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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共和 第二章 水陸兩棲的「帶頭大哥」黎元洪

走向共和

第二章 水陸兩棲的「帶頭大哥」黎元洪

從1905年開始,大清帝國一共舉行了三次軍事演習,參加演習的清軍分為南、北兩軍展開對抗。
於是,顧慮重重的黎元洪嘴裏開始嚷著那句屬於他的歷史名言:「汝輩事太鬧大了,莫害我!莫害我!」

湖北軍政府

幸好,苦難的經歷教會了他生活,親人的離去教給了他堅強。這是他日後能兩任中華民國總統、三任副總統的關鍵原因。
以新軍為班底擴招士兵,整軍備戰。
用今天的話說,黎元洪的這個決定很識實務。相信也正是由於識時務,使得他能夠在後來的腥風血雨中存活下來。
晚十一點,有一神秘人士突然翻越營牆而入,並高聲大呼:「革命成功,漢人同胞速來支援,一起攻打總督府!」事後才知道,此人叫周榮棠,是熊秉坤派出來號召其他新軍起義的聯絡人。
關於黎元洪這個人,從我們的中學教科書上所能獲得的信息大概是這樣的:他是一個小丑,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不過運氣好得不得了。
實在是出乎意料!黎元洪意識到,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造反運動,自己可能鎮不住場面。在經過短暫但激烈的思想交鋒后,他做出一個很實在的決定:不求有功,不求無過,但求自保。
袁世凱他們原本計劃在談笑風生中輕鬆看秀,不承想半路殺出個黎元洪,結果沒能輕鬆起來。黎元洪由此一鳴驚人,成為舉國名將。
安民免稅。
幾小時之後,革命軍收拾完了張彪,其火力逐漸掉轉到下一個目標:新軍中軍職僅次於張彪的實力派黎元洪。
作為能從黃海沉船逃得性命的人物,九九藏書黎元洪的競技天賦一定不錯,若生在今天,說不定能去全運會拿個游泳獎牌。
唯一的「帶頭大哥」候選人黎元洪不肯合作,革命黨們自然不會由著他,當即把黎元洪軟禁起來。革命黨人知道,對付黎元洪這種不肯上道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擊碎他的驕傲、打破他的顧慮。
可黎元洪知道,武昌起義雖然成功,但革命黨的實力難以應付清軍接下來的反撲。若跟著革命黨幹活那叫造反,現在收了革命黨的好處,將來是要拿腦袋去還的,風險係數太高。
因此他決定堅持「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真理:既不鎮壓革命,也不參与造反。兄弟們,趕緊散了吧,各求生路。
這就是黎元洪反革命證據的由來。

苦命孩子黎元洪

黎元洪,字宋卿,出生於湖北黃陂一個淮軍下級軍官家庭。
但黎元洪不會給他開展工作的機會。司令部的衛兵一擁而上,立刻把周榮棠擒入司令部。黎元洪沒有對他嚴刑拷打,說一些坦白從寬之類的場面話,而是當即殺死了這個倒霉的周榮棠。
說到這裏,肯定有人反對說:「教科書上說過起義爆發時,黎元洪曾殺害過革命士兵,是反革命,怎麼能做革命的領袖?」這個以後被拿來宣傳黎元洪多麼反革命的例子,具體經過是這樣的。
在戰場上,寂寂無聞的黎元洪在戰前推演部署、臨陣指揮調度諸多方面表現出了傑出的軍事素養,他指揮實力處於下風的南軍與段祺瑞指揮的北軍全面對抗,成績幾乎不相上下。
士兵們進入房間見到黎元洪后,當即用真誠https://read•99csw.com的語氣目的鮮明地忽悠他:「黎老師,我等皆是您的部下,今日之愛國行動均出自您平時的教誨,所以我們是不會害您的。現在情況十萬火急,請您速速出山主持大計!」
所以,革命黨傾向黎元洪出任新政府領袖,是非常有道理的。
黎元洪司令部辦公室。
一天後,漢口、漢陽落入革命軍之手。至此,武漢三鎮(漢口、漢陽、武昌)全部落入革命黨之手。隨後,時刻關注著武昌起義的諸列強也順勢宣布「嚴守中立」。革命形勢一片大好!
黎元洪本人科班出身,學習能力強,因此迅速得到了張之洞的欣賞,被保送去日本深造。黎元洪由此成為精通海戰、陸戰的水陸兩棲型將領。回國后,黎元洪成為「自強軍」混成協的統領,大致相當於如今的上校旅長,是湖北新軍中張彪之下的第二號人物。
後來,黎元洪作為北洋水師「廣甲號」戰艦的一名軍官,參加了甲午海戰。之後發生的事情以前提過,管帶(艦長)吳敬榮的戰鬥意志很成問題,居然臨陣脫逃。結果「廣甲號」雖沒有毀於日軍的炮彈,卻觸礁自沉。黎元洪僥倖生還。
甲午戰敗,大部分海軍軍官都被革職,黎元洪也沒能倖免。
局勢的變化,令黎元洪終於打消了對革命黨實力的顧慮。他再度做出識時務的決斷:與其既當革命黨的囚徒,又被朝廷看作叛徒,還不如索性把前程押向革命一邊,我跟你們通力合作!
接下來,黎元洪逃到手下家中避難。這是一個忐忑不安之夜。
之後,他等到了兩個壞消息。一是自己派過去的https://read.99csw.com部隊已經倒戈;二是起義軍已經拿下楚望台。

識時務的黎元洪

炮聲隆隆,火光映天,義軍緊逼,草木皆兵,軍心不穩。
在學校里,黎元洪學習成績不錯,尤其在高精尖技術課程——引擎構造學上成績斐然,這使他得到了老師嚴復,以及當時也在該校任教的、北洋水師未來的頭頭薩鎮冰的賞識。由於嚴復和薩鎮冰在水師之中人脈很廣,所以黎元洪一畢業就進入了水師,擔任管輪,屬於技術型的基層軍官,起步不錯。
黎元洪不僅愛護士兵,對下屬夠意思,也能帶兵、會打仗,是從戰場上走出來的戰將,在軍中的地位十分重要。
黎元洪原本就深諳軍事,又有共進會、文學社這樣的強力軍事助手,再加上順勢加入隊伍的、處理民政的好手湯化龍,湖北革命軍政府的領導班子很快搭建完畢,並高效運轉起來。
其實殺死革命士兵,只能說明黎元洪肯定是不革命,但不能說他是反革命。畢竟大局未明朗之時,黎元洪不可能容忍一個小兵一聲高呼,煽動周圍的人要了自己的性命。
或許是因為他經歷了太多的磨難,命運終於眷顧了他一次。在事業最低谷的時候,他碰到了自己的貴人張之洞。張之洞當時正在編練新軍「自強軍」,急缺人手,於是黎元洪跟著張之洞來到了湖北。這一來,他永遠告別了海軍生涯。
於是,黎元洪將附近的幾百人馬調至麾下,關閉營門,禁止出入。同時下令:「如革命黨人進攻則還擊,退去則不追擊,大家按兵不動!」
別看他是軍官家屬,卻沒有大多數人read.99csw.com活得幸福。20歲之前的他已然經歷了許多人窮其一生都無法體驗的苦難生活:自小勉強溫飽,曾經沿街乞討;少年喪母,青年喪父;雙親無錢厚葬,還要靠自己稚嫩的肩膀扛起姐弟們的生活希望。
當然,這並不是一個思想先進、道德高尚、不懼死亡的人應該選擇的處理方式。這麼看來,黎元洪先生也是貪生怕死一族中的一員。不過這倒也怪不得黎元洪,畢竟怕死是人的本性。
可真相是這樣的嗎?
「黎都督」正式「被上任」。
至此,清政府終於迎來了一個戰鬥力極為強勁的革命黨對手——湖北革命軍政府。
生活的壓力和苦難的煎熬使得黎元洪人雖窮志卻不短。日子過得是苦了些,但他憑藉堅強的性格,通過勤工儉學,在25歲那年拿到了很不錯的文憑——順利畢業於李鴻章創辦的天津北洋水師學堂。
1911年10月10日晚九點左右,黎元洪收到新軍起義的消息。
在規模最大的第二次軍事演習(彰德秋操)中,袁世凱、徐世昌、段祺瑞、王士珍、馮國璋五大猛人盡皆出席。在其他四位猛人輕鬆的談笑聲中,段祺瑞率領北洋新軍精銳代表北軍登場了。
當天,以「都督黎元洪」之名簽署的《安民布告》就貼滿了武昌的大街小巷,「黎都督」立時家喻戶曉。黎元洪瞬間從朝廷的高級幹部變成朝廷的反賊。一旦被拉上「賊」船,再想下來可就難了。
他的對手是一位叫黎元洪的無名之輩所帶領的湖北新軍。
起義發生的第二天,就在黎元洪驚魂未定的時候,家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革命士兵找上門來了。
改國號https://read.99csw•com為中華民國,號召各省起義響應。
黎元洪還沒來得及想好託詞,就被連請帶綁地簇擁到了咨議局(省級議會)大樓,等在那裡的蔡濟民、熊秉坤、吳兆麟等人告訴他:「瑞澄和張彪已被趕跑,武昌也被全面佔領,善後大局非由您主持不可!」
作為朝廷的官員,作為一名務實的軍事幹部,鎮壓起義是正常的工作,是必須完成的任務,所以黎元洪當即指揮臨近的部隊前去鎮壓,他則在司令部中辛苦地等待消息。
一來黎元洪懂兵,而且還是名將,以他的名氣可以懾服朝廷,號召天下,壯大革命軍的聲威。二來黎元洪是湖北本地人,在軍隊中有很高的威望,可以號召部屬附和革命,減少阻力。三來黎元洪跟湖北立憲派的關係不錯,通過他可以把立憲派牢牢地綁在革命的戰船上。
我該何去何從?難道以手下的區區幾百人馬去對抗一座已經沸騰的城市?危急時刻,黎大人並沒有被緊張的局勢嚇得腦子不好使,他冷靜地想起了自己歷經磨難后才學到的至理:男人就應該對自己狠一點,自己做自己的救世主!
不過黎元洪並沒有慌張地躲到傳說中的床底下,而是躲入房中(避入房中——張難先《湖北革命知之錄》)。事實上,黎元洪身材很是肥碩。對他而言,將自己肥大的身軀塞入清末那種逼仄的老式床底,那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由於過去的不幸遭遇,黎元洪特別能夠體諒底層百姓的疾苦。他在工作和生活中待人寬厚,十分儉樸。別的軍官貪公家便宜,胡亂報銷,剋扣軍餉,中飽私囊,黎元洪從來不幹這種缺德事兒,所以他在軍中的人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