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莉？」

「什麼？」「快出來！」

她眯起眼睛看著來電號碼，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來。等等……是愛德文·夏普！她想起了他幫瑪麗一戈登挑的紅杉樹毛絨玩具商標上的號碼。

「堵上門，東西越多越好。我們很快就到。」

「凱莉，凱莉？」手機里傳來愛德文的聲音。

對方沉默了。「你是，說真的嗎？」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小樂趣，」她唱道。不對。「小快樂」更有韻味。

內容就寫生命中的悲劇，人們無法控制生命中的悲劇，但可以利用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削減痛苦的感受，儘管痛苦不可能完全消失。

別犯傻了，跳吧！

關上門，姑娘！你怎麼回事。爭取時間，鎖門，堵死它。

「我打電話報警。」

電話那頭的凱瑟琳·丹斯聽見凱莉應了一聲，然後壓低聲音對著電話。「她來了！就在樓下！艾麗西婭！」

凱莉走到門邊，仔細聽。她緊張地站著，像抓棒球球棒一樣抓著梳妝凳。

誰知道呢，她心想。這位助理和畢曉普從來不合拍。她爸爸只喜歡撒嬌發嗲的女人。艾麗西婭完成了他規定的職責——他是公司的領導人——但是兩人之間存在著一股無形的張力，因為她不會對這個大塊頭男人惟命是從。

找武器，什麼都行。

「快出來，你能跑到樹林里嗎九-九-藏-書？」

「哦，愛德文，出事情了。」

也許是艾麗西婭。不能當著畢曉普的面，她到底要談什麼？

她又跑去門口，耳朵貼在木門上聽下面的動靜。

丹斯的手機響了。

「你好，是愛德文嗎？」

指甲銼行嗎？檯燈行嗎？

凱莉突然想起來了：堅決不逃！

「快點下來！來喝杯啤酒，煮點咖啡！」

「不要，愛德文，不要來！去布拉德利路上的小超市，待在那裡，待在人群里。這樣就沒人能嫁禍給你。」

「我……不行。我在樓上，我跳不下去。如果下樓，肯定要被她看見。我能和她談談嗎？她為什麼——」

他的語氣有些猶豫。「嗨，凱莉，聽我說，我快到了。艾麗西婭讓我過來，但不要給你打電話。但是，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要簽什麼補償協議？我不要什麼補償。那個人要暗殺議員，不是你的錯。」

丹斯、丹尼斯·哈魯圖恩和派克·馬迪根正在艾麗西婭·塞申斯狹小的寓所中檢查剛剛找到的證據。尖頭牛仔靴，很符合愛德文住所後面的腳印痕迹。廚房裡有艾麗西婭用來護理馬術用具的牛蹄油，丹斯想起她的福特皮卡上夸特馬的貼紙，她熱愛騎馬。寓所里有好幾盒九_九_藏_書萬寶路煙。這間寓所就在塔樓區，附近就是發送點播歌曲電郵的酒店。

她掛斷電話。

「艾麗西婭知道蓋布里埃爾在哪裡。」丹斯提醒大家，「在總部做案情簡報時，她也在場。」

「凱莉！」樓下的艾麗西婭又喊了一聲。

丹斯立刻從手機套里拿出手機，按下凱莉的號碼。

愛德文還在說話。她放下手機，把耳朵貼在門上。沒錯，劈啪的火焰響聲來自樓下。

起初他們找不到她陷害愛德文·夏普的動機。就在剛才，丹斯找到了答案。她向馬迪根和哈魯圖恩展示了24張紙，全是模仿凱莉筆跡寫的字條：

找到答案了。

「不行，你必須躲起來，別讓她看見，她有槍。我們馬上派人過去，最快也得二十分鐘。哪一間房門有鎖？」

她聽見放在另一個房間的手機響了。凱莉猶豫再三，沒有接。鈴響四聲，然後轉去語音信箱。

哦，天哪，怎麼辦？

凱莉心臟幾乎停跳，她驀然間明白了。艾麗西婭要陷害愛德文。她叫他過來，是準備把謀殺她的罪名栽贓給他。

「天哪，」馬迪根喃喃道，「凱莉就是第四個目標。最後一段歌詞，『困難一直都在，在家的中心。』艾麗西婭要在她家動手。」

凱莉的聲音：「嗨，你怎麼——？」

「我的槍在樓下，鎖起來了。」

九九藏書「找東西把門堵上，躲起來。」

她拿起電話。啊，是凱瑟琳的號碼。她按下回撥鍵。

她說：「我打過了，警察就快到了。」

鈴聲響起，她不經意地望向窗外。天已經黑了，但她看見艾麗西婭的藍色皮卡就停在車道上。凱莉沒聽見汽車的聲音，不過她自己能進來，她有鑰匙。

「你有槍嗎？」

「我——」

她抓起梳妝凳，一把撕掉優雅華麗的羅蘭愛思凳罩。這件實木家具有四斤重，不算太重，但是足夠了。我要把她引上來，用這個砸她的腦袋。

她在哪裡？凱莉疑惑。還在廚房裡？在書房？

就在這時，凱莉聞到了煙味。

「你說什麼呀。什麼出事情？我是說——」

她跑到窗口。下面不是水泥地，而是鐵柵欄。就算她沒把背摔斷，也會被鐵杆刺穿。

「痛苦解藥」。

「她準備陷害你，她現在就在這裏。」

刺鼻的煙霧開始從卧室門縫裡鑽進來。

她在門口喊道：「剛洗過澡，五分鐘就下來。」她關上門，鎖好。搬來一把椅子準備抵住門把手，但是椅子太矮了。梳妝台她拖不動，梳妝桌輕得連瑪麗一戈登都能抬起來。

丹斯、哈魯圖恩和馬迪根坐上弗馬聯合治安辦公室的巡邏車，從塔樓區艾麗西婭的寓所一路飛馳。丹斯告訴他們艾九_九_藏_書麗西婭已經進了凱莉的家，她在電話里問凱莉：「達瑟在嗎？」

警笛在乾燥悶熱的空氣里來回嘯叫，藍白燈光不停變幻閃爍，警車在夜晚飛速狂飆。

手機又響了起來，她想到了瑪麗一戈登。是不是蘇埃琳打來的？她病了嗎？想小姨買件新玩具去看她？一想到她，凱莉馬上起身擦乾，迅速穿好牛仔褲和襯衫，套上襪子，戴上眼鏡。

「著火了，愛德文，打電話叫消防車。你不要來，無論如何不要來。」

「快走！艾麗西婭在這裏，她是來殺我的，她想——」

我要戰鬥！

「馬上下來。」她兩眼盯著房門。

「我愛夏天的雨……那是痛苦解藥……」晤，她自嘲地笑了。帥呆了！有些歌詞來得很快，並不代表它們不完美。專業歌手具備判斷好歌詞與爛歌詞的能力，她還在練習。

「不在，他已經走了。斯邁斯基既然死了，我們覺得事情過去了。」

這句太妙了，她心想。據她所知，沒人在歌里用過解藥這個詞。不錯。但是……別急，你用不著每五分鐘就寫一首歌。

我應該把這些事情寫進歌里，凱莉心想，全身心沉浸在泡浴、洛雷塔·林恩的歌聲，還有香熏蠟燭散發出的紫羅蘭香氣中。

「哦，天哪，凱瑟琳，這是怎麼回事？」

探員急促地說：「凱莉，聽我說，沒時間解釋，艾麗西婭正往你家httｐｓ://ｒeａd•９9ｃsｗ.cｏｍ去，她要殺你。馬上出來，馬上！」

最明顯的證據是從弗雷斯諾偷來的兩大袋屬於愛德文·夏普的垃圾，裏面有收據，還有幾封寄到他在西雅圖的地址的信I準備放在凱莉家，讓警察和陪審團相信愛德文就是幕後兇手，是愛德文殺了凱莉。蓋布里埃爾·富恩特斯警官的槍套被藏在艾麗西婭的床下，槍不在。槍是她趁警官跟蹤愛德文時偷走的。

樓下廚房的門開了，艾麗西婭喊道：「嗨，凱莉，是我。你能出來嗎？」

愛如火焰，愛在燃燒。

從窗戶跳出去，只有這個辦法。

實際上她不是在寫歌。她從不寫歌。這是個秘密，那些歌本來就存在。

「我五分鐘就到。」

「我的卧室有鎖，但沒什麼用。」

啊，不！我的房子，我的吉他！被她燒掉了！鮑比，非法文件共享人被她燒死了，謝莉被她燒傷，現在她還要燒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