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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摺紙遊戲 第六章

第四幕 摺紙遊戲

第六章

圖書室里一個人都沒有,但我還是豎起耳朵,小心翼翼地巡視在這一瞬間,也可能有某人正躲在某處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拜託你了。」槍中苦笑著,攏攏散亂的鬢角,「當然啦,最好是可以向氣象台查詢。對了,這個家這麼大,除雪一定很辛苦吧?這是末永的工作嗎?」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槍中,槍中並不當一回事地聳聳肩說:
「那時候是幾點?」
一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的樣子。
既然知道不適合模仿殺人,所以把書送回圖書室,那麼,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用白秋的書呢?
「大概是找不到適合拿來當兇器的書吧,要毆打對方頭部讓對方昏過去,一定要裝在硬紙盒裡的厚厚一本書。兇手大概是找不到這種條件的白秋作品,才不得已使用了那本書吧。對了,的場,」槍中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去看著的場,「外面的平台,平常都除雪嗎?最後一次除雪是在什麼時候?」
書收藏在白色的厚紙盒裡,可是,紙盒好像有點濕又有點臟,書脊上方的角落處,形狀醜陋地凹陷下去,紙的表面傷痕纍纍,摸起來非常粗糙。
「嗯,這個嘛,」槍中的右手伸向戽斗似的下巴,撫摸著稀疏的胡九-九-藏-書楂,「大概是因為西條八十的書不適合『雨的模仿殺人』吧。」
在歐美的偵探小說中, 「Mother Goods」經常被用來當做模仿殺人的童謠歌曲。
不久后,聽到腳步聲跟說話聲,我趕緊把書放回原來的地方,打開通往隔壁沙龍的門,走進沙龍。
從挑高的大廳走上二樓后,我直接走去圖書室,因為我想確認的場所說的信紙的位置。
這麼一想,我才突然想到,如果不能確定各個房間信紙本來的張數,即使調查現在剩下的張數也沒有用。
在整齊排列的全集本中,這本書看起來非常不自然,特別引人注目。
這時候,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嗯,說得沒錯。」
「那就沒錯了。」
兇手事先就拿走了這本書,我們每一個人都有這種機會。
其實,白秋的那本書那時候就已經不在這個位置上了,而我們當然不可能察覺到。
結果,大家幾乎是什麼也沒有吃。
「就是洒水,昨天我也說過,這裏的湖水有熱度,所以可以輕易讓雪溶化。走道那邊的平台有點向湖面傾斜,所以溶化的雪就會自動滑進湖裡。」
我緩緩搖著沉重的頭,不由自主地回過九九藏書頭去看背後——走廊那邊——牆壁上並排的書櫥。
把信封放回抽屜后,我雙手抵在桌上,嘆了長長的一口氣。
我不禁對自己遲鈍的思考能力感到厭惡。
「什麼方法?」
「沒錯,不過並不如你所想的那麼辛苦,因為有很好的方法。」
「所以,如果可以知道昨晚的雪是什麼時候停止的,就可以大約推測出犯案時間。你今天早上醒來時,雪已經停了嗎?」
「藤鈴,那本書八成是兇手拿來當兇器了。蘭的後腦部不是有跟榊一樣的撞擊痕迹嗎?那是同一種犯案手法。」
我只喝了一點湯,就先離開了正餐室。
推測前天晚上的案發時間,正好是我跟槍中、甲斐一起待在圖書室里的時候。
兇手會不會是想到這些作品,才選擇以翻譯「Mother Goods」聞名的北原白秋的詩,作為自己犯罪演出的小道具呢?
我狐疑地抽出那本書,拿在手裡一看,更覺得奇怪了。
「嗯,還有點濕有點臟。」
其中一本書——從被抽掉的白秋那本書數起的右邊第四本。
「圖書室里好像有一本書破損得很嚴重,那到底是……」
我邊東想西想,邊繼續看著書名。
封面上並排的黑色粗體字https://read.99csw.com寫著「日本詩歌選集西條八十」,我百思不解地佇立在書櫥前。
「沒什麼,只是想確定一下,因為關係著腳印的問題。」槍中邊說邊撫摸著下巴,「我們去查看蘭的屍體時,中庭與走道那邊的平台,都沒有半個腳印。剛才雪停了一陣子,今天早上又沒有除過平台上的雪,可見兇手一定是在昨天晚上下著雪時,把屍體搬到那座小島上的。」
書密密麻麻地一直排到天花板,我循著書脊看過去,看到書櫥中間上面一點那一排,有「日本詩歌選集」這幾個字,我立刻走上前去。
「可是,榊被殺的時候,書是被丟棄在現場,這次兇手為什麼特意把書放回圖書室呢?」
擺在圖書館中央的黑色大理石桌子的桌面下,有一個很淺的抽屜,我之前一直沒注意到。
說不定不是昨晚,而是以前的客人撕下來用的。
瞬間,我覺得好像了解了,可是,馬上又產生了新的疑問。
「跟平常一樣,6點半左右。」
信紙是B5大小,大約30張裝訂成本。
從第一本按著順序一直看下去,其中少了一本「北原白秋」的詩集。
站在她旁邊的槍中,把手從褲袋中伸出,雙手抱胸,嘀咕了一聲「嗯……」九*九*藏*書
「角落處是不是凹陷了?」
把視線轉到我身上。
「原來如此。」槍中用大拇指推推眼鏡,臉頰綻開微笑說,「也因為這樣,我們才可以欣賞到美麗的女神們。」
難道只是為了製造混亂和恐懼嗎?
上下倒放在書架上。
雖然是裝在紙盒裡的厚厚一冊,但畢竟只是一本書,任何人都可以輕易進入這間圖書室,把書藏在上衣里偷偷帶回房間。
「對不起,的場小姐,」我唯唯諾諾地叫住她,這還是我第一次主動找她說話。
還是有更深的意義呢——我的心中一隅,又產生了突兀的刺痛感。
「應該已經停了。」
「你也這麼想嗎?」
現在隨便想都可以想起幾個很有名的作品,例如韋恩·戴因的《僧正殺人事件》、阿嘉莎·克莉絲蒂的《所有人都不見了》、艾勒里·昆恩的《生者與死者》。
不管那個管家有多認真,也不可能經常檢查客房還剩下幾張信紙。
打開抽屜,裏面正是的場所說的成套信封、信紙,紫色跟黃色各一套。
「啊,原來如此。」
「啊?」的場用手扶扶黑色眼鏡鏡框。
我對著她說:
我拿出有豎直線條的紫色信紙,掀起封面來看,第一張有被撕掉的痕迹,但是當然不能因此斷定,九_九_藏_書那一張就是兇手用來摺紙鶴的紙。
這時候,槍中跟的場正好從走廊那邊的門進來。
仔細找的話,應該還可以找到那本全集之外的白秋作品啊。
「我們來折色紙,玩摺紙遊戲吧」——模仿北原白秋的《雨》的殺人事件,再度發生了,可是,還是不明白兇手這麼做的真正用意。
「嗯,要是能知道雪到底是在這之前的什麼時候停的就好了——有人知道嗎?」槍中環視所有人的臉,可是,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兇手很可能不是使用這間圖書室的信紙,而是使用其他房間里的相同信紙;可能是已經被殺的榊或蘭房間里的;也可能是兇手自己房間里的,雖然槍中一口就否決了這樣的想法,認為兇手不會這麼笨,不過,推理起來的確是這麼回事。
那本書就是昨天被用來殺死榊的兇器之一。
女醫應聲后。
「昨天傍晚。」的場立刻回答他,「怎麼了嗎?」
當我握住走廊上通往圖書室那扇門的門把時,有一種很強烈的躊躇感。
在這個屋子徘徊的不明人物(到底是誰呢)所帶來的猜疑和恐懼,已經在我的心中擴大到不容忽視的程度。
「我也會問一下這個房子的其他人,不過,我想應該沒有人會知道得那麼清楚吧。」的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