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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記王朝 第五章 北伐定中原

蔣記王朝

第五章 北伐定中原

有理由相信,唐生智參加革命的動機嚴重不純,既因為他有借力報仇的嫌疑,也因為他有投機的嫌疑——若不加入國軍,勢必成為被北伐的對象,而且從後來的歷史進程看,他在諸多重大關頭的表現都只能用不靠譜來形容。
1926年3月18日,李大釗和國民黨左派徐謙在北京發動民眾與學生遊行,抗議「八國通諜」,要求段祺瑞廢除《辛丑條約》。段祺瑞昏了頭,居然以武力鎮壓遊行隊伍,造成以北京女子師範大學學生劉和珍為代表的四十七人死亡,史稱「三·一八慘案」。遊行隊伍中的魯迅後來寫下《紀念劉和珍君》一文,將段祺瑞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
翻翻蔣介石的興亡史,可以看到此人十分講義氣,非常看重同學情、兄弟情、師生情和恩情。當然,蔣介石講義氣也是要收回報的——這幫同學、兄弟、學生都是他建立「蔣家王朝」的重要事業幫手。但是,他平日不太重視對這些人進行思想品德教育,導致不少像王柏齡這種綜合素質不達標的事業幫手後來都很腐敗,而部下腐敗正是他後來敗走台灣的關鍵原因。
唐生智雖然信佛,可他不僅做不到無欲無求,還很有野心。他不甘於一直做小弟當跟班,於是找了一個不錯的機會造了老大趙恆錫的反。結果趙恆錫搬來老大吳佩孚,吳老大替趙小弟把反骨仔唐生智揍得滿地找牙。沒辦法之下,逃到湖南南部邊境的唐生智向廣州國民政府求援,算是重新找了一個老大。

決勝汀泗橋、賀勝橋

誓師北伐

11月底,孫傳芳前後投入江西的近十五萬部隊幾近覆沒,江西的北伐軍隨時可沿長江北上,威脅江蘇南京。
現在,作為最早抵達汀泗橋的將領,陳可鈺決定趁吳佩孚主力未至汀泗橋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強攻汀泗橋。為減小強攻的損失,他讓陳銘樞帶領主力部隊在正面吸引敵軍火力,派張發奎率其麾下最能打的黃琪翔三十六團和葉挺獨立團繞道敵後發起突擊,前後夾擊吳軍。
從戰績上講,這是一個十分出色的成績。可是從戰術上看,這支部隊已甩開主力幾天的路程,屬於孤軍深入,貪功冒進。更嚴重的是,他們被剛剛趕到的孫傳芳的主力包圍在了南昌,已經騎虎難下。
其實,顧和尚有點水平。只是他崇信的是密宗,很難被普通人理解,而且他性情恬淡,是個隱士,每當遇見有人懷疑他時,他也懶得去辯解。很酷!所以使得大家都當他是個死騙子。
面對北伐軍對南潯鐵路交通線的全線攻擊,沒有分身術的盧香亭忙不過來了,孫傳芳也終於沒辦法了,顧得了東,顧不了西,顧得了頭,顧不了尾。顧此失彼的孫傳芳,沒能招架住驍勇依舊的第四、七軍、恢復了正常水平的第一軍以及打出了血性的第二、三、六軍的全面反擊。陣地接連失守,南昌被一戰而下,主力接連喪失,就連孫傳芳的絕對精銳——北洋第二師也傷亡慘重。
薛岳的第三團則一直在攻打一個戰略地位極其重要的據點——牛行車站——連接九江、德安、塗家埠、南昌的南潯鐵路在南昌的終點站,但拼殺了數個晝夜,傷亡過半,也沒能拿下這座表面上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車站。
吳佩孚恢復了實力,勢力遍及兩湖與河南。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江西戰場的戰事不順,武漢的蔣總司令的日子也過得不順。因為有人天天給他找不痛快。
此外,為了跟國民黨左派和共產黨搞好關係,蔣介石還把部分左派人士和共產黨員請回了北伐的領導班子,譬如任命鄧演達和周恩來為總政治部正、副主任,蔣先云為機要參謀。
顧和尚聞言捏指算過之後才輕聲說:看來蔣介石過不了第八軍這一關。
沒有糧食,沒有彈藥,面對北伐軍的封鎖,幾天之後,豪言猶在耳旁的吳佩孚居然率先逃往河南。
張作霖則拿下了華北,再度佔領北京。這一次,張大帥沒有再裝好人。這些年的失敗告訴他一個道理:人在弱勢的時候奉行實用主義比較合算。因此一統中國的理想在夢裡想想就好,還是趁年輕多做幾天中央領導過過癮比較實在。於是他也就撕破了臉,趕走段祺瑞,獨霸北京政府……
10月8日,吳佩孚的另一個手下吳俊卿率部投降。
蔣介石自是不敢大意,將司令部搬到了咸寧,近距離指揮賀勝橋之戰,他要合第四軍和第七軍之力擊敗吳佩孚!
此次南昌之敗是北伐軍打的第一個大敗仗。
南昌,城牆高大堅實,三面環水,初唐四傑之首王勃曾在《滕王閣序》中對其有過「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的評價,可見這確實是一塊易守難攻的要害之地。
經濟挂帥,全面布局。
檢閱結束之後,唐生智沒有回家,而是去了「https://read.99csw.com二學園」。二學園是顧和尚(本名顧凈緣,乃顧炎武之後)講經論道的場所。
能完成如此高難度的任務,自然是有秘訣的。秘訣就是,北伐軍在湖南有一個叫做唐生智的內應。
果然,程潛的第六軍只撐了三天,不僅丟掉了南昌,兵力也損失大半,算是一場慘敗。
派遣老部下周蔭人帶兵近四萬,由福建進軍廣東,拔除北伐軍的根據地,圍魏救趙。
表面上看起來,這確實是一個無懈可擊的方案,只可惜蔣介石對孫傳芳早有防備。他對付孫傳芳的招數叫做「攻勢防禦」,簡單說來就是:我已經準備好了要揍你,只是因為一些客觀原因不能先動手。不過,一旦你要動手,我就先發制人,而且堅決把你往死里揍!
吳佩孚不能失去武漢,武漢是他的大本營,也是他的戰略基地,如果失去武漢,那他就成了喪家之犬,徹底完蛋。
國民革命軍是繼袁世凱新軍之後,中國軍隊又一次質的飛躍。在充足的軍費保證下,在優良的武器武裝下,在「黨指揮槍」、「黨國」、「黨軍」的精神鼓舞下,北伐軍勢如破竹!
因此,為了形成局部優勢兵力,除李濟深率領一部分國軍留守廣東,其餘國軍全部參加北伐。這裏需要稍作解釋,國軍第一軍主要分成兩部,一部隨大軍出征,一部由何應欽率領,盯防福建、江西的孫傳芳。
其實所謂的第一師只來了兩個團——第一團和第三團。
北伐軍一路高歌猛進,蕩平湖南,殺進湖北,吳佩孚被揍得死去活來,為何直系的另一名巨頭孫傳芳卻按兵不動,坐觀成敗?
唐生智頓時心花怒放,自此有了取蔣介石而代之的野心。
北伐軍在江西戰場的整體境況並未因為第七軍的連戰連捷而得到改觀,反而繼續滑向深淵。
即將被北伐的那三位仁兄的兵力分佈是這樣的:吳佩孚約二十萬,孫傳芳約二十萬,張作霖三十余萬。三人的軍隊數量看起來極為嚇人,其實沒那麼可怕。一來這幾位兄台要分兵駐守好不容易搶到手的地盤,二來精銳並不多。直系的精銳部隊也就占其總兵力的三到四成罷了,至於張大帥,也就兩成而已。
儘管劉玉春、陳嘉謨的戰鬥意志仍在,能打能撐,但也有人撐不住了。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之一就是北伐軍的頭號對手盧香亭。他帶兵繞著南潯鐵路兜了一圈,凡遇上他的北伐軍幾乎戰戰皆敗,連李宗仁的第七軍也不例外,丟掉了已經拿下的重城德安,被迫避其鋒芒,後撤至安全地帶。
蔣介石很看得起孫傳芳,他在江西戰場給對方預備了近五萬北伐軍,這就是為何幾乎只有第四、七、八三個軍活躍于兩湖戰場的原因,不是因為剩下的北伐軍偷奸耍滑不幹活,而是因為他們被蔣總司令安排在兩湖與江西邊境,隨時準備進入江西揍孫傳芳。
難道原因真的是孫傳芳的軍隊戰鬥力太強橫了嗎?
派人同剛在「浙奉戰爭」中大打出手的對手張作霖談和,結成統一戰線,避免被張作霖在背後捅刀子。
看到了這一點,離勝利就不遠了。
蔣介石豈敢小瞧吳佩孚,他對這個對手有相當的了解,他決定投入所有能投入的精銳——第四軍、第一軍第二師和第七軍,絕不能給吳佩孚翻身的機會!
10月10日,吳俊卿接應第四軍入城,劉玉春、陳嘉謨麾下的兩萬余精銳或殲或降。
蔣介石騎馬緩緩走過其他方陣,安然無事,可是當蔣介石走到第八軍隊列前時,軍樂隊鼓樂齊鳴,蔣介石騎的馬大概沒聽過這種聲音,長嘶一聲,撒蹄狂奔。蔣介石猝不及防,摔下馬來,一隻腳掛在馬鐙上,整個人被驚馬拖了十余丈,最後馬靴脫落,才幸免於難。
血戰兩天兩夜后,戰鬥分出了勝負。劉玉春、陳嘉謨不敵,退守武昌。
面對強大的對手,拆盟友的台、打小算盤等做法無疑是致命而愚蠢的。不過孫傳芳也算是一個聰明的沙場宿將,是不會將愚蠢進行到底的。
調兵十余萬進入江西,攻取湖北湖南,斷北伐軍歸路,由他自己親自坐鎮九江指揮。
唐生智於1926年5月加入革命隊伍,其軍隊成為國軍第八軍,他自己則成了北伐前敵總指揮。唐生智的部下里有兩個大家很熟悉的人:一個叫何鍵的師長,一個叫彭德懷的營長。
就在他調兵遣將之際,北伐軍已經突破湖南北線,進入湖北。
蔣總司令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懲處逃跑的王柏齡還有擅自後撤的孫元良,以安軍心。按照軍法,二人應誅。
國民黨中央迅速通過了北伐決議,代理國民政府主席譚延闓全權授命蔣介石,命其出任北伐軍總司令,負責組建總司令部,負責組織北伐一切事宜。一句話,凡是涉及北伐的事情,全部由蔣介石一人徹底包干read•99csw.com
因此,吳佩孚的主要對手是第四軍和第七軍。
雖說南昌易守難攻,但也得看守軍的戰鬥力和鬥志是否也像地形一樣難以對付。如果用之前的程潛第六軍來守,一座南昌城也不算什麼。但現在的情形則完全不同,守軍內有堅城深壕可以死守,外有強悍的友軍隨時支援,完全沒有後顧之憂,只需玩命打仗就行。因此,攻城的一方必將遭遇最頑強的抵抗,承受最巨大的壓力!

北伐孫傳芳

難道吳佩孚曾經的意氣風發、放言一統中國的豪情、敗而復起的堅韌都已遠去,突然由梟雄蛻變成了膽小鬼?
北伐前敵總指揮唐生智迅速響應了蔣總司令的號召,他本著「把困難留給別人,把便宜留給自己」的軍閥精神,把吳佩孚的精兵和前進道路上的險關重城——汀泗橋、賀勝橋以及武昌城都留給了第四、七兩軍,自己則率第八軍直奔滔滔漢水和長江而去,因為長江對面是敵軍防守薄弱的漢口和漢陽。
兩湖首先傳來好消息:北伐軍在7月11日進入直系的據點湖南長沙。進展怎能如此之快?9日誓師,兩天就進佔長沙,這速度也太離譜了吧?
依靠何應欽與其麾下第一軍的表現,蔣總司令總算找回了一些面子。
在和首席軍事顧問加倫討論過後,蔣介石拍板決定了他此生最為優秀的三大軍事戰略方案之二:北伐三步走。所謂「三步走」,即第一步打倒吳佩孚,穩住孫傳芳,不理張作霖。如果第一步順利吃掉兩湖的吳佩孚,那麼立即執行第二步,進入江西、浙江幹掉孫傳芳。完成第二步之後,第三步自然就是北上消滅張作霖,徹底打倒北洋軍閥。
在聯軍的進攻下,馮玉祥被打回原形,以前吃進肚子的全都吐了出來。心情黯然甚至開始懷疑人生的馮玉祥接受了蘇聯的邀請,走出國門,去看一看外面世界的精彩。在蘇聯那裡,他見識了「紅色浪潮」的魔力,這將改變他的一生。
之前進展十分順利的北伐軍萬萬不會想到,在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一場異乎慘烈的攻防戰——武昌戰役。
台灣著名演員孫祥鍾——藝名秦漢的老爸孫元良,當初率第一團跟著程潛進了南昌,後來程潛潰敗的時候,孫元良也跟著跑了,不過第一團畢竟是黃埔精銳,在程潛差些被圍殲的時候,他們順利殺出了包圍圈。孫元良因此得到了一個「飛將軍」的外號,意思是說他臨陣脫逃的速度非同一般。
廣州各界群眾三十多萬與會,點將台上莊嚴肅穆。孫中山大幅遺像懸挂正中,左右兩側分別懸挂「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儘管北伐軍只有十萬左右人馬,但其精銳部隊的比例要高於上述三位,打勝仗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由於軍長李濟深留守廣東,副軍長陳可鈺得以成為第四軍的最高指揮官。陳可鈺是一名優秀的將領,他帶領的第四軍一直衝在北伐的最前沿,無畏的勇氣和敏銳的軍事嗅覺就是他的特質。
五天之內,吳佩孚連續輸掉汀泗橋、賀勝橋兩場關鍵的戰役,大勢去矣。
李宗仁的對手和手下敗將——老牌北洋軍閥陳調元也被第七軍的表現徹底征服了:你們第七軍真是鋼軍啊!

武昌生死戰

雖然馮玉祥以辭職下野釋放了屈服的信號,但吳佩孚和張作霖不打算放過他。吳佩孚要報馮玉祥背後捅刀子的仇,張作霖也要報馮玉祥趁火打劫的仇,所以這哥兒倆組成「討赤聯軍」,拉上對「落井下石」牌情有獨鍾的閻錫山,組團圍攻暫時看起來最強大的馮玉祥,吹響了北洋幾大軍閥之間最後一場大戰的號角。
第一軍第一師的表現也大失水準。
在他親自督戰的頭半個月內,北伐軍並沒有取得突破性的進展,敗仗也時而有之,唯有李宗仁的表現一如既往的穩定:第七軍打了三場質量不錯的勝仗。
令人奇怪的是,蔣總司令似乎對這一切置若罔聞。原來,他的策略是「先奪取中心城市南昌穩住陣腳,然後掃清外圍敵人」,所以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南昌城,腦袋有些發熱,無暇考慮其他。
軍隊擴編,湖南、湖北、江西、福建基本克複。就在這種應該乘勝追擊的時刻,北伐軍卻全線停止進攻,因為國民黨內部又出問題了。
在攻克兩湖的戰役中,第四軍表現得最為出色,用屢克強敵、所向無敵的戰績為自己贏得了「鐵軍」稱號。其中,由周恩來組建的鐵甲車隊擴編而來的葉挺獨立團表現得尤為出彩,這支以黃埔軍校畢業生周士弟、曹淵和許繼慎等人為核心幹部的軍隊,基本都是以一比十的傷亡比例大勝敵軍。需要說明的是,葉挺獨立團是大革命時期唯一由共產黨全面掌握的部隊,因為這支部隊的骨幹大都是共產黨員、青年團員和工農運動的積極分子。
九_九_藏_書儘管李宗仁的第七軍表現得也很不錯,但還是稍遜第四軍幾籌,不過他們馬上就有機會在江西戰場為自己正名。
這個顧和尚有點特別,在很多人看來,這傢伙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連佛語都不會說幾句,相當於學英語只會「點頭YES搖頭NO來是COME去是GO」的半吊子。
吳佩孚的軍隊戰鬥力很不錯,數量還佔優,但問題是受地形限制——賀勝橋地勢險要,多山多水,吳佩孚被迫擺出梯次防守的陣型,人數的優勢無法全部發揮,而北伐軍卻堅決地執行了集中優勢兵力突破一點然後總攻的戰術,佔據了局部優勢。
但孫傳芳沒有採納,他決定先做一名看客,讓蔣介石和吳佩孚這兩名拳擊手在擂台上生死相搏,他靜靜地等待著這兩名對手倒下,最後由他來宣判比賽結果。
蔣總司令忍痛、忍怒堅持完成檢閱的事咱們就不說了,一起來看看第八軍的軍長唐生智幹了什麼。
隨後,何應欽的兵鋒直指浙江、上海。
由於北伐軍動作夠快,孫傳芳的十余萬主力還沒來得及進入江西,因此北伐各軍一路凱歌高奏,趁敵軍兵力空虛之機打了很多勝仗。戰功看起來最大的,當屬程潛帶領的第六軍的兩個師和第一軍第一師,因為他們拿下了江西的首府南昌。
可蔣總司令似乎沒有看見這些不利因素,10月中旬,他以自己的嫡系第一軍第二師為主力,會同第二軍、第三軍,再次強攻南昌,掀開了北伐軍第二次進攻南昌的序幕。
應該說,蔣介石的運氣不錯,就在他「擺平」廣州風波的時候,北方風雲再起,亂作一團。
接下來是部隊受閱。蔣介石看著台下以黃埔學生軍為骨幹的受閱部隊,眼睛略有些濕潤。從1924年到今天,兩年過去了,黃埔一期的幾百個學子,現在只剩下一半不到,絕大部分在東征平叛中陣亡。幸好,第四期即將畢業,第五期即將入學……
見到顧和尚后,唐生智把今天的事向他詳細說了一遍。
此人就是唐生智,唐先生憑藉「挑軟柿子捏」的策略,收穫了不少戰功,並由此堅定了取蔣介石而代之的野心,平日里氣焰極為囂張,根本不把蔣總司令放在眼裡。這種趾高氣揚的表現,在他拿下漢口、漢陽並跟在退往河南的吳佩孚屁股後面佔了幾座城池之後達到了頂點。
剛剛抵達賀勝橋的吳佩孚,還沒有來得及下車,就聽到了汀泗橋失守的消息。
北伐軍在江西陷入困局之際,即10月上旬,何應欽帶領第一軍余部成功瓦解了孫傳芳的另一路軍隊——周蔭人對廣東發起的攻勢,保住了北伐軍的後院。10月下旬,何應欽以黃埔軍校在校學生為軍留守廣東,以半個第一軍為主力,揮師殺進福建。面對戰力強悍的第一軍,周蔭人連戰連敗,幾無招架之力,其麾下望風而降者比比皆是,兩個月就丟光了整個福建。
找到了正確的克敵策略,精銳也集聚江西,北伐軍全面反擊的時候終於到了!
蔣總司令自然不是吃乾飯的,早在吳佩孚做出調整之前,他就已經下令北伐各軍務必抓住吳佩孚兵力分散、精銳未至的有利時機,迅速打開通往武漢的大門!
他要親自出馬,迅速擊敗孫傳芳,給囂張的唐生智一些顏色瞧瞧。
通過仔細分析,以及和參謀班子——加倫、北伐軍副總參謀長白崇禧等人的深入交流,蔣介石終於找到了問題的核心所在:南潯鐵路。北伐軍用11號行軍,孫傳芳的手下坐火車趕路,兩條腿還能快過火車?盧香亭等人就依靠這條鐵路帶來的速度優勢在九江、德安、塗家埠、南昌等地及時快速的轉移兵力,相互增援,隨時形成絕對優勢兵力圍攻北伐軍,這就是孫傳芳獲勝的秘密所在。
在守軍的抵死反抗之下,戰鬥力強悍的第四軍傷亡嚴重——黃琪翔三十六團損失過半,葉挺獨立團第一營包括營長黃埔一期生曹淵在內的將士基本全部犧牲,第一軍和第七軍也出現了不小的傷亡。
簡單說來就是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避免三線同時開戰。
第二,敵人很強大。第一師和第六軍的主要對手是孫傳芳麾下的第一名將盧香亭,此人曾在之前的「浙奉戰爭」中提到過,實力相當強悍,是一個強大而兇殘的對手。
為了給勝利再加上一道保險,蔣介石將成功拿下武昌的第四軍調到了江西戰場。
江西的北伐軍收割勝利之際,何應欽也傳來了好消息。
吳大帥的精銳——劉玉春、陳嘉謨部與北伐軍的精銳陳可鈺、李宗仁部就在這並不寬闊的地帶上打響了北伐以來最慘烈的一戰。
霎時,鼓樂喧天,彩旗飄揚,「打倒軍閥!打倒帝國主義!」「勝利,一定勝利!」的呼聲響徹雲霄!
吳佩孚大怒,決定親自指揮,他要在賀勝橋與北伐軍決一死戰!
沒有退路的吳佩孚read.99csw.com決定依託防守設施最好的武昌放手一搏!
失去了武漢的吳佩孚吳大帥,已經蹦躂不了幾天了。
至於孫元良,事件發生后,蔣介石「秉公處理」將其逮捕了,只是在槍斃他之前,派蔣先雲悄悄地放了他,臨了還給他三千塊路費,讓他去日本軍校學習。當然,這是外界所不知道的。直到幾年之後孫元良再次公開露面活動,國人才知道被蔣介石耍了。

唐生智

王柏齡要擱在今天,活脫脫一個「王跑跑」。淡水城下跑過一次,饒過了,由團長變成了師長;現在又跑了,不知去向。不過,王柏齡再度露面的時候,官運依然亨通,甚至當選為國民黨中央執委。逃跑一次,陞官一次,這也算一項吉尼斯世界紀錄。難道僅僅因為他是蔣介石的老同學和結拜兄弟嗎?
蔣介石決定調整策略:首先截斷南潯鐵路交通線,最後奪取南昌!
隨著群架規模的擴大,戰火燒到了《辛丑條約》里的敏感地帶天津大沽口,《辛丑條約》的既得利益國日、英、美等八國隨即向段祺瑞發出「八國通諜」。
這可沒有冤枉孫傳芳,實際上北伐軍還在湖南的時候,他的軍事顧問兼保定軍校老師蔣百里就為他指了一條明路:趁北伐軍在湖北與吳佩孚鏖戰,你率軍全力西進,奪取長沙,切斷北伐軍後路,北伐軍腹背受敵,必敗無疑。
除開北伐軍實力強悍的緣故,丟掉長沙還有吳佩孚自己的原因——輕敵,他小看了北伐軍。
長沙戰役獲勝,蔣總司令親臨長沙指導工作,犒賞三軍自是必不可少的程序。不過蔣介石首長在長沙校場檢閱英雄部隊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敗仗

當然,也有不少人相當欣賞顧和尚。唐生智就是顧和尚的粉絲之一。唐生智自己信佛不說,還在部隊中宣揚佛教,想當他的兵就得接受摩頂受戒,因此他的軍隊又被稱為「佛軍」。
蔣介石,你來吧!老子和兄弟們誓與武昌共存亡!吳佩孚的聲音如山呼海嘯似電閃雷鳴,掃蕩著武昌的每一個角落。
譚延闓很會做人,很夠意思。所以蔣介石也投桃報李,讓譚延闓一路官運亨通至進棺材為止。
沒有退路的吳佩孚守軍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他們明白,在實力不如對手時,敢於拚命是最好的方法!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雖說蘇聯願意提供一部分軍費和武器,但北伐資金還有很大的缺口,畢竟一旦打起仗來,物資的消耗可是源源不斷的,每打一天仗,就得多花一天的巨額軍費,所以蔣總司令對財政部部長宋子文提出了籌措軍費的命令。
於是,在確定了圍困武昌的策略后,蔣介石將武昌交給第四軍,告別歡天喜地歡送自己離開的唐生智,於九月下旬抵達江西戰場。
被大敗冷靜下來的蔣介石,終於有空思考北伐軍連戰連敗背後的原因。
首先是早有反心的唐生智第八軍擴編為四個軍,隨著第八軍的擴充,其他各軍也自行擴編,其中第四軍擴編為第四和十一軍,軍長分別是張發奎和陳銘樞。蔣介石自是不甘落後,他也把第一軍擴編為以前的兩倍規模。
原本吳佩孚把主力大都放在北方,用於進攻馮玉祥和防備張作霖。直到丟掉長沙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鑒於馮玉祥已經被他和張作霖揍得只剩下一口氣,於是吳佩孚大胆調集主力南下,打算在湖南湖北交界處與北伐軍展開生死決戰。
雖然蔣介石曾經派出號稱「小孟嘗」的天才說客何成浚(即何成濬)和孫傳芳談判,忽悠對方:我們國民政府承認你五省聯軍總司令的地位,請你保持中立,但這絕對不是孫傳芳不參戰的理由。孫傳芳有自己的想法,他的錦囊妙計就是等待北伐軍和吳佩孚拼個兩敗俱傷,他則以逸待勞,坐收漁利。

慘勝

7月9日,廣州萬人空巷,北伐誓師!
雖然第二軍、第三軍的戰鬥力一般,但第一軍第二師的戰鬥力之強那是毋庸置疑的,可是面對守軍的憑險頑固死守和暗夜水上反擊,儘管北伐軍不怕累不怕死,犧牲如山,但還是再次敗在了南昌城下。
事件發生后,群架也到了尾聲。
這時的吳佩孚已經50多歲了,蔣介石只有39歲,陳可鈺也不過44歲,李宗仁就更年輕了,只有35歲,他要徹底打敗這些正值盛年的對手,絕非易事。但吳佩孚確實有自信的資本,除了在第二次直奉戰爭中因為馮玉祥的背叛輸給了張作霖,這一輩子他親自上陣的戰鬥還沒輸過第二次!
英勇無敵的北伐軍架梯登城,而守軍亦毫不畏懼地迎上前去,與北伐軍展開肉搏,甚至有些受了重傷的士兵抱著北伐軍戰士一起摔下城牆,以命換命!
汀泗橋、賀勝橋兩場惡戰後,北伐軍順利抵達武昌城下。
不對,即便是最厲害的盧香亭所率領的北洋第read.99csw.com二師,其戰鬥力大概也就和第一、四、七軍持平,所以這絕對不是真正的原因,但問題出在哪裡呢?
吳佩孚知道這是生死攸關之戰,於是親自組織兵力反撲,在湖北咸寧境內的兩處險關汀泗橋、賀勝橋一線布滿了自己的嫡系部隊,他要拒敵于武漢大門之外!
第三團作為黃埔精銳,戰鬥力自是超群,為何拿不下區區一座火車站?有兩大理由。
接下來,北伐軍各部都要求補充兵力損失、擴軍。蔣介石本就對嫡系第一軍之外的其他各軍談不上什麼控制力,只得一一應允。
到此為止,孫傳芳這位五省聯軍總司令已經名存實亡。
與會群眾在國民政府領袖譚延闓、蔣介石、宋子文、孫科、宋慶齡、張靜江等人的帶領下向孫中山遺像三鞠躬。
此人時年37歲,畢業於保定軍校,與程潛、趙恆錫都算是出自湖南新軍的傑出軍閥代表,原老闆為趙恆錫。
蔣介石戎裝整齊,從主席譚延闓手中接過總司令大印,從張靜江手中接過總司令旗,正式就職國民革命軍總司令。
接到蔣總司令的命令后,宋子文努力工作,協調各方開支,優先滿足北伐的軍費需求,保證了北伐順利進行。
8月下旬,孫傳芳看到善打硬仗的前輩吳佩孚在和北伐軍的交手中連戰連敗,終於意識到:北伐軍實在是過於強大的對手,自己和吳佩孚是合則兩益,分則兩損,必須出手了!
蔣總司令雖然喜歡徇私,但這隻是業餘愛好,他來江西的主要目的是打勝仗。為了保證勝利,他帶來了精銳之師第一軍第二師和第七軍。
被革命的對象——北洋軍閥正在玩窩裡斗,時機如此有利,怎能不北伐!
孫傳芳果然不同凡響,一出手就是大陣仗。
蔣介石在他的小日記本上多次寫下了屬下唐生智的犯上表現以及他厭惡對方的程度,如「最恨以下凌上,使人難堪,如此奇辱,豈能忍受乎?」
收到孫傳芳要動手的消息后,即9月上旬,北伐軍率先進入江西,開始了輝煌的兩線作戰!
蔣介石望著武昌巍峨的城牆,心在滴血,每犧牲一個北伐軍戰士,他的心就抽搐一次。他沒想到吳佩孚的軍隊還有如此生猛的一面,如此英勇的敵人,就連蔣介石也覺得應該脫帽致敬。
陳調元打仗的本事平平,搞廣告策劃的能力卻相當不錯,藉由他的這張嘴,「鋼七軍」從此名揚天下。
鑒於吳佩孚離開之後,其嫡系劉玉春、陳嘉謨在武昌硬撐了近一個月而不投降的事實,有理由相信他離開武漢是有原因的,至少不是為了單純的逃命,否則主帥以身作則,倉皇逃命,三軍將士爭先恐後效仿,武昌城將不攻自破。
雙方斗得異常激烈,突破,反攻,肉搏,士兵們有進無退,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第一,領導無能。據李宗仁考證,在形勢如此惡劣的時刻,第一師師長王柏齡非但沒有想辦法給孤軍奮戰的第三團增派援兵,反而雄性荷爾蒙大爆發,偷得浮生半日閑,與南昌城裡的當紅窯姐共赴巫山。後來戰局不利,他和黨代表繆斌(請大家記住此人)扔下部隊就跑了,不知去向。第一師參謀長葉劍英也拿這兩個草包領導沒辦法。
看來顧和尚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並非忽悠混飯吃之人,後來的紅軍不就改編為國軍第八路軍了嗎?
宋子文的確是一個搞經濟的優秀人才。他上任一年多以來,通過向外商藉資,規範制度——如確立預算、財政公開,整頓稅務,發行公債等手段,不僅保證了廣東國民政府的正常運轉,而且他麾下的廣州中央銀行也獲得了長足的進步,月流水近億元。相比辛亥初年南京政府的窘迫財政,真不啻霄壤之別也。
儘管唐生智不甚靠譜,但好在他目前對北伐還有些用處。在唐生智的接應下,國軍第四、七兩個軍於5月底順利抵達湖南北伐前線。以第四、七兩軍的戰鬥力,面對趙恆錫的湘軍和吳佩孚的非嫡系部隊,一個多月攻入長沙也在情理之中。
而此時南昌之戰的失利,尤其是嫡系第一軍第一師的兩個團一逃一敗的表現,令對江西戰場期望很高的蔣介石在經常不給他面子的唐生智面前更加沒有面子,因此蔣介石決定離開武漢前往江西督戰。
事實證明,蔣介石是對的。
數倍於己的敵人,一座周圍沒有友軍的孤城,守應該是守不住的。
客觀地說,汀泗橋守軍的戰鬥力相當不錯,面對第四軍的夾攻,居然堅持了近兩天一夜,算是一個拿得出手的成績。
在北伐軍數次攻城全部失敗之後,即9月上旬末,蔣介石決定換一個方法——攻心,他要對武昌「圍而不攻」,切斷守軍與外界的一切聯繫,看看他們在沒有糧食、彈藥的情況下又能堅持多久!
北伐軍終於拿下圍攻了四十余天的武昌城。而漢口、漢陽已在九月中旬被唐生智攻下。至此,武漢三鎮全部落入北伐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