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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侯風 第五節

第三章 侯風

第五節

「侯先生,」小崔急道,「現在的情況,你們要走也走不了,監獄里到處都在亂,也許每條甬道里都有看守和囚犯在互相砍人。」
「他也是人,為什麼他不能死?」侯風冷笑道,「他能殺掉別人,別人也一樣能殺掉他。本來這是我的工作,只是不知道是被他媽誰代勞了。」
……獄長托著茶杯,金色的陽光將他的背影勾畫出一道眩目的輪廓……
他輕輕地用衣服擦去獄長臉上的污垢。
「不,我看見了伍世員!馬宣也看見了!」
「沙……」
他被人用鋒利的茶杯碎片插|進了咽喉,然後他一路爬了過來。他是想幹什麼呢?還沒有容侯風多想,他背後慢慢走出來的曾通大叫道:「獄長!」
一聲輕微的聲音從門上傳來,接著就是一陣摩挲的聲音,彷彿是門外的那東西在門上磨擦著。那是什麼?它想怎樣?曾通嚇得不敢動彈。他求救般地看向睡著的侯風,卻發現侯風正讓人驚訝地皺著雙眼看向門口。他沒有睡!
「壓根兒就沒有老舜!我還要說多少遍!」侯風開始懷疑自己的計劃能不能成功,看來曾通心裏對獄長的崇拜壓過了他的理性,以至於相信獄長相信的一切,「我再說一次,沒有老舜,也沒有鬼!獄長在我給予他的巨大的壓力下思考偏離了他本來應有的理性的方向,他沒有去研究那些暴動的囚犯的陰謀,卻專註在烏鴉編造的一套漏洞百出的謊話上!」
曾通沒有理會侯風,他愣愣地看著地上躺著的獄長,獄長死不瞑目,他的眼睛里寫滿了讓人不寒而慄的仇恨。為什麼是這樣的眼神?獄長非常豐富的眼神一次次浮現在曾通的腦海,有嘲諷,有疑惑,有輕蔑,有讚賞,有鋒利,有困頓,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猙獰。猙獰,而沒有生命。
小崔道:「侯先生,獄長,是你做的嗎?」
百羽一行來到水房外面的時候,正看到侯風正長篇大論地對蹲在地上的曾通說著些什麼。百羽很奇怪為什麼每個他惹不起的人都對曾通青眼有嘉,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題外話的時候。他們一行四人現在人人掛傷,阿丁被人在背上接連用菜刀砍了三刀,老羅的腳跛了,小崔最慘,整隻左手怕以後都別想用了,至於他自己,倒是只受了些皮外傷而已。當然,做這些事情的人也付出相應更大的代價。到目前為止,百羽還是認為自己一行人是賺了。
越來越近了,想幹什麼?實在太想睡了,這時候起來,吵醒侯風難保不會被他暴打一頓,象第一次那樣。……他說過的,外面有暴動的囚犯或者看守守著呢,也許是他們打瞌睡發出的聲音吧……侯風今天怎麼沒有打呼嚕?
他輕輕地將衣服蓋在獄長的臉上,彷彿害怕驚醒睡著的獄長一樣。
百羽道:「是我們,我們把他們放出來的。」
侯風貌似無所謂地聳聳肩膀,他沒有從曾通的眼睛里看到說謊的痕迹,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是自己刻意引導他成這樣的,還是他確實沒有說謊?侯風不知read•99csw.com道,不過現在更應該考慮的是,獄長的計劃?侯風相信獄長的神經已經不大正常,可是瘋子常常干出些驚人的事情來,這點不可不防。天知道獄長這樣的人發起瘋來會什麼樣,儘管他侯風一貫標榜也表演得很瘋狂,可他自己清楚自己是否正常。
是鬼!來了!侯風說了那句話,不,自己也說了的!曾通一睜眼,心臟勃勃地跳動不斷衝擊著他的鼓膜。那是鬼!那是真的!烏鴉也許真的看到了什麼?那是在地上爬行的聲音!
曾通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能看著侯風。「他寫得太快,我分辨不出是什麼字。」他慢慢說道。
「那是伍世員!我記起來了,當時我只注意看他的眼睛,可現在我想起來了!他是伍世員!」
「現在我們出去?」侯風無奈地攤開雙手說道。
算了吧,侯風笑了笑,將手放了回來。是誰殺了獄長?侯風不關心,他知道一個人精神失常之後也許可能強大到可怕,也許虛弱到不可想象。如果是後者的話,監獄里任何一個人都能這樣做。現在看起來,恐怕那些平時被他打壓慣了的囚犯更有可能性。烏鴉那伙假冒看守需要獄長來頂項,但是在老大已經掛了的情況下肯定面對那些暴動中的囚犯們毫無辦法。侯風忽然想到,烏鴉容忍獄長的原因還有一點,儘管他聽說了獄長對全體人都打壓得厲害,包括了囚犯和看守,但事實上在這種情況下烏鴉一夥得利更多。他回頭看看曾通,曾通還在恍惚中瞪著獄長的屍體發愣。這是進行自己計劃的時候了。
「讚美老天爺,」侯風抬起頭,「人人都瘋了,我到底在什麼地方?鶻山監獄?我看乾脆叫鶻山瘋人院好了。」他打了個哈欠:「老子要睏覺了。警告你,別學烏鴉打攪你大爺的好夢,不然後果非常嚴重。」
百羽一邊走近一邊說道:「侯先生還是那麼愛說笑。」他咽了口唾沫,因為他瞥見塞在侯風腰間的槍。雖然他看不清,但是他知道侯風絕對不會隨便在自己腰間插上什麼東西。他道:「侯先生,大事不好了。」
侯風冷冷地回頭:「是獄長。」
可是曾通睡不著,儘管他的身體已經疲倦到了極點,可是他的大腦還在依照剛才的思維速度的慣性活動著。也許是這晚上經歷太多的緣故吧,獄長的臉不停地在眼前晃動。侯風的話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是為什麼自己就偏偏想不到呢?不,應該說是,自己能感到侯風的話不對,卻不能想到是什麼地方不對。
「可伍世員對我說過,老舜就是那天我進來的時候被同時放出去的!老舜是前任獄長!」
他連忙道:「侯先生,可把你找到了。」
門外,一個人仰面躺在地上,他的額頭上兩個小孔只有很細的兩絲鮮血掛了下來,但這隻是假象。在他仰著的腦袋後方,讓人作嘔的慘白腦漿噴出了很遠。
「行了行了,別他媽滿嘴跑屁了,」侯風不耐煩地打斷,其實他只需要聽幾個字就明白是怎https://read.99csw.com麼回事,他道,「什麼跟看守打得火熱,你真他媽沒有出息,這麼沒有想象力的說法也能說出來。我來告訴你是怎樣的。五年前你們來到監獄里,你們暴動過一回,殺掉了所有的看守,也許還捎帶了一部分本來這裏的犯人。然後烏鴉成為了這裏實際上的獄長。但是你們不能就此出去,因為你們害怕出去之後有人失手就供出所有的事情來爭取寬大處理,於是你們想出個什麼老舜的點子,說這裏鬧鬼,讓這裏的人一個個被你們做掉,當所有人都被你們做掉之後,你們就可以出去。於是你們一部分人穿上了看守的衣服,一部分人繼續當做犯人,混在那些老犯人中間,兩邊下手。老犯人們不敢反抗,因為你們手裡有槍。可是你們人少,不敢大肆屠殺,否則如果走漏一個人的話也是致命的。另一方面,你自己是個最好的明證,你們一夥也不是鐵板一塊,不過是前往監獄的路上臨時的同盟,每個人都需要防備自己身邊的人,而如果大家殺得性起的話,難免會有些自相殘殺的事情發生。於是你們都採用這條計策,那些老犯人們果然被你們幹得差不多了,但是同時,你百羽卻發現烏鴉不僅想幹掉原來的犯人,他還想幹掉你們!那個老舜的謊言,更多是對他自己的同伴用的!因為你們跟烏鴉最早時間最長知道他底細最多,所以烏鴉不時用看守那些人打壓你們。你們氣不過,同時,你們發現看守們很久都沒有配槍了,於是弄了一截鐵絲,將所有的老犯人放了出來。製造第二場混亂,你們好乘機脫逃。可是那些老犯人當然認為你們和那些看守是一夥的,他們在對看守們報復的時候當然不回放過你們,於是你們失去了對局面的控制,你認為,我這樣的說法如何?」
這是什麼聲音?很耳熟的。曾通想道,但是體力透支的他懶得動彈一下。
「外面只應該有那些假冒的看守,」侯風淡淡道,「我早說過,時候一到,那些看守們自然就會不在門外……獄長,如果他不是被烏鴉的話迷惑的話,他不應該失手的……」
「什麼?百羽,不清不楚可不是你的風格,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可爽直得多。是不是這幾年在號子里被人把球下了?話說不透象個娘門兒。從頭說!」
眼淚,滴在獄長的臉上,曾通連忙用手將它擦去。骯髒的手反而把獄長的臉弄花了。
「不,我是說,」曾通淹了口唾沫,潤潤幹得冒煙的嗓子,「我看見了伍世員!記得那天我們去夜探嗎?後來我們在獄長的房間,有人在外面,你們出去追,我一個人留在那裡,然後我看見一個人托著油燈從門口一晃而過!」
……「歡迎來鶻山監獄,我是這裏的獄長。」獄長似乎得意地沖曾通眨眨眼睛……
他看見侯風以超出他一貫的印象和想象中最不可能的表情跳了起來,那是極端的戰慄和恐懼!
「誰知道?」侯風不屑地一笑,「老子可不在乎。時候不到https://read.99csw.com,他們自然在。時候一到,他們就不在了。」他也不理會曾通是否聽得懂,自顧自地問道:「獄長在你背後寫字,還說了些什麼?」
「那是伍世員?」
沙?殺!
「怎麼?你又犯了什麼事?」
侯風的身體反應超過了他的大腦,他猛地一后躍,手中的槍接連朝門鎖處咆哮了兩聲劇響。緊接著他一腳踢開阻擋門的桌子,一把拉開門。
「是你們弄出來的就你們去收拾吧,和我侯某人又有什麼關係?曾通,咱們該走了。」
「噠!」
「沙……」
他死了。就這樣死了,就這樣扔下了他。兩行無可抑制的熱流從曾通的眼睛滑落而出,灼|熱著他的臉。
「馬宣看見個屁,也許是馬宣幹掉的伍世員,他心理崩潰得口無遮攔將烏鴉稱呼為大哥是你親耳聽到的,他的話也能聽么?」
「沙……」
「暴動,小崽子們象上癮了一樣,又玩兒起暴動來了。」
……「給你個單間應該是明智的,你似乎不大會跟那些老油條打交道。以後,有空的時候多來聊聊,不必拘束,你想來的時候,通知那些看守一聲就是了。」……
小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道:「侯先生,現在外面已經亂了起來,咱們來找你,是想讓你給咱們指一條明路出來。您看,這個……」
「獄長,怎麼會……死?」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水房不是牢房,沒有透氣窗口可以窺視外面。但是水房的門鎖依然如同鶻山監獄所有的房門一樣,都是那種老式的鎖。侯風埋下頭去,從鎖孔向外窺探。
曾通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他不知道那一瞬間侯風從鎖孔里看到了什麼。但是之後的事情他一輩子的忘不了。
「他說他有個計劃。」曾通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他自己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侯風百般詆毀獄長讓他非常非常想反擊。
曾通這才發現剛才自己一直沒有注意到的門已經被封死了。似乎是廚房一樣,門被一張桌子抵住,桌子的另一端抵住牆壁。恍惚間曾通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很好,讀書人就是明事理,」獄長高興地拍拍曾通的肩膀……
侯風自己心裏不願意麵對的是,在面對獄長慘死的屍體,他的心裏卻也翻騰著各種滋味。有爽快的一面,畢竟,不用再擔心這個可怕的對手。自己畢竟是堅持到了他死之後,以後,他再也不能威脅自己。但是又多少有點惋惜和遺憾,不管怎樣,這樣的對手不可多得,能和這樣旗鼓相當的對手交手也是值得懷念的經歷。侯風非常清楚,今後要再遇見這樣的對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每次有人說這話的時候,就會有鬼來給予警告!這是句招靈的詛咒!你說啊!」
侯風聳聳肩膀:「也許是你的幻覺,也許是伍世員壓根兒沒死。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個小囚犯而已。」
曾通慢慢地拖下外衣。
但他並不是自己打死的,侯風對自己道,因為他的喉頭已經被嵌入了一塊半隻巴掌大的碎瓷片,可以看出曾經有大量九_九_藏_書的鮮血從那裡宣洩而出。從他爬過來的地上一直到門邊,有一道鮮艷的紅色。那瓷片看起來有點眼熟,侯風蹲下,將那瓷片取下來,那是破碎的茶杯的一部分。
「什麼意思?」
侯風本意確實是想小憩片刻。但是他根本就沒有睡著,門外的動靜在第一時刻傳到了他的耳朵里。那聲音竟然又來了!烏鴉已經被自己做掉了,按理說,現在門外那幫小耗子們鬧騰了那麼久,也該一鬨而散了,那麼門外的是誰?
曾通伸出手,他顫抖地張開手指,壓在獄長的眼睛之上。
是因為獄長嗎?自己真的很早以來就精神失常了嗎?可是為什麼自己現在又清醒了?也許自己還沒有清醒?就象烏鴉描述的那個袁痴說的一樣,人不知道自己是否瘋了……袁痴是烏鴉捏造出來的任務嗎?
獄長的手滿是血污,曾通盡量地將獄長的手擦乾。
曾通張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室內污濁的空氣。他死死地盯著門,室內唯一的一盞油燈將門照成一個長方形的空洞黑暗,彷彿是地獄的入口。
……「由此可見你對物理學停留在三十年代相對論統治地球的時候,量子力學對這個問題的解釋完全不一樣,而且更合理……」
他冷冷地摸出槍,對準門口。門上的摩挲聲卻讓人意外的停止了。他看向曾通,卻發現曾通正象看著天使的罪人一樣用等待救贖的眼光看著自己。於是他慢慢地站起來,輕輕地向門走去。
嚴重疲憊的身體阻止了曾通起來看一看的想法,他光憑著自己半睡眠狀態下的模糊淺層意識思考著。這聲音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算了,睡吧……
「不可能只有這一點。還有呢?」
「什麼計劃?針對誰?我?還有什麼?」侯風抬起頭。
侯風冷笑著看著曾通的舉動。他不知道曾通是在什麼時候內心產生了對獄長這樣的感情,但是,他知道這離他的計劃又近了一步。只需要做一點點小小的調整,一切如常。
侯風擺擺手:「等等等等,什麼暴動什麼亂了?我怎麼不知道?」他皺著眉頭,按他之前的想法,那些看守們看到自己抗著曾通把他們關在水房外面,留下幾個看守那是做做樣子。其他人想必是去探路去了,沒有了烏鴉和獄長,這些沒有大腦的傢伙唯一能想做的一定是把所有囚犯都關起來,然後全體逃亡。
「他們聽到了動靜,追上來了,」侯風將槍取出,擺弄著彈匣,「還剩九顆子彈,除開必要時候必須預留給我自己的那顆,還有八顆,抗著你我可沒辦法面對幾十個人用八顆子彈扮演上帝。」
「什麼?」
「那是因為後來我們沒有人真的那樣做了!你說呀!現在,我們,出去!」
侯風眨眨眼睛,才認出他來:「我說是誰呢,原來是百哥啊,怎麼,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是這樣的。我們早就對烏鴉不滿了。烏鴉,您知道的,他是咱們的大哥,他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咱們也沒什麼可說的。五年前他說咱們逃不掉了,自首爭取寬大處理,我們照做了。結果被https://read.99csw.com弄到這個地方來,咱們也沒抱怨什麼。進了監獄,哥幾個說想辦法出去,他也不讓。後來他跟看守們關係搞好了,就撇下咱們兄弟們不管,跟那幫狗卵子打得火熱,於是我們弄了一截鐵絲……」
他躺在地上,合上眼,不一會兒,呼吸就開始沉重起來。
「什麼伍世員?早被烏鴉幹掉了。」
儘管聲音中間的間歇很長,但是下一次依然頑強的響起,持續不斷。那聲音古怪至極,彷彿一個人的耳語一樣。
曾通定了定神:「光說不行,還得有行動。」
「沙……」就在門邊!
「他們怎麼出來的?那些犯人?」
曾通站起來道:「那你說呀,你說我們現在出去啊?你說啊?」
……獄長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杯:「抽煙嗎?這裡有你抽不完的煙,不,我不要,我不會。」……
侯風聳聳肩膀,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不認為自己有必要給這幫人解釋什麼。
曾通無語地坐了下來:「他們,就在外面?」
然而,在侯風的內心深處,也有一點點淡淡的哀傷,畢竟,曾經一起生死與共,一起面對共同的困局……侯風一搖頭,甩開這種愚蠢的想法。至少,在共同對付某個敵人的時候,這個人是自己可以信賴的同伴,這一點毫無疑問。他將手放在背後腰間,那裡插著他用手捏扁的鋒利的銅質油燈匕首。但是曾通已經將獄長的上半身蓋住了,連同他想要的喉嚨。
……獄長威嚴地站在囚犯面前,「報數!」他說……
百羽一行下意識地站住了腳步。侯風正站在獄長的屍體旁嘲弄地看著自己,百羽不知道這時候該怎樣判斷侯風的立場,但是現在外面大亂,獄長又已經掛了,自己一行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這個曾經有過交情的侯風。他求助地看向小崔。
獄長……死了?曾通的雙腿再一次無法支撐他的體重,他再次蹲了下來,癱坐在地上。
受侯風的影響,曾通也開始覺得眼皮重了起來。剛剛的緊張、驚懼和亢奮現在被侯風的鼾聲趕走了,帶來的是一夜未曾入眠的疲憊。於是他也找了一處看起來稍微舒適一點的地方,躺下來合上眼。
透過鎖孔,侯風看見了一個人的眼睛正在鎖孔外面看著他!那是雙充滿詛咒和怨恨卻沒有一絲生命色彩的眼睛!
「他說你要殺他,我說過的。」
他輕輕地將獄長的眼合上。
侯風冷笑一聲,一指門:「這樣的情況下請你告訴我怎麼出去?」
百羽叫道:「出事了你不知道?暴動!又暴動了!你們也是趁亂出來的?咦?這是……」他大聲喊道,「獄長!」
「沙……」
「暴動!」小崔道,「是我們弄出來的。」
「沙……」
侯風開始覺得有股殺意從小腹冒出,但另一方面,他卻越來越讚賞地看著曾通的表情,他強壓著性子:「今天我們在進那個烏鴉他們挖的洞之前,獄長說過類似的話,有鬼出來嗎?」
帶著滿腦袋的疑問,曾通注視著烏鴉和獄長不斷盤旋的臉孔,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背上,獄長寫道:「很高興認識你,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