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近期的事？」

她的右手伸向右邊的天空，並且往那個方向跨了一大步。

他的答案很模糊。

水的惡靈？火的惡靈？這個醫生到底想說什麼……

我再度窺視醫生的側臉，問道：

「不知道。」

護士話才說一半，就突然叫道：「啊！快看！」然後接著說：「要點燃『永』字了。」

「聽說你太太是貓目島的人，是嗎？」

我一邊對自己感到疑惑，一邊惶恐地問道：「因為忌諱、害怕惡靈，所以不敢使用『水』和『火』這兩個字嗎？」我自問自答地說著。

「你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樣的嗎？」

「沒錯。」

「你記得嗎？」醫生繼續說：「如呂塚的古代遺迹被發現的時間，是六十年前，那時大戰剛結束不久九九藏書。就在那個時期，這個城市也發生了水的惡靈或火的惡靈作祟的事……」

「啊，不行、不行，這樣不行呀！」我喃喃說著，又慢慢地搖了搖頭。

我一回頭，馬上就看到石倉醫生了。今天晚上他沒有穿醫生的白袍，胸前當然也沒有挂名牌。他到底是不是腦神經的石倉（一）醫生呢？我只能從眼罩的位置來確認了。

「真的很遺憾，我很想見見她呢！」

第一支火炬一進入設在山坡上的火床，聚集在屋頂的人們便開始發出嘈雜的討論聲。雖然從這個屋頂上只能橫著看到「人」字的左側，但是從這個左側去想像「人」字的全體，其實也很足夠了。

「不知道耶。」醫生回答的態度還是很隨意：「好像也有這樣的說九*九*藏*書法，但是實際情形到底如何，就不知道了。」

「上一個星期你說今年是六山之年——莫非『那個』也是同一個時期開始的嗎？」

還不到一年的時間，為什麼我的記憶就變得這麼模糊了？——這回是對我自己感到疑惑。

遠遠西邊的水魚山上，要寫出「永」字的火炬已經亮了。

「對了，醫生。」

悶熱的夜晚因為山丘那邊吹過來的風而變得涼快，讓人非常舒服，我仰頭看著夜色愈來愈深的天空，和聳立在黑暗中的人文字山，從這裏看的話，幾乎是正南的方向。

說這句話的人是站在醫生斜後方的年輕女子，正是這家醫院里的女護士咲谷小姐。她現在也沒有穿著護士的制服，而是穿著即使在晚上，看起來仍然很鮮艷reａｄ.9９csw.ｃｏm的紅色襯衫。

晚上八點整。

黑暗的屋頂上，人聲逐漸沸騰，聚集在此的人影也開始移動了。晚上八點點燃「人」字的火之後，經過若干的時間差，其他山上的文字也會陸續點火。「永」字之後是「乆」，接著的「Θ」和「蟲蟲」幾乎是同時點燃的，各山山上的火焰燃燒時間，會因為天候的情況而有不同，不過，通常都持續不到三十分鐘。

「啊，那太遺憾了。」

「這個角度確實很難……」石倉醫生也說過了，從這個位置看的話，無法看到人文字山上的送火文字。

嘰咿，嘰咿咿！

但石倉醫生卻一臉無辜的樣子，非常隨意而含糊地回答：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是第一次踏入深泥丘醫院的屋頂，卻對這個地方九_九_藏_書有很強烈的似曾相識感。

「唔，是的。」

「那麼，哪一天一定要……」

「聽說過『乆』是由『火』變形來的，『永』也是變形之後的字嗎？」

「二次大戰結束后不久……大約是五十幾年前的事，那一年，兩座山上的字同時變成現在這樣。」

「『永』字原本應該是『水』字。」站在我旁邊的石倉醫生低聲地說著：「就像『乆』原來是『火』一樣，變形了。」

「那件事情和送火的活動有什麼關係嗎？」

這種感覺不是來自鋪著水泥的骯髒地面、將屋頂圍繞起來的鐵條圍欄，或是樓梯間和水塔，而是來自建築在屋頂中央，那棟像閣樓的建築物。那是純日式的木造建築，和周圍冷清的風景非常不協調。不知為何，我覺得以前好像見過這九_九_藏_書個建築……

在說什麼呀？那一瞬間我感到強烈的疑惑。

「我不知道啊，只是覺得很巧合而已。」

不知是何種鳥的巨鳥尖銳叫聲，從這個夜晚里的某個地方傳過來。就在這種感覺中——

我偷瞄了醫生的側面，他的視線直直地看著「永」字的方向，身體一動也不動，完全不看我這邊。

「一個人來的嗎？」背後有人跟我說話。

此時，屋頂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我大約算了一下，將近有二十個人吧！其中有一、兩個是坐輪椅的病人，他們是在醫院的工作人員協助下，被抬到屋頂的吧！

那是去年的……對，去年秋天快結束時發生的那件事，被惡靈附身的女人浮屍深蔭川的事……

「我太太也很想來，但是她娘家臨時有事，所以不能來了。」我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