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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追查 第三節

第五章 追查

第三節

「喜多郎?怎麼啦?」
「。」答話后,指指路口的電話亭,表示要先去一個地方。
「喬治啊……喜多郎和我和你的心情都一樣。我們都希望能夠相信相馬最後的遺書。但就因為沒有證據,才讓人苦惱呀。」
「九點半左右,哐啷哐啷是嗎?」
「要不要去拜託管理員?」
喜多靠在音速五〇〇反駁他。
「可是,你說他並沒有特別在意退學的事啊。」
龍見又輕輕喜多,要他切入正題。
鯰美以哀求眼神問道。
「喬治啊,一個人怎麼可能被學校掃地出門就真的去死啊?」
「對啊。不過過了十一點,我就開始打瞌睡了。」
「還不能證實啊。」
「不過之後的過程就讓人摸不著頭緒了。譬如說豐|滿到底什麼時候出門……」
「歇斯底里伙到底怎麼啦?」
三人的討論告一個段落,正要起身時,聽見「哐啷」的聲音,音樂老師鯰美走進店裡。
就在這個時候。
閃光瞬間消失,但喜多彷彿看清了一切。
好像以前也曾經看過類似的閃光——
龍見仔細看了看,搖搖頭。
兩人邊聊天向亞森·羅蘋的後巷。音速五〇〇和RD三五〇乖乖並排在一起。
「因為我們尊敬的體育老師被她甩了。」
出現一小段。
「喬治,別這樣,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我只是想說,豐|滿命案會不會有可能影響了相馬。例如:相馬在竄改出席簿的時候,不巧被豐|滿看到之類的……這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沒辦法,那個大嬸說她在打瞌睡呢。」
女子在背後輕輕關上門,端詳眼前的兩名年輕人。
相馬在自殺前和龍見見過面。他針對三人發現屍體那一晚的行蹤留下這麼一句話:「我在晚上十一點就離開學校了。」但在喜多的腦海里,不由得將從英文準備室窗戶逃出的黑影和相馬聯想在一起。如果黑影不是相馬,那會是誰呢?深夜的老師辦公室會是讓人聚集的地方嗎?龍見和橘似乎或多或少懷有相同的疑念,這天三人難得相隔一周后聚集在亞森·羅蘋咖啡店,只要一談及那件命案,三人之間總是出現尷尬的氣氛。
這雖然是毫無根據的疑惑,卻始終揮之不去。
「老師,要不要坐下來?」喜多挪了位置給她。
然而無人因此開懷,因為相馬的死重重擊垮了他們三人。龍見不斷自責為何在最後一次對話時,未能察覺相馬的心情。喜多也十分內疚,因為為了相馬的妹妹吵架之後未能握手言和,相馬就這樣往生了。橘的失落病沒發作卻經常發獃,偶有一次開口便說:「就算美國死了上百個人,只要死法好笑,就可以當笑話一笑置之呢……」
「不過啊,應該還是豐|滿吧。因為你看,我和橘在凌晨一點打電話給她的九_九_藏_書時候,豐|滿還在家啊。所以說,豐|滿在九點半回到家,應該是說得過去的。」
「好兆頭,好兆頭!」龍見歡欣鼓舞,輕輕鬆鬆挪動沉重的音速五〇〇,等喜多一坐上車,就立即發動駛往後巷。
「你看我們房子這麼破,牆壁又薄,什麼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呢。那晚老師回來后,好像翻倒什麼東西,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所以我從窗戶對她說:可不可以安靜一點。我們家兒子在考試嘛,考私立唷。已經到了最後衝刺的時候了,我脾氣也變得不好呢。」
——什麼時候呢?什麼時候看到的?
那時同樣的閃光。那時候,就連看見閃光的自覺都消失了。然而確實看見了。看見跟剛才相同的閃光——
「是啊,一次都沒有。其實我也覺得奇怪呢,她那麼年輕貌美。不過,怎麼好意思帶男人到這麼破舊的公寓嘛。應該都是在外面約會吧。」
「嗯,男人是吧……我一次也沒看過啊。」
「猜中啰!」
喜多表情嚴肅,女子也跟著嚴肅起來。
然而,在迷上三十歲老女人的龍見話中,無從找尋任何線索。
「說人家大嬸太過分了!人家很年輕、很正啊!」
龍見的聲音讓喜多回過神來。
「啊?」
「搞不好我們會發現兇手就是相馬呢。」喜多說。
兩人還是抄了電話簿上的地址,騎上音速五〇〇前往池袋。他們猜想應該是車站西口,於是到派出所問了地址,果然嶺舞子的住所確實就是電話簿上「嶺舞司」的地址。
「噓!我兒子明年考中學呢。」
然而,陰霾籠罩三人內心其實另有原因。
「因為被退學吧。」
鯰美的視線自己的鞋子上。今天是咖啡色。
「一個女人家扶養考生兒子呢,真辛苦呀。」
「有什麼事嗎?」
「打工啊。」
「那我走啰。」
龍見這麼說,喜多和橘也只能默默點頭。然而,壓抑內心疑惑的時間越久,對相馬的懷疑也就越加深。
「郎!是冰雪聰明!」
舞子給人的印象喜愛奢華,因此兩人想像她也住在高級公寓,然而公寓外觀卻相當老舊,前幾天拜訪的相馬家都比這棟公寓好太多了。
鯰美既沒有也沒有搖頭,只是模稜兩可地游移視線。
「對啊,我們這邊也來了好多人呢。」
喜多聽了目瞪口呆。「很正」應該是形容女孩子很可愛或是大美女,大概是龍見第一次把它用在年過三十的女人身上吧。龍見向來喜歡女大學生或是上班族,近來這個口味似乎越來越重了。
「想問你有子老師命案的事情……」喜多露出試探性的眼神,「她有交往的對象嗎?」
說著,女子忽然皺起眉頭。
「老師是在離開學校呢?」
「我嗎?…記得了。應該很早就read•99csw.com走了吧。」
「你說時間嗎?我想想看,大概多是八點吧。我也在上班,大概都是七點左右回家,她每次都是我回來后沒多久回來吧。」
「去問隔壁鄰居好了。」
「啊啊,你說她消失前的那一晚呀。這我記得很清楚,大約是九點半左右。」
「你要去哪?」
過去也曾立志揪出兇手,但這次不是說著玩的,三人心中都有同樣的決心,而決心背後的動力正是對相馬的虧欠。
「是這樣沒錯啦。」
「大嬸?」
對校長的「MM」威脅似乎奏效了,僅僅一周便解除停學。
「九點半……確定嗎?」
如果現在有誰稍稍刺|激閃光的來源,喜多就彷彿能夠打敗自己的罪惡感,流暢道出事件全貌。
「你們是她的學生啰?」
「又來了!」龍見無力地抱怨。
另外,那雙白鞋也令喜多疑惑。當晚,和舞子逗留在辦公室的白鞋或許就是鯰美。案發之後,喜多注意女老師們的鞋子,鯰美從此再也沒穿過白鞋,這反倒令人起疑。先不論鯰美是案發當天穿白鞋,在喜多印象中,她似乎曾穿著白鞋走進教室。
龍見受不了尷尬氣氛終於開口了。他一心想洗刷相馬的嫌疑。
爬上露在外頭的階梯,第一個住家上就出現手寫的「嶺」的門牌,龍見轉動門把,嘟起嘴說:「果然上了鎖。」
鯰美表情僵稍稍半開的嘴唇微微顫抖。重新端詳她的臉,發現她的肌膚粗糙,眼皮紅腫,彷彿一整夜。
女子的眼神露出好奇的顏色。
「……好像…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喜多準備將香煙塞進口袋裡,卻又突然停住了,因為鯰美的狀況不太尋常。她腳步蹣跚,容貌十分憔悴。
龍見邊回頭頭。
在下午八點四十分之前,豐|滿確實在辦公室。喜多親眼看到的。那個下半身絕對是舞子錯不了。約一小時后的九點半,舞子回到公寓。就時間上是可行的。學校到舞子家要搭上地鐵和山手線,加上等車時間和走路時間也花不到半小時。然後在凌晨一點,在家裡接到龍見的電話。問題就在那之後。舞子又到了學校——這行徑讓人難以理解。
「我怎麼會知道?」
「啊……」
橘起身打斷的話。打工地點在內幸町,從這裏搭地鐵需要二十分鐘。
「怎樣?」
「理由是吧……不過,你們幹嘛問這些事啊?」
一道閃光閃過混沌不明的腦海。
「登記名字,會容易接到騷擾電話吧。」
龍見突然發出莫名其妙的尖叫聲。
「在我們學校也吵得沸沸揚揚。所以,嗯……我們想了解她自殺的理由。」
「所以說,」龍見靠在沙發上,撇過頭說,「都怪我沒能體會相馬的心情……都是我不對。」
「為什麼要個?」
九九藏書多已經不想理會龍見,在前往霓虹街的窄小後街上,陷入自己的推理思緒當中。
「考私立呢。」
「啊?」喜多問。
「然後呢?你們想問些什麼?」
「應該是吧。」
「別鬧了。」橘跳出來說:「我們就聽喬治的話,找出兇手吧,儘管不曉得是禍是福。對吧,喜多郎?」
喜多急著將話題拉回。
那扇門簡陋得令人聯想起海邊的淋浴間。如果是橘就可以拿起厚紙板,當場打開這扇門,但他們兩人卻沒有這項招數。
「如果你們真的這麼想,」龍見猛然坐起身子,「我們就來玩真的,揪出兇手吧。只要揪出兇手,就能證明相馬無罪啊。」
「對了對了,我就是不知道到底幾點。警察也問過我呢。我也沒開電視,因為啊我兒子在考試嘛,考私立唷——然後我一直在織毛衣,可是沒發現她什麼時候出門。」
「哎唷!怎麼問這麼成熟的問題呀!」
「是這碼?」
「要搭我的?」龍見問。
「是喔。」
「絕對不是!」
喜多也不由得跟著小聲,鞠躬道歉。雖然不認為自己特別大聲,但女子的氣勢壓過了他。
「你是說她打擊嗎?」
喜多好不容易才說出這句話。
女子露出深感遺憾的表情。
「首先該怎麼辦?」喜多問。
「老師通常都什麼時候回家呢?」
「不過我聽我表姊說她是用爸爸的名字申請電話唷。」
「果然你們都在這裏。」
這段對話都是由喜多負責,龍見則不知為何突然羞怯起來,不肯開口。
兩人慎重道謝后離開了公寓。
啊!喜多不由得發出小小的驚訝聲。
「家人字啦!父親叫舞司,哥哥叫舞們在英文課聽過啊,她說my father的name么……」
這種神乎其技的犯案手法,可能嗎?
「考試前一晚上,舞子老師是不是在學校留到很晚?」
「當晚後來老師又外出了吧?大約是幾點左右呢?」
龍見在自己的幻想中,擅自殺了人家的老公。他還說要把摩托車牽到大馬路,因為怕吵到考生。
「如果換作是我,我是不會死啦。不過,相馬他已經找到工作,還得扶養妹妹,原本打算戒掉麻將重新做人呢。結果卻被退學,工作也沒了……他一定是一時想不開吧。」
「誰知道。」喜多吐了一口痰,「她說的話全都含糊不清,鞋子的事也敷衍過去了,或許她跟命案關係喔。」
「記是住在池袋吧?」喜多翻起厚重的電話簿。「嶺、嶺……好多喔……咦,沒有名字啊。」
「不過,相馬乾嘛自殺呢?」
龍了有見解。
「她呀,常會打翻東西。不過通常會說聲抱歉,但那一晚卻沒有應答。」
沉默已久的龍見,忽然開口,輕浮的語氣打消了先前沉重的氣氛。
「啊,想請問有九_九_藏_書關於隔壁的嶺老師的事情……她是我們學校的英文老師。」
「有什麼事嗎?」喜多警戒的問道。
喜多很客氣地敲了隔壁家的門。過了一會,門猛力向外開啟,一名女子的頭從門邊探出到走道旁的欄杆。
「另、另有其人是誰啊?」
「沒有男人。」
三人不發一語注視著鯰美。她身上絲毫感覺不到平時的攻擊性,眼神更是恍惚空洞。
「你的意思是說,她其實不是自殺啊?」
喜多總算說出難以啟齒的話,彷彿有一種毒素跑遍全身。
「她是一位十分開朗的老師。所以我們不敢相信她竟然自殺了。」
「是啊,是鞋。低跟的鞋子。」
喜多模仿龍見的語氣。
「一定不會幫我們開門啦。」
「這點我們不清楚,不過如果真的是自殺,應該有些原因吧。」
鯰美就在催坐在沙發角落。喜多自然就當起偵訊官的角色。
「是啊。」
喜多想起白鞋。舞子和白鞋女子在一起,回家后又再度返回學校,然後被殺害,被裝進保險箱里。這一切就發生在喜多待在學校的時間內。而且,兇手又在清晨將屍體搬運到花叢里,還準備假遺書,企圖混淆警方辦案。
「老師一定要有什麼事才能到咖啡店嗎?」
留在心中的是一股罪惡感,好比聽見了惡魔的私語,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答案立刻出現了。
「一次都沒有?」
「……記名字也就無從找起了啊。」
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是那一晚。在校長室發現舞子屍體的那時候看到的。
喜多終於開口了。
喜多再度僵硬了身子。
喜多點頭,換個題目問。
「你不是在羅蘋半夜打電話給豐|滿?是這個號碼沒錯嗎?」
鯰美對喜多恐懼的神情。
「什麼?」
「太大聲會吵到他呀。」
他全身僵硬,胸口悶痛,還有輕微的嘔吐感。
鯰美就此不了,喜多和龍見只好留下她離開亞森·羅蘋。
「和舞吧。嗯……舞……舞……啊!嗎?有個嶺舞司耶!」
喜總算來了。雖然不記得這堂課,不一年級的時候,龍見和橘興高采烈地討論題。
「啊啊,該不會是——」喜多望著半空中說道,「回家的或許不是豐|滿喔。或許另有其人……」
喜視線到電話簿。
「就是隔壁的大嬸啊。剛才那個——」
「名啊司和舞樹!」
校規禁止學平常天打工。往常的鯰美會發出尖銳的聲音大罵學生,但今天卻沒有半點動怒的跡只說:「橘,你不上下一堂課啊?」問了一個無厘頭的問題。學校早就放學了。其今天鯰美的所有言行舉止都不甚尋常。
「先從豐|滿著手吧。」橘說,「我們對豐|滿的認識太少了。」
喜龍見擠進去,電話亭內已經讓人動彈不得。
「沒什麼事。」
「我只打過兩次啊九_九_藏_書,早就忘記啦,好像不太像這個號碼……啊!早知道就先問橘才對。」
為了不讓喜多一人扮黑臉,橘也加入討論。
「事到如今,我想我們不得不揪出殺害豐|滿的兇手吧。」
「完全沒發現?」
「哇,真好心呢。你們在追查老師的死亡之謎呀。」
「老師——」喜多傾身問道,「那天,你是不是穿了雙白色的鞋子?」
「是的。不過她自殺了……」
「有沒有男人經常出入她家呢?」
女子露出淘氣的微笑,再次仔細端詳兩人。喜多心想,她或許還不到三十歲。雖然脂粉末施,但五官絕不難看。
「啊?」
——豐|滿那時候到底在做些什麼?
「我、我不……」
「先用簿查她家地址吧。」
「啊……我知道了。不好意思。」
「相馬同學,真是太可憐了……」
「話又說回來,剛才說她九點半回來,發出很大的聲響卻沒道歉,這點很可疑耶。」
「他、他!雖然不知到漢字怎麼寫,定是他!」
那是解開命案謎團的關鍵。又像是解開所有謎團的方程式。他確實看見了,但卻不知道那是什麼。
喜多和龍見深深點頭。
「白色……?」
龍見的表情彷彿在聽一則鬼故事。
——是不是相馬殺了豐|滿?
「老師,我好多事情弄不懂呢。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呢?」
橘的感嘆更加刺傷喜多的心。只要身旁的人選擇自殺,不論交情深淺,這一個行為導致的罪惡感就將平均加諸在周遭的每一個人心裏。
三人對舞子的私生活確實是一無所知。學校外的舞子到底跟什麼樣的人交往、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體育老師坂東認定她心有所屬,這對象到底是誰?首先必須從這一點開始尋找蛛絲馬跡。再說,為何舞子的屍體旁會遺留考試答案?果真是校長交給她的嗎?若能追查到這點,就能大致看出事件的輪廓了。
橘清潔工的打工時間快到了,因此先由喜多和龍見兩人前往舞子的公寓探勘。
「我相信相馬。從窗戶逃走的一定另有其人。他也親口跟我說他不知道豐|滿被殺的事。人家在臨死前說的話,總不會騙人吧?對吧?對吧?你們說是不是嘛!」
他雙腿打顫。
「考、私、立。」
「有必要變么凄慘嗎?」
「或許喔。」
女子大聲狂笑。裡頭不是有個正在用功的兒子嗎?
「因為豐|滿的關係吧。」
「那天晚上——老師過世的那一晚,她大概幾點回家呢?」
這不像是鯰美會說的話。
閃光解答了所有的謎團。
年紀大約剛過三十吧,女子輕聲細語,彷彿把這檔事當成世界大事一般。
龍見戳了戳喜多的腰。他想說:這不是問出豐|滿底細的好機會嗎?喜多腦海里也浮出那天在舞廳的景象。鯰美應該很清楚舞子私生活的各種細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