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13
「推手不在這裏。」
「是的。」西裝男子進一步說明。「我們硬闖進去，卻只發現貼紙和昆蟲的飼育用具而已。」
對方好像誤認也是『千金』的幹部，老實地回答：「是的，裏面沒有任何人。這裏不是住家，好像是間公司。」
「你……」鯨瞪著蟬，又望向女人。女人以為鯨在和自己說話，「幹嘛？」地回應著。「你停在這裏幹嘛？撞到貓了嗎？你不知道煞車要輕輕踩嗎？你是在哪裡學開車的啊？算了，反正就在前面，我在這裏下車。」也許是察覺出鯨的神情有異，發現此刻是逃跑的好時機，女人伸手開門。「拜。」她慌慌張張地下車，似乎鬆了一口氣。她關上車門，車內一陣搖晃。
鯨不想聽從蟬的指示，卻還是解開安全帶，走下駕駛座。他越過馬路。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出現了。」鯨揉了一下眼角，冷冷地說。
「雖然對你很過意不去，」此時，蟬一副看好戲的口吻說read.99csw.com。
鯨轉向穿西裝的男人。那人體格魁梧，面無表情，像只訓練有素的軍用犬。「不是這棟房子嗎？」
幾個穿西裝的男人站在一楝像兩顆正方形骰子重疊的建築物前，從外觀看與其說是住宅，更像設計公司。
鯨連忙踩下煞車，輪胎髮出摩擦聲緊急停下。鯨和女人都向前撲倒，安全帶陷到肉里。
這是一個平凡無奇的住宅區，外觀相似的住宅並排著，道路筆直地延伸。鯨覺得換個角度看，這裏簡直就像牢房。他又想起十幾歲時到處送報的經驗。騎著腳踏車或機車，一個人在日出前的城鎮奔波，周圍一片漆黑，有種唯我獨醒的錯覺。黎明前的數小時被寂靜所包圍，讓人有種解放感與優越感。
「這樣啊。」鯨只是有些介意。緊要關頭時，那種干不出大事的人可能會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成為阻礙。
「是啊。」女人點頭。
「怎麼了？」
「好像是。只把他們帶走而已，我想事情馬上就會結束。用人海戰術包圍對方，再用小孩要脅，做父母的大概都會乖乖就範。」
「嚇到了吧？跟平常不一樣對吧？這就表示你的情況在惡化，也就是你逐漸習慣了這種狀態，而且會愈來愈糟，就跟這個國家一樣。總之，能再見到你真令人高興。」
「要進屋了嗎？」
「都到這裏來了，才說是搞錯了，你相信嗎？」女人抓著頭歇斯底里地大叫。
「昆蟲？」
「死人安靜一點。」
鯨駕駛的休旅車抵達住宅區時，女人又接到了電話。
「很贊吧？」蟬一個勁兒地放聲大笑，鯨默默地注視著他，接著聽見笑夠了的蟬這麼說：「放心，你還有機會唷。」
「這女人好吵。」一
read.99csw.com個男人從後座探出臉來露齒說道，是應該已經死去的蟬。他從駕駛座旁探出頭來，說：「被我揍的時候，明明乖得跟什麼似的。怎麼連鞋都沒穿？」
「我們也快到了，沒關係，你們先行動吧。」女人淡淡地下達指示。「小孩子也一起帶上車。對，不要緊的啦，要是有鄰居出來，就說是運送病人什麼的，隨便掰個理由就行了。對對，快去吧。」接著「啊，對了」地加了一句，「如果住家跟住家之間的距離很近，搞不好他們會從陽台或屋頂逃走，千萬要注意。對對，後門也是。要所有人包圍屋子，不許出差錯。推手不是普通人，要是不好好警戒可會被反咬一口唷。」她用上司的口吻俐落地下達命令，還仔細問清從社區入口到目的地的路線才掛斷電話。她望向鯨，一臉滿足地說：「總算要開始了。」
怎麼辦？要在哪裡截人？鯨思考著，沒多少時間了。
「你們的員工不是也在嗎？」
「九*九*藏*書公司？」鯨問，女人露出諷刺般的笑容：「聽說是家小事務所，裏面全是昆蟲貼紙。」
「什麼？」鯨問。
鯨搞不懂眼前發生的狀況。坐在那裡的是蟬的亡靈沒錯，可是像上次一樣自己沒發生眩暈，而且照理說看到幻覺時應該看不見現實世界的人，然而副駕駛座的女人卻還在。
「在那裡嗎？」鯨說。隔著擋風玻璃看過去，數輛車子縱列停在前方約一百公尺處，緊挨著馬路左側的人家。車燈雖然熄了，還是依稀看得到車身。
前方的車隊縱向並排了四輛車，每一輛都是骨架厚重的進口車，像黑得發亮的昆蟲，還有觸角般的天線伸出。
「你幹什麼啊！」女人尖叫道。
「你說鈴木？他還會回去嗎？我想他不至於蠢到那種地步，不過無所謂，反正他也干不出什麼大事，就算不站在我們這一邊也不礙事。」
鯨訝異地看著蟬，但他像要賣關子似地看著眾人。鯨快步走近，找到女人。
鯨望著標示在建築物門ｈttpｓ://rｅaｄ•９９cｓｗ•coｍ柱上的地址，「東京都文京區辻岡三丁目二番三號」。
鯨放慢車速，準備停車，同時思忖孩該如何處置推手。如果女人的話不假，寺原的部下不會當埸殺害推手。
「那個死小鬼，到底跟我說了哪裡的地址！」女人狼狽地尖聲叫喚，接著開始咬起指甲。
「推手不在這裏啦。」蟬的亡靈在他的耳邊笑道。「棒透了。」他說。
女人指示在下一個路口左轉，說：「接下來直走到底就到了。」
「不快點去行嗎？」蟬指著女人跑掉的方向。「還在這裏磨蹭，你的寶貝推手會被人抓走唷。」蟬高興地笑著。「會被人捷足先登唷。」
「被她給逃了。」蟬啐了一口口水。不知不覺間，他坐到副駕駛座上。
「沒時間煩惱啦。」突然間，有人在一旁說道。
「我也想知道推手人在哪裡。」蟬跟在一旁，手插在牛仔褲的后口袋，逍遙自在地走著。明明兩人步伐不同，蟬卻能緊跟在鯨身邊。「我本來打算幹掉他，好揚名立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