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和監視小隊向利托報告：「一號小組組長，紅外線監視儀顯示，起居室和會客廳里測出有人體體溫。廚房裡也有——不過那可能只是炊煙。」

還剩六十秒。

沒有時間了。肖恩隨時都可能發出確認信號。

就從這裏……

畢肖普沮喪地望著計算機，痛苦地心想，哦，上帝，既然你要創造生命，就不該把它造得如此脆弱。

這是發起攻擊的確認信號。

利托戴上手套、帽子和頭盔，想著被偷盜的自動武器、手榴彈和護身盔甲。

「對不起，弗蘭克，」莫特聲音里透著絕望，「它仍在網上運轉。」

對此畢肖普並無異議，問題是這裏沒有鍵盤，無法進人肖恩，再說，離進攻行動開始只剩下幾分鐘時間，根本來不及破譯密碼，控制計算機。

於是，正如六個月前在奧克蘭的一次巷戰中一樣，當黑幫頭領特魯曼？溫特斯把一挺口徑十二厘米的隧發槍扛在肩上，瞄準畢肖普和另外兩名城市警察時，他不慌不忙地拔出身上的警用手槍，朝對手軀體射出整整齊九*九*藏*書齊的三發子彈。

他朝按鈕一掌擊去。

「我準備關掉它。」他說。

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肖恩？

作戰特工馬克·利托望著指揮車裡的電腦屏幕。

畢肖普抓起手機，朝莫特喊：「我給了機子一梭子彈。它還在不在網上？」

可是，這些圓圓的包銅子彈卻與那些令黑幫頭領應聲倒地斃命的子彈不同，全都被砸成扁扁的小煎餅模樣反彈到地上。肖恩皮毛無損。

可以在通風口旁邊點起一堆火。他跑到桌子旁，把一個個抽屜拖到地上，尋找火柴和打火機。

他看看手錶。

……著手。

還剩兩分鐘。沒時間走出去找電力公司的變壓器。

利托用對講機向包圍了所有人口的狙擊手發出通知。「我們這就準備衝進去。是否有目標從窗戶出現？」

該死……

弗蘭克·畢肖普繞著肖恩來回走。

斯特曼查看了一個小冊子，封面上黑體大字「絕密」下赫然蓋著司法部的公章。

是什麼？

畢肖普走上前，站到碎片不致飛到自己身上的地方，朝九九藏書指示燈打了一梭子彈。其中一盞綠燈粉碎了，但熱氣還是不斷從通風口往外涌，融人室內的冷空氣中。

「確認。」

他看看表。已經是進攻的最後時限。肖恩剩下的兩隻眼睛無情地閃動著。

利托和斯特曼離開指揮車，在朦朧的暮色中跑向自己的小隊。利托從邊上一個院子進去加人自己指揮的一號八人小組。斯特曼則加人了他的二號小組。

天花板響起警報聲，隨著一陣刺耳的嘶嘶聲，一股股消防用的滅火鹵代烷氣從計算機上下管道噴出，鬼魂一般慘白的煙霧頓時籠罩了屋裡的一切——有生命的人和無生命的計算機。

什麼也沒有。

火。

就從這裏著手。

「收到。」接著利托朝對講機發布命令：「我現在把一號小組帶到房子右側行動地點，準備好好甩一通眩暈手榴彈——會客廳里扔三顆，起居室里扔三顆，廚房裡也扔三顆，每三顆之間相隔五秒。到第三響時，二號小組打前，三號小組殿後。我們則從側窗形成交叉火力帶。」

剛才的九_九_藏_書槍聲震得他有些失聰，他不得不把手機緊緊貼近耳朵，只聽莫特在那頭對他說，肖恩仍在網上正常運轉。

可他不知該怎樣將它關閉。他再次尋找電源開關，卻怎麼也找不到。接著又搜尋地面，想找到可以打開發現厚木板底下電纜的活動板，但不見有活動板。

突然他腦袋裡想起什麼。

畢肖普試著給吉勒特打電話，但電話服務已中斷。於是他又打給在調查組的托尼·莫特，告訴他和桑切茲那台機子的情況，並說吉勒特好像想到了什麼方法，但沒能來得及告訴他。「能想到是什麼嗎？」

紅色代碼：《楓葉》

機殼為正方形，約一米多寬，用厚金屬板製成。背後是一排通風口，熱氣正從那裡湧出，縷縷白煙清晰可見，就像冬日嘴裏哈出的氣息。正面的嵌板別無他物，只有三隻綠眼睛一樣的指示燈——它們不時會閃動一下，表示肖恩正在兢兢業業地執行菲特的生前指令。

「列印出來，」利托對技術特工說，然後轉向喬治？斯特曼，「確認一下楓九九藏書葉是否為同意我們發起四級交戰規則進攻的信號。」

「好。只要有誰攜帶武器從門裡出來，格殺勿論。要瞄準其腦門一槍擊斃，不讓他有時間拉開起爆裝置。要是沒帶武器，則你們自己看著辦好了，但我要提醒你們，交戰規則為四級。明白我說的話嗎？」

各位狙擊手均報告說沒有發現。

他重新裝填了子彈，又朝背後的一個通風口打了一梭子彈。這回一塊滾燙的彈片飛到他手背，在皮膚上留下一道犬牙交錯的傷痕。他在褲子上擦去血，再次抓起手機。

關於恐龍圈機房的失火問題。

畢肖普感到走投無路。他想起懷亞特·吉勒特。這個年輕人惟一的罪行不過是在試圖逃離空虛的童年時跌了個小小的跟頭。那麼多畢肖普親手逮捕過的少年——在東海灣，在舊金山黑什伯里地區——都是不知悔恨、心狠手辣的殺手，如今卻逍遙法外，活得快活自在。而懷亞特·吉勒特不過是走了一條上帝和這個年輕人自己的聰明才智共同指引的無害他人的道路，結果卻將導致他和他深read.99csw.com愛的女人及其家人慘遭滅絕之苦。

斯特曼和另一個小組組長確認他們已收到命令並且明白。

三人討論起來。畢肖普認為他應該關閉機子，中斷肖恩發給聯邦調查局作戰隊長的確認代碼信號傳輸。但托尼·莫特卻認為，如果那麼做，其他地方會有另一台機子接下去繼續發送確認代碼，而且，一旦獲知肖恩遭到破壞，還可能按照事先設計的程序，製造更大的破壞——比如堵塞某地的聯邦航空局空中交通管制計算機系統。他覺得最好是能進人肖恩，掌握系統控制權。

有了！畢肖普猛地一轉身，緊張地四下尋找。在那裡！他飛奔到一個中間有一個紅色按鈕的灰色匣子旁——機房的快速關閉開關。

「好，」他說，「一號小組前進。放慢腳步，注意隱蔽。準備開火。」

或許可以燒掉這該死的玩意兒？

「完全明白。」其中一個狙擊手回答，其餘幾個也回答他們明白。

他記不清楚，這個想法由一個似乎很遙遠的事件引發而來——是吉勒特第一次邁進計算機犯罪調查組那天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