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船幽靈 第六章

船幽靈

第六章

「給、給我閉嘴!」
關山轉頭朝三人望去。
還是——
「央、央請殿下?」
也曾有人送來伙食。雖然是飢腸轆轆,但百介卻連一口飯也咽不下。
沿途經過了幾座小村落。
他們真把阿銀看作是千代轉世?
百介歪著腦袋往外窺探。
「可知道這女人所開的條件,對你們有多不利?今夜——若什麼都沒出現,就算本大爺贏。即使真有什麼出現,只要不是真的妖魔鬼怪,不,只要殿下判定那並非船幽靈,也算本大爺贏。再問你一次,這種條件,你們真的願意接受?」
百介也沒有答案。
百介偷瞄了關山一眼。這一切絕對是他們這夥人乾的。
「這……怎麼可能?」
因此數百年來,均未曾引發任何爭端。
「若真有船幽靈,就將咱們無罪釋放。若沒有,咱就無條件將飛火槍的製法傳授給大人——」
只見太郎丸削瘦的喉頭蠕動了好幾回。
「不、不過,屆時將如何判斷其是否為妖物?好好想想吧,根本沒任何基準可判斷妖魔鬼怪之真贗。」
他之所以如此困惑,也不是沒道理。
世上哪有什麼鬼怪?關山大言不慚地說道:
小廝們快步跑了過來。
「你說什麼?」
「怎麼了?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不知道審問時嚴禁外人闖入的規矩么!」
途中,百介曾數度陷入昏睡。但也沒有真正睡著,毋寧說是因飢餓、困頓而失去了意識,因此不知一行究竟走了多久才走到山麓。
「你可是個罪人,膽敢用這等語氣同奉行之側近交談!」
關山氣得滿臉通紅。
照著么下去,大家註定將輸給那奉行。想必再過不久,便不得不乖乖地向關山披露那守護了七百年的秘密吧。總覺得將這種技術傳授給任何人,似乎都刁;會有什麼大礙,唯獨不該讓那傢伙知道。雖然方才滔滔不絕地說了那麼多道理,但他所用的手段畢竟是太齷齪了。
但究竟是為了什麼?
「想必奉行大人亦曾聽聞先前發生於淡路之狸妖之亂——阿波殿下曾遣使通報殿下,故此事事絕不可等閑視之。再者,若世間確有此等妖物,便不宜將就捕嫌犯倉促定罪。」
不過——
目送了阿銀的背影半響后,百介又望向太郎丸。
「殿下有令,宜暫緩對這群嫌、嫌犯行刑。」
這下百介想起文作亦曾提及,這一帶的村落住有許多執掌此類祭祀的大夫。
情勢實在頗教人絕望。
桓三走到太郎丸面前說道:
「此三人純為旅人,與吾等一黨毫無牽連。望汝儘快放行開釋。」
但就是不見關著阿銀的籠子。
百介緊張得兩肩緊繃。
「交易?」
太郎丸幾乎要半蹲起身子地回過頭去,逐一環視了跪坐在後頭的同黨面孔。
「還不把頭低下?」
關山一臉快活地說道:
「你……你不是桓三么?」
抑或,他們真的相信船幽靈這種異變真會發生?
雖然太郎丸一再堅稱百介一行僅為旅人,與自己毫無牽連,不過儘管態度再從順,還是沒有任何捕快願意聽從被捕兇徒的解釋。對此百介與右近早是心裡有數,只得乖乖就縛。
人群中不乏身穿古怪裝束虔心祈禱者,就是一個證據。
「殿下不是曾見過那船幽靈一次?奉行大人方才指稱那是殿下看走眼了——若真是看走眼了,大人大可當場指正。而且,倘若那真為人所佯裝,也可當場將之繩之以法。」
太郎丸迅速低下了頭,其他人也紛紛仿效。百介也連忙低九_九_藏_書下頭,但或許是太急了,竟然鞠了個滑稽的躬。
「本大爺想要的,正是昔日一炮便將全村毀滅殆盡的飛火槍的製法。」
不知那強悍的女中豪傑,在籠中是否依然正襟危坐——
「按照常理,若這群嫌犯真為肆虐城下之妖魔凶賊,且既已悉數身系囹圄,這種東西理應不復現身。但打從殿下收到凶賊已伏法的通報后,每夜均有船幽靈在桂濱出沒——」
「不過殿下也納悶——若為人為,那麼究竟是何人所為?畢竟根據奉行大人稟報,嫌犯已遭一網打盡。」
「什、什麼!」
看到其中一個隨從的臉孔時,百介差點沒喊出聲來。
「本大爺對汝等並無遺恨,亦不抱持再興小松代藩的這類愚蠢夙願。太郎丸,你可還記得這張臉?」
接著百介一行再度被押回牢里,在牢房內靜候夜晚來臨。
關山以扇子朝地板敲了一記。
「不僅是昨晚,前晚、大前晚亦曾出現。」
就在太郎丸如此失聲大喊的同時,門被砰的一聲拉了開來,一個武士拖著腳步走了進來。
「來賭這麼一場如何?今晚就將咱們悉數捆綁押到海邊並列,若如此處置后仍有什麼妖怪現身——不就能證明那些案子並非咱們這群人所為?」
「這世上真有船幽靈哪。」
「我是不想殺了把自己養大的恩人……」
的確是如此,研判妖怪是真是假,僅能仰賴主觀判斷。
除了被關進女牢的阿銀外,所有人都被囚禁在一起。不過,沒有任何人開口說一句話。看到右近默默無語,百介也不敢貿然吭聲。
「殿下公務如此繁忙,哪可能親眼目睹此類海上妖物?」
百介一行再度被捆上繩索。原本以為自己將被押往白洲審問,但竟被押進了一間鋪有地板的大廳,並在大廳正中央被排成了三列,四隅與出入口均有持棍棒的捕快站崗。一行人就這麼在房內等候了半刻。
「沒錯,此人正是當年隨同你女兒千代一同被送來的男人。後來改姓窪田,正式成為小松代之藩士,負責守護小楓公主。如今——此人已是本大爺的得力助手。」
「膽敢無禮!」
「而這個女人則是和阿楓公主生得太相像了。」
「何不央請殿下來下判斷?」
看來,他們是將這擾亂寧靜生活的空前騷亂當成凶兆吧。
究竟是什麼理由讓他們同意阿銀的提議,百介是完全參不透。難道他們已經下了決心,準備就此將那秘密公諸於世?
「山內公對此毫不知情。」
右近如此說道。
「船幽靈?這世上難道真有船幽靈?」
不過,百介倒是看得很開。
這可是山內公的意思?太郎丸問道。
——桓三。
百介腦海里浮現出阿銀的臉孔。
「吾等早無任何夙願。」
桓三連忙把刀給收回刀鞘里。
原來他們就是這副模樣呀,百介漫不經心地想道。
這個奉行指著其中一名隨從問道。
「妖魔鬼怪或許會取人性命,但可不會奪人財產,證明這一切均是人為,因此當然要將汝等嫌犯繩之以法。聽聞凶賊己被一網打盡,殿下亦甚感欣喜。」
關山則是顯得一臉困惑。
「此……此言何意?」
關山屈身湊向太郎丸面前說道:
噢,老人先是猶豫了半晌,接著才說道:
想到這裏,實在教人感到悔恨不九*九*藏*書已。百介望向右近,發現他的神色也是同樣凝重。
「快去作好準備!」如此怒吼一聲后,關山便大剌剌地步出了大廳。
「也好,一切就憑頭目的回答決定吧——看來,我就先從那個女人開始殺起好了。」
「那本大爺就放了你們。若真有船幽靈現身,當場就把你們通通給放了。還真是不得了,這下笑得本大爺肚子都疼了。船幽靈?世上哪可能有這種東西?」
這張臉絕不可能忘記,他就是曾襲擊百介與阿銀的那伙暴徒中的殘存者——桓三。
「桓、桓三……你……」
關山以合攏的扇子戳了戳太郎丸的鼻尖繼續說道:
「這提議如何?」阿銀轉頭望向太郎丸問道。
「為什麼?」
噢——右近說道:
「這可不成。」
夢中出現一名女子。至於她究竟是阿銀、阿楓、還是千代……
「什麼?就連蜂須賀殿下也……」
太郎丸轉頭望向關山問道:
由於是一段難行的山路,相較於走得萬分艱辛的捕快和小廝,被關在籠中反倒落得輕鬆。唯有被吊在倘若摔落便准死無疑的絕壁上時,才梢微感覺到一絲絲的恐懼。
「那麼,這回的逮捕與該事可有任何……」毫無關連,關山回答道:
這下開口的竟然是阿銀。
「殿下也看見了?」
關山嚇得一張嘴張得斗大,接著便朝桓三瞪去。
「來者乃御船手奉行關山殿下是也?」
「因、因此殿下認為真有此妖魔?」
「昨,昨晚船幽靈又現身了。」
「要、要這做什麼?」
右近抬起嚴峻的視線望向關山。
「只是什麼?本大爺是認為這條件對你們已經夠優厚了。桓三,你說是不是?」
雖摸不清敵方打的是什麼主意,但至少猜得出對方是什麼身分。
「想必那奉行是不知道——若真是妖魔,可是要遭天譴的哩。」
包圍川久保黨小屋的,是高知藩所派遣的百名捕快。相較之下,川久保黨則僅有十五人,即使加上百介一行也不及二十人,這下右近的武藝再怎麼高強,也不可能以寡敵眾。再者,川久保黨原本就沒有任何抗爭的手段。一如文作所述,這群人似乎已有多代未曾舞刀弄劍,而且個個都是年邁體衰。就百介所見來判斷,這群人生性至為溫和,並無任何好戰的傾向。
雖然被關在籠中,但望出去的景色還是很優美。
「這浪人和町人,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
「但就連殿、殿下本人亦曾目睹。」
百介這下也啞口無言了。
「好吧,吾等願接受此一條件。」
「那麼,容我再給個提議如何?既然無法再交易——那咱們就來賭一場吧。」
接著便沉睡了片刻。
「但是……」
「說不定我真是死去的千代轉世來的呢。方才的提議,姑且就當作是千代所提出的吧——不知頭目是否同意?」
關山一張臉開始漲得通紅。
「不過呢,太郎丸。本大爺和你們自先父時代即有交情,也不忍只因聽信流言便將你們處以死罪。因此才在正式審判前,特此給你們這麼一個抗辯的機會。」
「謀反?這個字眼很快就要說不通了。時下的幕府全是一群毫無先見之明的傻子。聽懂了嗎?好好考慮考慮吧。」
「賭……賭什麼?」
太郎丸兩眼圓睜地望著阿銀。
「只要有了飛火槍這種強力武器,甚至能守護坐困京都的天子陛下,討伐食古不化的幕府,再建這百廢待舉的國家。這豈是謀反?擁立天子陛下九*九*藏*書,為維護國益發起討幕攘夷之戰事,豈可以謀反稱之?再者,這難道不符合你們的夙願么?別忘了,德川可是清和源氏呀。」
「是么,昔日曾聽先父提起過你。」
百介朝阿銀使了個眼色。阿銀一如往常地以端正的坐姿跪坐著,但似乎是感覺到了百介的視線,只見她雙眼朝百介瞄了過來……
一夜過後——
隨處可見那奇形怪狀的御幣懸垂而成的結界。
「難道高知藩之藩主殿下有意這麼做?」
「無所謂,吾等願賭服輸。倘若輸了,願將飛火槍之秘密悉數公開。不過……」
關山眯起雙眼笑著說道。
一眼就看得出他這是在裝蒜。
「這……」
想必這也不是右近猜得到的。
「你……該不會是意圖謀……謀反吧?」
還真是參不透阿銀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殿下?殿下他怎麼了?」
「此一秘密早已不再重要。吾等原本就準備讓它和自己一同湮滅。只是——」
以太郎丸為首的川久保黨也同樣是不發一語,整齊地跪坐著等候命運發落。
「我怎能閉嘴?這可是攸關我的腦袋瓜子呀。不過既然殿下都這麼說了,那麼奉行大人稍早提議的交易豈不就不成立了?只要不殺了咱們幾個,這些人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關山低聲呢喃了一句,緊接著又厲聲說道:
並且還作了個陣陣鈴聲作響的夢。
絕不答應——想必他是想這麼回答吧。不過若就此拒絕,便將禍殃百介等人,看來他這下必定正為此躊躇不已。
「頭目呀。」
「不過,即使真有什麼東西出現,也未必能保證那就是真正的船幽靈罷?」
瞧你這什麼神情——關山說道:
「不過殿、殿下他……」
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
百介還來不及回話,阿銀就被小廝們拉起來押走了。
太郎丸緩緩抬起頭來。
被捕后,百介首度被關進了唐丸籠里。
「絕、絕無此理。一定是誰看走眼了。想必是一群不知這夥人已就擒的愚昧漁師出海作亂,也可能是哪個膽小如鼠之徒看到釣船后的一派胡言,絕對是無稽之談。」
「這種條件——你們真、真的願意接受?」
這麼說來,的確是如此。
後來——站崗的捕快突如其來地離去,只見一個穿著一身咔的武士,在隨從的陪伴下走了進來。
想必是驚訝得咽下了好幾口口水吧。
也曾數度挂念在行列後頭的阿銀是否安好。
在一個不知名的地點被放出來后,百介一行人便被押入牢里監禁了一晚。
「先父當年是自尋死路。其之所以喪命,乃肇因於一己之愚昧。」
「行了,把頭抬起來吧。此並非正式審問。」關山說道。接著便走到了太郎丸面前。
「這裏可沒你插話的份兒。給本大爺聽好,太郎丸。領民紛紛認為,最近肆虐的妖怪其實就是你們川久保黨。由於已有多人遭慘殺掠奪,領民們終於也發現自己是何其愚昧。」
「這、這可是——?」
桓三兩眼緊盯著太郎丸走到阿銀面前,作勢要拔刀出鞘。
前來稟報的武士與桓三面面相覷了半晌,最後才倉皇https://read.99csw.com地一同朝關山追去。剩下的隨從也個個一臉迷糊,直到大群持棒小廝湧入房內,才回過神來下令將囚人押回牢里。
阿銀嫣然笑道:
「住手!」
「如、如此說來,是你將——」
「咱們來場交易如何?」
「這是怎麼一回事?快說!」
「是的。」太郎丸依然低著頭回答:
「給本大爺仔細聽好,太郎丸。如今,土佐盛傳諸多擾亂風紀之妖魔傳言。七人御前、船幽靈、平家冤魂,均為愚昧至極之流言蜚語。但麻煩的是——竟然真有人遇害。」
「噢。」
「是么?噢,反正那種老掉牙的堅持也沒什麼好計較的。再者,這場交易也不是為了這個目的。好了,這下就看你是從還是不從。若是答應,本大爺就放了你們。若不答應——就將你們全部處死。」
這是一場毫無歇息的強行軍。
「該使者稟報,日前曾有怪異船隻于阿波領內海域出沒。自鳴門經蒲生田岬、阿瀨比鼻航向土佐灣——」
「今夜殿下可能出巡么?」
「畢竟,若僅止於傳聞迷信,大可放任不管。但若有善良領民慘遭奪財喪命,可就非得取締不可了。只是平民百姓畢竟愚昧,只曉得一味推稱妖魔詛咒,對其多所畏懼,教藩主山內公見狀心疼不已。」
「可是——」
「儘速上城通報殿下,今夜御船手奉行將為其揭露船幽靈之真面目。待殿下聽到了,依其個性,必定會歡欣允諾。桓三——」
「豈有此理。」
「太郎丸,和你們有沒有關係……」
久違了,桓三笑著說道。
只見五顏六色、四處搖晃,想必這些色彩均為懸挂在斗笠上的飾物。
這武士似乎是給搞迷糊了。
「可得由本大爺來決定。」
哪可能真有船幽靈這種東西?
畢竟阿銀所提出的,是個對自己明顯不利的條件。這點當然要教他納悶。畢竟條件太好,總要教人懷疑其中是否有詐。尤其是關山這等深諳奸計之徒註定生性多疑,當然會納悶其中是否有什麼隱情。
——難道兩人生得真是如此相像?
「為何不從?難道這守了七百年的秘密是如此意義深重,教你寧可將它給帶進墳里?」
「倘若出現的真是妖魔……」
盡興地笑完后,關山突然恢復一臉嚴肅表情,向前來稟報的武士問道:
根據百介的推測,幕後指使者即為高知藩之御船手奉行。高知藩坐擁二十四萬百余石,規模居全四國藩國之冠。憑他們區區幾個普通百姓、無宿人浪人和山民,即使團結抗敵也絕非對手。
絕無可能,竟敢在此妖言惑眾?關山語氣強硬地說道。畢竟一切都是自己設計佯裝的,關山這下當然會慌張,也當然得強詞否定。
他們不過是擅長使用火藥——並知悉火藥兵器的製法罷了。
情勢可說是窮途末路了。
「你就是川久保黨的頭目吧?宜逕直回答。」
關山再次將一張通紅的臉湊向太郎丸問道:
只是,百介之所以不敢抬頭並非出於羞愧,而是由於浮現在村民目光中的驚惶恐懼。對村民們而言,坐困籠中的百介一行人,乃是盤踞村外的七人御前一類的妖魔。
因此,只喝了幾口水就睡著了。
「要這做什麼?當然是要當武器用呀。太郎丸呀,你們這種在山中窩了幾百年的土包子想必是不懂,如今時代已經不同了,這世界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改變的。倘若哪天有異國自大海另一頭來襲,後果鐵定是不堪設想;這哪是光憑弓矢、種子島、和大炮就能九_九_藏_書因應的?腰上只掛大小兩把刀就能耀武揚威的日子,很快就要過去了。」
關山把臉朝太郎丸湊得更近說道:
「如此說來——」
太郎丸再度低下了頭。
「若非幽靈,那麼不管出現的是什麼,都算咱們輸。」
「什、什麼?」
「這一切與吾等毫無關係。」
每經過一座村子,百介便得尷尬地低頭掩面。
「告訴本大爺飛火槍的製法。」
也或許這些祈禱,是為了清除他們這些過路妖魔所留下的晦氣。
關山以扇子使勁一敲,將太郎丸往前伸出的手給打了回去。
「但這、這絕無可能為幽靈作祟。」
這條件對自己這實不利。
不過,阿銀卻輕而易舉地解答了此一難題。
行列似乎正從別府穿越位於物部川上游的市宇,朝下游的方向走。
這哪算抗辯?簡直就是恫嚇。
關山笑著回答:
這可真是麻煩,關山繼續說道:
「阿……阿銀小姐。」
「那麼,請容老夫直言。」
「奉行大人——!」
「奉行大人——」
「這提議與那奉行所提出的交易——條件還真有頗大差異。」
「今天、今夜?」
「絕——」
這下自己是有罪還是無罪根本不再重要,反正一切均將由敵方定奪。
關山高聲笑道:
因為每到一處,村人們均是傾巢而出地前來圍觀。看來這也是理所當然,想必自建村以來,至今未曾有過百名捕快攀登至此來逮人吧。
「首先,此三人與吾等毫無關連。」
此話倒是不假。德川家康以足利家之祖新田義重的後裔自居。若是如此,德川家的確有源氏的血統淵源。
沒有任何人開口。
並露出了微微一笑。
「船、船幽靈?」
太郎丸說到這兒就止住了,同時還朝百介與阿銀望了一眼。
百介低聲呼喊道。只聽見阿銀說道:
且慢——關山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說道:
隨從怒斥道:
「緊抓著小松代這種小藩不放,換得的卻是如此結果,豈不是死得毫無意義?在一氣數將盡的藩國當上家老,哪有什麼好值得開心的?先父正是為了這點小小成就得意忘形,才會換來如此下場。」
無論結果如何,至少已毋需再擔心被處死。
「使者亦表示此即為長門瀨戶內傳聞之船幽靈是也,宜謹慎防之。同一期間,安藝濱海處亦開始流傳船幽靈之傳言,而桂濱幾乎每夜都——」
「老夫即川久保之頭目,名曰太郎丸。」
「不該矢口道的事?」
百介嚇得差點沒翻了過去。
阿銀一句話也沒回。
太郎丸刻意低頭迴避關山的視線說道:
「豈有此理!」
和百介一行人上山時走的並非同一條路。
那是個斷首馬載著七人御前踱步的夢。此時這哀怨與恐怖夾雜的鈴聲,在百介夢中竟成了撫慰人心的音色。
「但此乃殿下之命……」
「那、那又如何?」
「在下亦參不透阿銀小姐之本意。不過山岡大人,仔細想想這下唯一能肯定的,不就是吾等本已稀少的選擇中,至少已少了一個死字?」
「乃因德州公于日前遺使快馬通報。」
「沒錯,本大爺乃為汝等同黨之叛徒小右衛門所殺的小松代藩次席家老——關山將監之子。」
「讓本大爺給個提議吧,太郎丸。」
完全看不到一絲獲救的希望。
「此藩國如今正忙於整頓內政,無暇顧及任何藩外事物。我說太郎丸呀,這個藩的未來興亡,本大爺是毫無興趣。方才也說過了,時代已然改變。若能助本大爺一臂之力,不也能助你們一償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