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二十二章 萬丈深淵

第二十二章 萬丈深淵

細布條無聲斷脫。
「不對,不是這樣,」孟松胤並不同意,「假如該死的叛徒就在我們六個人中間,剛才在月經未來面前肯定早就自認了,表功還來不及,沒有任何理由再偽裝。」
「你趕緊去院子里把排水口那兒的爛樹葉弄掉,再不清理,一會兒水要漫到裏面來了。」李滋對黃鼠狼說。「這裏我來弄。」
太奇怪了,這幾天誰都沒離開過號房,絕對不存在叛徒告密的可能,而且月京未來掌握的情況只限於天井裡的鐵絲,其它相關細節則一無所知——這一切,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十分鐘后,鐵門再次打開。
「你問他吧。」孟松胤一指李滋。
「混蛋,我估計你剛才已經在鬼子面前承認了!」孟松胤指著李滋的鼻子罵道。「月經未來不動聲色,一是可能還沒察覺我們的所有計劃,二是考慮日後繼續利用你為他通風報信,說,是不是這樣?」
「就憑這幾個字,怎麼可能對得出來?」陸雨官不以為然。「打個比方說,我要是故意模仿別人的字體,不就矇混過去了?」
「這麼說來,有人用鐵絲兩字向鬼子通風報信?」孟松胤猛然驚醒。「而且這人就在我們六個人中間?」
「早交啦。」老氣喘回答道,聲音同樣很低。
韋九說,出去以後,大家可以跟著他一起潛回太湖,再把以前的弟兄召集起來,不怕沒有好日子過。龐幼文說,要是哪位仍然心存忠心報國之志,可以隨他一起投奔忠義救國軍,真刀實槍跟鬼子干一場,言下之意有點看不上韋九打家劫舍的勾當。老魯說,都不成,出去以後大夥一定要三三兩兩分散開來,否則極易被鬼子來個一鍋端。
不過,這一棍雖然打在韋九的頭上,但卻驚在老魯的心頭——現在鐵麻花正藏在自己的口袋裡,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大家聚在一起進食,一邊痛嚼那鋸末一樣的鬼玩意兒,一邊憧憬明天的雞鴨魚肉,一個個胃口大開,最後只好一人多喝兩碗冷水應付過去。
半個小時以後,六個人全部過完堂,看樣子全都沒有受到打罵,重新排成隊列回到號房。
「這麼說來,月經未來是想拿著這些字去找專家鑒定、對比?」孟松胤終於理清了思路,「假如真是這樣,說明他手上還有一份可供對比的樣本。」
出師不利,功虧一簣,唯一的希望被徹底粉碎!孟松胤怎麼也想不通,毛病到底出在哪個環節,癥結又在什麼人的身上——如果真能找出那個人來,恐怕將其碎屍萬段也不算過份——韋九揚言道,要是咱們裡頭真有這樣的畜生,老子一口一口|活活咬死他。
「打架!」老陸冷冷地說道。「誰敢欺負我,老子就給他好看。」
「現在就是打死他也沒有意義了,」孟松胤解釋道,「一來咱們自己會因此而受罰,二來月經未來肯定馬上給他換房,反而作成這混蛋了。依我看,不如另想辦法九_九_藏_書慢慢消遣他。目前月經未來還沒完全察覺我們準備逃跑的心思,我們也得繼續迷惑他,這樣以後也許還有機會。」
「老陸……」老魯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媽的,誰是叛徒,給老子站出來!」韋九當即暴跳如雷。
「想,所以才說一半,」李滋鎮靜了一些,「我原以為鐵麻花已經完成了使命,就是被鬼子搜去也無所謂。」
身邊的老陸突然微微挪動屁股,不動聲色地慢慢靠近過來,用手輕輕碰了碰老魯按在褲兜外的手。
孟松胤排在最前面,被第一個帶進去過堂。
「老陸!」老魯跳起身來一聲驚叫。
孟松胤回到外面,拍拍耿介之的肩膀示意他進去,自己依舊在牆邊蹲下。
月京未來押著這六個人來到辦公室的門口,讓大家順著牆根蹲在走廊里,隨後一個一個叫進去審問。
「日本人的特務機關里有的是筆跡學專家,要不了半天時間,這事就能水落石出。」耿介之苦笑道。「這樣也好,日本人幫我們找出叛徒來了。」
大家面面相覷。
「不用搜了!」老陸站起身來,將鐵麻花「啪」一聲扔在鋪板上。
大家連忙站成隊列,準備依慣例報數。
「先把他帶走!」月京未來當然沒那麼好糊弄,對身後的士兵大聲命令道。
今天送來的晚飯依然是狗都嫌棄的共和麵疙瘩,黃鼠狼剛想蹲下身來接取,正在門邊轉悠的李滋趕緊走上前來幫忙。
這件事一直討論到午飯時分仍在原地打轉,孟松胤想了半天也毫無頭緒,只得灰心喪氣地走下鋪板,在過道里似困獸般來回走動。
「鐵絲?」老魯徹底糊塗了。「狗日的玩的是什麼花招?」
「可恥的叛徒!」孟松胤將手中的飯碗連同那一坨「爛泥」一起砸向李滋的面門。
「你的意思是李滋用手上的血在舊報紙上寫字?」耿介之馬上明白過來。
「寫了兩個字……鐵……絲。」李滋可憐巴巴地說。
「出去,在外面蹲著,把下一個叫進來。」月京未來拿起白紙仔細端詳。
「在紙上寫幾個字兒。」月京未來遞來一支蘸水鋼筆,又像純正的老北平那樣拖著兒音。
其他五人也說,一模一樣,進去后做的也是這件莫名其妙的事。
負責看守的日本兵一腳蹬在吳帆光的肩膀上,意思是不準說話。
「報告,不知道!」韋九不假思索地答道。
月京未來哭笑不得,跳下鋪板,氣沖沖地鎖門離去。
大家手忙腳亂地找到自己的飯碗、調羹和牙刷,排著隊一個一個走出鐵門,這才發現走廊上早已站滿囚徒,全部順著北牆一溜兒排開,同樣各自捧著自己的食具和牙刷。
李滋想說什麼,但下巴抖個不停,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其他人看在眼裡全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該死,我該死……」李滋開始自己打自己耳光。
九*九*藏*書人紛紛賭咒發誓,一口咬定事情與己無關,都說自己從沒離開過號房,全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大夥的眼皮底下,就是想告密也根本做不到。
更稀奇的事情還在後頭,非但大夥一個個急紅了眼,就連日本人也沒閑著,似乎也在積極尋找這頭「畜生」。
「對天發誓,其它事我一句沒說。」李滋抹了抹眼淚。「其實,我現在也後悔得要命……」
「寫自己的姓名,再把鐵絲這兩個字連寫五遍。」月京未來命令道。
「我已經說過,要是找出叛徒,老子一定要活活咬死他!」韋九氣得眼都發紅,掄起胳膊準備大打出手。
「昨天那張紙交上去了嗎?」孟松胤湊近牆洞,故意用慌張語氣低聲問外面。
「鐵絲在哪裡?」月京未來回到號房,首先問韋九。
孟松胤一屁股坐在鋪板上,手托下巴,眉頭緊蹙,腦子裡像一鍋燒開的水那樣翻滾開來,連老魯跟自己說話都沒心思理會。
號房的結構和設施完全一樣,感覺上換了等於沒換,唯一不同的是鋪板牢固得紋絲不動,天井裡的鐵絲已被事先拆除,換句話說,越獄大計再也沒有文章可做。孟松胤不得不佩服月京未來的狡猾,這傢伙雖然一時看不出六號房哪裡不對頭,但本能地覺得鐵麻花的背後肯定有毛病,所以乾脆先下手為強來個釜底抽薪。
老魯隔著口袋摸摸鐵麻花,心跳越來越猛烈,但實在想不出有效的應對措施。
老魯推開老陸的手,意思是不能這麼做。
月京未來撿起鐵麻花細看,似乎還饒有興緻。
「嗯,有道理。」韋九想想也有道理,遲疑著點頭答應。「那就聽你的,先放過那狗日的膽小鬼。」
「是啊,沒想到鬼子比你還狡猾,搶先來了個乾坤大挪移,」耿介之憤憤地譏諷道,「結果是害人害己,壞了大家的好事。」
眾人紛紛下跪,齊刷刷地排成數行,面朝槍響的東南方久久不起。孟松胤心裏一酸,大滴的眼淚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照你的意思,月經未來使的是障眼法?」耿介之有點開竅。「對,就是障眼法,故意找六個人一起出去,既避免叛徒暴露,又能繼續為其所用,便於日後掌握我們的一舉一動。」
毫無疑問,老陸被槍殺了——天色已漸漸變暗,通常情況下,戒護隊不會在這個時候執行槍決。
「孟夫子,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李滋跪倒在孟松胤面前磕頭如搗蒜。
老魯心裏明白,老陸是讓自己把鐵麻花交給他。
但是老陸已經下定決心,不容分辯地再次伸過手來,在老魯的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意思是不要再爭,否則吃虧更大,所有人都無法保全。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月京未來的面色已經發青,數數的節奏越來越快。
「嗯,黃鼠狼,趕緊去通一下。」一旁的韋九覺得很有道理。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陸雨https://read.99csw.com官在旁邊感嘆道,「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
月京未來掄起木棍抽向韋九的肚皮,而且隨手抽回的時候突然變換方向,再次砸向毫無防備的頭顱。韋九本能地用手遮擋,小臂和腦門同時被敲個正著,身體晃了幾晃差點摔倒。額頭上皮開肉綻,除了鮮血直淌,還鼓起了一個嚇人的大包,剛才若無那小小的遮擋,恐怕被直接砸死都有可能。
「什麼事情?」吳帆光偷偷問道。
月京未來踏進天井,直接走到那根孤零零懸挂於半空的鐵絲跟前,用手中的木棍將遮蓋在上面的毛巾一把挑開,露出了下面勉為其難擔當聯接作用的細布條。毛巾因吸足雨水而變得異常沉重,掉在地上像一灘爛泥那樣不可收拾。月京未來死盯著細布條端詳了半分鐘,心情終於也像地上的毛巾一樣不可收拾,舉起木棍猛地砸向鐵絲。
「我現在開始數數,要是數到六十還不交出來,全部押到廣場上去就地處決!」月京未來岔開雙腿狂吼道,果然一板一眼地開始計時:「一、二、三、四、五……」
「進五號房!」月京未來指著隔壁那洞開的鐵門吆喝道。
黃鼠狼不解其意,只得挪動身體讓位,孟松胤將手臂伸出牆洞,隨即攤開手掌,露出那一團草紙。果不其然,牆外的老氣喘絲毫不覺奇怪,飛快地將紙團拿走,若無其事地繼續派發那爛泥樣的共和面。
「給你們一分鐘時間,」月京未來站在過道里厲聲威脅,「要是被我搜出來,統統槍斃!」
孟松胤看著這又可恨又可悲的可憐蟲,只覺得心頭猛地一軟,所有的希望和失望同時化為烏有,剩下的只有一絲淡淡的哀傷,不由得長嘆一聲,一把攔住韋九,拖著他的胳膊一同走進天井。
第二天早上點過名后,月京未來在過道里走了幾個來回,隨後伸出手指點兵點將,在眾人中選出六人,排成隊列一併帶出號房。這六個人分別是:孟松胤、耿介之、吳帆光、李滋、陸雨官、林文祥,最顯著的共有特點是均屬識文斷字之人。
大家鬆了口氣,聚集在一起既慶幸矇混過關,又懊惱計劃破產,同時紛紛感佩老陸的義舉,七嘴八舌議論了半天,這才將焦點集中到另一個問題上來:日本人是如何知道鐵絲上藏有貓膩的?而且不早不晚,正好是在行動前的關鍵一刻。
月京未來的態度很客氣,隻字不提鐵麻花是什麼時候搞出來的,又是誰帶頭想出來的,而是單刀直入地追問「到底想用來幹什麼」。孟松胤回答說,號房裡等級森嚴,自己剛進來不久,根本沒有地位,平時基本上沒機會進天井,所以根本不知道鐵麻花的事。月京未來不再逼問,突然從抽屜里拿出一疊白紙往桌上一拍。
不多時,耿介之出來了,換成吳帆光進去。
「是啊,天底下哪有這種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蠢貨呢?」韋九翻開了白眼。「https://read.99csw.com再說,確實也沒人離開過號房。」
不遠處的李滋看到這裏,面色頓時煞白。
「沒怎麼樣,就讓我在紙上寫下姓名和鐵絲兩字,」孟松胤答道,「鐵絲兩字一共寫了五遍。」
大家紛紛脫鞋爬上鋪板,背靠著牆盤腿坐定。孟松胤暗想,要是鋪板上被動過手腳的痕迹被看穿,那就徹底完蛋了。還好,號房內光線昏暗,月京未來對鋪板並未注意,直接快步走向天井。
老魯臉上毫無表情,但心裏既難過又無奈,而且七十八下拿不定主意。這當口,老陸突然撥開老魯的手,將自己的手直接插入了藏有鐵麻花的褲兜。老魯想掙脫,但身體又不敢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定時炸彈一般的鐵麻花被老陸奪走。
雨不歇氣地下個不停,天井裡的排水口孔徑太小,而且被樹葉之類的雜物堵得不太通暢,地面上很快便汪起了寸把深的積水。
「完了,換號房!」老魯偷偷附在孟松胤的耳邊說道。
「打的真是如意算盤,」孟松胤苦笑道,「這樣行動成功自然最好不過,萬一失敗,可以跟日本人說已經舉報在先,甚至還可以更無恥地說自己是被脅迫的,真是兩邊討好,刀切豆腐兩面光。」
「統統排好隊,拿好自己的飯碗和牙刷站到外面來!」月京未來命令道。
「跟老不死的費什麼話,反正也是最後一頓了,」韋九咧嘴一笑,「運氣好的話,明天就能吃香喝辣了,他媽的,弄點肉吃吃多棒啊。」
「你還有什麼話說?」孟松胤的目光刷一下掃向李滋。
「混蛋!」月京未來翻翻白眼莫奈其何。
兩名士兵一左一右挾住老陸,推推搡搡地押向門外,月京未來則開始在號房內四處轉悠,鼓起雙眼尋找一切可疑點。
「我該死,我這是自作聰明,想為自己留條後路。」李滋痛哭流涕。「我就寫鐵絲兩字,只把事情說出來一半,目的是害怕行動失敗,這樣我舉報有功,日本人就不會把我怎麼樣了……」
「幹什麼用的?」看了半天終於發問。
也許,老陸的想法很簡單:行動計劃已經無可挽回地流產,而自己本來就將面臨處決,此時將責任承擔下來,無非像九十九加一一樣無所謂,多一點和少一點沒有任何區別。
「全部靠牆坐好。」月京未來面無表情地命令道。
「你不想出去?」老魯喝問道。
「還記得昨天傍晚的事嗎?」孟松胤反問道。「這傢伙故意弄破手,撕了一角舊報紙包傷口,然後又搶著在牆洞邊打飯,貓膩就在這上面。」
牆洞外的鐵板一響,老氣喘送飯來了,黃鼠狼像平時那樣蹲在地上,手腳麻利地接送飯碗。孟松胤看在眼裡,眼前突然一亮,連忙跳上一步,在便坑邊的藤條框中拿了一張黃草紙,迅速撕下一角,揉成一團后捏在手心裏。
「寫什麼?」孟松胤接過筆來,心裏一陣納悶。
「他媽的,還害慘了別人。」張桂花趕上前來,read.99csw.com朝著李滋的面門一拳打去。
「老伯伯,多給一塊行不?」李滋低聲下氣地對牆洞外的老氣喘央求道。
大家順著南牆魚貫進入隔壁的號房,不多時,「哐、哐」兩聲響,五號房和六號房的鐵門幾乎同時關閉。
「孟夫子,你怎麼會懷疑到這傢伙身上的?」韋九收住拳頭,生怕萬一搞錯。
「怎麼樣?」老魯迎上前來急不可耐地問道。
「怎麼回事?」月京未來朝韋九咆哮道。
「讓開,讓我來。」孟松胤在黃鼠狼的身邊蹲了下來。
「想得倒美。」老氣喘並不接受這種成本低廉的感情賄賂,重重地關上了外面的鐵板。
「真是打架用的。」韋九再次強調。
「是不是這樣?」韋九瞪眼咆哮道。「說,寫了什麼?」
首先是檢查前後兩扇門,然後站上鋪板檢查窗戶上的鐵欄,但並沒找到任何不對頭的地方,最後一低頭髮現鋪板上接縫的顏色有些異樣,連忙蹲下身來仔細研究,用手指甲一摳,縫隙里的填料馬上鬆動脫落,再用力一挖,一塊木板立即被抽了出來。再挖,再抽,一下子拆下了好幾塊,堆在一起頗為可觀。
黃鼠狼趕緊脫掉鞋襪、捲起衣袖,快步衝進天井;李滋蹲在地上排開一溜飯碗,將遞進來的麵疙瘩一一分放。
「龍頭饒命、龍頭饒命……」李滋居然哭了起來。
孟松胤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得照辦,附在桌前一揮而就。
焦點頓時聚集到吳帆光、李滋、陸雨官、林文祥這四人的身上——但是,誰又會幹這種拆自己台腳的蠢事呢?即使幹了,又基於何種理由呢?
驚魂甫定,突然聽到窗外傳來兩聲沉悶的槍聲。
「多義氣的好漢,救了大夥的性命!」韋九感慨道,緊跟著跪倒在地。
「真是你?」韋九一把揪住李滋的胸脯,但仍然有些不相信。
剛說得熱鬧,鐵門一響,月京未來突然闖了進來,身後帶著幾名外牢和多名戒護隊士兵——這樣的陣容,尤其是在晚飯後的這段時間里,以前從未有過先例——孟松胤心中一跳,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難道又是突擊檢查?
「依我看,是在對筆跡。」耿介之突然說道。
「我搞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孟松胤無限痛心地搖搖頭。
「立正!」韋九發出口令。
完了,孟松胤想,肯定是鐵絲上動過的手腳穿幫了。
「為什麼不讓我揍他?」韋九不明白地問。
「字體和字跡是兩回事,」耿介之搖搖頭,「從筆跡學原理來說,一個人的筆跡是性格、智力、能力、行為的反映,不管你怎麼偽裝,字體的結構、大小、間距,包括尖銳圓潤的程度,還有筆劃的力度等等都無法掩蓋。刻意偽裝的字通常只能矇騙外行,在專家面前根本無法隱藏。」
「也是……打架用的。」韋九吞吞吐吐地答道。
號房內如死般寂靜,天井裡「滴滴嗒嗒」的雨聲像重鎚一樣敲擊著每個人的心房,在耳朵里也猛然放大了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