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子，你不會是開玩笑吧？」朱二寶盯著窗戶上的鐵欄杆發了半天呆，眼睛眨巴個不停。

很快，走廊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那名戴眼鏡的中尉開門闖了進來，手裡拎著一根粗長的木棍，身後跟著兩名持槍的戒護隊士兵。

老龐不聲不響地走到黃鼠狼跟前，一個耳光直扇過去。

「你用它划拉一下窗框部位，把表面的牆泥剝開一點，看看有什麼結果。」孟松胤提醒道。

「老魯，那是不是再試試？」張桂花看了一眼老魯。

門一關上，孟松胤忙問大家什麼叫「好漢籠」。林文祥說，那是一種鬼子專門用來折磨人的刑具，用二米長的木板條釘成一隻僅可容納一人的箱籠，四周布滿尖頭朝內的鐵釘，人被圈住以後只能挺胸站立，腰背稍微塌一下都會被釘子刺中。洪雲林說，就那麼一動不動站著的話，普通人最多能撐幾個小時，不知道老魯和張桂花能撐多久。

「要是好事被這廝攪黃了，那才叫一個冤呢。」張桂花無可奈何地嘟囔道。

「我倒有個辦法不妨一試，」板上的韋九突然開口說道，「要是奏效的話，我興許還能提前下板。」

老魯很給面子地鬆了手，兩手一攤，表示自己根本不想打，可張桂花不但不住手，反而更加起勁，連續幾拳打在老魯的胸口上，捶得砰砰直響。

早飯以後，老龐依然獨來獨往，不屑與眾人為伍，一個人坐在外面曬太陽、抽煙，而號房內的孟松胤卻如坐針氈，眼角的餘光始終緊盯著他的身影，就怕這廝無聊的時候用手去抓那根鐵絲。

「推老子幹什麼？」不遠處的老魯突然一聲怒吼。

「再看看。」老魯面無表情。「等傍晚盒子收掉后再說。」

還好，整個下午相安無事，老龐除了每隔一段時間進來巡視一圈，監督一下紙盒的質量，對號子里的人和事並無太大的興趣。

「那剩下的只有窗戶了。」李滋叫道。

「誰他媽偷了？」張桂花大叫著突然出拳打向老魯的肚皮。

門剛關上，張桂花馬上從地上站了起來，與大家相視一笑，一臉的得意。

糊制工作進行得緊張而有序，成品紙盒每一隻都合乎標準，老龐看在眼裡非常滿意，一個人跑到天井裡抽煙去了。孟松胤仍然一邊勞作，一邊注意著天井裡的動靜，就怕老龐發現鐵絲上的秘密。

預備了十分鐘，韋九這才在攙扶下站起身來，由郭松和蔣亭虎一左一右架著臂膀，下了鋪板在過道里慢慢地邁開了步。韋九的腿不停地顫抖著，走幾步就要歇一歇，直到逐漸適應過來，這才扶著牆獨自搖搖晃晃地走進天井。

「現在先給大夥仔細說說該怎麼干總行了吧？」吳帆光催促道。「咱們到現在連到底該朝哪兒招呼都不知道呢。」

「幹什麼？」老龐惱火地大吼道。「吃得太飽，有氣力沒地方花是不是？」

「先別下來，給你這個。」孟松胤從褲兜里掏出九*九*藏*書鐵麻花遞給韋九。

「我看會不會是休假，」陸雨官插嘴道，「進城去逛慰安所了。」

「我知道。」韋九答道。

「沒事，頂得住，」韋九用拳頭捶捶自己的胸膛，「時間不能再拖，萬一哪裡露了馬腳，肯定全部泡湯。」

「你的身體吃得消？」孟松胤反問道。

韋九說，這扇窗戶估計只有到了盛夏季節才有可能打開。

好不容易挨到收工，外牢進號來取走成品，黃鼠狼和小江北打來自來水，開始賣力地清洗號板。

「幹嘛不動手？」老龐瞪著眼問，同時隨手指了指離身邊最近的耿介之和邱正東，「你，還有你，一塊兒幫忙搬。」

大家加倍小心，生怕自己的工序出了問題，既要遭受突然襲擊，又要應對「知道為什麼揍你嗎」的考題。

「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老魯點點頭。

孟松胤心跳加快，氣都喘不均勻了。

黃鼠狼搖搖頭。

韋九用鐵麻花在窗框里側的位置用力划拉，牆粉紛紛掉落，露出了裏面白生生的木框。

陸雨官一臉傻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實心裏也明白無論自己回答「知道」還是「不知道」，橫豎都難逃一個揍字。

老龐探頭朝裏面看看，什麼也沒說。

蔣亭虎先幫韋九四肢按摩，又翻過身來把后脊樑也輕輕拍打一遍，隨後讓韋九自己在鋪板上叉開手腳，滾來滾去地作出各種奇形怪狀的舒展動作，把全身的肌肉全都活動一遍。

南牆上的窗戶離地三米，寬約八十公分，高僅五十公分，像一張扁平的嘴巴驕傲地在半空獰笑，而安裝在窗洞里側的那一排手指般粗細的鐵欄杆，看上去煞似齜開的門牙。窗洞的外側是兩扇玻璃窗，可以在空中走廊上開啟或關閉。一般情況下，窗戶很少打開，至少孟松胤來到野川所已經半個多月，還從沒見到過窗戶洞開的景象。

韋九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忙讓體格健碩的蔣亭虎靠牆蹲下，然後自己雙手扶牆，兩腳踏著他的肩膀準備攀越。誰知蔣亭虎長期肚裏沒食，早就外強中乾，憋著口氣就是站不起來。林文祥和洪雲林見狀忙上前幫忙，撐住蔣亭虎的左右胳肢窩一同使勁，這才晃晃悠悠地把韋九託了起來。

老龐覺得十分受用，洗漱完畢后在天井裡走來走去活動身體，等待即將送來的早飯。

「唉，板上的這條縫，還有外面的鐵絲，都是定時炸彈哪。」孟松胤一臉憂色。

「希望這是我們在野川所里吃到的最後一次苦了，」孟松胤一邊揉著老魯的頸椎，一邊拉著長音像念詩一般吟詠道，「黑夜降臨，黎明還會遠嗎？」

「應該不會，」龐幼文分析道，「人家是中尉，月經未來是少尉，哪敢駁人面子？官大一級壓死人嘛。」

「你們以為我不急？我就不想馬上動手？」孟松胤點點頭，「實話告訴你們，我是在等下雨天，咱們這事，非得雨天幫忙才行九*九*藏*書。」

「是啊，我就成天擔心外面的鐵絲。」郭松嚷道。

「太君，他們倆打架，我在管教他們。」老龐急忙解釋。

「對，就是窗戶！」孟松胤站了起來，「那就是阿喀琉斯之踵！」

中午，大家吃的依然是一股垃圾味的六穀粉，只有老龐吃的是一碗白米飯，碗尖上還有幾塊蘿蔔乾，看得大家饞涎欲滴。

「我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讓老魯和張桂花再打一架，然後逼那廝動手，」韋九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今天是個好機會，月經未來正好不在，臨時代管的那傢伙看樣子比較好蒙。」

張桂花也不回話，定一定神，連血跡也不擦，搶道直奔門口，伸出拳頭使勁擂響了鐵門。

「打架的不行，打人的也不行，」中尉看了一眼張桂花紅腫的臉頰，狠狠地瞪一眼老龐。

號板上的孟松胤朝老魯苦笑一下，又一挑眉毛遞了個眼色，意思是「接下來怎麼辦」。

「孟夫子，等老魯和張桂花一回來就動手怎麼樣？」韋九問孟松胤。

還好，今天要乾的活特別多，紙板早早地便送來了，終於把老龐引了回來。

孟松胤回頭一看，只見滿臉怒色的老魯正一把揪住張桂花的胸脯，將其重重地頂在牆上，而張桂花顯然也不是笨蛋，馬上便領會了老魯的用意，也裝出暴怒的樣子動手還擊，倆人推推搡搡扭成一團。

「你他媽來勁了是吧？」老龐心中焦躁，一拳直搗張桂花的面頰。

「大家都看見了吧？」孟松胤輕聲問道。「整間號房，就數這窗口最薄弱，跟保險箱上的鎖一樣，可以說是唯一的缺口，所以我把它說成是阿喀琉斯之踵。」

「你他媽有沒有腦子，刷那麼多漿糊幹什麼？」老龐大吼道。「想叫日本人破產是不是？」

「是啊，單靠一根鐵麻花，根本不頂用啊。」韋九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孟松胤的眼睛。

耿介之和邱正東無奈，只得慢吞吞地爬上號板，磨磨蹭蹭地準備搬動板銬。

「知道為什麼揍你嗎？」老龐問得還是那麼誠懇。

黃鼠狼眼冒金星，被打得莫名其妙。

一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氣，韋九的精神立即就好了不少，抬頭看看天空，臉上隨即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老魯和張桂花先後遲疑著舉起手來。

大家一擁而上，圍著兩位「好漢」敲背、捶腰、按摩雙腿。

「誰說要用鐵麻花了？」孟松胤得意地一笑。「大哥，你先爬上去仔細看看。」

敲門聲在空蕩蕩的走廊里迴盪，把隔壁五號房和七號房的人都驚動了，只聽得一陣在號板上跳上跳下的聲音傳來，肯定都趴在各自的門口關切地聆聽動靜，猜測發生了什麼事。畢竟，這樣的擂門報告屬於嚴重事件，平時難得發生。

老魯和張桂花被刺刀頂著腰押出門去，但月京未來並未馬上離去，而是慢吞吞地走到板銬邊，饒有興緻地觀察韋九的氣色。

「沒錯，」孟松胤表示贊https://read.99csw.com同，「大門外是走廊，有鐵欄和槍兵把守，就是讓你出去也走不掉；小門外更沒戲，鋼筋密得連腦袋都伸不出，同樣讓你跑也跑不出去。」

「嗐，來月經了唄。」張桂花哈哈大笑。

老魯和張桂花直到天黑前才被放回來，臉上和手上全是被尖釘刺出、劃出的傷痕和血跡，神情恍恍惚惚，進門后趴在鋪板上動都不願動。

大家提心弔膽，如坐針氈，但思來想去仍然一籌莫展。

「別打了，別打了……」耿介之和邱正東敏捷地跳下號板，分別勸解老魯和張桂花。

「我一直在琢磨，號房裡能透氣的地方只有兩扇鐵門和一扇窗戶，要下手，應該逃不脫這兩個地方吧？」耿介之問道。

老龐眼看局面已經無法控制，也有點傻眼了，原指望一拳定乾坤，沒想到這傻大個會報告日本人。

「這該死的玩意兒，沒點毅力還真撐不過來，要不怎麼叫好漢籠呢？」龐幼文道。「趕緊幫他們倆揉揉。」

第二天早上，進號房來點名的人不是月京未來，而是一名年近五十、鼻子上架著一付眼鏡的高個子中尉，從臉相來看，顯得比較和善，至少要比野川所內的大多數獄官和善許多。

如果單純為了通風和採光，窗戶的面積理應越大越好，但監獄是個特殊的地方，所以即使是一扇簡單的窗戶，也理所當然地不同尋常。

早飯是隔夜的少許剩飯，混在六穀粉里加水煮成的米糊，看上去灰不拉幾、不三不四。孟松胤猜測道，這些米飯肯定是鬼子們昨晚吃剩下來的，扔在鍋里廢物利用了。張桂花嘆口氣道，管他娘的，好歹也算見到大米了。

「是啊，我也一直擔心這事。」老魯無計可施。

「月經未來今天是不是生病了，怎麼找別人來代替？」孟松胤問老魯。

「一幫混蛋！」老龐完成了與月京未來一模一樣的鑒定，跑到天井裡抽煙去了。

「他偷我做好的盒子！」老魯舉報道。

「停！」老龐憤怒地大叫道。

「什麼的幹活？」中尉厲聲喝問道，一眼就看到了張桂花嘴角的血跡。

老魯一看目的達到，隨即鬆了手，老龐罵罵咧咧地嘟囔了幾句，把擦號板的事忘了個精光。

「下雨天？」韋九若有所思。「為什麼呢？」

第二天，進來點名的人換成了月京未來，臉色陰沉著，一看就像是心頭憋著火。

張桂花一看情況對自己有利，乾脆往地上一蹲，手抱著頭作萬分痛苦狀。孟松胤見了差點笑出來，沒想到五大三粗的張桂花居然還挺會演戲。

老魯「哎喲」一聲叫喚，也騰出一隻手來反擊，兩個人頓時悶下頭來扭打成一團，拳頭擊打在身體上發出一連串沉悶的鈍響。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二人雖然打得難分難解，動作幅度也顯得極大，實際上都沒使出力氣來，只是表面看上去熱鬧而已。當然，成天吃那狗屎一樣的六穀粉，諒誰也使不出多餘的力氣https://read.99csw.com來。

「報告，報告！」張桂花的聲音像挨了刀一樣。

「怎麼辦？」孟松胤憂心忡忡地低聲問老魯。「要是那傢伙用毛巾怎麼辦？」

韋九先伸長脖子觀察了一會兒窗外，目光越過走廊，只能看到一面高高的外牆；再細看眼皮底下那一根根鐵欄杆，雖然已經開始鏽蝕，但依然堅固無比，確實如蔣亭虎所說的那樣：神仙難下手。

「我上次就是太急，猛不丁站起來，腿軟得像不是我自個兒的，當下就是一個大馬趴！」蔣亭虎道。「來，我先給你揉揉。」

「站了整整一天，真他媽夠嗆。」韋九搖頭嘆息道。

「那不就一舉兩得了？趕緊試試啊。」孟松胤低聲叫道。

「報告，報告！」張桂花繼續高叫。

飯後繼續緊張工作，但孟松胤仍然放心不下那根要命的鐵絲，就怕老龐無聊的時候伸手去抓，想來想去，只有安排陸雨官把成品紙盒中的一部分搬到外面去，在鐵絲下方的地面上堆放起來，不讓老龐接近那片危險區域。

「帶出去！」月京未來朝門外的士兵命令道。「關進好漢籠去！」

「停！」老龐一手揪住一個，想往兩邊分開。

耍完威風，老龐繼續檢看其它工序，最後來到正蹲在地上的陸雨官面前，同樣一言不發，突然飛起一腳踹往陸雨官的胸口。

點完名，中尉依慣例走進放風場看了一圈，很快便退了出來。

張桂花的面孔很快便腫了起來，口角邊也掛下了一絲血跡。

「少他媽嚕嗦，管好自己的事，」老龐一本正經地訓斥道，「一會兒幹活多用點心，別給老子打馬虎眼。」

「昨天是誰和誰打架？說！」點完名，月京未來連天井都顧不上去檢查，橫眉冷對地責問道。

「為什麼呢？」郭松不解地問。

第二天清晨，孟松胤趕在眾人洗漱之前便爬起身來，從掛在牆上牙膏頭上的幾條毛巾里挑出最新、最乾淨的一條，暗中塞給黃鼠狼，同時朝老龐的背影一抬下頜。

不多會兒，果然來了兩名外牢，打開板銬上的四個銬子，把韋九翻到一邊，抽出板來抬出門去。

「今天活多，裏面腳都插不下了。」陸雨官邊碼放紙盒邊解釋。

「有腳步聲，快下來！」一直注意著走廊上動靜的小江北提醒道。

「大哥，感覺怎麼樣？」蔣亭虎爬上鋪板問道。「先躺一會兒舒展舒展，別忙著站起來，會摔跟斗的。」

這一招還挺管用，中尉心裏一火，當下把老龐一個雙臂反剪，摸出一付銅質手銬，動作麻利地反銬起來使勁推向門外。

孟松胤頓時臉都白了，老龐的意思是將韋九抬下來，將號板頂端的那片區域用水擦一遍，這樣至少心理上會覺得乾淨一點，因為那是他晚上挨著睡覺的地方。但是，板銬一旦搬開，那道縫隙將立即面臨暴露的危險，所有的希望和努力極有可能化為烏有。

「把板銬抬下來，一塊兒擦擦。」老龐命令道。

晚上睡覺的時候，老九*九*藏*書龐躺在韋九旁邊的位置，但跟任何人都沒交談的興緻，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心事，不多時便呼呼大睡。

「這麼粗的鐵欄杆，我看就是神仙也難下手。」蔣亭虎也嚷嚷道。

雙方嘴裏一聲高過一聲罵開了娘，老魯反揪住對方的衣襟，一邊撕扯一邊腳下亂踢，把張桂花一路扭向外面的天井。

開始幹活的時候，老龐轉來轉去地監視每道工序，嚇得負責刷漿的黃鼠狼特別留意手上的份量，奉行寧左勿右的宗旨，塗在紙片上的漿糊比平時要厚得多，沒想到最後過猶不及，依然沒能討到便宜。

「對，把老龐弄進來主要是為了把紙盒的質量搞上去，現在目的達到，再弄進來也沒什麼意義了。」孟松胤補充道。

孟松胤終於放下心來。

「我平時和誰開過玩笑？」孟松胤反問道。

晚上，大家依然早早地上鋪睡覺，連以前的睡前交談都免掉了，一是因為說話不方便，二是因為今天幹活太累，實在沒有多餘的精神。

「今天算你運氣，提前放你下來，」月京未來挺直腰桿大叫道，「給我把號房好好管一管，要是再出現打架一類的事，我先槍斃你。」

「你排那麼緊幹什麼？都快粘在一起了。」老龐大叫道。「重排，把間距離加大一倍！」

「行了，放我下來。」韋九失望地說道。「孟夫子，你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葯啊？我實在看不出名堂來。」

二人似乎沒聽見，繼續打得熱火朝天。

「報告太君，他揍我！」張桂花帶著哭腔說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往死里揍。」

陸雨官正在擺弄剛完成的成品，把每隻小盒子小心地豎起來呈人字形打開，順著牆腳整齊地排成一排。正幹得專心致志，沒想到遭到突然襲擊，仰面摔了個結實的屁股墩。

「知道為什麼揍你嗎？」老龐問。

老龐氣得臉都歪了，當著代理龍頭的面居然還敢繼續打，明顯是把六穀粉不當糧食。

「幹什麼？」韋九不明白什麼意思。

「明天早上月經未來會不會把他再送回來？」郭松有點不放心。

「還打嗎？」老龐氣呼呼地吼道。「要打的話老子陪你。」

「老魯，得罪啦。」張桂花急不可耐地跳起身來，一把揪住了老魯的胸脯。

「你們兩個混蛋，幹什麼？」老龐立即被吸引過來了。

韋九連忙住手，迅速跳落到鋪板上，不多時，窗口走過兩名士兵，嘰哩咕嚕地交談著漸漸遠去。

老龐吃的是兩隻白面饅頭，大家紛紛猜測，這傢伙進來以前肯定也是個人物，或者家裡花過大價錢，但總的來說，估計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現在做的盒子一點問題都沒有，要是月經未來今天把他帶走，那咱們就不用多事了。」老魯壓低聲音道。「要是還呆在這裏，晚上再想辦法。」

黃鼠狼馬上明白過來，知道孟松胤是生怕老龐自己動手拿毛巾，連忙動手打來一盆水，將毛巾用力搓洗了幾下，裝作討好的樣子端到老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