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瑪沒事吧？」畢肖普問。

吉勒特不經意地朝旁邊一間打開的房門瞥去。他不得不眯起眼睛。那間屋子黑洞洞的，從裏面散發出難聞的霉味。但是，引起他注意的不是那股氣味，而是靠在門邊的一件物品。一個方形金屬盒。

在托尼·莫特看來，這次行動又是一次扮演真正警察的機會。這回畢肖普可著實讓他吃了一驚。「好吧，警官，這次讓你參加，不過只能跟在後面。」

這裏住戶的院子里滿是小孩玩的塑料玩具，車道上停著廉價汽車——豐田、福特和雪佛萊。

菲特鍵入「是」，敲了「確認」，片刻后，便開始在調查組計算機系統內漫遊起來。

「明白了。」

「只是感冒而已。」他飛快地應道。隨後冷冷望著吉勒特。「他在這裏幹什麼？」

菲特快速瀏覽著警方電腦，把有用的信息複製下來，然後直奔題為人事檔案——計算機犯罪調查組的文件夾。

接著，只見史蒂芬·米勒臉上表情先是繃緊，然後綻出笑容。他說：「太平洋貝爾電話公司找到他了。他在弗雷蒙特市的海景汽車旅館。」

在驅動器嘎吱嘎吱運行起來時，菲特站起身，從旅館客房裡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山露①，放進一顆提神片攪動著，一邊小口喝著清甜飲料，一邊走到窗前。窗外，燦爛的陽光剛剛衝破烏雲噴薄而出。刺眼的強光讓他感到心煩，他立刻拉下百葉窗，回到計算機屏幕柔和的色彩前。對他而言，它們比上帝的調色板賞心悅目得多。

「要是他用的是匿名軟體怎麼辦？」畢肖普問。

「太棒了！」托尼·莫特說，同時得意地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不用說，吉勒特肯定會知道像環球郵遞這樣九九藏書的外國資訊鏈接公司絕對不會理睬任何美國警方提出的調查其客戶身份的要求。因此，不出菲特所料，吉勒特使用了搜索引擎查尋該公司的簡況，希望獲得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以此來懇求或收買這家比利時網路服務公司提供協助。

吉勒特和畢肖普獃獃地站在客廳里，不知所措。面對這一幕外人難以插手的家務事，他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聽起來好像……」畢肖普剛提起話頭。

但是，兩人沒能顧得上去想為什麼鮑伯·謝爾登會有一台伺服器驅動器，因為就在這時謝爾登走進客廳，猛地撞見畢肖普和吉勒特站在跟前，不禁驚愕地連連眨著眼睛。

畢肖普對吉勒特說：「你和我一起去。順路到鮑勃·謝爾登家停一下接他。然後去抓兇手。」

「是，遵命。」但畢肖普一轉身，莫特就偷偷抓了滿滿一把子彈放進風衣口袋。

想進人目標計算機嗎？是/否

「我們來這裏接你，鮑伯。已經找到線索，菲特在弗雷蒙特。我們得馬上出發。」

他們朝房子走去。畢肖普德了門鈴。不見裏面有鈴聲響，但聽見裏面隱隱傳來怒氣沖沖的爭吵聲。

「我覺得不會。如果我是他，我會採取打了就跑的戰術，也許從公用電話或旅館客房上網。而且我會使用熱機。」

「是，長官！」年輕警官嚴肅地回答，從桌子里又拖出另一箱子彈。

畢肖普指指莫特的皮帶。「我想你身上有兩梭子彈足夠了。」

「別碰我！你什麼也不明白！你整天不著家。你怎麼會明白？」

史蒂芬·米勒朝調查組的計算機揮揮手，提出異議：「可我們不能聽任他進人我們的系統。」

十分鐘前，read.99csw.com吉勒特曾想到：菲特發那個信息是為了聲東擊西。他肯定這是兇手設下的圈套，就像MUD遊戲大師精心策劃的一招。他張貼列拉的照片，不是為了嚇唬或威脅他們，而是為了找到調查組的網址，進人他們的計算機。

「看來他走對了路子。」畢肖普回應道。

電話公司將完成從ContraCosta在線到菲特電腦的跟蹤任務。米勒急切地對太平洋貝爾電話公司安全部人員述說著。

他又敲人一些指令，開始瀏覽文檔，心想計算機犯罪調查組的探子們一定以為菲特也像那些流著口水的連環殺人犯一樣，張貼吉伯森臨死前照片是為了威脅他們或以公開展覽施虐性照片尋求性快|感。大錯特錯了。他是把那張照片當做誘餌——為的是找到調查組的網址。他在上載照片的同時，就發出指令，派一個機器人軟體把所有下載照片的計算機地址告訴他。其中一個地址是聖何塞市西區的加利福尼亞州政府計算機——他猜想那就是計算機犯罪調查組的辦公地點，雖然域名顯示那只是個旅遊機構。

「他就像一個強|奸犯。」琳達·桑切茲眼看著他們系統中的文件夾被菲特打開瀏覽，然後又合上，不禁在一旁說道。

弗蘭克把車開到房子前停下。他沒有馬上下車，似乎在考慮什麼。最終他開口道：「有件事想讓你知道。關於鮑伯的妻子……記得他的孩子在撞車事故中身亡那件事嗎？她一直無法從悲傷中解脫。她酗起了酒，鮑伯說她有病，其實不是病。」

突然響起一聲吼叫，把畢肖普和吉勒特都嚇了一跳——是一個女人含糊不清的聲音：「我他媽好得很！你以為你可以控制我。httｐs://rｅad.９９ｃsw.cｏm天曉得憑什麼你會這麼想……就是因為你我才不舒服。」

吉勒特運行起超級追蹤軟體，隨著隱隱的嗒嗒聲，一點一點地，調查組的電腦和菲特電腦之間出現了一根細細的黃線。

平日被昵稱為鮑伯的羅伯特·謝爾登警官住在聖何塞市一個普通住宅區，離280號高速公路不遠。

連接完成

畢肖普表示同意，於是吉勒特把所有敏感數據，包括真實人事檔案，全都轉移到磁碟，換上擾亂菲特視線的文件。之後吉勒特才發送了搜索環球郵遞公司的要求。果然，隱秘門守護神隨著回復一道回來了。

畢肖普聳聳肩膀。

「是什麼？」畢肖普問。 吉勒特上前仔細瞧了瞧。完了有些吃驚地哈哈大笑起來。「這是一台老式溫切斯特硬碟。大傢伙。現在是沒有人用了。可就在幾年前，這玩意兒還代表著當時最先進的技術。許多人用它來運行公告欄系統和早期網站。我還以為鮑伯是個計算機盲呢。」

「找到他了。」吉勒特向大家宣布，「菲特進了我們的機子。可以開始追蹤了。」

畢肖普說了在海景汽車旅館的出擊行動。

吉勒特向前俯著身子，目光熱切地盯著屏幕，只見超級追蹤軟體的線條慢慢從調查組向菲特延伸。終於，線條停在距他們東西方向的某一個方位上。「找到他的伺服器了！」他閱讀著屏幕上的信息高喊。「他從奧克蘭的(-ontraCosta在線公司撥號上網。」他轉身朝史蒂芬·米勒說，「快，讓太平洋貝爾電話公司查查！」

「我們摁了門鈴。」畢肖普說。

此刻菲特收到了以下信息：

「知道了，鮑伯。」

「你瞧。」

畢肖普拿出手機，接通九九藏書中央調度室，下令特警小隊待命。「無聲出擊。」他命令道，「要求州警在五分鐘內到達該地。罪犯可能就坐在窗前，望著停車場，車已經發動。提醒特警小隊注意這點。」說完他又聯繫了赫圖·拉米瑞茲和提姆·莫根，命令他們同時趕往汽車旅館。

謝爾登依舊一動不動，似乎在思忖這兩個不速之客究竟聽到了多少。

「我來打掃乾淨。」謝爾登太太低聲道。

「這小夥子真不賴，你覺得呢，頭兒？」琳達·桑切茲說，讚許地用頭指指吉勒特。

吉勒特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說了，之後又加上一句：「我們就將計就計，讓他得手。」

諾蘭解釋道：「熱機指用完就扔掉的電腦。它裏面沒有任何可供追蹤的內容。」

「我沒有……」這回是鮑伯的聲音。但又是嘩啦一聲，什麼東西掉下來——或者是他妻子摔破了什麼東西，把他的話淹沒了。「呃，上帝，」只聽他喊道，「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

幾秒鐘之內，吉勒特的搜索引擎便發現了幾十個提到環球郵遞公司的網站，一一將其名稱和地址發回調查組電腦。可是這些信息包卻繞了道——它們被轉移到菲特的手提電腦里。隱秘門對這些信息包改裝，加人它自己勤勞肯乾的守護神軟體后，再發送到計算機犯罪調查組。

一點也不奇怪，文件夾內容是加了密的。菲特在「隱秘門」上打開一扇屏幕窗，點擊「解密」。程序開始破譯密碼。

「她很好。」他態度謹慎地回答。

之後是一聲尖叫。

「這麼一來，我們就能跟蹤他。」畢肖普說。

屋子裡一片狼藉。客廳隨地亂扔著用過沒洗的臟碟子、雜誌和衣服。屋裡瀰漫著一股饅味——臟衣服和酒精混雜在https://read.99csw.com一起的味道。桌上擺著兩人的食物，尚未動過——是看上去讓人沒有一點食慾的美國黃乾酪三明治。此時已是中午12點30分，午飯時間，但吉勒特看不出這食物是今天的，還是昨天，甚至更早時候剩下的。眼前不見一個人，但他們聽到后屋裡有打破東西的嘩啦聲和腳步聲。

「知道了。」警官回答，朝妻子所在房間看了一眼，這會兒她似乎在那裡小聲抽泣。「我馬上出去。你能不能在車裡等我？」他瞥了吉勒特一眼。「我不想他在我房子里，可以嗎？」

侵犯他人將成為新世紀的罪行……

等畢肖普和吉勒特走到大門口時，謝爾登才回到卧室。他遲疑了一下，似乎在鼓起勇氣，然後穿過門口，走進那間黑屋。

「快點，快點。」吉勒特督促著他的超級追蹤軟體，每當它又識別到一個接點時，就會發出細微的聲納響聲。

畢肖普望望吉勒特，猶豫片刻后開始敲門。門沒鎖。他推進去，手放在槍上。吉勒特跟在後面。

「不，還是我……」

隱秘門

「只要幾分鐘就成了。」諾蘭聲音里透著緊張，「別掛，別掛……千萬別掛。」

「完全正確。」吉勒特加以肯定。

就在加利福尼亞州警署計算機犯罪調查組的電腦發出索求環球郵遞公司情況的指令時，菲特正端坐在海景汽車旅館里。這是一家破舊的旅館，位於聖何塞市北面同屬加利福尼亞州的弗雷蒙特市一條滿是沙塵、雜亂無章的商業街上。菲特面前是手提電腦的顯示屏，他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上面吉勒特的搜尋進展。

「線索？」

吉勒特有點不耐煩地回答：「我會把所有真實數據轉移到備用盤，然後上載一些加密文件。在他解密時我們便可追蹤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