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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兵臨城門 毒氣彈

第四章 兵臨城門

毒氣彈

見毒氣彈破壞嚴重,余程萬師長通令全師官兵無論在前沿還是在市內,一律都要隨身攜帶防毒工具,以免遭不測。
(巳)敵用毒之種類:(一)催淚性3次。(二)噴嚏性5次。(三)窒息性1次。(四)糜爛性1次。(五)窒息性糜爛性混合使用者1次。(六)窒息性催淚性混合使用者1次。(七)毒氣煙幕混合使用者1次。(八)毒氣不明者61次。根據所報中毒癥狀,似以噴嚏性之二苯氰砷毒氣為最多數。
11月12日,12歲的女孩蔡桃兒,由母親背著來到常德廣德醫院急診。桃兒母親訴說,她家住在城中關廟街,先天晚上,桃兒吃了晚飯,到夜間9時左右,忽然畏冷、寒戰,繼而發高熱,周身疼痛,整夜吵鬧不安。經譚學華醫師抽取病孩的血液及腹股界的淋巴節液,塗在玻璃污上染色檢查,發現有少數兩極染色較深的桿菌,初步診斷是鼠疫症。當即收留桃兒住院,隔離治療,當夜,患者病況更加嚴重,多方搶救無效,13日上午死亡。
如火牛陣同出一轍,日軍又在步兵衝鋒前大量施放毒氣彈。尤其是西北方向的日軍,因為他們在上風口,所以他們不怕毒氣會吹到他自己的頭上。
重慶派來的醫療隊由軍醫署訓練班的細菌學教授陳文貴率領,於11月17日到達常德。陳文貴與鄧先生是同學,他聽了報告后,認為根據流行情況和證據來看,鼠疫是很可能的。九*九*藏*書但政府考慮是否真正為敵機投下的鼠疫桿菌,還需做屍體解剖,剖驗得到確切證明后,方可肯定,這樣才能使國內外科學界信服。於是鄧先生動員人手設法找到一具病死的屍體以供剖驗,以便把日軍進行細菌戰的罪行肯定下來。
繼蔡桃兒之後,關廟街、雞鵝巷一帶相繼發生病例多起,往往沒等醫治就迅速死亡。染疫人數一天天增多,平均每天在10人以上,一人有病,波及全家。據后了解,蔡桃兒一家就死去兩人。疫勢嚴重蔓延,市民們談鼠色變。
這種毒氣彈爆炸后,散發的多是芥子氣味,乍一然嗅到很像是廚房裡在炒辣椒的味道。中國軍隊裝備落後,防毒面具根本不能在前線作戰部隊普及,土法上馬的器械,就是隨身帶一條毛巾,上面抹些肥皂和酒,捂在臉上。連肥皂和酒都沒有的話,就把棉軍服的棉絮抽出一塊來,把自己的小便撒在上面,然後把它塞在鼻子和嘴巴里。
(丁)敵一日中用毒最多之一次,為11月26日,對我常德守軍施毒13次。
(辛)擄獲敵用毒證據:(一)敵前崎部隊迫擊炮用毒命令原件。(二)毒煙罐37罐。(三)毒氣擲榴彈10枚。
火葬爐設在西門外,前後共火化了360餘具屍體。當時群眾對火葬很有抵觸,防疫隊強迫實行,並將已掩埋的染疫屍體也挖出來火化,因此弄得人心惶惶。一些群眾怕https://read•99csw.com火葬,往往有病不報疫情,或在夜晚偷運出城埋葬。東門外陳家大屋有個80多歲的老人病死了,家人不願火葬,就在深更半夜偷偷埋在自家菜園裡,結果慘劇發生了,家裡去菜地里種菜拔菜的人,去一個病一個,病一個也就死一個。一家人全死光后,才被防疫隊發現原因,經查,他家的土質、水源全被污染,大面積消毒后才漸漸絕跡。
為了防止疫病外傳,在常德市的6個城門口都設有檢查站,由防疫人員對出入城人員進行預防注射。但老百姓不理解,顧慮很大。有的為逃避注射而偷越城牆出去,在半夜又爬城牆進來。有的則花錢買別人的注射證作假證明。農曆春節前,有一個家住桃源縣馬鬃嶺的李姓布販到常德販布,住在旅社中。他不願注射防疫針,而買了一張注射證,以便出境。忽然有一天他頭痛發熱,怕被旅社發現送進隔離醫院,就連夜雇舟潛行返家,第三天就死了。他家的兩個兒子、媳婦和一名幼子相繼患同樣的病死亡。他家死光了還不算,並波及鄰居,又死掉十四五人。這人的岳父是個巫師,聞訊來為他設壇祈禳,事後也難逃厄運,得了鼠疫死亡。一時馬鬃嶺鬼影幢幢,成了死亡之嶺。
由鄧先生和護士長林慧清率領的醫學職業學校學生50餘人組成的省醫療防疫隊抵常后,即向專署報到,並商量防疫辦法。首先,設立隔離醫院。
(戊九-九-藏-書)敵用毒規模最大之一次,為12月7日仁和坪之敵,用山炮、迫擊炮向我13師傅家廟陣地,發射毒彈500餘發。
為什麼?
(乙)敵對我用毒最多之地點:(一)常德城及其附近35次。(二)仁和坪附近8次。(三)其它地點24次。
在巷戰時,一顆毒氣彈就在師指揮部門口|爆炸,余程萬措手不及,動作慢了一些,臉部受毒氣熏染,致使在重慶蹲牢房時,唇邊還留有痕迹。
在查尋常德會戰資料時,我得到一份《常德會戰日軍使用毒氣概況》的報告,報告說:
國民黨湖南省衛生處最初接到省府轉來的常德疫情電報后,認為是日軍進行細菌戰的結果,因此,急電重慶國民政府請示處理辦法。得到複電的大意是,不得謊報疫情,有關國際信譽。後來知道真正發現了鼠疫病人,才開始認真重視,派出醫療防疫隊赴常德。
(丙)我受毒最多之部隊:(一)我常德守軍57師,被毒32次。(二)我仁和坪附近13師,被毒7次。
日軍在常德不僅使用過毒氣彈,而且還進行過細菌戰。1941年,湖南省衛生處主任鄧一韙先生,曾以防疫特派員的身份,率領防疫人員前往常德協同防治日軍投毒后帶來的鼠疫病。據鄧先生回憶,那年農曆9月16日的早上6時許,天剛破曉,濃霧瀰漫,常德市區發出了空襲警報。隨即有巨型日本飛機一架由東向西低飛,在常德市上空盤旋三九-九-藏-書周后,又從西門外折轉市區。當其折轉低飛時,沒有投擲炸彈,而是在市內雞鵝巷、關廟街、法院街、高山巷以及東門外五鋪街、水府廟一帶,投下大量的谷、麥、豆子、高粱和爛棉絮塊、碎布條、稻草屑等物。
年逾古稀的鄧先生在談到當年常德這一慘景時,神情極其憤慨,但憤慨之餘,他最後又遺憾地說:「我不可理解的是,國民黨政府在抗日戰爭勝利后,為什麼沒有向遠東國際法庭正式提出控訴?中日邦交正常化時,中國政府也沒有向日本政府提出賠償的要求,為什麼?!」
日機投下谷、麥等物后的五六天中,在常德市的大街上常有死老鼠發現。有的病鼠在大街上爬行遲緩,致被行人踐踏而死,街談巷議,以為怪事,但沒有人將死老鼠送醫院檢驗,地方當局也沒有引起注意。
(甲)敵先後總共用毒74次(次數不明者,以一次計算)。
起始第57師部分官兵對毒氣彈的殺傷力認識不足。雖然採取了一些防備措施,但遇到敵人施用毒性較低的催淚彈,就以為毒氣彈也只不過如此,頂一下也就頂過來了,所以放鬆了警惕。後來日軍在西北線見守軍意誌異常堅強,防線不易攻破,就升級施放了窒息性毒氣彈,一下毒倒了許多一線的國軍士兵。
恰好11月20日傍晚,防疫人員在常德東門外攔住了一副抬往郊外埋葬的棺材。死者龔得勝,是一個住在城裡的裁縫,當天上午因病身死,其家屬九九藏書怕遭火葬,故潛行抬往郊外掩埋。攔住棺材后,防疫人員勒令抬往隔離醫院的外圍空地上,派人看守住。次日,由陳教授與鄧先生共同解剖。他們將死者心髒的血,以及從肺、肝、脾、腎和腹股界淋巴腺取出的汁液,當場作玻片染色,並將血及器官的汁液注射到4隻荷蘭豬和2隻兔子的腹腔內,同時還作了細菌培養等程序。在真憑實據面前,陳教授確認常德的疫病是鼠疫桿菌所致,並斷定為日機空投物品所導致的鼠疫。
此次常德會戰,敵慘無人道,使用毒氣次數之多,為抗戰以來所僅見。其概述如下:
事實上,像筆者這樣30多歲的年輕後生,還是靠鄧先生這樣的老人提醒方得到覺悟的。我不禁也在天空中畫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在漢語中,毒和惡是連在一起的,先有惡後有毒,所以有「惡毒」這個詞。但願人類多一些善,少一些惡,毒也就會滅絕了。我想,鄧一韙先生至今心存的那個問號,意義也就在於此吧。
(庚)敵用毒兵器:(一)飛機布毒1次。(二)山炮、迫擊炮彈放射者14次。(三)擲彈筒拋射者2次。(四)毒煙罐吹放者2次。(五)用毒武器不明者55次。
隔離醫院設在東門外約兩華里的韓家大屋,是遷走10餘戶居民,利用其住房臨時改建的。房屋周圍挖了一條一丈五尺深、一丈二尺寬的壕溝,引水灌注,使之與外界隔絕,並防鼠類竄入。溝上架設了活動木橋,以便隨時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