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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一部

自己的心臟鼓動聲,不知不覺間傳入耳中。
「小惠里,你想指定誰呢?」
她吧眼光往上挑,窺探著大家的樣子。
(不行!)
也許顯得有些唐突,不過洲藤還是這麼問了。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從宴會一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用她家人稱呼他的小名『小惠里』來稱呼她了。
「那麼,接下來是由美子哦!」
「喔!是嗎?」
「嗯。」
「大家都下水開始玩起來了,只有剛才那位鼓手,還是因為感覺不太舒服,就一個人坐在海邊發獃,不久之後,他竟然也搖搖晃晃地走進海里了。然後——就這樣沒再回來了。」
總不能回答說誰都可以吧!又不是電視上的約會節目,這樣子被伯婆一定要二選一,的確有些傷腦筋。
「什麼嘛!原來剛才的全是編出來的啊!」
洲藤當場就把話丟了過來。
自己是什麼時候在哪兒出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題當然也不會困擾他,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千歲以故意打迷糊的聲音,反問他。
可以聽得見。
「哼!這種事情,隨便啦!」
(不行!)
「哪裡不舒服嗎?」
她心裏邊想著,如果是芳惠姐的話,會挑哪一個呢?
當輪到壓軸的大八木說故事時,時間已經是夜裡快要十點的時候了。
所謂的『TC成員』,是三年前所組成的一個親睦團體不拘性別、年齡、國籍、職業,只要吻合某一特定的條件,就可以入會,它是一個全國性的組織,又因地區的不同而分有支部會,實際上的活動則由各支部會為單位來進行。
「很難決定?」
大八木這樣回答。他是個二十七歲的白領階級,在八個人當中是塊頭最大的。光是比身高,他就比中等身材的洲藤要高出二十七公分以上。大概一百九十公分跑不掉,是這樣的一個龐然大物。
他突然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邊把橘紅色長袖襯衫的袖子卷上手腕處,邊把目光投向大家。
「這和心電感應的意思,根本就不符合啊!」
「你怕惡靈會聚集過來嗎?」
「只是一個滿月時的一場遊戲罷了。」
「怎麼等,也不見他回來,也找不到他的蹤影。大家想這可不妙了,於是四個人就分頭四處去找,但怎麼找還是沒找著。最後只好聯絡警察,來一個大搜索。就在那天黃昏的時候,總算找到了。已經死了,是被海浪打上岸來的。」
「說著,茜突然隱約意識到在這個夜、這個空間中,有某種鼓噪的力量,那是一種不知名的異常的力量(像一種壓力般的東西)」
洲藤用隆重的鼻音低笑著。
她有一位名叫由起子的姐姐,這個發生在她和姐姐之間的事,正是她現在要說的「不可思議的事」。
「我也覺得勉強編造的故事,真是一點都不過癮呢。」
磯部夫人立刻挺身而出,扮演為丈夫解圍的角色。而洲藤也作出無可奈何的模樣,攤了攤雙手。
「這很難說了。」
「喔!」磯部夫人不覺沉吟了一下。
兩個人就往我的爭論了起來,一點也不像大人的樣子。
「這種事,只是單純的巧合罷了!」
「還好……不過……好像有點累。」
「大八木和由美子話還沒輪到,怎麼樣,大八木?」
「呃?」
「於是呢!我家大哥開的RX7,和另外一台由吉他手開的MR2,清一色的五個臭男生,就這樣一路兜風往湘南去了。
在黑暗的那邊,山上小木屋的影子若隱若現。黑森森的林木將這裏層層圍繞著,混雜著活氧燃燒聲中可聞的有蟲鳴、草叢的蟋蟀聲……
木柴差不多要燒盡了,火勢變得相當低弱。千歲將視線從跳動的火焰上移開,抬頭仰望著夜空。
大八木繼續說著。
「來到海邊的時候已經是天快亮的時候了。因為天氣相當的好,大伙兒也都格外興奮,就決定下去玩水,游個泳。」
(正是這種美月當空……所以……)
大八木企圖讓這個說法順理成章,馬上附和著。他也喝了不少酒,但和洲藤不同的是,他的臉色絲毫未變。
(不行……)
「總而言之,像這類有關雙葉山殺人鬼的謠言漫天流傳著。但不管那一種說法,都讓人難以相信:不過不可否認的事實是:在哪見中學生慘案的前後,這附近的確發生過幾椿失蹤的事件,而且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破案。」
「可是啊!磯九九藏書部老師……」
千歲以有些曖昧的模樣低下了頭。
大八木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
「這種情節現在連B級恐怖小說都不願意用!」
「要不要緊呢?」
「總之,根據迷信這個說法的人們的說詞,這個雙葉山棲息著會把人殺了,而且吃掉的『惡靈』。或者是『怪物』也就是說,這才是殺害那些中學生的兇手的真面目。雙葉山有非常駭人的怪物,而不是警方說的『偶爾來到這山上』、『精神異常者』的。他們說,那傢伙是一直都住在這山上的,所以最好是別靠近他。接近他的人,一定會有災難降臨。」
在此之前,月亮好像一直被雲遮住了。她現在才注意到這個已爬到天空正中央的圓月。
茜緊緊閉住眼睛,內心一次次的重複著——耳朵的深處,這句話也似迴音般,不斷在重複著……
「和你的噩夢一樣的感受?」
「嗯!沒錯。」

02

「我大哥在大學時代參加搖滾樂團,擔任低音彈奏,經常都練習到深夜,那是三年前夏天的事了,有一次深夜練習完畢后,某位團員就很隨興地順口說,我們到海邊去吧!
「咦?」
「老是您是主張超能力論一派的嗎?」
根本看不出來她臉上有不過癮的表情。茜這麼想著。因為剛才她還在洲藤的面前,開懷暢談著從附近的天橋上跳下來自殺身亡的少女幽魂。
大八木和洲藤都不是她討厭的類型。她當然也不是因為別有居心,才來參加這個『集訓』的。不過,玩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好吧?
「不!這種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說法,我倒也不是很同意喔!」
「呃!我……」
茜又一次感覺到,不知是什麼的強烈恐懼和預感。
千歲用兩手慢慢的將後面的長發挽了上來,仰望著天空。
「雙胞胎因為在精神上互通,所以連肉體上也會發生相同的變化。」
「但是……」
「我想這實在是相當可怕的故事,而且又不能說這完全是虛構;更巧合的是,偏偏又是這個山裡的故事……」
「算了!算了!」
「是啊!」
「果然是痴人說夢耶!」
「要休息了嗎?這樣比較好吧!我也覺得快累壞了,我們一起回小屋吧!」
「嗯……那麼,這樣子吧!」
「在這種地方盡談些這樣的話……我……實在不太喜歡……」
夫人把手輕放在茜纖細的肩上。
「的確沒聽過。殺人鬼?真的有這種玩意兒嗎?在這座山裡?」
大八木把話停住,在這一瞬間,一種很不自然的奇妙沉默,在眾人之間流動。
「還是消毒一下比較好吧!咦!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啊!」
(不行!)
他們早上很早就從東京觸發,從山麓的村莊開始,爬了相當距離來到這山中小屋時,已是黃昏時刻了。
「其實我倒沒有……」
分坐兩旁的兩位男士,一搭一唱地說著。
「……所以呢!我的故事就到此為止了。千萬別驚動了睡在這座山的某個角落的殺人鬼,大家可要小心謹慎啊!」
「真會這樣嗎?」
洲藤以帶著些許詭異氣氛的表情,點了點頭。
「最近我們都較習慣使用連體嬰這樣的稱呼,以前可不這麼說。那樣的雙胞胎,是指他們身體的某個部位連接在一起,甚至於共有身體的某部位。」
「例如……這塊土地上充滿了邪惡之『氣』,是不祥之『地』這類的。但並非剛才說的有惡靈之類的邪氣,不少地方上的年長者皆主張這種充滿超神秘力量的說法。」
洲藤又開口了。
「原本應該以一個生命體來誕生的東西,卻硬是分成兩個,從這點來看,其實想同卵性雙胞胎是一樣的。如果從這一點更進一步的詳細分析……」
「呃……那是我幼稚園時候的事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茜這時有了這樣的想法。
茜拖著無力的身體站了起來,跟著磯部夫人一起離開了。
「可是……」
「好想去散步哦!」
「我……我對說這種故事是最不在行的!」
「哈!」
輕輕撩撥了一下頭髮,洲藤敏彥打開了話匣子。他的身高並不算高,當臉蛋卻是標準的俊男。一條牛仔褲配上一件黑色運動衫,紅色罩衫則是兩袖垂在前方地披在肩上,他二十四歲,自稱是攝影師,平常在某攝影棚隨性地打打工,生活上則拜資產家https://read.99csw.com的父親之賜,過著優渥自在的日子。
「大家都已經說過了啊!」
「這個時候的她們,不只是身體,連心都是共有的——可以這麼說吧!」
坐在茜身邊,正喝著果汁的麻宮守說話了。他是這次聚會中,唯一一個未成年的人。十四歲,還是個國二的學生,略顯瘦小的身材,還留存著些許天真氣息。
在黑暗中燃燒得赤熱無比的營火旁,連洲藤敏彥在內——共八名男女,避開風口圍繞著營火。
團團圍住上中小屋前營火得八個人——磯部秀二、真弓夫婦、大八木鐵男、洲藤敏彥、沖元優介、千歲惠里、茜由美子、麻宮守,他們全都是『TC成員』的組員。
「嗯!應該說結果是變成那樣吧!」
她低聲的自語著。當然,這樣的聲音對男士們而言,的確是相當具有挑逗性的。
茜輕輕點點頭,把受傷的手指放進嘴巴里。血的味道比白天流的汗還淡,而且帶點兒鐵鏽味。
千歲有些發愣,但內心卻十分的愉快。於是她輕輕的叼住一根細長的香煙。
「我可沒有怎麼說,不過……」
「指定?」
原本嘈雜的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圍著火坐著的七個人,眼光全往她身上集中過來。茜是今年春天剛滿二十歲的女大學生,很不習慣在這麼多人面前發言。
(不行!)
輕快聲很快的散滿了四周。
他先向大家做了一個這樣的試探,看看沒有一個人回應,便說:
洲藤用舌頭親親潤濕血色極佳的薄唇。
「不行!」
磯部夫人馬上站了起來,走到茜的身邊。
「過去連管理都做得十分周到,還收取住宿費的,但現在就像這樣,變得極為荒廢,根本沒有人因為喜歡這座『魔山』,而來這裏、到這裏來的人,大概什麼都不知道,糊裡糊塗就跑來的人。以我來說,我其實不是很贊成來這裏的,不過……」
「這個嘛!呃……總而言之,應該是一種精神感應吧!」

04

「我說的是……你要指定大八木還是我,當你的同伴呢?」
「你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夢?」
大八木苦笑了一下,但立刻讓笑凝結在嘴角。
「我好像在什麼地方曾經度過類似這樣的事件。」
沖元插嘴說。喝酒後紅通通的臉龐上,那個眼鏡看來就跟笨重,而且直往下掉。他一再地用手指把它往上推、再往上推。
「你剛才不是說想去散步嗎?」
大八木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滿月剛過吧!」
「結果,那個事件的兇手並沒有捉到啊!在山上找到的那些學生屍體,可真是慘不忍睹。右手臂被扭斷了的,有肚子被切開的,有脖子被砍斷的……
該不會是要在這兒決鬥吧!
「沒有必要考慮太多啊!」洲藤笑著說。
洲藤有氣無力地說著。
「我對心電感應著東西,打從心底里不相信。」
沖元優介,好像是故意挑這個節骨眼,來為大家倒茶似的。他身上穿著一件有點贓的白色牛仔褲,配著一件有褐色構型花樣的襯衫。徽胖的身材,葫蘆形的臉上掛著看來度數不淺的黑框眼鏡。他還是個大三的學生,年齡比大八木和洲藤都小,但整體感覺上,卻比他們兩個人看起來都要老得多了。
「這……你突然這麼問,我也……」
「又不是『十三號星期五』的傑森。」
右手手指所傳來的疼痛,讓茜忍不住的叫出聲。
潛水立刻嘟起了紅紅的唇。
「這……是真的嗎?」
「多德?布勞寧克的『芙麗克絲』這部電影,你們知道嗎?是六十年前的老片子!那真是一部了不得的傑作,其中的一個人,不!是兩個人,是分裂不完全的雙胞胎姐妹,她們有一段這樣的插曲。
「其中的一位獲得了某位男士的求婚,她好高興,於是就答應了。然後,那個連在她腰上的另一位,也顯現出難以言語的喜悅表情。」
「嗯。」
「不行!不行!」
「聽說是真的。」
她偷偷地瞄一下他們的反應。
洲藤很調皮的笑了,然後把裝有稀釋過的威士忌的紙杯拿到嘴邊。
洲藤這麼說著。
沒法子,茜只好開口了。
「我想起來了!」
(啊!不!)
籍著火光,她看了看手,手著地的那一剎那,好像被石頭的菱角或什麼東西給刮到了。
「你是說:結果出九九藏書現了像科學怪人(frankenstein)這樣的怪物嗎?」
「怎麼了嗎?」
「爬到山頂上卻談海的故事,實在有點那個……不過這是從我家大哥哪裡聽來的。就我本身來看,是幸或不幸,實在不是我的經驗所能判斷的。」
「在這座山中發生的中學生慘案,不記得嗎?已經是好幾年前的舊事了,不過當時可也是名噪一時的大事件啊!」
「你是說……」
「不過,三個人一起的話,走路、說話都礙手礙腳的,太沒情調了。」
「……啊!」
「那可不能相提並論喔!那是到處都聽得到的故事啊!我呢!可是徹頭徹尾的現實主義者喔。」
夜深了,時間是晚上剛過十二點,留在營火邊的也只剩下三個人。他們是大八木鐵男、洲藤敏彥和千歲惠里。
大八木那張被太陽晒黑的精悍臉龐上,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大八木的眼光越過火焰已逐漸變小的營火,用下顎指指那邊山中小屋的黑影。
「以前這座山上有露營區,曾經非常熱鬧過,現在卻很安靜,顯得有些寂寞。就是因為那些謠言,這裏才會變得人跡罕至啊!連這個山間小屋也不例外。」
「喔!好!那就來吧!」
千歲腦子裡閃過這個想法,但馬上消失了。怎麼看,洲藤都不是會做這種決斷的男人。他是那種全世界的人已經蠢蠢欲動、準備動手的時候,他依然居高臨下,袖手旁觀的那一型。
「那一天,正好我生病,所以就沒法去幼稚園。我一直在家裡睡覺,結果做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夢。詳細的細節我並沒有記得很清楚,總之真的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噩夢……之後我也把這件事告訴了姐姐,沒料到姐姐竟然說,那天她從幼稚園回來時,也感受到了同樣的東西。」
千歲用彷彿的隆重鼻音說著,同時用手指伸入長長的米粉頭裡,再將它晚上撩撥。
他突然把兩手向前伸出,朝千歲的方向逼近。千歲馬上「啊!」的尖叫一聲,緊緊捉住坐在自己另一邊的大八木鐵男的手臂。
洲藤也很快地又恢複原本的表情,繼續說:
「就是拋銅板,用正反兩面來決定。這樣的話,誰輸誰贏都沒話說嘍!」
「她是這麼說的。」
他好像已經有幾分醉意,言語不清的。然後便搔著染上紅潮的白皙臉峽邊說著。
「這麼一說……」
坐在洲藤旁邊的千歲惠里,放開原本支撐著臉頰的一隻手,問道。她穿著貼身黑色長褲,配上一件可以展現胴體曲線的黑色長袖襯衫。她比洲藤小一歲,是才二十三歲的女性上班族。
洲藤故意說著這種挑釁的話。
「啊!有……」
「真好,我啊,至少一次也好,真希望能遇見真正的幽靈。」
「我曾讀過這類報道,那是在美國的某個洲里,有個人被殺了,而住在另一個州的雙胞胎哥哥還是弟弟的,竟然也死於相同狀況的事件……」
「說的有道理!」
麻宮歪了歪頭。
「他溺水了?」
「受傷了嗎?」
「我還當真嚇得半死,真虧耶!」
麻宮才說到一半的話,沖元似乎有些生氣地插嘴。
「就在他的屍體上,還攀附著另一具屍體。一具軟趴趴的老太婆溺屍,就像背在他背上一樣,緊緊地扣住他的肩……」
「舉例來說吧!雙胞胎歸雙胞胎,還有另外一種分裂不完全的雙胞胎吧!」
「好漂亮!而且還有好多星星。」
茜只是很輕微地搖搖頭,細聲地回答她沒事。
「嗯!一群中學生爬上了雙葉山,其中的四名學生走散了,之後被發現時已是面目全非的凄慘屍體了。」
「呼!其實還是一個相當有名的故事呢……磯部老師也么聽說過嗎?」
「我家大哥的車上戴的是鼓手和男歌手,這鼓手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是很沒勁。問他怎麼了?他也說不上來怎麼一回事,只覺得很心煩,而且感覺到肩膀很沉重,好像被直往後拖拉的感覺,很重……很重……這想必只是很單純的肩痛,那個時候誰也沒有在意,把它當做小事一件。
「用銅板來決定吧!」他這麼回答。
沖元瞄了一眼被夾在洲藤和大八木中間的千歲,眼光中則充滿類似物慾的情緒。
指尖的皮膚割出了一條長線,開始流血了。在搖晃的火光中,血的顏色好像不是紅的,看來倒像是灰色。
不自覺地說出聲時,火焰中的木柴突然發出很大的爆裂聲,熾熱九*九*藏*書的火花四散,朝他的方向飛彈過來。
他到底是什麼?這世界上可能沒有人知道吧!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可是……」
「沒再回來?」
「警方的搜查也毫無進展,始終沒有兇手的線索。而且四個人當中,還有一個失蹤了,據說連屍首都沒有發現。也有人說可能是被熊或什麼動物給吃掉了。也就是說,只有這一個人被吃了。然而,最後的判斷,認為可能是偶爾來到山上的精神異常者所犯下的罪行,這是警方的最後見解。這個結論簡直太草率了,不過,可能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釋了吧!」這件事就這樣被了結了,但事件的本身卻成了一個契機,有關這座山的傳言就開始四處流傳。而我呢,因為故鄉就在這個地方,就算自己不想聽,一些相關的消息也會自動傳進耳朵里。
(唉!這樣也好啦!)
「分裂不完全的雙胞胎,至少他們在肉體上,總以某種形態連在一起吧!這點多少在認知上好像可以說得通。」
她嚇了一跳,立刻閃身躲開。但卻因為失去平衡,雙手著地,這時——
注意到茜的異樣,坐在身旁的麻宮少年非常擔心地問她。
只是,如果他是一個具有普通人應有的常識的生物,而且也理解『善』、『惡』、『神』、『惡魔』的概念,想必他會毫不猶豫地說:
總之,我們也只能這樣稱呼他,而且,也只有這樣的稱呼,是最能完完全全地表現出他的屬性。
「撞火車自殺?你是說你姐姐親眼看見了那一幕嗎?」
「不舒服嗎?」
她的嘴角露出笑意。再次抬起眼睛,仰望頭頂上的滿月。
「沒錯!」
「咦?」
「如果真的有殺人鬼存在的話,我倒是很想拜託他出來秀一下,好讓我們大家和他拍個紀念照,我也好現一現我的技術。」
「那個事件,原來是發生在這座上的啊!」
「有關殺人鬼的真面目,還有很多的謠傳。諸如,從前住在這山上的樵夫的女兒和熊所生下的兒子:或者說是棲息在山上的鬼族的後嗣。」
負責掌控場面的磯部夫人,這麼說著就巡視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在活動中提案要開始玩這種怪談遊戲——也就是『連夜鬼話』的始作俑者,也正是她。
大八木用又響亮又低沉的聲音,讓場面安靜了下來。
「沒錯!」
大八木完全沒改變話題的意思,他繼續說: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納悶,覺得不可思議。我就說那個吧!」
「也有以下的這種說法哦!說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這座山裡有軍方的秘密研究所,在這研究所中開發著某種可怕的藥品,這藥品只要極少量,就可以讓人精神錯亂。而這個藥品,還留存在這座山上的某個地方,所謂的殺人鬼,就是受到這藥品的影響而發狂的登山者呢!
被磯部夫人這一催促,茜由美子可慌了。
「啊!真的。」
「精神感應……就是心電感應之類的嗎?」潛水歪著脖子說。
「如果真的有傑森那樣的殺人鬼住在這座山裡,那麼確實比什麼『惡魔』啦、『怪物』啦之類的說法,更加有說服力。」
(不行!)
「這種雞蛋裡挑骨頭的事,就到此為止吧!這麼難得的機會,我們要的是大家盡情地吹噓,痛快的自娛娛人一番啊!對不對?洲藤。」
「傷腦筋!」
「咦!老師你不知道嗎?」
磯部邊拿著威士忌酒瓶,往已經空了的紙杯里倒,邊搖著頭說:
「中學生?慘案?」
「啊!這個我完全可以理解。所以……」
麻宮再一次問道。
兩位男士的眼光被這裸|露出來的粉紅色頸項所吸引,腦袋已經因醉意而迷迷糊糊,但發熱的視線卻是十分清晰的。
由最年長的磯部帶頭,還是中學生的麻宮和不勝酒量的茜則以果汁代酒,大家先來個舉杯慶祝。於是圍繞著火焰,宴會就展開了。今天才初次見面的人,剛開始時也的確有些格格不入的生疏感覺,但是酒一下肚,漸漸地就開始熱絡起來,大家都興緻高昂,也就在這樣的氣氛下,開始了磯部夫人所提議的『連夜鬼話』。
(對嘛……)
「你說住這座山上?那麼『他』到底是怎麼過日子的呢?反正,八成是從什麼精神病院逃出來的……一定是這種老掉牙的情況吧!」

01

在很深很深read.99csw•com的黑暗中,他睜開眼睛。
「受戰後直到最近,都流傳著這附近有極機密研究所的說法。他以操作遺傳基因為主,進行生物化學的實驗,而且就在這兒進行著人體試驗……」
「呃……謝謝,沒事。」
洲藤聳了聳肩。
自己當然沒什麼資格去批評別人,但是那傢伙也真的是不得了的拓荒者,現在搞不好又和哪位不知名的男士在一起痛快了呢!
當然,把現在這一番話全盤囫圇吞棗的人,想必是沒有才對。但不容否認的,在聽到這些話時,大家的腦海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許不安的情緒吧!
「是不是我該退出,現在可還沒定案喲!對吧!小惠里。」
而這『東京第二支部,夏季特別營』的企劃,正是這一次登山活動的名目。
「實在有點不符合科學耶!」
「我剛才說過,詳細的情節不是很記得,不過大概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在平交道前撞火車自殺……」
「呃……」
……一點都不想聽……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東西。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怎麼出現在這世上的。
「哪好,就讓我來壓軸喔!」
她眯起眼睛,看著青色的月光,那月光緩緩地涉入了她的內心,很詭異地撼動了她。
「好了!好了!」
「啊!你不要緊吧?」
殺人鬼。
「喂!真的很討厭耶!」
我是『惡魔』之子吧!
「那麼……」
「不是這麼說啦!可是……」
「嗯!的確也有那樣的謠傳。」
「讓我壓軸吧!我又很稀奇的故事呢!」

03

大八木交叉著粗壯的手臂。
(不行!)
「喂!喂!該不是我們兩個你都不要把!」
八月二十一日,晚上。
千歲這樣說服自己,並且似乎很滿足這樣的籍口。
「好!換下一個!」
「別傻了!」周雲騰聳聳肩,說道。
「這種時候,還是一位男士退出表較好吧!洲藤?」
由於酒精作崇,磯部夫人咯咯的笑著。
「例如呢……」
「這很簡單啊!我和洲藤,你喜歡哪一個?」
「喔!實在不像一位高中理科老師會說的話。」
「啊!月亮出來了。」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說得也是。」
「分裂不完全的雙胞胎?」
被大八木這麼一問,洲藤馬上把手伸進紅罩衫的口袋裡。
「就是因為在這種地方才有趣啊!不是嗎?」
她把眼光從站在火焰對面的大八木臉上移開,不由的顫抖了一下。不經意地湧上心頭的——這是,極度強烈的恐懼,而且是某種預感。
「其他的失蹤案件?真的有嗎?」
磯部把手拍在頭髮逐漸往後禿。顯得更寬的額頭上。
「這個世界上,不能用科學來做絕對分割和解說的東西,恐怕不在少數吧!」
嘴裏叼著香煙、正在點火的大八木和把手盤在腦後,眼光巡視著四周的洲藤,都因為剛才的那句話,顯得有些心浮氣躁。這使千歲沉浸在小小的滿足感中。
麻宮關切地問。
「假如那傢伙真的出現了,我們之中第一個被阻擊的會是誰呢?來吧!咱們就來下個賭注玩玩吧!」
這樣一本正經說話的,真是磯部秀二。他三十八歲,是八個人當中年紀最大的,也是這次聚會中居領導地位的人。
千歲斜著眼盯著他看。
為什麼,卻又說不上來。只是,已經預感到大八木正要說的故事,並不是一個好的故事。是不應該在這裏說,也不應該在這裏聽的故事。
她垂下眼,避開眼前那個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焰。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轉身往背後看看。
「怎麼一決勝負?」
點上了貨,漫不經心的把眼光拋向山上的小木屋。先進入那裡頭的夥伴們,好像都已經睡著了,窗外一片黑暗。
不過——洲藤就在這個時候,好像故意點人胃口似的,停頓了幾秒。
咚!咚!
「雙葉山殺人鬼的故事,你們知道嗎?」
「怎麼了嘛?」磯部夫人說。
「難怪他一直說他感覺肩膀很沉重很沉重啊!事後回想時,我家大哥那一伙人真的嚇壞了。好了——故事就這樣結束了。」
「我們就在這裏一決勝負吧!怎麼樣呢?大八木。」
似乎感覺到——不知道在身地方有人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磯部問道。
……咚!
(這樣的說話方式……)
「在說我嗎?剛才洲藤還不是談幽靈,談得津津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