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次計算機接收到的信息卻略為不同。在壯實的維修工用單指敲出來的內容里，增加了一些別的東西：「隱秘門」守護神。

褐紫紅色的富豪汽車駛過史迪文斯克利克大道的十字路口，正對著畢肖普的警車呼嘯而來。

吉勒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下緊張起來。畢肖普留意到他的舉動，看了他一眼。吉勒特指指自己的指甲，又再看看麥格納格的手。畢肖普也看到了。

在他們前面一個街區，又有兩輛車子停在十字路口中間，濃煙從汽車發動機罩不斷往外涌。

「我們想找喬①？麥格納格。」

這隻手上的手指非常強壯有力，指頭突突的，指尖是厚厚的黃色老繭。

「我就是。」他說，「發生事故了嗎？怎麼這麼多喇叭聲？」

「所有的運輸文件都在這兒。」他一邊往走廊走，一邊說，「如果和你們談話之前，需要律師什麼的，請儘管告訴我。」

「我會的，先生。」畢肖普誠懇地說，「我們只對抓這個人感興趣。」

吉勒特彎身躲開，菲特往後一跳，從文件櫃里抓出槍。畢肖普來不及拔槍，直接撲上去，一拳擊中菲特，打掉了他的槍，將它踢開；此時菲特上來抓住畢肖普持槍的手臂，拿起放在一個木頭箱子上的鎚子，掄起來，狠狠朝畢肖普頭上砸去。接著就聽到砰的一聲令人魂飛魄散的巨響。

「我發誓我對贓物一無所知，吉姆，他是我的妹夫，也不可能幹那種事。他是一個好基督徒。」

麥https://read.99csw.com格納格抬起頭，畢肖普的眼神透露了一切。

懷亞特·吉勒特忍不住暗笑起來。一個電腦用品供應公司居然用的是紙賬本，而且收藏在文件櫃里，這太具諷刺意味了。他正要把這個發現小聲說給畢肖普聽，無意中掃了一眼麥格納格的左手。這隻手此刻正放在文件櫃抽屜的把手上，另一隻手在櫃里翻查。

之後他下了線。

到了公司所在大樓前，他們停下腳，靠在鋼絲網眼柵欄上，大口喘氣。

「我瞧瞧……」麥格納格仔細朝文件櫃看了看，查找了起來。

吉勒特點點頭加了一句：「至少聖何塞計算機產品公司的人哪裡也去不了。」

「到處都是綠燈。」畢肖普開口道，「全縣如此。是菲特，對吧？是他乾的。」

畢肖普短促地叫了一聲便倒下了。菲特朝他後腦勺又打了一下，然後扔掉鎚子，伸手去抓地上的手槍。

七英裡外，菲特坐在自己的計算機旁，控制了艾萊尼斯的網路系統。他飛快滾動瀏覽著，查找需要的指令，並將它記到黃色拍紙簿上，然後又迅速回到根目錄。他看了看紙頭，輸人「permit/g/segment-(許可/參數/內容)」，按下「確認」鍵。如同技術性計算機操作系統中的許多指令一樣，這個指令隱晦難懂，卻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和我妹夫一起開的。到底什麼問題，警官？」

「我們只想了解那批貨是誰賣給你的。我們需https://read.99csw.com要發貨公司的地址和電話號碼。」

「他可能用的是沃倫·格雷格這個名字。」

離艾萊尼斯不遠處，是一個近兩米高的鐵架子，上面放置著三十二台高速數據機，它是這台計算機與外界的主要聯繫方式之一。此時是下午3點30分，許多電訊通過這些「貓」傳進來。其中一個是山景城一位老市政工程維修工通過電話撥號發來的數據信息。他在市政工程處已工作多年，一直到最近才勉強同意服從中心制訂的要求，在工作現場通過手提電腦上網了解市政工程系統中出現問題的地點，接受派工，並且在維修完成後向中心報告。這位五十五歲、身材肥胖的維修工過去一直認為計算機純粹是浪費時間，如今卻迷上電腦，時時期待著上網機會。

那人透過厚厚的眼鏡乜斜著眼打量著畢肖普的身份牌。「先生，我能幫什麼忙？」

「我們不是在調查你，先生。但是我們需要找到出售那些部件給你的人，這很重要。能不能讓我們看看你們的進貨記錄？」

畢肖普問：「這家公司是你的嗎？」

「哪個蠢貨指揮的交通燈。」畢肖普一邊低聲咒罵，一邊打開對講機報告事故。

聖塔克萊拉縣市政工程處指揮中心位於聖何塞西南部一座圍著鐵絲網的綜合大樓，樓里有一台大型計算機主機，用流行歌手艾萊尼斯的名字命名。

「紅綠燈失靈了。」

「他可能是關閉了系統或者設置了一個無法破譯的九九藏書密碼。惟一的辦法是用備份磁碟重新安裝所有內容。這需要幾個小時。」黑客搖著頭說，「可是交通堵塞他自己也跑不掉。這麼做到底是何目的？」

「上星期，你們收到了一批貨，是超級計算機部件。」

吉勒特苦笑了一聲。「他攻擊了市政工程處。這是他放的煙幕彈，好讓他和米勒順利逃跑。」

「哎，老兄，留點神！」吉勒特喊道，本能地舉起手臂保護自己。眼看那輛車護柵上的著名對角鍍鉻金屬條紋裝飾飛快向自己逼近，他不禁把頭偏向左邊，閉上眼睛。

「贓物？」

也許是出自本能，也許是警校里學過的戰術駕駛技術在起作用，畢肖普沒有選擇剎車。他使勁把油門往下踩，讓維多利亞皇冠車朝著迎面而來的汽車側滑過去。這一招奏效了。兩輛車僅差幾厘米相擦而過，富豪車砰的一聲撞到警車後面一輛保時捷的前擋護板上。畢肖普滑行了一段后剎車停住。

這台計算機負責處理市政工程處成千上萬件工作——包括道路維修安排，乾旱季節計劃供水，污水處理監控管理，以及指揮矽谷成百上千個交通信號燈。

「沒印象。」

「知道。」畢肖普鎮靜地回答。

空氣中充斥著刺耳的汽車喇叭聲和不遠處一架正在盤旋的直升機發出的隆隆響聲。一定是當地新聞電視台正在現場拍攝菲特高超本領的有力證據——以及聖塔克萊拉縣的脆弱和不堪一擊——讓全國民眾親眼目擊。

此刻，在毫無提防的艾萊尼斯機中，守九_九_藏_書護神從郵件中跳出來，深人到機子的操作系統里。

典型的黑客指甲……

他的名字當然不是什麼麥格納格。染過的灰白頭髮、假皺紋、眼鏡以及身上的填塞物，在所有這些之下，隱藏著喬恩·帕特里克·荷勒維的真身。種種零散碎片如同軟體腳本一般，紛紛湧上吉勒特心頭：喬·麥格納格只是他的另一個虛假身份，這家公司是他的前沿陣地之一。他侵人了加利福尼亞州的公司檔案網，創造了一家有十五年歷史的公司，讓自己和米勒搖身一變，成為公司的共同擁有者。那張收據是菲特購買電腦部件的憑證，而非出售。

畢肖普看了看自己的筆記本。「我們想應該是3月27日。」

此刻他發給艾萊尼斯的是一封簡訊，報告剛剛完成了一條下水道的維修任務。

在離目的地四分之一遠的地方，交通完全陷於停頓。畢肖普只好和吉勒特一道棄車步行。他們小跑著，心急如焚地向前沖。菲特一定是在周密部署了對學校的攻擊行動之後，才製造了交通阻塞事件。就算是聖何塞計算機產品公司的人找到發貨人的地址，等他們趕去，被害人可能早已喪命，菲特和米勒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司機驚恐地望著即將發生的兩車相撞事故。

等他站起身，開始收拾打包準備從矽谷逃離時，他已經能夠聽到自己傑作的隱隱響聲充斥了午後的天空。

「不對。」吉勒特往後看，「瞧，兩邊都是綠燈。」

兩人又往前走去，疾步走向公司裝貨場旁邊一hｔｔpｓ://ｒeａd•99csｗ.ｃoｍ扇敞開的大門。他們爬上階梯，走進貨場。一位個子敦實、頭髮灰白的工人正往貨板上碼放貨箱，見他們進來，他抬起頭。

「他叫什麼？」麥格納格問。

麥格納格走進一間小辦公室，朝文件櫃走去，打開它。「你知道日期嗎？那批貨進來的時間？」

「那可要大亂了，而且眼看就是下班時間。」

「每星期我們都要進貨。那是我們的業務。」

三個人誰也沒有動。

對講機里聲音嘈雜，全是發生事故和交通燈失靈的報告。兩人傾聽了一會兒。

「我們有理由相信有人在向你們出售贓物。」

隨後菲特銷毀了手動操作程序，重新設置了根目錄密碼，用的是ZZY？ a # # 948？ 95。這個密碼誰也別想猜得出來，即便用大型計算機破譯，也至少要花好幾天功夫。

緊接著：

「對不起，先生。我們是警察。」畢肖普招呼道，拿出自己的徽章。「我們想問你幾個問題。」

「他有很多假身份。」

畢肖普重新啟動車子向前開。因為交通擁擠，他們只能以每小時幾英里的速度緩慢前行。汽車擋泥板上的閃爍燈完全不起作用，畢肖普索性將它關了。他在各種鳴笛聲中扯著嗓子喊：「市政工程處的人該怎麼辦才能恢復正常？」

畢肖普說：「不，他的藏匿之處一定在高速公路上。也可能就在高速公路人口附近。北加利福尼亞大學也在那附近。他會先幹掉下一個攻擊對象，馬上回到高速公路上，然後一路順風地開往天曉得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