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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島,美國6

埃及島,美國6

保鏢歪著厚嘴唇苦笑了一下。
一九八六年八月十五日上午十點,水晶金字塔這座建築物終於發揮出自己頗具戲劇性的意義。早晨艷麗的陽光透過遮蔽天花板的岩石縫隙,照到了煙霧效果機留下的發白的污濁空氣,射在了水晶金字塔內部的沙地上。
洗菜盆旁邊還有一個小冰箱,因為沒有電源,發電機上也掛滿了灰塵,可以肯定這個小冰箱從未被使用過。
信步踱到金字塔外面,周圍的岩石仍然濕漉漉的,殘留著昨夜雨後的痕迹,但是岩石頂部已經開始乾燥發白了。
考古學者據說是一個人獨居,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到了晚上還轉上一圈點亮所有的煤油燈。
泛著黑色光芒的牆壁上的唯一娛樂性的東西,就是一扇面向大海的窗戶。但它很小,上下也就一米高,左右最多也就四十公分寬。
「是嗎?真不巧,我睡得很香。今晚是集體舞,會有很多舞蹈演員被帶到這裏來吧?成敗就在今晚了,如果現在就累了,就不可能完成今天的工作。最重要的是你,你的身體感覺如何?沒有感冒吧?如果跳不成可就糟了。」
這時,理查德·阿萊克森的三個保鏢穿過沙地走近餐桌,在他們昨晚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然而他們的左側,也就是玲王奈右側的椅子,仍然空著。
首先,不管是金字塔還是圓形塔樓,裏面都不通電,所以不但沒有電視機和收音機,而且沒有洗衣機、吸塵器,甚至電燈也沒有。照明全靠煤油燈,跟上一個世紀的生活沒什麼兩樣。
就是煤油燈也不是隨處都預備好的,金字塔內部一盞也沒有。圓形塔樓裏面倒是有,但也只有一層、二層、三層和頂層,還有頂層下面那層有,而且數量屈指可數。
「他可能頭痛,讓他睡一天。」
衛生間的旁邊是洗手池。用頭頂上的桶收集到的雨水順著龍頭流出來,雨水桶上面是接向圓形塔樓外面呈半圓形的漏斗,所以桶里當然是雨水,不能飲用。
眼前一派安詳平和的景象。依靠女主角的努力,昨晚非拍不可的畫面已經全部完成,沒有絲毫疏漏。現在,導演艾維·特芙拉應該已經從舒適的睡夢中醒來了吧?現在開始進餐,晚上將在神殿的舞台和沙地上分別拍攝百人翩翩起舞的場面。如果順利,明天就可以返回有著高級夜總會和豪華浴室的都市了。
「噢,斯蒂夫·米拉還沒有到呀。另外,在雨中奮戰的諸位,請允許我以微弱的掌聲向你們致敬。非常感謝大家。」總導演一個人鼓掌。
「埃里克,感覺還好吧?」攝影總監布萊恩·惠特尼坐在座位上和他打招呼。
如果這麼考慮,那麼波爾就是靠著易於保存的食品生活,比如說罐頭或者壓縮食品,每天吃一點,就這樣過三年。事實上,在廚房的角落裡,還有圓形塔樓周圍,都堆放著數不清的空食品罐。這裏的生活,恐怕比無期徒刑的犯人更枯燥。
恐怕實業家的確是那樣做的。因為他說六樓還有相對入眼的墊子和床單等床上用品,可以鋪在七樓的床上。理查德人生唯一的愛好就是https://read.99csw.com女人,所以他快五十歲了仍然單身。他居然可以自己照料自己,這在中年富翁中非常少見。
「看你臉色好像昨夜沒有睡好。」玲王奈和他開玩笑說。
「畢竟上了歲數,」特芙拉導演說,「他總是頭痛嗎?」
而且這扇小窗戶的玻璃是嵌死在窗框上的。就算失眠的夜裡很想呼吸新鮮空氣,也連一個一厘米見方的縫隙都沒有。玻璃中間還夾著鐵網,十分結實。這裏想要好好欣賞一下墨西哥灣的夕陽都不可能,但是如果只想觀看大海或者金字塔,只需打開房門,沿著螺旋形的鐵梯再上一層就是露台,可以三百六十度地展開寬闊的視野。金字塔,墨西哥灣,以及惡女岬的岩石,都盡收眼底了。
這時,第二攝影師斯蒂夫·米拉,玲王奈的服裝師瑪格麗特·弗斯塔,還有小道具師湯姆·凱利等人,三三兩兩地來到了桌邊。
「不錯!」埃里克一邊回答,一邊走過沙地,仍然坐在他昨晚的位置上。
他說著,返回金字塔的帳篷里去了。
保鏢們似乎在叫理查德·阿萊克森起床,然後就在那裡說著什麼。好色的實業家對松崎玲王奈很有興趣,這件事在攝製組的工作人員中間已經人盡皆知了。據說,理查德本人也給這部電影出了錢,他在聽說了《阿依達1987》的劇情、得知自己的哥哥留在埃及島上的建築物是非常理想的外景地后,就一擲千金,買下了這片島嶼。這一切都是出於對玲王奈的用心。現在甚至有傳言,說兩個人的關係已經相當深厚,非同一般了。
外景隊的廚師就使用這裏的廚房,但是液化氣鋼瓶、炊事用水、大量的餐具和炊鍋等都是從外邊帶進來的。玲王奈的活動浴室和淋浴用水都是由幾個男性工作人員交替著運到島上來的,放在了泡沫神殿的後面。
埃里克也記得自己曾經讀過幾本這方面的書。他雖然沒有去過吉薩,但是對於胡夫大金字塔、圖坦卡蒙陵墓和阿布·辛貝爾神廟,因為興趣所向,比常人的知識要豐富一些。這次因為電影的拍攝,他又特地找來以前的資料重新翻閱了一遍。
七樓和六樓就是這樣。六樓衣櫥和木箱里堆放著衣服、鞋、雨具和毯子、枕頭等寢具,這裏甚至還有幾個書箱子,人睡覺的地方則完全不夠了。如果有誰高興把這些傢具和木箱整理整理,搬到樓下去,那麼這裏也應該能騰出人睡覺的地方。但在昨夜的颶風之下,包括理查德,沒有人願意愚蠢地張羅這麼繁重的勞動。
但是后一種辦法僅靠人類的技巧是難以實現的。因為爬上這條空中棧道只有兩條路。一個是攀登上金字塔內部的人造岩壁,先上到石崖頂上,然後沿著通往圓形塔樓方向的凹陷下去的小路爬上玻璃,打開動物籠子一樣的鐵柵,出去后就是空中棧道。這雖然是個辦法,但要想順著金字塔內部的岩壁爬到上面的平台去,首先在物理上就不可能。因為人工岩壁越往上就越向外凸出,最後變成了天花板。
一層有一個https://read.99csw.com簡陋的衛生間,旁邊就是倉庫。倉庫里有一台日本造的汽油引擎發電機,似乎一直放在這裏,不曾使用過。旁邊的塑料油桶里有些裝了煤油,但卻沒有汽油。金字塔這邊沒有衛生間,這麼說來,整個島上只有一處衛生間了。
沙地上兩三人用的小帳篷一字排開,工作人員就是在這裏面睡覺的。
胡夫大金字塔裏面的法老墓室是一個簡單的長方形空間,裏面放著一個可以移動的石棺。考古學者在塔頂睡覺的地方也是如此,在一個經過打磨的花崗岩圍繞起來的圓筒形空間里,孤零零地放置著一個單人鋼架床。
考古學者每天到底吃些什麼呢?如果要購買食品,首先必須在海邊的岩石地帶步行三十分鐘,上了高速公路再坐車半小時,才可能遇到食雜店。
二層是個簡單的廚房。地面上堆放著飲用水瓶和啤酒瓶。這裡能喝的就是礦泉水、果汁和啤酒之類的了。野營的人都知道,人類並不是整天喝水的動物。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埃里克走到金字塔的底部,在最下層的石階上坐下來,從腰邊的口袋裡掏出一小支口琴,吹起古代義大利樂曲的一個章節。一邊吹,一邊望著安靜無風的海面和為輪流洗漱而站在岩石上等待的工作人員們。
埃里克抬頭望著圓形塔樓,這是一座七層高的建築,理查德·阿萊克森應該就睡在最上層的房間里。今早還沒有看見他的身影,他或許到什麼地方散步去了,或許還沒有起床。
不僅牆壁,地面和天花板也同樣經過仔細打磨,彷彿把臉湊近就可以照著刮鬍子一樣光滑。今天埃里克不用刮鬍子,如果要刮的話,也可以考慮一下照照七層阿萊克森卧室的光滑牆面。
理查德在沒有電梯的圓形塔樓里,特地選擇最頂層入眠不是沒有原因的。七層是這座圓形塔樓,不,是把金字塔也算在內的整個島嶼上,唯一像是人類的居室的清潔舒適的地方。
「多虧諸位和玲王奈的努力,昨晚拍攝到了非常出色的場面。不管動用幾台消防車,用上多少台大型風扇,都難以營造真實的颶風場面。尤其是第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五號場景,希望大家都能為這些片斷而興奮。諸位,如果你們現在還沒有埋頭進餐,左右兩手還空著的話,請為我們的攝影總監布萊恩·惠特尼和他手下的第一攝影師愛德華·福林布爾及其助手特納爾德·奧斯曼,第二攝影師斯蒂夫·米拉及其助手弗里斯·泰拉,第三攝影師詹姆斯·奧科南及其助手尤蘭達·弗里曼,最後還有松崎玲王奈的過人膽識而熱烈鼓掌吧!」
金字塔內部傳出的鐘聲表示上午的伙食已經準備妥當,埃里克·貝爾納站起身,把口琴放回牛仔褲後面的口袋裡。
埃里克也返回帳篷,拿出牙刷和毛巾,向圓形塔樓的方向走去。
昨天埃里克到圓形塔樓參觀,發現這些花崗岩的表面都經過仔細打磨,並且上面塗了一層薄薄的蠟膜,滑溜溜的像鏡子一樣。
因為他們在距離很遠的高處,九*九*藏*書所以埃里克並不很確定。三個人似乎站在他們的實業家僱主的門外說話。就在露天的螺旋形鐵梯的緩台處,兩個人站在門前,第三個人坐在扶手上。從埃里克這邊的角度看,那坐在扶手上的保鏢的一半身子懸在螺旋樓梯之外,讓人感到有點擔心,但是那保鏢本人看來似乎並不感到害怕。
圓形塔樓的頂層視野最好,做了寢室,還有一層的衛生間,只有這兩個地方經常點著煤油燈。就是現在去觀察圓形塔樓內部的照明設施,也會發現,除了這兩個地方以外的煤油燈都沒怎麼用臟。
一樓是衛生間和盥洗室,二樓是廚房,三樓是書庫,四樓和五樓是空置的。雖然四樓五樓也有房間,但也只能是拿嘴說說而已。牆上的混凝土塊裸|露出來,上面的縫隙特別顯眼,地面也沒有抹平,地上四處是洋灰碎片、空箱和空瓶,比看守所里的小號還不如。理查德的保鏢都鑽進睡袋,兩個睡在了五樓,一個睡在了四樓。
艾維·特芙拉導演出現在神殿的舞台上,大聲說道。只見他慢慢從台階上下來,坐在了玲王奈左邊的椅子上。
「我們正在慶賀颶風的離去。本來想開香檳,但還是留到今天晚上的好。你們的老闆呢?」
餐桌周邊立刻響起了一片掌聲。
此外這裏沒有任何傢具。衣櫥衣櫃、鞋盒內衣盒等一概沒有。就像日本茶的茶筒一樣毫無情趣的房間里只有一張鋼架床。光禿禿的牆上也沒有懸挂什麼名畫或者複製品。
總之昨晚,理查德·阿萊克森入鄉隨俗,在六樓的更衣室里換上了自己帶來的絹質高級睡衣,放棄雪茄,只穿著鞋,披上外景隊送給他的畫有派拉蒙影業公司山峰圖案的塑料斗篷,準備興沖沖地跳到七樓去——他對自己的跟班這樣說。
廚房裡有使用液化石油氣的炊具,洗菜盆上面仍然是一個帶室外漏斗的雨水桶,看來清洗餐具用的也是雨水。旁邊有一個小窗戶,前面是一張粗糙的餐桌,就連偏僻地區的中學教師的辦公桌也要比它強。因為沒有人造訪,主人可能總是獨自進餐,所以只有一把椅子。
「你們在慶賀什麼?」保鏢們中間最年長的里奇·斯比丁克問道。
他偶然地望向圓形塔樓,注意到三個保鏢站在理查德的門外。
金字塔的入口大門洞開,八月的墨西哥灣如同在畫框里。此時它一掃昨夜的粗暴野蠻,風平浪靜、波光粼粼,不禁讓人想到酒精中毒的雙重人格患者,彷彿就是對著麥克風它也會說:「我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
實際上換衣服好像是在六樓進行的,六樓是遠離時尚好幾光年的老考古學者的簡單更衣室。布滿划痕的大型舊衣櫥和臟木箱佔了房間的大部分,裏面雜亂地堆放著南方男人經常穿的格子上衣和落伍的舊牛仔褲。能夠穿出去參加聚會的西裝一件也沒有,存放在那裡的所有衣物還不及松崎玲王奈帶到島上的衣服數量的三分之一。
「我沒關係,在帳篷里睡得非常好。昨晚似乎有些發燒,但現在已經沒事了,非常精神。為了今天的表演我不久前還在上舞read.99csw.com蹈課。如果不努力,就會在專業的舞蹈演員面前敗下陣來。」
站在金字塔的拐角處,八月上午的陽光耀眼奪目,而輕輕拍打岩石的波浪如同依偎在腳邊的小貓一樣溫存可愛。巨大的變化令埃里克不禁啞然失笑。
這個地方只有在扮演成阿依達的玲王奈的幻想中才會出現,所以明星只有玲王奈一個就可以了。演員一朝成名后往往變得心高氣傲、很難伺候,只有玲王奈的忍耐力還比較強,所以工作人員應該感到慶幸。
如果有不受歡迎的人想接近七樓的理查德,只有兩個方法。一個是輕手輕腳地通過四樓五樓保鏢的門外上到七樓,另一個辦法是從金字塔這邊,經過空中棧道走到圓形塔樓那邊。
在遠離人煙的地方,如同一個孤身漂流的人,老考古學者一直在這裏生活,想起來不禁令人感到無限悲涼。
藝術總監埃里克·貝爾納爬出帳篷,先是四肢著地,後來慢慢站起身。
但是如果在空中棧道上弔上繩索,在暴風雨中靠著繩索幫忙能否爬上去呢?或許可以,但前面還有難關。空中棧道上就像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地布置著帶刺的鐵網。
「麻煩各位克制一下,」里奇·斯比丁克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慎重地說,「這個世界正是禍從口出啊!」
圓形塔樓的三層是書庫,雖然保存了大量的圖書、筆記和其他資料,但是這裏的煤油燈也是嶄新的。學者不可能不讀書寫書,所以估計他是在白天里就著太陽的自然光線進行學術研究。
「諸位,粗茶淡飯,稍稍吃點吧,吃了飯就會體力充沛。今晚又是一場戰爭啊!」特芙拉導演對他們說道。
埃及島上的這兩座建築物,從居住條件來講恐怕算世界上最艱苦的地方。埃里克想,波爾·阿萊克森這個異端的考古學者居然在這裏住了三年,這種日子他也真受得了!和這裏相比,《魯賓遜漂流記》中的住處可以說是豪宅了。
因為上面的這幾種困難,通過空中棧道到達圓形塔樓的屋頂的可能性被排除了。三個保鏢也是這麼考慮的,所以他們睡在圓形塔樓的四樓和五樓。當然,也並沒有什麼人一定要取理查德的項上人頭。儘管如此,三個專業保鏢還是十分敬業,沒有絲毫懈怠。
事實上,埃里克·貝爾納初次進入這個房間時,就想起了巴黎橘園美術館里《睡蓮》的展室。那也是一個圓筒形的寬敞房間,裏面只有一幅莫奈的名畫《睡蓮》
現在就要開始拍攝了,而理查德先生還沒有下樓,真是不可想象。埃里克認為他不管怎麼忙,也會來參觀今晚玲王奈跳舞場面的拍攝。說不定保鏢就是根據理查德的指示前去叫醒他的。
「早上好!」攝影總監布萊恩·惠特尼向他打招呼,「女人的心,天上的雲。惡女岬現在也是好天氣!你不去刷牙嗎?」
攝影總監布萊恩·惠特尼出read.99csw•com現了,美術助理、埃里克的兩個部下斯蒂芬·奧爾森和哈里森·泰納也都到了,外景隊的助手們正在拆卸摺疊小型帳篷,把它們放進專用的布袋后,堆在角落裡的岩石跟前。已到這般時候,總導演肯定不會在什麼地方呼呼大睡,可能是已經在洗漱,或者在島嶼周圍尋找外景地吧。
「好,讓我們進餐吧!外面的暴風雨已經過去了,我們的戰鬥在今晚仍將繼續。」
並且通往空中棧道的鐵柵是鎖著的,鑰匙只有理查德手裡有。更重要的是,金字塔內部還有外景隊的大批人馬,任何人的可疑舉動都逃不過眾人的眼睛。
波爾·阿萊克森到底多大年歲?這一點雖然弄不清楚,但他是年屆五十的鑽石王老五理查德的哥哥,所以怎麼也要超過五十歲,或許已經接近六十了吧?幾乎是個老人。
玲王奈瞪大了眼睛:「你們說的是號稱東海岸最強實業家的理查德嗎?頭痛?怎麼像是一個青春期的女學生?」
七層作為自己的地盤,考古學者用經過打磨的花崗岩裝飾,據說因為吉薩的胡夫大金字塔內部的法老墓室也是用花崗岩做成的。他的弟弟理查德的解釋是,哥哥像金字塔的主人一樣睡在這個房間里,就能夠得到解開金字塔之謎的靈感。
因為他們中間大多數人都一直工作到黎明,所以起床的時間也很遲。神殿後面,外景隊雇傭的廚師已經在給大家準備午餐。
爬上空中棧道的另一條路,是直接從金字塔外部的石制部分攀上去,這仍然不是徒手所能做到的。因為空中棧道比金字塔的石制部分至少高出五米來。在這五米的距離里,有大量的雨水順著金字塔表面的玻璃流淌不止,人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踏上金字塔內部的沙地,和昨晚一樣,只見正面的神殿前是一大排鋪著白布的桌子,玲王奈就像《最後的晚餐》中的耶穌基督一樣,坐在桌子中間。她兩邊的座位還空著,沒有看到艾維·特芙拉導演的身影。
去過了衛生間,刷過了牙齒,埃里克·貝爾納站在岩石上,面向大海做著深呼吸。工作人員開始從金字塔里三三兩兩地走出來,他們去洗漱。
那麼這位叫波爾的人到底有沒有汽車呢?很難想像他會有車。那麼他從哪裡購買食品呢?是要求送貨上門嗎?這附近有哪家商店能滿足他的要求呢?就算有,也只會送個一兩次。
這裏也能利用雨水淋浴,但意外的是沒有浴盆。
這樣乏味的房間,確實能給人以現代風格的簡約感覺,能夠刺|激藝術家的靈感,但是如果把它簡單地當成卧室來使用,就非常糟糕了。換上睡衣之後,白天穿的衣服放在哪裡呢?褲子和鞋放在哪裡呢?心愛的雪茄煙呢?
奇怪的考古學者也曾把最頂層作為自己的卧室。圓形塔樓是圓筒形的,這個房間內部當然也是圓筒形。令人備感舒適的是這個房間的牆壁、地面和天花板不知為什麼都使用了花崗岩,所以極盡奢華。理查德用慣了昂貴的東西,當然選擇這裏做窩。
埃里克把兩手插|進牛仔褲兩側的褲兜,無所事事地走過布滿水坑的岩石,返回了金字塔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