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這兒了？」勒波做了個鬼臉，「我打了幾個電話，他是個強硬路線者。像鞭子一樣快。專攻白領犯罪，有著卓越的判罪記錄。」

「馬克斯在外面，亨利。你找到什麼有關他的材料嗎？」

「這我不知道。但是我認為這兒沒有什麼政見。他關心的是那些女孩兒，他是個有家室的人，我聽說。他有好幾個女兒，其中一個身體不好，因此我推測他的感情一定受到家庭的影響，那些女孩兒是聾啞人，而且全都如此。」

「我無法想象。他的處世方式，諸如開玩笑等，都很前衛。」

下午兩點二十分

「我想得很多，查理。我必須知道他是否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到擺脫束縛的時間了嗎？還沒有。波特推測，任何對羅蘭·馬克斯的冒犯都會帶來很大傷害。「很典型，直升機，食物，彈藥。我準備提供的就是食物，我在努力讓他投降或者至少在人質營救隊到來之前儘可能多救出幾個女孩兒來。」

貝弗莉·克萊姆佩，十四歲

豪華轎車消失之後，波特問巴德：「你認識他？」

托比衝著屠宰廠點點頭。「像只老鼠。」他說。

「不行。」

「他會找麻煩嗎？」

法蘭西斯邊做手勢邊說：「這個動作表示『安靜』，但是手語是一種很難快速學習和牢記的技能，一點兒錯誤就會完全改變意思。我建議如果必須要交流，就用日常用的手勢——比如『過來』、『去那兒』。」

「亨利認為今年秋天他可能競選政府部門職位。」

「我們也希望和平解決。」

波特問安吉是否有老師們的照片，安吉回答：「沒有，我……等等，我想我有梅勒妮·沙羅爾的照片。就是年輕的那位。」

控制台上的一部電話響了，線路擾頻，托比按下按鈕，對著麥克風說了一會兒。「是中央情報局。」他向全屋人宣布，然後開始對著麥克快速地說起來。他按了幾個鍵，與德里克交換了意見，然後轉向監視器。「科沃搞到了衛星探測圖像，亞瑟，快來看。」

安吉接過話題繼續說：「就聾人的地位而言，最好是生來就是聾人，而且父母也是聾人，沒有任何口述技能。如果你出生在父母有聽力的家庭，自己也有聽力，並且知道怎麼說話和唇讀，你就失去了與聾人相同的地位。但是即使這樣，一些聾人還是努力被有聽力的世界接受——喬斯琳就是這樣做的。」

馬克斯粗魯的一面消失了，他變得非常嚴肅。「我知道你在全面負責，波特。但是我要你知道首席檢察官的態度是和平解決，不惜一切代價。」

「read.99csw.com確實如此。但是很有雄心壯志。曾經參加過國會競選，失敗了，但是眼睛仍然盯著華盛頓，傳聞如此。我推測他希望讓媒體來說出這種形勢。」

該死的食物在哪裡？波特想。現在他為時間的溜走而緊張不安。

「她被兩個世界所排斥，聽力世界和聾人世界。加上她很胖，沒有很好的與人交往的技能，成為恐慌性攻擊的主要人選。如果漢迪認為某個女孩兒具有攻擊性，就可能是她。」

「請到裏面去。」波特說，沖指揮車點點頭。

凱莉·斯通，八歲

監視器慢慢地變得清晰起來，背景是深綠色，像閃爍的雷達網，你能夠辨認出淡綠色、黃色和琥珀色的光斑，還有屠宰廠暗淡的輪廓和周圍許多紅色的圓點。

「巴德？」

一陣涼風吹過溪谷，他把黑色的外套拉緊，向高處走去。他經過波特身邊，觀察著屠宰廠。

他們握手時，這個男人碩大的左手伸出來，抓住了波特的胳膊。他自我介紹說是羅蘭·馬克斯，是州首席檢察官助理。

安吉揚了揚眉毛，向法蘭西斯解釋道：「小寫(deaf)是指不能聽這一身體條件，大寫(Deaf)用來表明他們的共同團體，他們的文化。」

「告訴他們持續播放。」

「哦，現在我們該走了。」

「他提出什麼要求了嗎？」馬克斯問。

這個男人身材高大，長著一個羅馬人的鼻子，他在這兒的出現就像鈈在反應堆中閃爍的藍色的幽光。波特說：「請稍等一會兒。」他揚了揚眉毛，走進指揮車。

「我希望你還沒有把發動進攻列入計劃。看看韋弗案件，看看韋科案件，無辜的人被殺害。我不想發生這種事。」

「語言前聾人的閱讀年齡優勢低於同齡正常兒童，但是喬斯琳是語言后聾人，而且——」安吉從亨利·勒波那裡看了一眼自己的筆記，找到了要找的內容——「IQ很高，她能很好地讀懂任何命令。」

「當然。他是個好警察。我認識所有的好警察。」他四下里看了看，「士兵們在哪兒？」

他吃了一驚，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漂亮。與其他照片不同，這是一張彩色的，一頭波浪般的金髮，彎曲的劉海，光滑白皙的皮膚，眼睛里閃爍著光芒。這張照片與其說是工作照，不如說是模特的特寫照。除了眼睛，到處都透著一股天真的爛漫。他親手把照片放到公告板上，緊挨著雙胞胎的照片。

他們握手並彼此點頭致意。

她二十五歲，波特想起來了。

她打開另一個文件夾，把裏面的東西遞給波特。https://read.99csw.com「托比，」他問，「你用膠帶把它們粘起來好嗎？」年輕警官接過女孩兒們的照片，釘到軟木公告板上，放在屠宰廠的CAD圖表上面。安吉已經在下方用黑色記號筆寫上了她們的名字和年齡。

談判官問法蘭西斯：「你能教我們警察一些手語嗎？一些可能有用的。」

波特很久以前就知道人質的處境也會使公共關係局面、職業與生命面臨同樣的危險。他決定要小心對待馬克斯。

「只要有其他辦法，我們就決不讓他們走動。」

「你認識他？」

預先警告……

波特點著頭，像往常一樣對安吉·斯加佩羅給予威脅處理小組的幫助深懷感激。她的特長是人質心理學——幫助他們重新獲得並記住觀察到的東西，這對將來的障礙戰會有幫助，也為人質擔任劫持者的審判目擊證人做好了準備。

波特說：「保持聯機狀態，托比。」

「每小時一萬兩千美元，」勒波邊說邊愉快地打著字，「問問上面是否在意。」

「那很麻煩。」

「她在這兒有家人嗎？」波特問。

到十月的第一個星期二還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波特心裏想。

特工注意到州牌照，推測著來訪者的身份，繼續往指揮車走。「我要回去了，」他說，「你正好在來複槍的射程內。」

「我要召集一個地方警官情況通報會。」馬克斯說。

「我們都期待不要出現這樣的情況。」

門開了，巴德看著外面。「食物快到了，亞瑟。哦，你好，馬克斯先生。」

波特已注意到馬克斯戴著舊的結婚戒指。

「那還是太冒險了。現在的死亡數量是可知的。他所能做的極限是殺了那九個剩下的人質，可能還有一到兩名援救隊員。」馬克斯驚訝地睜大眼睛。波特態度冷淡地繼續說，「如果他到了外面，他殺的人數會是兩倍、三倍或者更多。」

波特又來到外面，走向馬克斯——這位州里的第二大律師。「我能為你做什麼嗎？」

安吉根據自己的記憶，說：「很明顯這是個麻煩的女孩兒。她是語后聾人——已經學會說話之後變成的聾人。你可能認為這會使問題變得簡單，而且會對促進學習有所幫助。但是，心理學認為，這些可能容易使人無法完全適應聾人文化。你知道聾人(deaf)這個單詞的第一個字母大寫是什麼意思嗎？」

「據說他瞄著華盛頓好幾年了，但他是個好人。」

「人質營救小組？」

「甚至懷疑州長會不會接他的電話。注意，先有共和黨人，然後才有共和黨。」

幾年以前，波九九藏書特帶著她一起參与了一起障礙戰，分析了人質報告的數據，並對人質及劫持者進行了評測。當他做關於談判策略的講座時，她經常與他同登講壇。

「哦，他說他要給州長打電話，好像他們很熟。」

「我敢肯定他們現在都藏在安全的掩體里。」

「他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他是認真的。」

「當然不想。」波特看了看表。

「這一幕就在眼前上演了，是嗎？但是我猜想你也無能為力。這就好像玩紙牌，不是嗎？高額賭金。」

「哦，我慈悲的救世主。」馬克斯用他那粗大的手擦著臉，「首席檢察官和我已經相當詳盡地談論過這件事，波特特工。我們對這種混亂狀態感到非常焦急，我趕到這兒來就是要問問是否我們能從州這個層面做點兒什麼。我非常了解你，波特，你的名聲。你的口碑很好。」

「這樣看來，那些女孩兒是什麼？」馬克斯問，態度不是很友好，「可接受的傷亡？」

「我建議他保持微笑，」安吉說，「通用語言，微笑。這是那個女孩兒需要的。如果他必須說更複雜的話，或許寫下來更好吧？」

香農·波依爾，八歲

安吉介紹另一位女人：「警官法蘭西斯·懷廷，她是我們的手語翻譯。」女警察與大家一一握手，並偷偷地瞥了一眼屠宰廠，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

「不擇手段？」

「是嗎？」

「該死，他們有來複槍，是嗎？帶激光瞄準鏡嗎？或許還有激光槍和光子魚雷，像電影《星艦迷航》那樣，是吧？」

安娜·摩根，七歲

首席檢察官助理繼續說：「有這麼個想法——讓他放了那些女孩兒，給他直升機，像在電影《碟中諜》里一樣安放一個小東西，當他們著陸時抓住他們。」

「不是很熟。」

「好吧。但是我今年得要求加津貼，我們這麼富有。」

看看她們，他告訴自己，看看她們。好像他說出聲來了，他感覺到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的工作，注視著照片，除了德里克和托比——他們正專心致志地研究撥號盤。

「他制定了議事日程？」

我沒時間談這些，波特想。

巴德聳了聳肩：「哦，很好，您知道的。」

巴德說幾分鐘就送到。

「因此這個女孩兒開始時遭到了反對。」

「已經準備好了。」德里克回答，拿出一堆寫字板和一把黑色的記號筆。

安吉看著筆記。「勞倫特·克萊克的校長告訴我，她父母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有個農場，但是他們這個周末去了聖路易斯。梅勒妮的哥哥去年出了車禍，明天要做一種特殊的外科手術。她請了明天的假，要去九*九*藏*書看望他。」

「安吉，」波特握著她的手，「見一下我的得力助手，查理·巴德，堪薩斯州警。特工安吉莉娜·斯加佩羅。」

勒波睜大眼睛，過了好一會兒，他點點頭，然後回到鍵盤上。

「好，謝謝。」

「你們總是做這種事？」法蘭西斯問。

「為什麼不行？」

「好極了，安吉。」勒波一邊說，一邊瘋狂地打字，「你是天生的傳記作者。」

亨利·勒波對安吉帶來的資料非常高興，他開始迅速錄入信息。波特是對的，她一聽到消息——在飛機加油之前——就與勞倫特·克萊克學校的官員談過話，並開始編輯人質的材料。

「食品呢？」

第一次交換即將開始。

「你知道要花多少錢嗎？你不知道吧？」托比問。

蘇珊·菲利普斯的照片臉朝上放在桌子上。

「嗨，德里克，找幾支鋼筆和一些寫字簿。」

波特問安吉有關即將放出來的那個女孩兒——喬斯琳·魏德曼——的資料。

終極賭注，波特又一次想，並且再一次希望這個人走開。「正如我告訴你的，我此時確實不需要州里的任何幫助。我們已經有州警做後援，而且我已任命查理·巴德做我的副指揮。」

蘇茜·摩根，七歲

一輛州警車駛過崎嶇的道路，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停了下來。但是它不是來給漢迪送巨無霸漢堡和油炸玉米餅的。從車上下來兩個女人。安吉·斯加佩羅穿著中長海軍服，她的槍從單薄的運動夾克衫里凸出來，濃密的黑髮披散在肩上，她戴了一副綠寶石顏色框架的淺色太陽鏡，身後站著一個年輕的身穿警服的女人，梳著褐色的短髮。

「哦，在這兒呢。」安吉說著，遞給他一張照片。

他注意到馬克斯的臉比原來變得暗淡了。「我只是不想讓那些小女孩兒受到傷害。」

「沒人希望這樣。進攻只能是最後的手段。」

波特還是無法判斷來自托皮卡的風是怎麼吹的。「我們沒有用州人質營救小組，聯邦調查局的援救隊現在正在組建，幾小時後會到達。」

喬斯琳·魏德曼，十二歲

但他沒有說話。

「查理·巴德，祝你好運。情況很糟，儘管這樣，你還是要準備交戰。」

在人質交換過程中恐慌是具有傳染性的，它經常導致災禍。

「我擔心的不是他的幽默感，他有怎樣的社會關係？」

「他只是個銀行搶劫犯，而不是大規模殺手。」

要死掉多少人才能證明某人是大規模殺手？波特注視著幾英裡外默默地工作著的聯合收割機，它漸漸消失在視野里。冬小麥在十一月播種，這是一個直升機飛行員告訴他的，並且還補充說，白種人毀壞草皮種植麥子的方法使帕塔瓦米族印第安人很苦惱，並製造了蕭條的乾旱塵暴區。htｔps://ｒeaｄ.9９ｃｓｗ.ｃｏm

「為什麼？」波特天真地問，以為他要州營救隊處理戰術方面的問題。

波特眼睛盯著照片，漫不經心地說：「如果你掌握的信息比敵人多，你就贏了。」他發現自己一直盯著那對可愛的雙胞胎，因為她們最小。無論何時他想到孩子，都會把他們想象得很小——也許是因為他和瑪麗安沒有孩子——兒子和女兒的概念在時間長河中凝固了，好像他永遠是年輕的丈夫，他的新娘瑪麗安永遠是二十五歲。

「這些都是真的了？我聽到的，他已經殺了一個人質？」波特慢慢地點著頭。這個人閉著眼睛嘆息著，雙唇緊閉，形成悲哀的皺紋。「看在上帝的分上，為什麼會有這麼瘋狂的舉動？」

哦，是他。波特回想起之前的一次電話談話。這個面色黝黑的男人又盯著工廠，那仍然是個清晰的目標。「如果我站在那兒，我會小心些的。」波特不耐煩地重複著。

波特說：「那麼我們必須努力讓她平靜下來。」

門開了，進來一個警察，胳膊上挎著一個褐色的袋子，貨車房裡瀰漫著熱油漢堡和炸玉米餅的香氣。波特坐在椅子上，手緊握著電話。

「已經過了送食物的時間期限。」托比說。

「哦，我已經破譯了人質的信息，把它記下來了，『預先警告』。我想她是指漢迪。」

「你讀過湯姆·克蘭西的故事嗎？有各種竊聽器和異頻雷達收發機你可以使用。」

法蘭西斯點頭贊同：「好主意。」

「農場，」巴德嘟噥著，「地球上最危險的地方。你應該能聽到我們接到的電話。」

波特依舊板著臉，他覺得自己當時在電話里那麼粗魯地將這位律師拒於千里之外，但是現在看來，對馬克斯來說，之前的那場對話好像根本沒發生過。

「我們一定全力以赴。」巴德謹慎地說，「波特先生是真正的專家。波特特工，我應該這樣稱呼。」

「綠色的是大地，」托比解釋道，「黃色和橙色，是樹木和周圍環境中含熱量的物質。紅色的是警察。」屠宰廠是一個藍綠色的矩形，前面顏色有些變化，那是窗戶和門。「可能有一點兒從燈光中散發的熱量，但並不說明什麼。就跟有人在房頂上差不多。」

艾米麗·斯托塔德，十歲

波特看看屠宰廠，又看看梅勒妮的照片，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