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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少女的墳墓 第三十四章

第四部 少女的墳墓

第三十四章

走廊里依然響著夏威夷吉他聲,柔軟的塑料花環套在夜班職員的脖子上。
「你們現在在哪兒?」
子彈射中了他的後背。他跪倒在地上,波特看見他腹部偏下的地方出現了破損的傷口。巴德跪倒在地板上。
他碰到冷冷的金屬。
兩個人掏出槍,波特子彈上膛——同一個夜晚做了兩次——三年前在一次障礙戰中一顆子彈擊中了對手,對整個事件具有重要意義。
巴德把他扔到床上。「我們走吧,亞瑟。他誤導了我們。老兄,他現在都快到得克薩斯了。」
「哦,好。」
「什麼?」
「我不知道。一旦他從裏面出來我就不管了。我做了所有承諾的事。我告訴他只能靠他自己了。」
壞人是簡單的,好人是複雜的。簡單的總是贏家。這是所有事情的最後結果。簡單的總是贏家……這就是自然規律,你知道人類的各種麻煩都是忽視自然規律。
「我確實想救她們出來。我不想任何人死。當然不想。」
「起初,我安排了一架私人飛機,讓他和他的夥伴從路邊的小機場飛離克羅瑞治。但是他沒有及時趕到。他出了車禍——同那輛凱迪拉克——晚了大約半個小時。」
「我是查理·巴德。你能開一下門嗎?只是發生了些有趣的事。」
當他們像盲人一樣往前走的時候,波特懂得了梅勒妮在這裡是怎麼過的了。風偷走了他的聽力,黑暗奪取了他的視力,寒冷使他的觸覺和味覺都變得麻木了。
首席檢察官助理點點頭。「哦,是的,我記住了他。誰能忘了呢?這個精明的狗娘養的。他出庭為自己辯護,差點兒把我繞進去。我確實必須為中小金融聯合會的事找到他。我同負責他假釋的官員和我的關係戶協商,給了他二十萬美元讓他燒掉那個地方,作為搶劫的一部分。只是他被抓住了。因此我沒有選擇——我必須同他做交易。我幫他逃跑,否則他就會告發我。這讓我又花掉了三十萬。」
「別掛斷,」托比回答,「我查一下。」不一會兒,他說,「他們即將在弗吉尼亞著陸了。」
他們停下來,波特感覺到恐慌像冰水一樣湧上他的脊背。他剛想喘口氣,巴德警告地舉起手;並蹲下身子。波特也看到一個影子,但是發現只是一塊金屬片在風中顫動。
波特也很惱火。他真正意識到漢迪在哪裡了。根本不是往南,而是直接返回去取他的錢。所有其他證據都被警察從屠宰廠里取走了,但是犯罪現場沒有找到擾頻無線電——或者現金。它們還在那兒,藏著。數十萬美元。
聯邦特工嚇了一跳。「當然,哦,該死!」
這不像她想象的那麼難。
永遠不。
你是聾人的聾人,蘇珊,這使你很堅強,即使這讓你失去了生命。我很安全,因為我柔弱。但是我不再柔弱。我變成了另一個人,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好吧,亞瑟。」托比說,「我們馬上行動。」
波特說不出話來。漢迪把他的胳膊扭到了背後,兇狠地彎著他的一個小手指。疼痛從波特的手滑向下顎和頭部。「是,是,只有我們兩個人。」
巴德搶過馬克斯的話頭。「五年前你對漢迪提起公訴,是吧?便利店搶劫一案——那次障礙戰莎倫·福斯特勸說他出來了。」
馬克斯點點頭。
側板從管子上被卸下來了。
波特不安地對巴德說:「那邊出事了。在梅勒妮家。」
風更大了,彷彿在哀號。
波特和巴德轉過身。
哦,我要去讓他們痛read.99csw•com苦,要回敬他們一切:命運,從我這裏拿走了音樂。我父親使它遠離我。布魯圖和那個雇他的人,綁架了我們,玩弄我們,傷害我們,我們每個人——學生們,哈斯特朗太太,那個可憐的警察,當然還有蘇珊。
風平浪靜,她一路風馳電掣,把速度增加到七十。梅勒妮想到了蘇珊·菲利普斯。如同她的生命一樣,她將永遠寂寞地睡在墳墓中。
當波特徒勞地掙扎著站起來,巴德在黑暗中摸索著他的手槍。他感到自已眼前一黑,突然倒向一邊。稍微清醒一點兒后,又蹣珊著走進一個裝著污跡斑斑的屠宰用滑輪的大房間。
「太緊了。」馬克斯哀求著。
漢迪對波特說:「我這樣對他算他幸運。我有時間的話,他不會這樣毫無痛苦決不會。」
假日旅館已經是夏威夷之夜。
他們靜靜地等了幾分鐘,但是沒有漢迪出現的跡象。沒有看見車,沒有車頭燈靠近,沒有閃光燈,也沒有聲音,除了吼叫的風聲。
「別掛斷。」波特問巴德,巴德說了一下方位。然後他在電話里說,「查理說,希契科克路,剛離開三四五號路大約兩分鐘。」
停頓片刻。
「嗨,倒下就計數了。」
鋼螺母。
凌晨兩點三十五分
「但是你們開了兩輛車。」
三聲槍響,然後是波特喊叫的聲音:「哦,查理,不,不,不……」
波特搖搖頭,巴德冷冷地問:「告訴我,馬克斯,你謀殺了那些警察,是什麼感覺?」
漢迪從腰上拔出槍。
托比對勒波說了些什麼。
就在這時,陰鬱的風景在熟悉的背景下展開——來自夢魘般的似曾相識的感覺。不一會兒,屠宰廠在他們面前漸漸呈現。戰場上到處是丟棄的咖啡杯和踐踏的印跡——來自巡邏車,而不是沼澤地上隱藏的馬車的印跡。野地極其荒涼。波特收起電話,還給巴德。他關掉引擎,靜靜地滑行最後的五十英尺。
「噓。」漢迪低聲說。
「而另外那些警察呢?那些護衛隊員?」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她知道房間號。她看見我寫的字了。」
「漢迪殺掉了其中的一個?」
亞瑟·波特,在其他時候是個謹慎得令人惱怒的司機,在加速狀態下來了個急轉彎,差點兒把車開到灌溉渠里,他努力控制自己的瘋狂,急忙剎車。汽車的輪胎已經冒煙了。
「無路可走,你要——」波特開始說。
「他需要她們。由於耽擱,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取錢並及時趕到機場——有警察在尾隨著他。但是他不想不帶現金就離開。洛認為有這些女孩兒在裏面,我會努力把他弄出來,有多少警察在屠宰廠都無所謂。他早晚會出來。他從裏面用無線電和我聯繫,我同意說服聯邦特工給他直升機,可惜沒有辦成。就在那時,我想起了莎倫·福斯特幾年前同漢迪的談判。我查到了她現在住的地方,給普里斯·加德——他的女友——打了個電話,告訴她駕車趕到福斯特的家。然後我假裝自己是個警察,給州警局泰德·富蘭克林打了電話。」
「查理·巴德和你在一起嗎?」托比不確定地問。
「不!他答應我他不殺任何人!他的女友只是把福斯特銬起來。他——」
他們蹲伏著,從兩個小山丘中間向屠宰廠前面走去,紅白相間的磚牆如同鮮血和骨骼的顏色。他們在安放特里梅的警察屍體的地點停留了片刻。
「亞瑟……」
波特想起她眼睛里的表九_九_藏_書情,冷酷的火焰。他問托比:「她帶槍了嗎?車裡有槍嗎?」
當然。波特冷笑著:「漢迪現在在哪兒?」
「為什麼他要劫持那些女孩兒?」
在六一一房間,他們停下來,交換了一下眼色。談判官點點頭。
「什麼?」巴德喊出了聲。
靠近窗戶的管子時,波特想起來了:裏面裝著五十萬美元,這是吸引漢迪回到我們身邊的誘餌。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確切地說,你在儲蓄和借貸方面都做了些什麼?」波特問。
「從前門進去?」巴德低聲問。
她低頭看了一眼儀錶板,許多刻度盤和旋鈕對她都沒有意義。但是她認識無線電廣播的旋鈕。她旋轉開關直到指示燈亮了:一〇三點四。眼睛上下眨動,她找到聲音的按鈕,按下按鈕,直到發光二極體顯示器的線都達到了最高點。開始她什麼也聽不到,然後她轉入低聲道,聽到擊打聲,偶爾有音調和音符的滑音。低音音域,貝多芬的音域。她的部分聽力從來沒有完全離開她。
「他們找到了另一輛巡邏車,漢迪和他的女友開的那輛。他好像是往南走,去俄克拉何馬州。巡邏車過了登記站二十英里。後備箱里有一對夫婦,死了。漢迪和他的女友一定偷了他們的車。他們身上沒有身份證,因此還無法辨明身份。」巴德走近首席檢察官助理,咆哮著,「唯一的好消息是漢迪很匆忙,他們死得很快。」
車在公路上剎車停下,橫在快行道上,擋住了兩行車道線。
昔日迷失,今被尋回,
「下地獄吧。」警察低聲說。
波特嘆息道:「該死!好吧,給泰德·富蘭克林和迪安·斯蒂爾威爾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一些人到屠宰廠。漢迪在路上,如果他還沒趕到的話。但是重要的是不要打草驚蛇,這可能是我們抓住他的唯一機會。讓他們來時不要開燈,也不要開警報器,把車停在至少半英里遠的路邊。記住要告訴他漢迪有槍,而且相當危險。告訴他我們將在裏面。查理和我。」
「有個傢伙,」漢迪兩臂夾著巴德,拖著他的腳,「聽不到鈴聲了。快點兒,觀眾們在等著呢。」
「不,我們只開了我的車。」
不是油。
波特感到一陣涼氣襲上脊背,說:「她可能去假日旅館殺馬克斯了。」
「你一個人?還是你們兩個人?」漢迪的聲音好像低語。
波特說:「因此你令人悲痛地要為了那些女孩兒犧牲自己……所有這一切都是表演。」
像一個洞穴。
「我……我……對不起。我被打中了。」
什麼也沒有,只有黑暗。淡淡的雲影慢慢地移動,使得月光更加朦朧。
特工本能地往前沖。小心,他提醒自己,轉向子彈射來的方向。首先要保護好你自己。
盲目重又得見。
巴德敲門,友好地輕輕叩擊。他的臉颳得乾淨,頭髮也修剪得很整齊。
我罪竟蒙赦免,
「你為他留下了一部車,裏面裝了槍、擾頻無線電、電視機,」波特繼續說,「還有工具,用來取你為他藏在屠宰廠的錢。」
梅勒妮把刀放回座位上,雙手握緊方向盤,聆聽著胸腔中鏗鏘有力的低音節拍的共鳴。她猜想風像匹野狼一樣怒吼,但是當然那是某種她無法確切地知道的東西。
「由他……去吧。」波特喊著。
波特也看了看腳下。有一個巨大的銀色液體的圓點——與其說是水或油,不如說是水銀——在管子底部。他低下身子,用—個指頭去摸。
為什麼?因為九九藏書,他猜想,多年來第一次,他的生命中還有一個人。從某種程度上說,她的存在在過去的十二個小時里變得更加珍貴。是的,我要和她談話,和梅勒妮。我要告訴她一些事情,我要聽她講這一天是怎麼過的。然後,是的,是的,我要拉著她的手,在晚飯後爬上樓梯,感受她在我耳邊呼吸的熱氣,感受她的身體在我下面的蠕動。我要這樣!我……
「聽我說。」波特開始絕望了。
「弗蘭克和人質營救隊在哪兒?」特工問。
又是一陣停頓。「別掛斷,亞瑟。」
儘管他很恐懼。
沒時間考慮她。特工舉起手指放到唇邊,指了指門。兩個人走下車,一下便被狂風包圍了。
哦,她猜想剛才她穿過中心線時那個司機一定憤怒地向她按著喇叭。但是,所有事情表明,她做得很好。梅勒妮·沙羅爾這一生從沒開過車。當然,許多聾人都開車,即使他們不應該。但是梅勒妮總是過於擔心。她不是害怕出車禍,更確切地說,她害怕操作失誤出現的難堪。或許走錯了車道,停得離紅燈太遠或太近,人們會圍在車周圍,嘲笑她。
漢迪咕噥著,把波特轉過來,用細繩從前面綁住了波特的雙手,繩子勒到了他的肉里。
過了一會兒,年輕特工的聲音說:「她走了,亞瑟。梅勒妮。她開著淋浴器,開走了另一輛車。」
哦,蘇珊,蘇珊……我不是你,我無法成為你,甚至無法請求你原諒我,儘管我曾經請求過。今天之後,我知道在我的餘生中不能再聽想象中的音樂。我知道如果你現在活著,會為此而恨我。但是我要聽到說話,我要聽到可愛的輔音和母音,我要聽我的音樂。
子彈從不足十英尺遠的地方射來。震耳欲聾的響聲,令人痛苦地在瓷磚、金屬和裸|露的潮濕的磚牆上回蕩。
波特豎起眉毛。
鏈子放下來,門閂響了一下,羅蘭·馬克斯打開了門,他發現自己凝視著兩支同樣的自動手槍的槍口:一支鎮定,一支顫抖,兩支槍都打開了保險裝置。
他們穿過溪谷,斯蒂威·歐茨曾帶著香農和凱莉走過這裏,就像帶著兩袋麥子。
「哦,見鬼,我們不能把錢留在車裡。太冒險了。因此我把錢密封在前窗後面的一箇舊蒸氣管子里。」
在那兒!
因此你應該在家裡。
「哦,先派一些警察到賓館。」他想象著她瘋狂地沖向馬克斯,根本不在乎那些警察。如果她手裡有槍或刀,他們會立即打死她。
他們開始往前走,但是巴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尉低聲說:「別滑倒,什麼東西撒在那兒了,好像是油。」
少女的墳墓……
「喂?」他聽了一會兒,眼睛睜得大大的,「在哪兒?好,我們這就去。」
不是開玩笑。馬克斯現在扮演了一個誠實的人。他的眼睛紅而潮濕,而波特除了蔑視什麼感覺也沒有,一直注視著他。
他們在門的兩邊停留了片刻。
「不,我們的槍都在。車裡什麼武器也沒有。」
然後查理·巴德窒息的聲音低聲說:「對不起,亞瑟。」
「你怎麼把他救出來的?卡拉納是一座防備措施最為嚴格的監獄。」
她在一個廢棄的停車場急剎車,發出刺耳的聲音。這裡有許多五金商店,窗口就陳列著她要尋找的商品。
「辛西婭是中小金融聯合會的主任,不錯,這是個名義上的職位,我是真正的操縱者之一。我們用的是她婚前的名字。她沒有犯任何罪。」
「因此你僱用洛·漢迪把它燒毀了,https://read.99csw.com」巴德說,「毀掉了所有的記錄。」
「哦,當然。你看見他和我一起離開的。」
一根管子正好打在波特的肩上,帶著一陣風把他打倒在地。他重重地跌倒在地,感覺到一隻強有力的手在搶他緊握的槍。
漢迪已經來過這裏——
他們在克羅瑞治城外三英里處,加速南行。巴德坐直身體,姿勢更加完美。他的頭猛地轉向波特。
「這是哪兒,查理?哪兒?」
巴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波特點點頭,手裡握著槍,他們走進了屠宰廠。
漢迪拽著巴德的頭髮。「快點兒,夥計,最後一個回合了。」
「亞瑟!」
「梅勒妮怎麼樣?」巴德低聲問。
「查理?發生了什麼事?」
馬克斯——專門研究白領犯罪的檢控官——從他的犯罪嫌疑人那兒學到了很多:他曾經侵吞威奇托協會的股東和公眾將近五百萬美元——看來大部分已經揮霍一空。「我期待著房地產市場的突然轉變,」他繼續說,「一些銀行的合法投資將會盈利,我們就可以掩蓋虧空。但是當我查找賬簿的時候,我發現我們無法彌補。」
「不!」特工喊著。
作為一種變化,巴德是一名執法人員,看上去相當自信,而波特卻很不自在。他捲入的最後一次破門而入的案子是逮捕一個罪犯,那人當時穿了一件綠松石色的愛德華七世時代的西裝和銀白色的滌綸花襯衣,時間大約是一九七七年。
已經向他宣讀了他的權利。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因此他決定合作。他的陳述用一個磁帶式錄音機錄下來,同他晚上早些時候塞給巴德的那個錄音機一模一樣。
漢迪撲向他,憤怒地咆哮著,兩手掐住了巴德的脖子,把他拖到地上。罪犯已經受傷了,但是他還有力氣,巴德的血液迅速地從體內排出。
波特點點頭。門大開著,他們可以不用再開門,免得門軸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此外,窗戶離地面有五英尺高,巴德可以爬進去,但是波特已經筋疲力盡,氣喘吁吁,爬不動了。
「我自己做了一些壞賬,哦,虛構一些個人和公司過期未還的貸款。然後註銷賬目,留下錢。」他聳聳肩,好像說:這不是很明顯嗎?
馬克斯痛苦地咕噥著,巴德抓住他,用力把他推到牆邊。波特沒有干涉,巴德用塑料手銬把他的雙手綁在一起,然後把他的右手銬在床框上。
首席檢察官助理可以推翻他所做的一切,但是他妻子的命運要由大陪審團和小陪審團來決定。
快點兒,托比,跟我說話。
「但是我會做你的後衛。」
波特衝著前門點點頭。
磚頭順利地穿過了玻璃,如果它能引響警報器,可能已經響了。她聽不到,因此她沒有感覺到特別緊張的壓力。梅勒妮向前傾著身體,在陳列的物品中選擇看起來最鋒利的刀,一把十英寸長的殺豬刀,芝加哥刀具。她悠閑地返回駕駛座位,把那把長刃刀放在緊挨著她的座位上,然後開足馬力,加速前進。
當他駕車風馳電掣地行駛時,波特讓巴德給在梅勒妮家的托比打個電話,接通后他從上尉手中接過電話。
奇異恩典,如此甘甜……
或許他的第九交響曲在演奏,在翱翔,鼓舞人心的《歡樂頌》。這聽起來太巧合了,想到她此時的使命,一〇三點四可能是敲擊音樂或者重金屬音樂台。但是它釋放著力量,不可抗拒地撞擊著她的胸膛。這對她來說足夠了。
洛·漢迪總是有目的;哦,她也是如此。
然後是一陣模糊的運九九藏書動,漢迪使勁地敲打著管子的側面,裏面藏著錢。隨著一聲空洞的響聲,他的頭撞到了金屬上。
「而且我把他綁著放在那兒了,沒有警衛。我忘記叫了。」
到處是一片漆黑。風吼叫著鑽進來,不合時宜地與這個古老的地方連在一起,聲音那麼大,別的什麼也聽不見。他們本能地走到一個大型的金屬架子後面,像是某種庫房的結構。等待。逐漸地,波特的眼睛適應了墨一般的黑暗,能夠分辨出另一扇門上的兩個稍微亮一些的玻璃窗口。在最近的那一邊有一根短粗的管子,直徑有兩英尺,從地板上伸出,形成L形,像船上的通風口。波特指著它,巴德眯眼看了它一眼,點點頭。
「給你省下了一筆錢,不是嗎?」查理·巴德諷刺地問。
政府的誠信公司將接管倒閉的銀行,即將要進駐並查封這個地方。
「哦,老兄,」巴德咕噥著,不是為波特瘋狂的駕駛,而是為自己的愚蠢而難過,「我無法相信我以前竟然沒有想過。」
他們離管子五碼遠。波特停下來,慢慢地環顧著四周,除了風什麼也聽不到。他轉過身。
「過了半英里,」巴德喊道,指向右邊那條正確的路,「那個十字路口我們剛路過。那是條捷徑,能使我們直接到達。」
巴德吃驚地揚起眉毛。「哦,當然,亞瑟。」
波特問:「逃跑計劃是怎麼進行的?」
查理·巴德,臉上滴著大滴的汗珠,像他流的血一樣多,抽回拳頭,再一次擊中漢迪的腰部。罪犯痛苦地喘息著,向前跌倒。
風猛烈地吹打著車,在寒冷的天空中,烏雲翻滾。以每小時上千英里的速度追逐。
但是現在她已經像個行家一樣把車開到了六七七號路。她不再擁有音樂家的聽力,但是她有音樂家的手,靈敏而有力,而且那些手指學得很快。她加速直奔目的地。
「喂?」一個粗啞的聲音喊道,「你好,誰在那兒?」
亞瑟·波特特工和查理·巴德上尉穿過兩棵模擬棕櫚,乘電梯到了六樓。
「哦,老兄,」巴德咳嗽著,「我不能——」
「你怎麼認識他的?」特工問。
巴德嚴重失血,眼睛都難以聚焦了,抽回拳頭,連擊漢迪消瘦的臉。每一拳都帶著驚人的力量,罪犯吃驚地後退著。但是在最初的劇痛消失之後,漢迪大笑著。「來呀,」漢迪嘲弄著,「來呀……」在巴德最後一次出擊之後,漢迪靠近他,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他臉上。巴德跪在地上。
「用現金付給兩名警衛一年的薪水。」
這不是我,波特突然想到。這不是我該做的。我是個說客,不是個戰士。不是我害怕了,而是我超越了自己的能力範圍。
梅勒妮吃驚地意識到,為什麼她能那麼準確地懂得那個狗娘養的布魯圖。因為她和他一樣。她能準確地領會到他的感覺。
她來到了外面。
馬克斯盯著上尉,過了一會兒,想不出任何可信的謊言,低聲說:「不應該這樣出來,不應該。」
「找幾個守衛來。」波特說。但是在巴德說話之前,他的電話響了。
車在黑夜裡疾馳,她一隻手放在方向盤上,一隻手撫摸著刀的光滑的木柄。
穿過黑夜,每小時四十英里,五十,六十。
他想起自己不該站在門前。還有什麼辦法呢?他再一次看看巴德,消除疑慮,他的腰帶上有一個閃光的黑皮手銬套。波特自己從沒給真正的嫌疑犯戴過手銬——只是在匡提科後備隊救火人質營救實戰訓練中當過志願者。「查理,這回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