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X：哇，你是個高手。人人都聽說過你的大名。你不是在坐牢嗎？

叛徒334：我們不打算追查你。之前對不起了。不應該騙你。我們無計可施了，需要你的幫忙。我想請你幫忙。

3-X：你想要我做什麼？

3-X：我要下線了。聊得太久了。我會考慮的。

你想扮演誰？

叛徒334：是的。

主題：最近的一個角色

3-X：以前好像從沒見過駭客說「拜託」。

吉勒特還來不及回應，帕特里夏·諾蘭就不耐煩地說：「他不會冒險拿底片去沖洗店的，他會用數碼相機。」

3-X：你不清楚那個渾蛋有多危險。他是個神經病。他會找我算賬的。

叛徒334：我是「山穀人」。

琳達·桑切茲大笑。「猜對了，頭兒。你開始學會術語了。」吉勒特注意到，畢曉普贏得了大家的認可。「頭兒」這頭銜，桑切茲先前顯然只為安迪·安德森保留。

註冊機構：歐洲環球郵遞網，比利時布魯日市宏偉大廈二三四四三號

叛徒334：你認識肖恩嗎？

「那可不一定。」吉勒特說。他彎腰向前，點一點屏幕，指出標明「路徑」的那一行。他提醒畢曉普，電子郵件標頭裡的路徑，能顯示飛特的信息是通過什麼網路路徑傳送至他們下載這篇文章的伺服器的。

3-X：沒有。都清理掉了。我不想跟他有任何關聯。

3-X：他現在可能在監視我們。陷阱門可能現在就在你的電腦里——或是我的電腦。我們說的所有話，他可能都在監視。

計算機犯罪調查組總部的電腦發出滴滴聲。

【注】英文Mother Fuck的縮略語，罵人的髒話。

「他在試探我，」吉勒特說，「他可能從飛特那裡聽說過『入侵騎士』的駭客活動，想問我知不知道。」他開始輸入信息。

吉勒特又輸入一句話，按下回車鍵。

莫特低聲說：「拜託……別溜走。」

門開了，斯蒂芬·米勒和琳達·桑切茲走進來。畢曉普向他們簡單介紹了狀況。

「縮略語表示不說廢話。」帕特里夏·諾蘭向弗蘭克·畢曉普解釋。兩人都盯著吉勒特面前的電腦屏幕。

「狗娘養的！」托尼·莫特低聲說。斯蒂芬·米勒沉默不語，然後移開了視線。

吉勒特心想，這個縮略語沒必要解釋，誰都懂。

吉勒特繼續說：「飛特把照片發送到環球郵遞網，這家公司的電腦會剔除飛特的真正回信地址，用假地址取代，然後替他發出郵件。」

3-X：好像在海灣一帶。我只知道ｈtｔｐｓ://ｒｅａｄ•9９ｃｓw.coｍ這麼多。

叛徒354：我們需要你的幫忙。拜託……

叛徒334：3-X，是我。我想和你聊聊。NBS。

【注】巴貝吉(Charles Babbage，1791-1871)，英國文學家、數學家、哲學家、機械工程師，現代計算機之父。

「這麼說，我們束手無策了。」畢曉普說。

3-X：你想問什麼？

叛徒334：他在殺害平民。

主機名：<10000423454210815.NP16015@k2rdka>

吉勒特對畢曉普說：「他不想通過網路，也不想在這兒和我們聯繫。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3-X：他跟飛特混在一起，我只知道這麼多。聽說飛特自己沒辦法寫出陷阱門，所以找肖恩幫忙。

叛徒334：更改用戶名和系統地址就行了。

「是一家匿名信息傳達公司，」吉勒特說著搖搖頭，「我並不驚訝。」

位置：新聞群組：alt.pictures.true.crime

叛徒334：聽說過「入侵騎士」嗎？

畢曉普試著解釋：「不行。」

3-X：為什麼想找他？

3-X：不確定，不過你認識的駭客中，有幾個是女的？

叛徒334：對。

吉勒特開始用超級追索程序查看路徑里標出的每個網路。搜索結果顯示其中一個確實存在。

叛徒334：我們想找飛特——喬恩·霍洛維。

玩真實世界版的「進入」遊戲時，他會趕往不同的城市，布置一個家暫住，但這個倉庫差不多是他的永久住所。對他而言重要的東西，全放在這個倉庫里。

「不過還是一天哪……」

3-X：LTW。

新聞群組：alt.pictures.true.crime

飛特最喜愛的紀念品或許是一張用鏡框裝起來的信紙，信紙的抬頭是「Traf-O-Data公司」，那是比爾·蓋茨的微軟公司的前身。

叛徒334：米德堡。

吉勒特對著屏幕點點頭。

路徑：news. newspost.com！southwest.com！newscom.mesh.ad.jp！counterculturesystems.com！larivegauche.fr.net！frankfrt.de.net！swip.net！newsserve.deluxe.interpost.net！internet.gate九-九-藏-書way.net！roma.internet.it！globalsystems.uk！

搜尋字元：飛特

吉勒特搖搖頭。「匿名信息傳遞公司之所以能生存下去，就因為他們能保證沒人可以找出發信人是誰，連警察也一樣。」

米勒說：「這照片——我們知道飛特就在這一帶。要不要派州警去查訪所有照片快速沖洗店？他們或許能認出來。」

飛特的這句話模仿了莎士比亞的用語，沒人知道他的意思。

吉勒特下載了他附在信息后的圖片，大家才恍然大悟。

編碼：－jpg

最後，即時聊天工具的窗口打開了，3-X做出了回應。

發給：群組

叛徒334：什麼？

網路新聞傳輸協議－張貼－日期：四月二日

這裏也是他的舞台。他在倉庫里策劃遊戲，改變外形和身份。大部分的服裝和道具也存放在這裏。角落裡有一台ID4000，可以製作身份識別證，還可以裝上磁條。另外還有一些機器可以用來製作有效識別卡，卡片能發出通行密碼的信號，讓他進出管理特別森嚴的設施。有了這些機器，再加上通過侵入交通管理部門、學校、存放重要記錄的部門輕易獲得的信息，他就能逼真地假造證明身份的文件，隨心所欲地扮演他人。他甚至能為自己發一本護照。

然而，這座倉庫並不只是個博物館，它另有用途。一排排的箱子里裝著光碟、十幾台可用的電腦，還有價值可能高達兩百萬美元的專業電腦零件，多數可用於建設、維修超級電腦。飛特設立皮包公司來買賣這些零件，獲得大筆收入。

這時他審視著倉庫里的器材，然後從辦公桌上方的架子上取下一個手機和幾台功能強大的東芝筆記本電腦，在其中一台上傳一個jpeg壓縮圖形文件。他又找出一個儲存光碟的大盒子，它可以很好地滿足他的需要。

3-X：你是怎麼通過他們的防火牆的？

架子上擺出了很多彩虹出版公司出版的書籍，內容涵蓋計算機網路與安全問題的方方面面，鮮亮的橙色、紅色、黃色、白色，淡紫色、藍綠色書皮在昏暗的環境中特別顯眼。

「路徑就像路標。記得保加利亞的那個駭客弗拉斯特吧？他的路徑全是假的，不過這個有可能是真的，或者它至少能顯示飛特真的用來上傳吉布森照片的網路。」

3-X：你他媽的是誰？

行數：1276

諾蘭向畢曉普解釋這為什麼令人泄氣。「上網發電子郵件或消息時，這種公司能替人隱rｅaｄ•９９ｃｓw•com藏身份。」

吉勒特執行超級追索程序，查看這個郵箱地址。

叛徒334：幫忙找到他。

X-新聞發表人：newspost－l.2

懷亞特·吉勒特不知疲倦的機器人軟體如海豚般在藍色虛擬空間巡遊，一會兒靠近岸邊的岩洞，一會兒躍出開闊的洋麵，一會兒鑽到深不可測的海底，穿過幽暗的植被，將緊急信息傳送給主人。

假設一千年後，考古學家掘掉層層沙土，挖出這個灰塵遍布、結滿蛛網的倉庫，可能會相信他們發現的是一座早期計算機時代的神殿，其重大歷史意義相當於探險家霍華德·卡特在埃及發掘的圖坦卡蒙法老王的墳墓。

知名的郵件發送漏洞是早期Unix版本的一個錯誤，後來被修補了。但在修補之前，這個漏洞能讓給系統管理員發出郵件的人攫取電腦的掌控權。

來自：

飛特得知吉勒特正協助警方追緝他，就將那個「變體精靈」丟在路邊任由她哇哇大哭，然後丟棄了車子——那個愛發牢騷的小渾蛋能認出車子——用現金買了一輛破舊的二手車，隨後頂著寒風，快速駛往他在聖何塞附近租用的倉庫。

日期：四月二日上午十一點十二分

諾蘭對畢曉普說：「有用才怪。諷刺用語。」

3-X：我就知道他會用那個去害人。他是個有毛病的MF【注】。

叛徒334：我就是，真的。

3-X：我聽過傳言。他使用自己寫的程序——陷阱門，去對付別人，對吧？

3-X：你這回說的話正經多了。語法和拼寫也好多了。對了，我是通過歐洲一個匿名平台上的網，你追查不到的。

畢曉普報出了號碼，吉勒特轉告給了3-X。3-X沒有承認收到了電話號碼，只是輸入——

域名：Interpost.net

3-X：奇怪。

叛徒334；我們聽說國家安全局正在安裝一套新系統，就利用Unix郵件發送的一個漏洞入侵。他們先安裝了電腦，再裝上修補程序，這中間有三分鐘的空當，我們就乘機侵入了。

這時吉勒特停下來。最後他輸入——

叛徒334：那就別上網，等我們抓到他再說。

3-X：全世界的人都聽說過。你是說你以前加入過？

「不要騙人。」托尼·莫特向畢曉普解釋這個縮略語。

記住：整個世界就是一個MUD遊戲，置身其中的人只是角色。

3-X：如果你是「山穀人」，那麼告訴我你六年前侵入了哪裡——很大的一次活動。你應該知道。

叛徒334：不，他九_九_藏_書沒在監視，不然我感覺得出來。你也感覺得到。你有駭客的直覺，對吧？

「天哪，」莫特低聲說，「你侵入了米德堡？」

叛徒334：我們需要幫忙。

3-X：你是「山穀人」？NFW。

服務：網路服務提供商、網頁保存、匿名瀏覽與轉寄郵件

3-X：只要十分鐘他就找得到我。

吉勒特滿臉興奮之色，向畢曉普大喊：「飛特親自貼出文章了。」他點擊了帖子。

這個倉庫是個廢棄的恐龍窩，陰冷空曠，堆放了飛特的全部寶藏：一台六十年代完整的EAI TR-20模擬計算機；一台一九五六年的Heath模擬計算機；一台Altair 8800和680b計算機；一台有二十五年歷史的IBM510手提電腦；一台Commodore KIM-1電腦；知名的TRS-80；一台Kaypro手提電腦；一台COSMAC VIP；幾台蘋果電腦和幾個溫度調節系統；早先通用自動計算機裏面的幾根真空管；從十九世紀巴貝吉【注】無緣完成的「差分機」原型中取出的黃銅齒輪和數字磁碟，以及艾達·拜倫【注】針對「差分機」記下的筆記。艾達是詩人拜倫爵士的女兒，也是巴貝吉的摯友。艾達為巴貝吉的機器寫出指令，因此後人公認她是全世界首位計算機程序設計師。倉庫里還有數十種其他硬體。

3-X：你們找不到這個渾蛋，就要我去冒生命危險，並且不能上網？

又是一陣停頓。吉勒特對著空氣敲了三十秒鍵盤，3-X才回應。

「快，」吉勒特低聲催促，「快……和我說話。」

「我們追查不出來？」畢曉普問。

吉勒特看著畢曉普，畢曉普點頭表示可以說出所有實情。

諾蘭幾分鐘前剛從旅館趕來時，吉勒特正急忙走向近旁的工作站電腦。她在吉勒特身邊徘徊，似乎想以擁抱的方式問好。但她察覺到了吉勒特正全神貫注辦案，就打消了這個主意。她拉過來一把椅子，在屏幕前坐下。托尼·莫特也坐在旁邊。鮑勃·謝爾頓打了電話給畢曉普，說妻子生病了，他會晚點趕過來。

3-X：說的也是。

「找到什麼了？」帕特里夏·諾蘭問。

即使是不懂科技的弗蘭克·畢曉普也想到了這一點。

圖片緩緩出現在屏幕上。

3-X：IDTS。

「假的。」他說。大家對此並不吃驚。

叛徒334：我是在坐牢，現在由警察監護著。不過別擔心，他們想抓的不是你。

叛徒334：肖恩也是高手？

連線中斷了。

叛徒九-九-藏-書334：他在殺人。

馬里蘭州的米德堡是國家安全局的總部所在地，那裡的超級電腦多過全球任何一個地方，安全措施也是所有政府機關中最嚴密的。

3-X：你還是駭客的時候，有哪一天不上網？

「飛特的電腦真的連上了這個網：newsserve.deluxe.interpost.net。」

「哦，我的天啊！」琳達·桑切茲喃喃地說，眼睛盯著可怕的圖片。

叛徒334：你確定肖恩是男的嗎？

搜尋結果：

飛特剛發覺「山穀人」加入了他對手的行列時，又震驚又沮喪，但這種情緒已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如觸電般的興奮感。令飛特激動不已的是，這場遊戲出現了戲劇化的轉折，曾玩過「進入」遊戲或其他MUD遊戲的人都熟悉這種轉折：情節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獵人成了獵物。

叛徒334：我們知道他喜歡虐殺的照片和犯罪現場的照片。你還有他寄的東西嗎？

「嗯，」畢曉普指出，「環球郵遞網知道飛特的電腦在哪裡。我們查一查這家公司的電話號碼，打過去問個清楚。」

「所以，這線索對我們一點幫助也沒有。」畢曉普說。

但吉勒特說：「不一定。我認為我們應該繼續搜索。」他在計算機犯罪調查組的電腦中裝上了他自己的一個搜索引擎。

屏幕上顯示的是拉若·吉布森的照片。半裸的她躺在鋪著瓷磚的地板上，看樣子應該是某個地下室。她身上到處是刀傷，渾身是血，黯淡的雙眼無助地凝視著照相機。吉勒特看著圖片直想作嘔，他推想這應該是在她死前幾分鐘拍的。他和斯蒂芬·米勒一樣，不得不轉移視線。

吉勒特讓超級追索程序繼續查詢這家公司的信息。沒過多久，屏幕上蹦出以下內容——

【注】艾達·拜倫(Ada Byron，1815-1852)，英國詩人拜倫的女兒，曾對查爾斯·巴貝吉的筆記，手稿進行整理和修正。

狀態：貼文

叛徒334：肖恩在哪裡？

「對，」諾蘭說，「這是條死胡同。所以飛特不像弗拉斯特，根本用不著編假標頭。」

叛徒334：你在嗎？我想和你聊聊。

叛徒354：你願意幫我們嗎？我們需要飛特的真實郵箱地址、網址、他常上的網站、他上傳文件的文件傳輸服務站——這一類線索。

3-X：聽說是。聽說他也很可怕。

畢曉普問：「那個地址，[email protected]，會不會是真的？」

吉勒特聳聳肩。「只侵入他們的網路連線。沒進入黑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