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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鎖1.1/侵入

連鎖1.1/侵入

不具有一般正常人心態的他,並無法正確的理解現在所看到的行為的真正意義,只是,這時說席捲而起的能量,與他所能支配的邪惡衝動發生共鳴,這將造成他能量劇增的事實,是無庸質疑的。
黑色的兇器切開了風,地面又響起了鈍鈍的聲音。這一次的位置就在他右腳的邊邊上。
千歲把唇稍微移開后,這回換成大八木主動搜索她的唇,她很滿足的把眼睛閉上。纏繞著的舌的蠕動,刺|激著大腦發熱。
沉浸在近乎麻痹的快|感中,他邊忍耐著,終於出聲回答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那一面?」
對準決定好的獵物的橙色襯衫的背部,殺人鬼突然猛力的攻擊。
「才不是呢!」
「也不是。只是我們今天才認識的喔!」
會被殺死的!
洲藤加大了嗓門,挪動雙腳走向森林中的腳步聲。
「這是……」
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見他這樣的臉,在不知不覺中,千歲的恐懼感一爬升到了頂點。
她忍不住慘叫著。
剛才的影子……到底是什麼?是誰從小屋裡走出來嗎?或者是……有什麼動物在那裡嗎?
這是二分之一的幾率,但是……
她繞過大八木的背,把手臂彎曲一下,試著想把這隻手裝回那還在噴血的臂膀。
他勉強走了幾步,最後還是跌倒在地上了。雖然手撐了一下,但胸部和下巴還是撞上了地面。
我現在在山裡……
「喂!怎麼了?」
好像是腰部被猛烈撞擊了,一種很鈍感的撞擊。接著,是強烈的眩暈感。不是疼痛感,而是正全神貫注的歡悅突然被打斷所引起的不悅,使他的表情變得陰霾。
為什麼呢?這是……
「啊……我……我……已經……」
回過神來的洲藤全身戰慄著,但還是拚命地(救命啊……)要把身體抬起來。他放棄了站起來的奢望,用四肢匍匐的方式(救命……)想逃離這裏。
(唉!真是。)
月亮再度重雲間露出來,露出幾道青光在山上,使得四周的黑暗又變了色。
「啊……嗚……嗚……啊……」
大八木所說的『雙葉山的殺人鬼』——就是這個黑色的巨大男人嗎?真的有這樣一個可怕的東西住在這山上嗎?
在疼痛中,大八木不斷地自問。
到底是誰啊?來破壞好事!
他感覺到和千歲的下腹緊緊貼在一起的部分,黑漆漆黏答答的。和著心髒的鼓動韻律,一種腥膻而溫暖的體液,從腹部流了出來。
「不行嗎?」
「……」
「我……我的手!」
她的兩隻眼睛睜得好大,就停止在這一個表情上,她的頭飛上了天空。噴泉般的血,再度噴洒向黑暗中。
一種不應該是屬於人類的高亢聲音,穿過了山中夜的寂靜,隱約地傳來了。
千歲有些不悅,聲音變得激動起來。
「我不要!」
銅板卻以正面朝著他。
斧頭深深的吃進了頸部,在血沫橫飛的同時,大八木最後的聲息也墜落了地面。
洲藤一向自認是個『現實主義者』。
她的確感覺到了什麼。
「我才不想死的那麼慘呢!」
大八木的頭不見了,看見的只是血管亂七八糟排列著的頸部的斷面。
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
可以再吐了,還繼續吐:吐得胃液都出來了,最後只剩下喉嚨的乾咳。蒼茫的月色下,他痛得扭動著。
大八木也被殺害了。
「好像是吧!其實我呢,也是大前天才從英男——我哥哥那裡聽說的,而哥哥好像是從住在這附近的伯父哪兒聽來的。真的來到這裏,才明白原來是這個小屋啊!真的是荒涼到了極點了。剛才也說過的,過去這裏曾經非常熱鬧過,不只有山名,連小山路也有名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不是做夢了?茜這麼想著。
好像是踏在地上的沉重腳步聲……
埋藏在樹林間的黑暗,完全吞噬了罩衫的紅。彷彿就在等待這一刻似的,殺人鬼高高地舉起了斧頭。
千歲的臉是浮在半空中的。在離地面幾十公分的黑暗空間中搖來晃去的,只是一張慘白的臉。
兩個人總算來到了剛好倆個人能並肩而行的小路,路面也變得有一點必須攀爬的險坡。兩邊的樹木枝葉茂密,走入樹蔭中,陰森森的感覺也逐漸加重。
最初大八木所發出的,只是單純的驚訝叫聲。
「我覺得心裏有一點毛毛的。」
「喂!到底怎麼了?」
最初,他小心翼翼的,像害怕驚動獵物的野獸般。
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在乎自己的臉被燒成什麼樣子,甚至去感覺一下痛楚。但已焦爛的眼瞼妨礙了他的視線,他根本分不清楚方向。但是想逃、想尋求救援的念頭,讓他死命地掙扎。殺人鬼用眼角捕捉到了獵物的所有動態,然後從容不迫地以右手撿起斧頭。
「啊!」
殺人鬼拿起砍下來的手臂,朝千歲的臉指了過來。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反應過來了,總之她以驚人的速度,用自己的右手奪回了這隻手。
她想找出這個讓自己驚醒的真正原因。於是她以原本側卧的姿勢,轉動著她的視線。
是洲藤吧!瞬間,真的只是一瞬間,他這麼想著。
怎麼會?
………………………………
好像……對了,與其說自己的意識或自然所形成的,還不如說好像有什麼眼睛看不見的東西在操縱著。

08

是我的腳!
千歲用一種虛脫的眼神,看著殺人鬼手上拎著的,幾分鐘前還是自己身體一部分的那隻腳。
他往四周看了一回,找到了山間小屋的影子。
(大八木?)
也很久不曾有過陷入這種凄愴氣氛的感覺了。很久不曾……是啊!那是高二那年的事了。他和哥哥爭奪一位同校的女生,結果輸了——從那時候到現在吧!
笑聲遏然停止了。
殺人鬼伸出手,朝著依然盤旋在大八木身上的千歲的腳,那是她的左腳,他捉住腳踝,讓她自己也看得見似的,將這隻腳從她的身上拉出來。
這讓她想起高中時代和朋友們到山上露營,半夜裡看見狸貓從森林里跑出來的往事。
那條腿……
她的模樣認真得令人害怕。
「這……這……這個是……」
她聽見大八木驚訝的叫聲。
咦?怎麼還說奇怪的話啊!
最後,左手臂終於掉到地上去了。然而,她的聲音……這回竟像失了魂似的,變成了無力的笑聲。
殺人鬼瀏覽著她的狂態。遭他的襲擊,卻還這樣頑強的獵物,以前從來沒有過。然而,看著獵物在痛苦的折磨中慢慢死去,讓他瘋狂的意識中產生了無與倫比的快|感。
飛進鼻、口的血雨,讓千歲幾乎窒息。她邊忍受著難忍的嗆,邊努力睜開眼睛。
說著,千歲又再度看著月亮。
她的眼睛一片紅彩。在模糊的夜的視線中,她看見大八木的臉飛了過來。原本濃濃的眉、五官清晰的臉龐,此刻看起來歪斜得十分厲害。
他的眼光直直地看著她。在青藍色的黑暗中,她那似乎被月光潤濕的眼神,想能穿透大八木內心似的,放出妖冶的光芒。
於是,他懶懶地癱在地面上,成一個大字形。整個世界好read.99csw.com像都在緩慢的旋轉。朝夜空一望,圓圓的月亮變成好幾層在那兒搖晃著。
夜幕更深更濃了,但他們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兩個人只是更加快速度,朝最高的境界前進。
在他的右前方的森林中,有很沉重的腳步聲音。
「這個你放心,我很習慣走山路的。」
又被噩夢給欺騙了!
他用有點不靈光的舌頭,把話拋向森林那邊。
他平氣凝神……
這時在他半醒的眼前,竟然出現了千歲的臉。
這樣的千歲,和這樣的一個夜晚,這個單獨兩個人一起的時間也真是來得很快。她是什麼樣的心態,無法得知。對提議說要『一決勝負』但卻輸了,不得不退出的洲藤,實在有些抱歉,但從大八木的角度來看,其實真的是幸運一邊倒。
「不!倒也不全是胡說八道的,我記得。幾年前雙葉山確實有中學生遇害的事件。我讀過當時的新聞報道,也的確有人失蹤。」

09

彷彿感覺到在月光底下所形成的小屋陰影中,有什麼東西在動。
「……有感覺嗎?嗯?」
「放開我!」
對他而言,真的太突然了。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預兆或預感,就這樣發生了。
「要到哪兒去呢?」
「喂!喂!兩位先生小姐……」
「兩次都有嗎?」
這種做夢也沒想到過的事,讓洲藤幾乎要錯亂了。
很久不曾醉成這樣了,他迷迷糊糊地想著。
怎麼想快要哭出來的聲音,令人心悸。
「啊!啊!」
「方面!」
在黑暗中,站著一個像把黑色披戴在身上的魁梧男人。
他沒辦法站起來,就這樣順勢滾落在地上。兇器的聲音和操持兇器者的腳步聲,慢慢地靠過來。
「說實在話,對這次的集訓,我本來是沒太大興趣的。但是老師一直邀請我,我這種人對別人的盛情是很難推辭的,所以就……」
那的確像一個人的影子。泛著清白月光下的景色中,那個身體像凝聚了夜的暗黑般,形成一個黑漆漆的巨大影像。
「怎麼回事?」
她害怕極了,勉強地睜開了眼睛。她看見的是……黑色的巨大男人,捉著從膝蓋被砍斷的腳的腳踝,任它晃動著。
「呃……」大八木更迷惑了。這時,千歲卻撲哧笑出聲來。
洲藤一心想逃,卻手腳慌亂。他右手伸向頭部,因為他的後頭部已經被抓住,好像一隻小貓似的被拎了起來。他只用一隻手就能讓洲藤的上半身體離開地面,這對具有非常人所能及的怪力的殺人鬼來說,一點都不困難。
想大聲叫喊……這時……
眼球像飛出來似得,已經睜到不能在睜大的地步了。而且是定在那裡的,連動也不動一下。像猴子一樣,牙齒都暴裂出來的,也是一個模樣。下顎的線條更是整個變了形似的僵在那兒,而下方的白色頸部——不見了!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很噁心、亂糟糟的東西垂在下面……
她已經失去能感覺腳被砍斷時的疼痛的本能了。由於殺人鬼最初打進她身體的木椿,已完全破壞了她的脊椎,因此她下半身的神經,已和大腦神經完全沒有連接了。
…………………………

10

他搞錯了,錯把大八木的腳給扯下來了。
看來,今天真是太衰了。
幾個小時前自己才提到的『雙葉山的殺人鬼』的故事,卻沒能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啊!」
發現這樣,殺人鬼毫不猶豫地鬆開了捉住洲藤的手,然後朝著剛才自己丟在一旁的斧頭的方向走去。
他再度抓住洲藤的後腦部,把他的臉拉了上來。
完全沒有疼痛感啊!
「在同樣的狀況下嗎?」
奇怪的衝擊,向他襲來。
千歲緊緊地攀住大八木厚重的胸脯,配合著他往上的動作,她的腰也激烈得上提。她閉上眼睛,隨著激烈的上升感,她的聲音也極度的高昂起來。就在此刻——
不可以在這種地方睡著……這一點點意識至少還是存在的。
「是…….是……」
她像悲鳴般發出小小的聲音。
哪……那是我的腳啊!
唇衝下顎滑到頸項,接著來到黑色胸罩上,感覺上,千歲的胸部比實際看見的更豐腴。
「大八木先生,剛才我們在營火邊談到什麼殺人鬼的故事……」
殺人鬼很滿足地眺望著這兩個被他串起來的獵物,然後舉起放在岩石上的那把大斧頭。
他們兩個人也許醉得比自己想象中的嚴重,也或許是月光的魔力,聳動了這兩個人的心。還是……還有其他什麼樣的原因呢?也或許今夜這座山、這個時間和這個空間里所醞釀出的邪氣,造成的結果也說不定。
千歲的上半身被很強力的往前拉。恢復到像幾分鐘前緊緊抱住大八木時的姿勢。
和鮮血一同冒出的慘叫聲,震動了黑夜。
是大八木他們回來了嗎?洲藤這麼想著的同時。
「不要!」
雙膝跪撞在地上,身體彎的近乎對摺,但還是吐;儘可能地吐,不聽地吐,吐到已經沒東西
「這個嘛!誰都不想的。」
他想用右手去摸|胸前口袋裡的煙,不過沒去做。
他忍不住發出慘叫。
「這……這……這……」
想轉動身體,但下半生卻動彈不得。強忍著想去移動它,才感覺到以腰部和腹部為中心的疼痛越來越劇烈。
殺人鬼吧斧頭從已經斷氣的大八木的頸項撥出,再度高高地舉起,用力朝暗紅色的傷口處砍去。
「今天來的途中,不知道把打火機丟到哪兒去了。」
那原本英俊的臉龐,已經燒得面目全非了。鼻樑歪了、嘴唇的形狀也沒了、額頭臉頰全變紫黑色,腫脹了起來。
「呃……嗚……嗚」
好運是洲藤家的命脈,這是他父親經常放在嘴上的口頭禪。而他身為洲藤家的人,天生就好運,也是理所當然。
這時,始終有種麻痹感的下腹部,突然轉變成無法言語的疼痛,襲擊著她的神經。
「到現在為止,我一共聽過三次和這一模一樣的台詞。」
接著聽見一個鈍鈍的聲音,她的身體也跟著顫抖了,並感覺到臉頰上有潑上了新的血。
(這是……)
洲藤在講滅末滅的火光旁,獨自一個人坐著,再次把威士忌緩緩的倒入紙杯子中。
當它伸直膝蓋的時候,撐著雙手,想抬起肩膀時,滾落在地面的千歲的臉旁,又掉下了另一張臉。那是和千歲一樣,已經完全變形的大八木的臉。
「聽說兇手到現在還沒捉到,是真的嗎?」

12

從昨天在回合的場所第一次見到千歲后,她就一直很在意她。雖然覺得她很『野』,卻也相信她是個好女人。和同行的茜由美子那種讓人覺得可憐的模樣相較,她則全身散發著年輕女人的美麗魅力。
「好!那我就是正面。」
頭蓋骨在這一瞬間碎裂,血和腦漿全噴了出來。
等他再張開眼睛時,除了覺得胸口有點悶之外,還感到有點寒意。
「這……這是……」
「不要!我求read.99csw.com求你!」
洲藤的動作緩慢下來,然後終於靜止了。這個過程實在不怎麼盡興,使的殺人鬼有些不滿。
「高中時代接觸過野外求生術,磯部老師就是那時候的顧問。」
這次看來是很痛的!殺人鬼覺得很滿意。
頭髮因為燒焦而發出吱吱的聲音。燃燒蛋白質所發出的獨特臭味,也隨著煙傳了開來……
「月亮在笑呢!」
一點也不在意身體或衣服是否會弄髒,大八木抱著千歲的背,壓在斜坡上。
殺人鬼吧斧頭揮下的那一剎那,千歲再度緊閉雙眼。
「啊……」
在略濕的小草上邊搖著頭,千歲喘了一口氣。
「啊!不好意思。」
「挺有趣的故事吧!」
好像從遙遠的地方……
千歲就取出了打火機,替他點上火。
「啊!」
「不!不要!」
「真不好意思!」
大八木這時才突然想到般地,低頭去看最初感覺被撞擊的地方。
他重新用兩手把原來拿在右手上的木椿拿好,埋在地下的尖銳一頭像一把長刀般,朝向前方。
洲藤當場飛跳了起來。但被酒精麻醉了的身體,不太聽使喚。他失去平衡突然性往後倒退,又癱倒了下去。
大八木立刻回答。
比剛才更凄厲的叫聲,從喉嚨迸裂出來,洲藤直起上身。
右側是牆壁。稍微抬起眼睛,就能看見窗戶,月亮和猩猩的光芒讓黑暗中混凝著藍白色的光,已是半夜了。
她突然感覺到肚子收到一個很鈍的衝擊。
接著,大八木把千歲哪兩條纏住自己身體的腿,從下方抱起,兩個人身體結合在一起的狀況下,他從岩石上站了起來。她兩手緊緊抱住他的頸部。
原來如此!千歲想通了。
「這麼說,如果剛才丟銅板贏得是洲藤,你也會這麼對他咯!」

06

他就是這樣躺平了不動,然後再度閉上眼睛。就這樣過了一會兒。他又飄飄然地進入了淺淺的睡眠中。
總算,大八木掌握了事實。
「喔!的確是巧合,可見你也真是挺迷信的。」
視線越過像換了瘧疾般顫抖的大八木的肩,千歲看見了那個影子。
「粉身碎骨耶!連人的形狀都無法保全耶!」
真的百思不解!
意識漸漸薄弱,朝黑暗的死穴中墜落……
仰望著滿月,以誘人的姿態撩撥著秀髮,露出白皙頸部的千歲……
「呃!」
為什麼?
和剛剛在哪兒和大伙兒暢談『連夜鬼話』的他,是及二樓個不同的。事實上,任何怪談或超自然現象,在他腦海里,都是不存在的。對超能力、幽浮和或占卜算命,他也完全不感興趣,而且打心底瞧不起。
洲藤緩緩抬起頭。從剛才起,他好像就一直坐在營火旁邊,頭垂落在雙膝間。
然而……
然後……
「現在?在這裏?」
因酒精而腦袋有些朦朧的大八木,這麼想著。
千歲先開口這麼說。

11

這和她因為害怕空難而取消旅行的心理,多多少少有些矛盾的地方。
突然被這麼要求,大八木著實有些慌張,而看了看坐在身邊的千歲。
洲藤勉強地牽動嘴唇。
月亮斜掛在西邊的夜空。幾條細細的光線直刺入森林的黑暗之中,無情地照在可憐的犧牲者的背上。
(要命!怎麼也醒不了!)
眼前的景色像一個自然形成的花園陽台,抬頭看見幾乎要把天空都給淹沒的星光,千歲忍不住的大聲歡呼。
「原來如此。」
大八木立刻抬起膝蓋,用了拍了一下,好讓她看他穿著黑色的登山褲。
波動穿透了暗夜的山中,就在同一瞬間,空氣歪斜、次元扭曲、法則也崩潰……在這裡有一條道路形成了。
「啊……」
「咦……」
好不容易,洲藤爬進了森林里。
「怎麼一回事啊?這個……」
搖晃了一下,腳又軟了,便斜斜地往後方倒退了幾步。右腳跟撞進了奄奄一息的營火中,燒成黑炭的木材被踢得飛了起來,火紅的火星,在黑暗中點點地舞了起來。
啪!想起了一聲拍掌聲,於是千歲吧眼光從小屋那邊收了回來。
他想朝小屋的方向走去,但腳卻停了下來,反而朝相反方向的森林邊走去。他想要方便一下。
她說著,已經用雙手抱住大八木的粗左臂。
(是什麼……)
啊!她抬起眼睛,看著空中放著光芒的月亮。
(這……這……這到底是……)
企圖把頭撞向後方——這時,所有的感覺都在一瞬間,轉變為無法言語的劇烈疼痛。
是誰?
「可是現在呢,這裏可看不到其他的登上客了。」
「背面!」
「……怎麼……」
笑聲中混雜著哭泣。不久之後,那斷續而持續的聲音里,又加上了苦痛和恐懼的呻|吟,且時而夾雜著突然想起而發出的短暫慘叫。
有東西刺穿了我,刺穿了我的腹部。血流個不停,肚子里亂七八糟地被攪在一起……
他低聲說著,同時打開了拳頭。
千歲從岩石上抬起腰,雙手纏繞在大八木的脖子上。
千歲終於明白了,自己處在什麼樣的狀況下。
他的身體不斷的往下滾,前面已經是快熄滅的營火。才想到「遭了」的時候,身體的衝力已經無法阻擋,整個人撞上即將熄滅的營火。
……………………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殺人鬼舔著沾滿手的血和腦漿,發出了這世界上不曾存在的、比任何人都冷酷的殘酷笑容。
「倒不是,只是……不會迷路嗎?」
他自己可不想變成那副德行。來到這種地方,如果真的宿醉,那可真是太差勁了。
「既然這樣,怎麼又會來參加這個活動呢?」
「不過像那種駭人聽聞的殺人鬼傳聞,就像所聽到的那樣,大部分都是加油添醋的。」
邊聽著女人口中迸裂出的悲鳴,殺人鬼用雙手舉起了斧頭。
站在一棵能窺視黑暗森林的樹前。
她突然死命般地大叫了起來,而且企圖掙脫開他的手。
事實上,他是一個運勢相當強的男人。不只他一個人,而是他們洲藤家的人,包括他的父母和那個叫做康彥的哥哥,他們都有比一般人更強的好運值。
(這是……)
是什麼人襲擊了我們兩個人?我們被偷襲了!用這個——搞不清楚是什麼的黑色木椿,刺穿我的腰,然後……
但趴著山坡,慢慢地就開始感覺到暖和起來了。當開始覺得襯衫下有點冒汗的時候,兩邊樹木卻已到了盡頭,斜坡也不見了,路面突然展開,視野也同時變寬了。
那是……
我的腳?
(到底是怎麼了?)
當然,他的目的就是要殺了他們。
「吻我!」
「又圓又大的月亮。只要出現了這樣的月亮,我就無法忍受,覺得自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很奇怪吧!簡直像狼人一樣。」
那尖銳的笑聲慢慢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喉頭喘吁吁的哭聲。
低吟著,她把眼睛撐開來。
「怎麼一回事啊?這個……」
「嗯……唔……」
總覺得有一種很凄愴的氣氛。
「好奇怪!真的……我變得好奇怪……」
他的確聽到了千歲被殺https://read.99csw.com人鬼襲擊時所發出的慘叫,但傳到這地方來的,也只是極微弱的聲量。因此當它意識到,而試著要去尋找聲音的來源時,那聲音早已不見了。
在夜空中流動的雲,把月亮給遮掩了。
月亮再度重雲間露出臉來。
宛如被激|情的波濤所吞沒般,大八木(還有千歲)完全被在黑暗中無限展開的快樂之網所捕捉。
她隱約的感覺到,不知是什麼十分強烈的波動,虛無地在空中放射著。
她試著仔細地聆聽。
「你……現在就想要嗎?」
為什麼……
大八木喉頭爆發出異常的聲音。斧頭深深的吃進了他的頸部,應聲噴撒出腥膻溫黏的液體,弄濕了千歲的臉。

07

殺戮!而且殺的方式越殘酷越好。
是什麼原因讓他尾隨著兩個人來到這兒的呢?
在這種時候發出驚訝的叫聲,真是個奇怪的人……她一邊這麼模糊地想著,一邊漸漸失去意識。
「呃!」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八木從襯衫的口袋中取出香煙,放在口中,然後拿出火柴點火。但因為風太大,沒法很順利點上。
接著而來的是疼痛。
她幾乎要發狂了。
沒來得及做任何回答,大八木的唇便被她哪紅潤柔軟的唇給塞住了。胭脂的味道,比他曾經歷過的任何一次,都來的略帶苦味。
他很有技巧的藏身在黑暗中,靜觀著這一幕。
這個女人是不是不痛呢?
火星激烈的飛舞起來。上衣出現了焦黑,臉頰和手被火星刺痛著,洲藤疼痛得呻|吟了起來。
她忍不住慘叫。
「別用這麼討厭的說法。不過……的確是這樣!」
面對著噁心的血肉裂痕,和躲都無處躲的血雨,她拚命地說服自己相信這種自圓其說的說法。
「嗯……說話啊!隨便說點什麼都行……」
真是個玄妙的夜……
「是啊!真的很巧吧!就因為這樣,所以才——決定取消的。就在這個時候,正好收到這次集訓的通知。」
「嗚……」
千歲嚇了一跳,把目光凝聚在遠處的黑暗中,卻看不見有什麼東西在動。
殺人鬼開始對她為什麼大笑的事,感到無法理解。
我被設計了。大八木或洲藤正偷偷躲在什麼地方拍手看著而大笑呢!
大腿中央略下方的部位,完全被砍斷了。在月光下呈青白色的肌膚染著鮮紅色,而且還噗噗的冒著血。
「這是我的手……是我的……是我的……」
千歲的嘴裏迸出了悲鳴。
「你是說月亮讓你錯亂的?」
起初,他心想著是千歲俯身看倒在地上的自己。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兩個男人(當然也包括了千歲)絕對不會知道,現在這樣輕鬆愉快的偶然結果,在某種意義上將區分了他們未來截然不同的命運。
「不過,有點刺|激感倒是不錯。」
「上個月,有飛機失事的事件吧!還連著發生兩起呢!」
殺人鬼放下充分吸收了兩個人的血的斧頭,然後朝掉落在地面上的頭走過去。他一手抓起了兩個人頭的頭髮,丟下那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朝原本的方向走去。
「嗚……嗚哇……」
她猛地搖晃了一下自己的頭,再仔細看著他的臉。
大八木的聲音傳到了耳際。
「喔!跟男朋友嗎?」
「是啊!這樣說,聽起來還是很怪嗎?」
每移動一步,她的聲音就揚起一次。女體掛在頸上的這個體|位,使他的上半身以很大的幅度往後仰起。
再一次聳聳肩,洲藤決定把剛才的自信忘得一乾二淨,又把紙杯中的威士忌加滿。
結果眼睜睜地把那個女人推給大八木,有什麼差別呢?此刻,那兩個人一定在某個地方做什麼吧!
「嗚……」還活著。
「不要嗎?」
「這是我的手。」
真衰!他忍不住的埋怨著。
「呃……不……」
「我倒是不介意喔!」
然後她的眼光掃過了位置比她略高的大八木的臉。
然而……
拋銅板的人是洲藤,他用左手掌去接住它的同時,把右手掌給蓋了上去,發出了響聲。
這……
「救命啊!救命……」
過於強烈的疼痛感,使他的悲鳴也痛不成聲,變成了像口哨一樣虛幻的聲音在空中顫抖。
「我就把大八木先生當做盾牌,逃走啊!」
想到這兒,洲藤忍不住『嘖』了一聲,又喝了口威士忌。
「救命啊!」
大八木試著把身體往後挪動。
千歲依然閉著眼睛,但她似乎已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把腳給弄錯只了。
他成了這個發狂之夜的第一位犧牲者。
拋下洲藤,離開那個地方,和千歲並肩離開之後的一段時間里,他仍然有這種感覺。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感覺十分強烈。真的非常強烈,那是非比尋常的東西,是十分黑暗的東西、無法探知底細的東西。但那是什麼?
大八木笑著,洲藤則輕砸了一下舌頭,聳了聳肩。
他看見了一根很粗的木棒的陰影。由於位於身體的陰暗處,也無法看得太清楚,但彷彿是從自己的腰部貫穿出來的。
「哦!名字的事倒是從磯部老師哪裡聽說過。」
完全喪失了統一性,簡直就是亂七八糟的混合曲。
「呃……」
舌頭已不聽使喚,無法成句。至於千歲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他也沒辦法看清楚。
黑色的兇器直擊洲藤的後腦。
好不容易可以稍微順暢呼吸的時候,在耳邊響起了踩踏土地的聲音。
殺人鬼丟棄了斧頭,也踏進了這將熄未熄的營火中,朝著那被火星困住的獵物,大步地踏了過去。
「呼!」
「從那事件以後,來這山上的人也就越來越少。這也是真的嗎?」
怎麼搞的?
「怎……怎……怎麼一回事?」
腦海中火花四處散落,她先是把這衝擊的意義,當做是目前為止不曾有過的絕頂快|感。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這是她做夢也沒想到的事。
沐浴在月光下的千歲,眯著眼睛有重複了一次。
千歲愕然地看著這景觀,並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個惡劣的玩笑罷了。
她終於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
和千歲兩個人共享月下約會情調的,本來應該是自己的。沒想到一個偶然的失誤,把機會讓給了大八木。
「啊哈哈……啊哈……啊哈……」
這個晚上所發生的事,本身也許就是一連串夢境中的一個畫面吧!第二天醒來時,她會這樣自圓其說的,而且這樣的想法其實也是非常合理的。
她用力閉上雙眼,發出可怕的慘叫聲。
他們只是充滿著原始慾望的雌與雄個體罷了。
「嗯!吻我!」
千歲的那裡,從剛才的愛撫起就已經濕透了。大八木抱起她的上半身,支撐著她。她於是用手捉住了哪怒漲的陽|具,慢慢地放下自己的身體。
大八木臉上的歪曲,充分表現了他難以忍受的痛苦。像死魚一樣睜大大的雙眼、眉間到鼻樑的幾道深刻皺紋、因戰慄像鰓一樣硬撐著的兩頰,然後……從略厚的嘴唇一端,流出了黏黏的黑色的……什麼東西……
千歲的精神狀況逐漸狂亂,一步步地朝死亡的黑暗走去。
不管經過多久,疼痛的感覺read•99csw•com始終沒有傳達過來。
殺人鬼的呼吸始終不亂,再度提起斧頭。他把大八木的肩膀當做刀俎,千歲的左臂,從肘的部位完全被砍斷了。
大八木正在猶豫應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她卻已嘴角泛起婀娜的淺笑,轉頭向他,並且輕輕嗅著夜氣中的甜甜古龍水香味。
「不要!不……」
喘息的聲音逐漸高昂。
路旁正好有合適的石頭,兩個人就並肩坐了下來。
洲藤費勁全身的力量,朝森林的方向匍匐著。殺人鬼則扛著斧頭,跟隨在他的後面。
這……沒有比這個看起來更噁心的東西了。
她緊緊咬住的牙關,終於稍微放鬆了力量,然後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像發狂似地繼續大笑著,然後想確定一下自己那隻倖存的腳,而把視線往下半神移去。
頭部完全和身體分開了,而且掉落在不遠的地面上,血從被切開的頸動脈像噴泉般地噴了出來。
對啊!當然是這樣咯!
咚!一個聲音,千歲的頭應聲落地。長長的頭髮裹住頭顱,從上面滾落下來。
「舒服嗎?」
「下次……要和我一起……去散步喔!」
「天啊!喔……太……厲害了……」
喉嚨哽咽著,只能勉強擠出干啞的聲音。她已經完全忘記眼前的是什麼東西,邊哭泣邊把自己的鼻子湊到那被割斷的紅通通的脖子上。
千歲的眼睛,緊緊捉住高高舉起的黑色斧頭的動向。
這傢伙——

05

就只是這樣。只是為了這個,他今夜從黑暗中覺醒了過來。
連月亮都在笑呢!
「哈!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他對自己的『幸運』,確有莫名其妙的強烈自信。從這一點來說,就很難說他是『現實主義者』了。
右手是一公尺多,厚七、八寸的木椿,那是被打釘在山上小屋四周的東西,剛才他拔起了一根。
「別說這種無聊的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八木完全搞不清楚。
看似已經氣絕的洲藤,這時候竟然發出了極輕微的噓聲。
她便用纖柔的動作取出自己的香煙,邊說著。
大八木輕輕地搔了搔頭。
喘息聲更高昂了。
那是……啊!對了!那一天,因為發燒所以幼稚園休息……就是那個時候。
他也不加水,就把威士忌喝了下去。
「的確是。」
「咦!你怎麼會知道呢?」
「我贏了。」
他看了看下面。
現在感覺到的,到底是什麼呢?
在夜空中流動的雲,終於把月亮遮掩住了。
……對了。
真是個……怪人……
「讓我有一點措手不及……」
啊……我的腳……
他的手中,有兩樣東西。
然而,剛才的……
怎麼搞的。
然後他慢慢地舉起右手中的斧頭,這次他的目標是這被拉起的白皙的大腿。
薄荷的煙香靜靜的瀰漫著,千歲很不舒服地看了看四周。
「再前面一點,有個視野很好的地方,可以很清楚的看見星星。」
在黑暗的山中小木屋裡……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茜再度閉上眼睛。出乎意料的,她很快地回到了原來的沉睡中。
「啊!那個呀!」大八木有些苦笑。
他屏住氣息,靜靜看著這兩個喘息淫|亂的人。
衝擊和疼痛讓他幾乎不能呼吸,他一邊擠出唏噓的如遊絲的喘息聲,一邊試圖讓自己起身。但一連串的錯愕感,讓他完全陷入無力的凄慘氣氛中。
(到底是怎麼了?)
以他那殘酷的意識,他所能想象的,當然是她很凄慘的叫聲或哭號聲,因此他才用力地揮下他的兇器,但是……
他原先半醒半醉的,現在好像一下子被丟進冷水裡。洲藤用力甩甩頭,抬眼看。
(好像被什麼操縱著的感覺……)
千歲在染滿了血的斜坡上,好像歡呼似的舉起手的形態讓殺人鬼有了新的目標。他慢慢地伸手,抓住了她的左手。
左手是一個大型的斧頭,這是他從已經沒有人使用的小倉庫中取出來的。
那是……
他出生在富裕的環境里,從小到大不會有過一點不如意的地方。何況長得又帥,自然很受女性歡迎。他最痛恨『努力』這樣的字眼,大學聯考的時候,根本不讀書的他,竟然也考上了第一志願的名門私立大學,連高中那些教過他的老師們,都異口同聲地說是『奇迹』。不論身邊發生了什麼事,經常都只有他一個人沒事。關於當攝影師的事,他也很樂觀地相信,只要去做,到最後總是會十分順利的。
他努力抬起下顎,眼睛朝前方看去。兩條粗大的腿——這漆黑的影子,就在自己的眼前。
「是真的。」
喉嚨感到一陣灼|熱,一股熱熱的東西從嘴裏逆流出來,是消化到一半的酒和胃酸,還有從內臟流出來的血。
但是,這也瞬間閃過的感覺。
喀!一聲聽來很不是滋味的聲音,疼痛也跟著倍增。染滿了血的黑色木椿,只露出了兩個人的肉和肉之間的一小部分。
但是很奇怪,沒看見腳啊!
真是蠢得可以的傢伙。
「天還亮著的時候,我稍微四處走動了一下……是不是太暗,害怕了呢?」
被這傢伙……被這個黑漆漆的魁梧男人砍下腦袋……
「……抱我……」
玄妙的夜、玄妙的氣氛!
是那個時候感覺到的東西。但這也只是一個遙遠的幾乎想不起來的記憶。
「怎麼回事啊?突然地……」
月光和星光一起照在山上,四周出乎意外的明亮。連小手電筒都不必準備,大八木和千歲走進了一條山路。
(那是……)
他已經相當的醉了。他自己也知道,如果在和恐怕不太好。
就這樣,他移動了一步。走路的震動傳到腰際,更將她挺起。
沒有疼痛?
夫人和茜離開了以後,他想起了似乎尚未盡興,但卻以爛醉的磯部,本來一直都談得很起勁的,怎麼突然覺得他有點舌頭轉不過來的時候,他就當場趴了下去。
會被殺嗎?
千歲已經到了幾乎無法忍受,而想發出絕頂的哀號時……
大八木緩慢的繞著剛才坐下的岩石走動。岩石的後方,有一個緩緩的斜坡。斜坡上面全被短短的小草所覆蓋,正好可以當做一個小小的土床。
磯部夫人的呼吸聲,其他還能聽見的就是什麼人(應該是磯部先生吧!),還有小屋外的蟲叫聲……
今夜的運氣,只是比平常差了一點罷了。倒是那個叫千歲的女人,的確是相當有女性魅力的女人,而且是看起來對玩樂非常有一套的上班族。所以今晚,也只是今晚,就算是把她讓給大八木一個晚上吧!
在半醉半醒的模糊意識中,洲藤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異樣的聲音。
錯不了,一定是這樣。這一定是做的幾可亂真的一個大八木的人偶,一定是誰玩的無聊遊戲,或只是一場戲吧!剛才揮舞斧頭的黑影——對了,那才是真的大八木本人啊!
是誰?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那個男人已經揮動了他的手臂。
不是這樣的。並不是這樣……
連月亮都……
失神數秒再度恢復意識時,千歲依然相信自己還在天國里。她覺得麻痹的很厲害,又好像呼吸很困難,是有點奇怪的感覺,但就是沒https://read.99csw.com想到這是和地獄連接的苦痛。
(做夢……)
不為酒香,而是品味著通過慢慢、滑下的灼|熱感。洲藤狠狠地盯著仍握在右手上的伍佰元硬幣。
突然的驚嚇,讓茜睜開了眼睛。
「喔!」
以非人類的力量好不容易才撥出來的木椿,深深地刺入了大八木的腰部。它通過背骨、貫穿了腎臟,刺裂了肚腸。
殺人鬼把左手中的大斧頭放在剛才他們坐的岩石上,雖然發出了小小的響聲,但他們全然沒感覺。
「……啊!我……已經……」
為什麼?
夜露中潮濕的青草味,和自己嘔吐物的異臭混合在一起。他在地上抽搐著。
千歲的聲音,很模糊的傳進了因疼痛而神智有些模糊的大八木的耳里。她顯然還不清楚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終於明白了,這不是一個玩笑,也不是演戲,這是如假包換的疼痛,這是真的血……這是……
但是和剛才一樣,他感覺到全身疲憊,彷彿身體都麻木了,但他還是努力的讓自己站了起來。
最初感覺到,應該是很強烈的眩暈吧!而呈現在眼前的世界卻搖晃不定,猛烈地迴轉著。
「不……不介意……」
(那是……)
一定是這樣的。
咂……咂……
相當遙遠的事了。
她發出了呻|吟的聲音。
她試著用力去推朝自己壓過來的這個無頭的身體,但是推不動,根本一動也不動。
接著,他把被抓上來的洲藤的臉,朝營火中撞去。還悶燒這的炭火的溫度,對人的皮膚而言,還是具有足夠的燒傷力。
(把這杯喝了,就進去睡了吧!)
他——殺人鬼這時已來到大八木身後數公尺的地方。
殺人鬼毫不費勁地抓住那隻亂揮亂動的手,然後把它拉向大八木哪無頭的肩膀上。
疼痛和恐懼,加上絕望感,讓她繼續慘叫著。
千歲並沒看著大八木,而是看著天空。隨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一個橙黃的圓月正在那兒閃爍著。
「已經回來了啊!」
明白了殺人鬼的動機后,千歲激動地搖頭。
洲藤充滿了自信,說著就把手掀開了。
黑色的刀刃劃破了月光,朝著大八木的右邊頸部,水平地砍了過來。
山裡的夜十分的涼爽,雖然穿著長袖襯衫,還是覺得有些涼涼的。
腳步聲停止了,但是卻沒有迴音。靜止了片刻,地面又再度響起踩踏的足音。
錯不了的。
「才不呢!是跟姐姐。」
驚愕的同時,噁心欲吐的感覺隨即而來。這是到目前為止不曾有過的經驗,極強烈的嘔吐發作了。
他的這個念頭真的只是剎那間吧!
燒燙著臉的溫度,加上所造成的呼吸困難,洲藤更是努力地揮動手腳。殺人鬼把右手掌移向洲藤的腦袋,一點也不保留力氣地緊緊按住他的頭。
「我啊!這個夏天原本打算要去塞班島的。」
但是……
會是什麼呢?
黑暗在寂靜中變換著顏色。在這黑暗中,和纏繞在一起的女人一同被木椿刺穿的男人,身體雖然被女人雪白的手腳纏裹著,卻像是瘧疾一般顫動著。
雖然這樣,洲藤的身體卻繼續向森林的方向匍匐幾步,然後,他馬上氣絕,發出了像是豬的慘叫聲后,整個身體就倒進草叢裡。
但並非他對他們具有特別的憎恨或憤怒。這類常人有的正常情緒,在他的體內是不存在的。
洲藤無奈地聳聳肩,把右手中的銅板再度投向空中。他用同一隻手把它接住,並緊緊握起拳頭。
千歲說話的聲音又甜又軟。
一種不可思議的波動被放射出來。
突然,剛才那種『奇妙的』感覺閃過了大八木的大腦。
提到賭,他沒有一樣不強。但這裏指的不是技巧或他懂得算計,而是純粹機運的成分,他總是自誇他的運勢之強,無人可比。對『決勝負』這種事,到目前為止能和自己比的,只有兩個人,那就是爸爸和哥哥。
「喔!」
大八木以戲諧性的語調問千歲,她只是輕輕的笑著回答說。
「大八木先生是那種不按部就班來做就不行的那一類型嗎?」
「不想抱抱我嗎?」
但是他很快就察覺到這種小心是多餘的。因為他們完全沉醉在自己的行為中,對四周的一切全無意識。
說著,她吧長長的香煙往岩石邊上按滅,然後以輕緩的聲音微笑著。
洲藤想站起來,但身體又重又疲憊,根本無法如心所願。他勉強抬起腰身,但才抬到一半卻又軟了腿,當場又跌坐了回去。
唰的劈開了風,不知道是什麼黑色的東西掠過了洲藤的鼻尖,呯的一聲,切入他腳下的地面。
他對大八木提出丟銅板來『決勝負』時,也只是一時興起,隨口說的:因為洲藤當然相信勝算非自己莫屬。把銅板朝高空拋,再去接住——在這種地方根本不必動任何見不得人的小手腳,因為輸的人不可能是自己。於是銅板在他慢慢的自信中,高高地拋向了天空。
他便喘息,邊問著千歲。
那個影子揮動手臂,用什麼東西朝大八木的頭部砍過來。哪……是黑色的斧刃。
所以更多一些心悸興奮也是很正常的,為什麼最先感覺到的會是『玄妙』的氣氛呢?
左腕被砍斷的千歲,以僅存的右手緊緊的抓住大八木的肩膀。
直到這一刻他才有了完整的恐怖感。
「啊!」
殺人鬼把千歲的左腿丟棄在大八木的頸子旁,再一次扛起斧頭,朝她的方向過來。
大八木的頸部震動著,搞不清楚地痛楚呻|吟。就算對準了、看清楚了,但大八木臉上的歪斜依然沒有改變。
身體依然前後晃動無法制止。但無論如何,不能把褲子弄髒啊!他心裏才這樣想的時候……
「哪一些,都是真的嗎?」
以兇器的尖端,直穿出大八木的肚臍邊,並且刺進了和他緊貼在一起的千歲的下腹部,直接刺入子宮,也再度貫穿了來到子宮入口的大八木的肉。粉碎了背骨、刺穿了身體的木椿,更刺進了她背後的斜坡數寸之深。
她突然感覺到,不知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自己也曾經有過這一種感覺。
「但現在不是很有……氣氛嗎?」
這是什麼?
「哪……隨便和任何人都可以馬上上床嘍!」
「是有一點。」
大八木從褲子里放出了硬挺挺的傢伙,千歲這時也挪開了身體,自己脫去了下半身的衣物。黑色胸罩敞開,乳|房自歪斜的襯衣下傾露出,更煽動了大八木的興奮,大八木仍然坐在岩石上,千歲已跨坐在他的膝上。
「喂!惠里。」
千歲的聲音變得有些不安,偷窺著大八木。
鋪著木板、四壁空蕩蕩的小屋裡,在側是睡在紅色睡袋中的磯部夫人。她發出規律的呼吸聲,睡得很沉。
「全是捏造出來的嗎?」
千歲的臉上,像貼了一個很奇怪的表情。
「如果那傢伙真的出現了,怎麼辦?」
一點也不痛啊!
「哪飛機里,有我公司同一部門的上司呢!」
大八木和體型嬌小的千歲比起來,身體大小的差異真像大人和小孩。所以將她這樣抱起走動的體|位,對他來說似乎是很自然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感覺到極強烈的噁心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真的搞不清楚。
千歲已經被殺害了。
「這……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