庭細胞所組成,有小家才有大家,才有國家。親情和血緣聯結了人類最小的社會單位,又聯結著整個人類世界。沒有和諧美滿的親情關係,人類將是一個龐大可怕的好鬥動物園,倘若真是這樣,人類將是所有動物界最快滅絕的一個種類。
值得欣慰的是,當這個忙碌的世界里人們無暇顧及成千上萬的那些另類孩子,以及由此引發的越來越嚴重和複雜的社會問題,人們遠離親情、淡漠親情、遺忘親情成為一種嚴酷現實時,在我們的同一社會裡,卻還有那麼多善良和無私的人們在高揚親情、傳播愛心,這正代表著我們民族道德水準的一個前進方向。
哥哥唐貴生無奈在醫院一住就又是一個月,這期間他不停地問兒子和老婆他妹妹家的樓房是不是還在蓋?
今天人們最喜歡用一個「愛」字,但人類原始的和起碼的愛是從父與子、母與女、父母與子女、子女與父母之間的血緣與血統開始的。那麼,從這個意義上講,我鄭重呼籲那些喜歡對異性、喜歡對公眾大談其愛的人們,先回過頭對自己身邊和對自己的親人們——特別是對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們真情地喊一聲「愛」,因為他們真的太需要你的愛了。
弟弟一聽就著急了,說你無論如何不能去冒風險。
說這樣話的,顯然不能說這位15歲少年一點不成熟,從他的思維里,我們看到了一種在當今社會裡人與人之間由於某種利益驅動和支配下,存在著的嚴重的親情危機。
終於有一天他要出院了,兒子也要回上海上學。當唐貴生遠遠看到自己的親妹妹家的兩棟新樓高高地聳立在唐家宅基上,他做哥哥的那棟舊樓如同他病入膏肓的身體一樣斜靠在那兒時,一向好面子的唐貴生覺得自己無臉回家,趁人不備的那一天,他帶著對自己的親妹妹無比憎恨之心,跳進了滔滔太湖……
那是去年11月的一個早晨,廣東南海市西岸鎮的兩名聯防隊員像往常一樣在鎮附近的大槎村後山巡視,他們走著走著,發現前面的一處樹林里有片泥土很特別,像是被人翻動過,於是,這兩位聯防隊員隨便用腳踢動了一下那片鬆動的泥土,結果令他們溪驚,那鬆動的土裡竟然露出一個小腦袋,繼爾又見一個小腦袋……兩個聯防隊員嚇得魂飛魄散,他們一想這兩天大槎村的劉某家說是丟了兩個孩子,於是就趕緊邊跑邊喊村上的人來辨認埋在鬆土里的兩個小腦袋,村上的人聽后跑到山上一辨認,這不正是劉某家的5歲老二和2歲老三姐弟倆嘛!
那是太突然和太想象不到的災禍,田大媽久久不能從痛苦和自責中自拔。也正是在這漫長而痛苦的自責中,她想了許多許多,其中最多的是從自己對兒子教育的失職中,聯九-九-藏-書想到了天下還有那麼多與兒子—樣由於缺乏親情、缺少關心而走上犯罪道路的孩子。想多了,田大媽越發從對不起自己兒子的那份感情中,轉移到了對那些仍在飽受冷漠和歧視的孩子們的命運上。沒有爹媽的孩子最可憐,而得不到爹媽關心幫助的孩子也許比他們更可憐,更孤獨,更迫切需要親人的關懷。
哥哥怒了:你這是怎麼啦?1萬元!你打一年的工也不一定有這麼多錢嘛!
可我知道,像田大媽這樣將自己全部的親情與愛給予那些飽受遺棄之苦的孩子們的人和事並不是惟一。
2001年春節期間在上海、南京和北京等城市,因兄妹姐弟結婚而埋怨父母給的錢物不均引發的糾紛達380多起,為當地民事糾紛案。
作為獨立的人,我們不能沒有親情。
哥哥把身上的襯衣一脫,把脖子伸向弟弟:我再讓你最後一回,你先動手。
劉家的這位比自己弟弟妹妹懂事得多的姐姐做出的這種滅絕親情和人性的罪孽並非僅有。
「依著我?依著我你還見我住院不在家就立馬搶佔宅基蓋新樓?我還沒有死呢!」哥哥越說越生氣:「你今天不把樓牆扒了,我就弔死在你家新樓門框上!」
「我的兒子不是賊,他心眼不壞。」那一次,田大媽雖然心疼地看著兒子進了勞教所,但在她心目中,兒子仍然是世上最好的兒子。
哥兒倆就這樣各自找到了一個工作的機會,但哥哥看著人家玩股票一夜之間發了大財,便依然惦念著發大財。於是有一天他託人偷偷買了3000元股票留下2000元是準備兄弟倆的生活費的,結果不出10天人家就告訴他嫌回了一倍的錢。當哥的一想乾脆把連本帶嫌回的那幾千元又全都買了新股。又是一個月過去,他這6000元買的那隻深發股,在市場上連翻了幾番,6000元像變戲法似的成了6萬元。
哥哥這時病得不輕,又被送進醫院,一住便是3個月。妹妹家的兒子一天比一天大,十八九歲,走在路上完完全全是兩個大男人,這時候不找對象等什麼時候?提親的人也不時有人來詢問唐貴香。
小黑魚得勢后,有不少股民向他取經,他也毫不隱瞞地跟人家吹墟他當年如何跟弟弟兩人身上只有5000元錢後來瞞著弟弟買股票的那些事。他的這些經典故事,在股市上被不少新股民所傳頌。有一天弟弟的一位打工同事跟他說起了他哥哥的傳奇,這時弟弟才恍然大悟,原來哥哥瞞著他發了大財,而且是用當年他們哥倆的錢呀!
5000元夠什麼用?哥哥對弟弟說:「你看看這深圳,到處都是有錢人,我們兄弟倆要想發財,就必須敢於冒大險。」
讓愛,先從我們親人中間陶冶和光大吧!
為這,我呼籲——
蘇玉祥的行動感召了周圍的許多人。他的一位家住天津市的朋友,捨去退休在家享清福的悠閑生活,主動跑到滄州來幫助蘇玉祥料理17個孩子的生活和學習。
懷著對自己親弟弟這樣深仇大恨的人,遠不只被關在廣東某監獄的這位湘伢子,江蘇無錫的唐貴生是另一個因為親妹妹而冤死在太湖裡的哥哥。
親情如同構成人的軀體的基本基因一樣,假如人類失去了起碼的親情,那麼人類自身的生存和發展將最終遭到毀滅。
我們分。弟弟說。
請接受兒一拜吧!你能認我這個罪犯為兒,我感激不盡。從今後,您就是我的親媽媽。
所有這些現象,都說明一個事實:人們在追求生活的時尚和幸福時,漸漸把應該珍惜的親情棄之腦後,取而代之的是極端的個人主義,唯利主義。其產生的惡果令旁人驚愕和不可思議。
先從北京城說起。
他們幾乎都是毫不猶豫地說:那還用問?我會眼睛都不多眨一下地讓生留給我的孩子,讓死留給我自己。
兒子和老婆怕他有個三長兩短,便瞞著他說已經停了。其實樓房不僅沒停蓋,而且還是提前了半個來月完工了。這期間妹妹一家從來沒有在哥哥的病房內出現過。
一年後,兒子齊偉從勞教所出來后,即如換了一個身份似的,處處受到外界的歧視和冷落,小偷也成了他的大名。「媽媽,咱家搬家吧!搬得越遠越好,永遠離開這個鬼地方……」一日,兒子跪在母親的跟前哭著乞求道。
弟弟沒有拿,繃著個臉,什麼話也不說。
讓我們走出北京往河北走:
對祁永躍的幫教成功,使田大媽內心震動很大,這時她不僅更加堅定了認賊作子的決心,而且想到了幫助更多的犯罪少年改變命運。從此之後,田大媽將整個身心投入到了關愛失足青年和那些缺乏親情關愛的孩子工作上。在她自己的親生兒子槍決后的10年時間里,先後共收認了5個失足青年為兒,並靠開辦聞名三門峽的老田餃子店幫助這些兒子成家立業。田大媽用偉大的母愛和親情,揚救的不僅僅是5個無家可歸的兒子,而是當今社會正缺少的一種崇高的人間真愛,她與這些兒子非親非故,可他們之間的愛與情遠遠超過了血緣親情,美名傳遍四方。今年4月,連北京的一位失足少年的母親也千里迢迢趕到田大媽家,將自己無法管教的兒子送到田大媽家認母作兒。
當妹妹的有點為難了:「再不動手蓋樓房,提親的人怎麼把人家的女孩子帶來相親呢?又窄又小的舊樓,能有好鳳凰飛到唐家來?」
如此一去一來,田大媽認賊作子的故事就傳開了。在她的鼓勵下,祁永躍在半年多時間里,積極改造,立功一次,並減了刑。這讓田大媽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人家都說你至少現在有六七十萬元,我們不是平分,但你至少也該給我20萬元,少了一分我也不走。弟弟一字一板地盯著哥哥這麼說。
張威說得真好。
妹妹家的一對小虎仔雖然身體棒,力氣大,但就是念書不行,初中畢業后沒有考上高中。唐貴生的妹妹唐貴香和丈夫為這急得團團轉,可又沒有法子。現今什麼年頭?上不了高中的孩子,眼看著只能給有錢人當下手,干苦力,將來弄不好連一家好的親事都成問題。妹妹唐貴香為此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在哥哥面前也沒少說埋怨話——當然埋怨最多的是自己的男人長了個豬腦子。罵歸罵,兒子的將來還得趕緊想辦法。鄉下人還能想出什麼好辦法?有啊,你家兒子上不了大學,在外面成不了大器,你能在家裡把里裡外外弄得樓閣亭院像模像樣,也還能招回個好媳婦,否則就是阿木零土話:沒有出息的人。妹妹本想找哥哥商量怎麼個弄法,見哥哥病在床頭,也就聽了自己的丈夫話,該怎麼干就怎麼干。現在無錫一帶蓋房子哪一家不是樓上樓下,庭前庭后的?可一對雙胞胎虎兒,你給這個虎兒蓋什麼樣,就得給另一個虎兒蓋得不能差分毫。
「這孩子,你瘋了?我和你爸整天九*九*藏*書在單位里有忙不完的工作要做,你瞎攪亂什麼呀?」那時一心想著工廠工作的田大媽,根本沒有把兒子絕望的哭求放在睱里,還以為渾兒子又不知在想什麼混賬事。她照常該忙什麼還忙什麼。哪知飽受外界冷落和歧視的兒子,見親生父母也不理會自己,從此便自暴自棄。初中畢業后,兒子開始與社會上的那些哥們兒混在一起,整天合夥盤算著聯手盜竊財物。1988年,突然有一天,嗚嗚作響的警車開到田大媽的家門口,幾位全副武裝的警察用手銬將田大媽的兒子押上了警車。由於兒子涉及重大盜竊案,罪不可赦,1990年5月被政法機關判處死刑。善良、愛子的田大媽猶如慘遭晴天霹靂。當眼見著兒子被押赴刑場撕心裂肺地呼喊著媽媽,救救我!救救我的那生死永別的一幕時,田大媽昏倒在路邊,並且一病數日不起……
眾鄉親們在議論時嘆息著說出這樣一串話:
兄妹兩家和和睦睦過了十幾年。可就在前年,唐貴生夫婦漸漸得病,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加上兒子要上大學,唐貴生最後累倒在病榻上,但他還是實現了將兒子送進大學的願望。
我失去了一個兒子,再不能讓天下千百萬的父母再失去兒子,更不能讓同樣像我天真可愛的兒子一樣的年輕人成為社會的罪人,讓爹媽揪心落淚啊!那些日子里,田大媽反反覆復想著這件事,她下定決心要用自己的行動彌補一個失敗母親的那份足夠悔恨一輩子的缺憾。
哥哥高興得一個人躲在厠所里直掉眼淚——他不敢讓別人知道,更怕讓弟弟知道。
「看我病了就想讓我早點死了讓給你們呀?呸!」唐貴生氣得順手操起一把鐵揪,氣喘吁吁地衝到新樓牆根就劈里啪啦地扒了起來,—邊扒一邊還在嘴裏罵個不停。
「妹妹!」唐貴香一見哥哥支著拐杖從醫院里回到家,知道事情不妙,便過來向哥哥說情:「本來早想對你說的,就怕影響你治病……」
當唐貴生在上海讀書的兒子得知自己的父親是被自己的姑姑一家逼上死路的真相后,喝了幾年大學墨水的小夥子一不做二不休,請了兩位律師將姑姑家的兩個兒子以故意傷害罪告上了法院。那天唐貴香的兩個兒子打大舅的事鄉親們都看到的,再加上醫院證明唐貴生受傷住院的直接原因也是被打致傷才引起肝臟內出血。雖說後來出院了,但落下的病根再加之氣鬱,造成最終投湖自盡的結果。人證物證俱全,唐貴生死得冤,上升為法律之後的事就變得複雜化了,也變得簡單化了,唐貴香的兩個兒子因此吃官司進了監獄。刑雖不重,卻使本以為在這場兄妹之爭中佔了上風的唐貴香大受刺|激,在兒子進監獄不足兩個月時便白了頭。突然有一天,唐貴香走到哥哥家,抱住剛從上海回家的侄兒,哈哈大笑地禳著:我兒回來了!我要為兒找媳婦!
然而,我同樣知道,在今天的許多人看來,已經進入極度追求自我與個人化生活、生存方式的物慾世界里,什麼親情愛情,那都不重要,惟有自我才真正重要和優先。於是便有了本文所關注的日趨嚴重並已經形成的當今社會的一個弱勢群體,即那些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就被遺棄,即因為父母不和或本身的某些缺陷,加之教育不當及無視下—代基本權利而導致的那些另類孩子的急劇出現,這個問題如今已越來越成為當今社會的一種不良時代病,且在直接影響著我們民族和國家下一代的人的質量。
然而現實的情況卻並非如此,當我們稍稍留意一下身邊的一些人和事時,就會發現太多太多的有悖常理的怪現象。僅列舉幾個數據:
老實巴交的弟弟還在一家私營企業那兒打工。
他很沉靜地說:「所以還提啥親不親……」
呼喚拯救親情不僅僅是父母與兒女之間的事,親情就家庭成員而言,還有兄弟姐妹之間、爺爺奶奶與孫兒孫女之間的相互關係,這些同為親情的範疇。而這一層面近年來發生的問題也異常之多。兄弟姐妹之間大打出手,毫無情面,為了一點利益、一起矛盾、一份家產,可以拼個你死我活的現象,不勝枚舉。
弟弟還真被哥哥的這一手給鎮住了,可是一想到只能拿到3萬元而不是30萬元時,他的血管在不斷地膨脹,那隻提著刀的手在劇烈抖動……突然,他眼睛一閉,朝哥哥的胸部猛地刺去……
然而我的結論有些過早。
案情發生后,這位老大被公安局逮起來時,還不到判刑的年齡,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回答得非常簡單:
第二天放學回家后,老大把兩個弟弟叫到離家不遠的山上,騙他們說玩,結果玩了上面那個劉家大姐姐玩的同樣把戲,只是這個劉家的老大是先用木棍把兩個弟弟打死後再挖坑把他們倆埋掉了。
哥哥一聽,臉都漲紅了,問:分?分什麼?
老大越想越覺得活得窩囊,不如乾脆……他想到了一個主意——一個可以實現他願望的主意。
唐貴生和妹妹唐貴香從小很親,當年父母在世的時候兄妹倆有什麼好吃的都是互相分著,從不計較。按照南方傳統習慣,兒子留家娶回媳婦,做女兒的就得嫁出去另立門戶。這唐貴生在妹妹到了婚齡時,看看家裡父母留下的房子比較多,自己一家3口住得太空,又見妹妹的對象家兄弟3人,房子很緊,便對妹妹說你乾脆把對象娶回來,現在啥年頭了,無所謂倒插門。妹妹同自己的對象一商量,也就答應了哥哥的這份厚意。兄妹倆便這樣各自成家立業,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兄妹倆家的孩子也都慢慢長大,哥哥唐貴生老老實實執行計劃生育有了一個兒子,妹妹與妹夫能力特強,結果生下一對雙胞胎。哥哥見自己的妹妹一家如此運氣,也十分高興,外甥的名字統統由他這個舅舅起。一對雙胞胎猶如一對小老虎,從小虎虎生威,好不讓舅舅得意,自然做妹妹的全家更是喜在心頭眉間。
去你媽的,你憑什麼要跟我分?這錢是我嫌回來的,當時媽留下的5000元我還多給了你1000元,我憑什麼還要分給你?哥哥大聲吼道。
哥哥不同意弟弟的這種想法,說你這樣永遠是老土。
與靖邊縣遙隔秦嶺一山的河南三門峽,這裏到處可以聽到人們在傳頌一位大媽認賊作子的故事。
「哥你這算啥話?我也是沒有辦法,兩個虎兒沒出息,也只能硬撐個樓架子好招兩門親事。你這麼著絕我後路,我也只好顧不得哥哥你的情面了……」妹妹唐貴香說完就甩了個屁股給哥哥看。
馬國成的事迹在北京青年報登過。可後來在採訪中我才知道,僅在陝西省,像馬國成這樣收養孤兒的行善者就有好幾個。他們是省公安廳的張淑英女士、三原樹庄的郭建華等,他們不僅收養了數以百計在西北監獄服刑的罪犯子女和流落到西部的流浪九_九_藏_書兒,而且建起了我國第一批已成規模的孤兒村。許多人在中央電視台的節目里多次見到的那個叫黑豆的孤兒命運,就是最早進孤兒村的孩子。黑豆無爹無媽,鄉親們都因為窮而撫養不起他,這位可憐的小男孩子因此吃東家宿西家,等到張淑英、郭建華他們找到小黑豆時,這5歲的孩子身高不足90厘米,體重僅有15公斤。小黑豆進了孤兒村,不僅有了善待他的爹媽,現在也進了學校讀書。
在這裏,我當然要特別重提一下在第一章中已經寫到的山西大同育孤學校的創辦者張洪圖先生。
有人問葉、陳夫婦為什麼能在自己生活條件極其艱苦的情況下收養那麼多孤兒?葉、陳夫婦說得很簡單:我們也許什麼都給不了孩子,但我們能用全身心的愛讓這些苦命孩子得到家庭與親人的溫暖……
別人又問:「你現在把他們殺害了,你不也成了他們的仇人了?」
沒有。我曾經問過10個以上有孩子的父母,我說當需要在你和你的孩子之間做一次生命的選擇時,你會怎麼辦?
弟弟說,咱們是本分人家的苦孩子出身,幹啥一定要發大財?能有口飯吃就可以了。
哥哥一下子也把臉虎了起來:你想幹什麼?
弟弟的臉也發紅了:可你那時其實已經瞞著我賺回了五六萬元,是用媽留下的5000元,你說多分給了我1000元,可我知道你當時就少給了我至少兩三萬元!你從一開始就在哄我、騙我,這回我不那麼傻了,30萬元一分不能少!你給了我們就兩清,不給也行,那我們當中就有一個人先去陪爸媽……弟弟說著從腰端抽出一把雪亮的刀子。
哥哥怎麼也想不到他這位一向文弱的弟弟竟然會逼他走死路,哥哥覺得弟弟太沒有良心了,自己辛辛苦苦在股市上混戰,每天都是提著心在做事,哪一天也沒有安寧過,雖然錢是嫌了,可那是靠運氣呀!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的親弟弟會如此逼他。什麼親情,什麼一家人,什麼親兄弟,狗屁!連條狗都不如,要是條狗主人給它一塊骨頭吃,它也會高興得搖尾巴,這身為弟弟的倒好,什麼都沒有干,白白給他1萬元錢,還嫌少不說,竟然獅子大開口,一張口就是要30萬元!
哥哥說行啊。他立刻拿出3000元給了弟弟,說我是哥,應該讓你點,你拿3000元,我留2000元——其實他口袋裡已經有了5萬多,弟弟對哥哥的這份心意還很感動。
「你明天回去就把她給我叫醫院來,我要問問她到底想做什麼!」唐貴生從來不曾對自己的妹妹生過這麼大的氣。他叫兒子馬上回去。
弟弟問:「怎麼個冒險法?」
「你家即使分了公寓也沒有你的份呀,那是你父母的。」男友對她說。
「你哥哥啥時候不讓著你?依我看把房子蓋了再說,他這麼病重,你去問他假如他不同意或者再氣出個三長兩短,你一是擔當不起,二是我們家兩個兒子的親事就得總拖著不是?」唐貴香覺得自己的男人說的話有一定道理。於是夫妻倆一合計,便在哥哥住院期間嫂嫂跟著到城裡醫院陪病房,三下五除二地把樓房的宅基挖出個模樣來,然後趁著冬天的農閑季節,叫上泥水瓦匠和木工師傅把兩棟樓房趁熱打鐵蓋出了個模樣。
這位剛剛富起來卻沒有來得及過一天幸福日子的西北漢子,傾家蕩產,又借了50多萬元,建起了一所總投資140多萬元的馬國成孤兒院……
讓愛,先從我們親人之間構築起來吧!
這麼殘忍的事誰乾的?公安人員迅速展開了偵察很快發現劉家的大女兒在自己的妹妹和弟弟出事後神情異常,且東躲西藏,形跡可疑:於是公安部門對其採取了隔離審訊,經過並不複雜的幾番旁敲側擊,這位劉家的老大開始驚慌起來,最終交待了她殘害親弟妹的犯罪過程:劉家的這位大女兒有個男朋友,她偶爾聽男友說村上正在興建公寓。
田大媽的義舉是我們這個社會的主旋律,它使我們重新看到了中華民族那種特有的不朽親情。
啊——,隨著一聲大叫,他們中的一個像裝著沙石的麻袋,沉沉地倒在了地上,但倒下的卻不是哥哥,而恰恰是弟弟。原來雖然有心殺人的弟弟卻沒有那個膽子睜著眼向親哥哥舉刀,而哥哥見自己的親弟弟真的拿著刀向他刺來時,他感到了絕望,也感到了一切親情和兄弟情誼全然消去,於是藉著閉眼的弟弟朝他撲過來的那一瞬,迅速―個側身,然後用腳一掃,失去重心的弟弟哐當一下便來了個狗吃屎。而哥哥順勢奪過刀子,朝弟弟的後背就是3刀,頓時如注的鮮血噴滿屋子……
這位大媽名叫田淑敏,原是東北人,1973年她和丈夫帶著11歲的女兒和9歲的兒子響應國家支援三線建設的號召,從瀋陽機床廠調到三門峽豫西機床廠工作。說起田大媽認賊作子,還得從她痛失兒子的事開始說起。那是「文革」剛剛結束,有一天田大媽和廠里的一位熟人聊天時談起自己的丈夫在文革中因受衝擊一直沒有漲上工資,十幾歲的兒子齊偉在一旁聽著聽著,琢磨起要為父母出氣的壯舉來——他竟然去偷了廠領導家的東西。結果,小齊偉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被判盜竊罪處以一年勞教的刑罰。
這樣的弟弟我寧可不要,我恨死他了,是他毀了我,也毀了他自己……這位哥哥說得一點不錯。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以後的幾十年鐵窗生涯里會是帶著對自己的親弟弟的那種強烈的仇恨度過,對這一點有人向他一提起他便會把牙齒咬得咯咯響。
「父母死了不就是我的了嗎?」她回答說。
劉家的小姐弟死得好慘,那活埋他們的土坑僅過2歲小弟的頭部,而後來警察發現在土坑的鬆土里有明顯的小孩掙扎痕迹,特別是小男孩的小屁股已有三分之二是露在了外面,可憐2歲的他力小氣短,最後被薄薄的鬆土窒息而死。
從此兄弟倆各干各的,弟弟依然打工,哥哥就甩開膀子混跡股市。他把除了生活費以外的錢全部投入了買那些新上市的股票,結果他的運氣還真好,竟然連連得手。那陣子股市剛興起,特別是那些原始股的價格簡直就像是火箭那麼扶搖直上。不出一年,這位哥哥從5萬元一下子變成了手頭擁有70多萬元的大款,並且在深圳股市小有名氣,人稱小黑魚。
葉、陳夫婦的事迹感動了京城百姓。
河北的滄州,在一個叫杜村鄉小趙莊的村子里,有一位叫蘇玉祥的農民,收養了滄州監獄服刑犯的17名孩子。蘇玉祥原來是當地一位小有名氣的農民企業家,屬於小康家庭,可是自從收養這麼多無家可歸的孩子后,他的企業垮了,所有的積蓄全部用在了支付孩子們的生活和上學費用上。曾有幾次因為眼看家中揭不開鍋時,蘇玉祥悄悄跑到滄州城內的醫院去賣血換回給孩子們的九*九*藏*書食物。即使這樣,幾年來,蘇玉祥與妻子也從來沒被困難嚇倒過,他們寧可自己挨餓賣血,也要保證不讓17個孩子受到絲毫的虧待。
可兒子沒能把姑姑叫到醫院。唐貴生氣得誰勸也不行,一定要出院回家。
媽媽:
……孩子,人的一生不可能不犯錯,關鍵是犯了錯后不心灰意冷,而是要堅定地痛改前非,用汗水來洗刷污點。永躍,你的齊偉哥已經去了,我沒有對他盡到母親的責任,你嬸我將悔恨終身,只要你答應我好好改造,重新做人我肯認你當兒子盡全力幫助你……
「他們是跟我絕情了。」唐貴生躺在病榻頭無比哀傷地長嘆。
張洪圖辦孤兒學校的事在山西已成為民間一大美談,因為現在不僅他自己傾囊出資幾千萬元為社會做了件大好事,而且也吸引了170多名好心人主動放棄優越的工作與生活條件,來到孤兒學校幫助他一起辦校、當孩子們的爸媽。我印象中最深的是170多位主動來到張洪圖身邊的立志當孤兒爹媽的眾人中,年輕的大學生占多數。他們有的已經在那兒結婚成家,有的甚至把遠方的父母也接來一起在那兒安家落戶。大同其實並不富裕,張洪圖的育孤學校甚至經常還因一些社會因素而受到來自各方的種種壓力,可這些立志與張洪圖一起堅持到底的孤兒爹媽、學校老師,卻義無反顧地留在那塊土地上,留在孩子們中間。漂亮而充滿魅力的張威小姐則是其中一個。這位在中央黨校讀完大學的女孩子,本來在北京是有工作的,她是在自己的伯伯張洪圖的精神感召下主動請求留在伯伯身邊協助辦校的一位年輕教師。
沒有親情,人類就將停止繁衍,就將迅速地毀滅……
春節到來,哥哥的兒子放寒假從上海的學校里回家一看,自己的家被姑姑家的新樓擠得像個火柴盒似的。他以為住院的父親知道此事,所以趕到醫院看著病榻上的父親便勸說道:「爸,我們用不著像姑姑家那麼興師動眾地蓋樓擴基,反正我將來爭取在上海找個工作,把你們接到上海城裡去住,再說你病著,媽身體也不好,沒姑姑家有力量蓋房造樓。」
「那不一定,你還有妹妹弟弟,尤其是你爸媽對你弟弟那麼寵愛,以後家裡的什麼好東西還不都傳給他嘛!」
「哥你這話就見外了,我們兩個虎兒都要娶媳婦了,再說當初我倒插門也是你一再讓我這麼做的,我哪點不依著你?」
「孩子,你站起來。只要你站起來真心悔過,堂堂正正重新做人,就一定會活得好的。你要有勇氣,孩子……」那一天,田大媽看到祁永躍的憔悴頹廢的面容和痛不欲生的情景,猶如針尖扎在她的心頭。回到家,她再也無法平靜那顆受傷的心,頓時胸中升起一股熾烈的母愛之情。她給祁永躍發出了第一封信。她在信中說道:
我們誰也不期望這樣的世界出現!
老二和老三還小,都在念小學,他們並不把父親的話記在心頭,該玩該喝的照常。惟獨老大這一夜沒有踏踏實實睡好,他在床上滾來滾去一夜沒合眼,他在琢磨著:爹說的話明擺著是讓學習成績好的弟弟們以後上大學,而我老大看來沒戲了,因為平時我成績不如他們,咱家的爹大小也是個礦業大學的專科畢業生,可現在連飯碗都保不住了,要是我將來上不了大學,還不知咋樣?
我看這位漂亮的女孩整天在煤場邊的學校出沒,辛勞地負責著1000多個孩子的學習和整個學校的校務工作,便問她為什麼甘心放棄北京的優越工作和生活環境,挑起現在這份又苦又累、默默無聞的活兒時,張威動情地對我說:我來伯伯這兒已經三年了,天天與孩子們在一起,感情深了,我就無法再與他們分開。並不是我不知道留在北京的好處,可現在真的讓我留在北京,哪怕是一天,我的心也不會安定的,我會每時每刻地挂念他們。我和孩子們已經融為一家人了,心貼著心,這是無法用價值來換取的人間親情……
最後弟弟說:你實在要去做小買賣,那我們把媽留下的5000元錢分了,咱們各干各的。
這正是本部作品渴望達到的一個目的,希望社會能注意這個嚴峻的現實已擺在了我們面前:呼喚親情,珍愛親情,已經成為我們在走向文明時需要特別關注的重要社會素質課題。因為中國有近1000多萬青少年正處在缺少或者完全沒有親情關愛之中,他們或者有的走上了苦難的凄慘之途,或者因生活所逼加入了搶劫殺人之列,有的則在無力支撐中走向死亡……這難道還不足以讓我們所有生活在正常的學習和美好生活中的人以及廣大社會學家給予重視嗎?
劉某的大女兒在監獄里反省時還咬著牙說道:「我想我……不把他們弄死,我就得不到父母傳下的任何東西,所以其他的我就不去想」劉家的悲劇始於這位20歲的大姑娘身上,而作為20歲的姐姐,本該對兩個比自己小得多的弟弟妹妹產生同胞親情,然而她不僅絲毫沒有,反而做出了滅絕人性的罪孽。也許正是她比弟弟妹妹年歲大才懂得了什麼叫利益兩字,才最終連基本的同胞兄弟姐妹情都不顧了。
躺在病榻頭的唐貴生長嘆一聲,對著蒼天說自己也算命貴主,將來兒子大學畢業后也可以光耀祖宗,對得起唐家了。
瞬間,劉某家的一對小姐弟被人殘害的噩耗傳遍了附近村莊。劉某夫婦趕到現場看著自己的親生骨肉在不足1米深的小土坑裡被殘害致死的慘景,悲痛欲絕。劉某共有3個孩子,除了被害的2個外,還有一個女兒,已經有20歲了。一直希望有個兒子的劉某在50歲時才得了個兒子,所以夫婦倆對最小的兒子視為掌上明珠。因為這個小兒子來之不易,先不說當地的計劃生育部門管得緊不說!僅憑夫婦倆在生下大女兒18年後終於歷經不懈努力后如願得到一個兒子便可知他們的苦心。出事的前兩天,劉某夫婦在晚上6點多鍾收工回家時卻不見像往日一樣在門口等候他們的小女兒和兒子,便左鄰右舍問了個遍,都說沒見他們家的小姐弟倆,當夜他們找遍了村裡村外,卻仍不見孩子,於是連忙向派出所報案,但事過幾天,仍然沒有孩子們的音訊。要不是聯防隊員的無意發現,劉家還仍然以為孩子可能是被外地什麼人販子騙走了呢!
這下事情就鬧大了。鄉親們七手八腳地將唐貴生抬到船上,送往鎮上的醫院。
我知道這樣的問題對多數成人來說都不是問題。因為我們都珍惜真情,視親情高於生命,高於一切。
當警察發現案情時,弟弟已經命歸西天。數十天後,他的哥哥在海南被捕,最後判了個無期徒刑。當時進監獄的時候,公安人員從他身上搜出的錢數正好是5000元,就像當年他到深圳時的一樣,只是他身邊的弟弟沒有了。
哥哥說在深圳這兒你不冒read.99csw•com風險就永遠是個窮光蛋,永遠發不了財。
也是一位姓劉家的孩子,兄弟3人,大的15歲,小的13歲和7歲。老劉是某礦務局的職工,這幾年礦上效益都不行,老劉全家的生活十分拮据。有一天他在家裡說,照這麼個日子,以後3個娃中最多也只能有一個人去上大學。父親說著看了看正在念初中的老大,然後長嘆一聲,說:就要看誰在學校的成績好了……
這下讓妹妹唐貴香有點不好處理的是,他們唐家在她和哥哥貴生兄妹倆時,其宅基地還算很大,現今她倒插門留在家與哥哥各立一戶也還算過得起,可如今得在原來的宅基地上再擴充給兩個虎兒蓋兩棟新樓,顯然妹妹覺得自己的宅基地小了。入夜,她偷偷地用腳丈量了半天,怎麼著也得有一棟新樓的宅基得向哥哥那邊靠兩米。
2001年1月至4月,僅南方某省受理兄弟姐妹間因財產糾紛而引發的刑事案件205起,其中致死人命的23起、致殘致傷58起;
哥哥說:「你看人家現在不是都在玩股票嘛,乾脆我們把這錢去買點股票,說不準過幾天我們的錢便能滾幾倍。」
劉家的大女兒聽后像心裏橫了一根悶棍,她左思右想,想出了一個自己認為是絕妙的計劃:一日,20歲的她,把根本不懂事的5歲妹妹和2歲弟弟領到后村的山上,說是帶他們玩,那小妹小弟哪知大姐姐心存歹毒。他們一路還蹦蹦跳跳地嚷著姐姐好姐姐好的,誰知他們走到一個土坑前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時,緊隨在他們後面的姐姐竟然舉起一根大樹榦,哐哐幾下就掄在他們腦袋上……之後這對小姐弟就不省人事地被他們的親姐姐用土活活地埋在小坑裡。
弟弟找到了哥哥,說你得給我錢。
唐貴香從此瘋了,整天追著侄兒要為他娶媳婦,害得這位大學生再也不敢回家。如今,好端端的一個唐氏家族,既見不著撐門的前輩,也見不著香火正旺的後代,一片凄涼之景,同族同村的鄉親們一提起這事,無不搖頭嘆息。
這樣的錢自然提起來就會叫人心酸。
「我不把他們殺了,我就上不了大學。」
媽,今後我聽您的,好好改造,爭取多立功,多減刑,早日獲得自由,重新做人……你的來信,領導念給了同獄中的1000多位犯人聽,許多人都哭了,他們齊聲稱您是世上最好的媽媽……您瞧,我又成了一個幸福的人兒!
行啊你,今天我把話說完……哥哥又從口袋裡拿出兩萬元扔在桌上,說:看在死去的父母面上,這3萬元錢算是了結我們二十幾年的兄弟情,你把這3萬元錢拿走,我們倆從此各走天涯路,也不再是兄弟了。要是你還嫌少,耍賴皮,那麼也看在父母面上,今天是有你就沒有我,有我就沒有你……
這位科技幹部出身的煤老闆,利用他的發明創新技術辦了一個新型煤廠,賺了不少錢,以其資產完全可以成為能使下幾代人都不愁吃不愁穿的富翁。可他沒有這麼做,他首先想到的是要為那些失去爹媽和家庭的苦孩子建個學校,有個溫暖幸福的家。8年了,張洪圖執著地這樣做,他把辦廠賺得的4000多萬元錢全部投到了建育孤學校上,先後從全國各地收養了近千名孤兒,2000年夏天我在他那兒採訪時,正好是他辦的孤兒學校出第一位大學生的日子。我著實有幸與他一起享受了一番收穫的喜悅。
在我寫這部作品時,正好碰上在深圳工作的一位朋友,他給我講的一個故事更令人深思。有一對兄弟來自湖南某市,兄弟倆從小因為父親早逝而飽受生活的艱辛,當他們給常年有病的母親送終后,帶著僅有的5000元錢一起南下到了深圳。
哥哥先是一愣,然後笑笑,說行,咱們兄弟倆還用說。當即哥哥給了弟弟1萬元。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親情更偉大、更崇髙、更無私、更牽腸掛肚?
「我死了,不就可以把唐家的這一點點地盤全歸你了嗎?」哥哥沒好氣地瞪著妹妹直罵:「你今天不給我把樓牆挪回去兩米,你全家就給我搬回王莊的李家去」——妹妹的丈夫家在王莊。
老土就老土。弟弟不服氣。兄弟倆第一次吵了架。
「小牲畜!牲畜——」唐責生本來就有病,哪經得住兩個十七八歲小夥子的一頓拳腳?當時就哇地口吐鮮血……
弟弟朝哥哥虎著個臉,就是不說話。
「什麼姑姑家造樓蓋房?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她家啥時候開的工?」病重的父親對兒子的話十分驚奇。
在陝西榆林市的靖邊縣,也有這麼個中年漢子,他靠一身好手藝,在那個貧困的黃土高原上辛辛苦苦掙得90萬元錢,先後收留了46位孤兒。並非這位名叫馬國成的黃土高原的漢子錢多得沒處花,其實他也有權利用掙來的錢享受一番,或者分給自己的兄弟姐妹。誰都知道馬國成從小是個苦命孩子,他要過飯,啃過樹皮,挖過野菜,在18歲前的慢長日子里沒有嘗過一次白面饅頭是什麼滋味。後來改革開放他靠手藝掙到了錢,但他在感受到社會變化的同時,心頭也一直有件事從沒有放下過,那就是在西北地區,無論是城裡還是鄉村,還有太多的流落在街頭與村口的孤兒弱童……馬國成怎麼也忘不了他有一次在縣城的一家小餐館吃飯時,竟然先後有8個衣不蔽體、骨瘦如柴的討飯流浪兒在他面前行乞。
有一對夫婦,男的姓葉,女的姓陳。他們住在北京城郊的東風鄉辛庄村。老葉的老伴陳榮,是他30年前在大街上撿來的——那時陳榮是一個從山東流落到北京的孤兒。後來他們成了家,有了兩個自己的孩子。7年前的一天,在城裡做清潔工的老伴在路過王府井大街時,聽到一個垃圾站內有嬰兒的哭聲,這個孤兒出身的善良婦女忍不住走過去把孩子抱了起來,從此再也扔不下手。這個起名為中華的孤兒成了葉家的第一個非親生的孩子。葉、陳夫婦在這之後的幾年裡又在北京城內城郊,撿了4個棄嬰。最小的一個是2000年國慶在東方廣場附近撿到的,當時孩子已經凍僵,且是個兔唇棄嬰。但陳大媽並沒有因此拒絕這位後來起名為國慶的棄嬰進家。葉、陳夫婦組成了也許是現在北京城內200多萬個家庭中擁有孩子最多的一個家庭,但誰也不會相信,他們同樣又可能是京城內生活條件最差的一個家庭。9口之家,僅有一間半房屋,全家惟一的經濟來源是夫婦兩人靠撿破爛換來的錢。
秋日,田大媽的身子尚未從失子的悲痛中恢復痊癒,她便坐不住了,趕到數百裡外的焦作市監獄,看望了與兒子同案少年罪犯祁永躍。已被判6年的祁永躍先是一愣,繼爾撲通一下跪在田大媽腳跟前,痛哭流涕道:「大媽,我這輩子完了!徹底地完了!就是6年後出去了,還會有人把我當人看待嗎?你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