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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如虎添翼

第三十二章 如虎添翼

大家全被吸引了過來,雖然什麼都聽不懂,什麼都看不懂,但仍然聽得津津有味,圍在一起盯著牆上的字跡仔細端詳。
「除非咱們能自己做出一顆炸彈來。」老魯苦笑著咕噥道。
郭松覺得有點奇怪,連忙拉開對方的衣領,露出了裏面白色的紗布。
「是啊,三零刺的質量也非常好,在肉搏戰中確實佔有很大的優勢,」龐幼文連連點頭,「不過小鬼子也過分誇大了白刃格鬥和精神力量的作用,三零刺差不多已經成為日本陸軍的象徵,甚至被當作『決定最終勝負的方式』被寫入了《步兵操典》,把刺刀當成精神武器,實在有點滑稽。」
黃鼠狼飛跑著取來半碗水,孟松胤用手指蘸著水在牆面上寫下一排分子式:「C6HOH」,隨後對李匡仁說,這東西野川所內現成就有,而且數量極多。
「好吧,以後再說吧,」韋九對這年輕人頗有好感,一指孟松胤旁邊的位置,「你就睡在孟夫子旁邊吧,都是讀書人,應該比較聊得來。」
「兩個秀才碰到一起,搞起鬼來更厲害了。」韋九笑呵呵地說,順便瞟了一眼角落裡的李滋。
記得那是孟松胤第一次領工資——當時還是昌明電料廠的實習生,每月薪金只有二十七塊錢,但孟松胤還是覺得自己已經成了富甲一方的財主——當天便約了齊依萱去大名鼎鼎的朱鴻興麵館吃面。
「不一定,既然有了思路,拐著彎走就一定能走通。」孟松胤的思維活躍得如一鍋滾水。「黃鼠狼,幫我拿一碗水來。」
是啊,可憐的蔣亭虎,不知那一縷孤獨的怨魂是否還在地下室中遊盪、徘徊?
裝配車間位於整排廠房的正中部位,東面是機械車間和鉚焊車間,西面是鑄造車間和熱處理車間,而裝配車間本身又被一隔為二,北面的三分之一被闢為庫房,由搬運組的人負責在各車間之間運送物件——由於工序的需要,工件必須在各車間之間來回傳遞,當天下午,氣樓上的所有鐵柵全部打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任何人都能隨意進出,除了搬運組的人,其他人只有在工作需要的時候,經教官同意下才能進入別的車間。事實上,除非是下雨天,通過氣樓穿越反而要麻煩許多,當然,「別有用心」的人絕對不會那麼認為。
「喂,是第一次進來吧?」郭松嬉笑著迎上前去致歡迎辭,「我看你樣子也算機靈,就跟你來個長話短說吧,要是你的腦袋一沒被水浸過、二沒被門夾過、三沒被驢踢過……」
又過了些日子,孟松胤開始接觸擲彈筒的修造技術。
一周以後,孟松胤開始接觸槍支的心臟部位:槍機。
「一個朋友,搞化學的,」李匡仁只得隨口應付,「其實我也是學化學出身,所以聽說過你的名字。」
「其實……」李匡仁欲言又止。
「放心吧,現在沒有外人,https://read.99csw.com只管說實話。」孟松胤鼓勵道。
孟松胤似乎沒聽懂,或者說是聽懂了不敢相信,眨巴著兩眼,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到底啥叫三零式銃劍?」晚上回到號房后,孟松胤馬上向別人請教。
沒過幾天,工場里突然大忙特忙,這單獨談話、橫刺里打探的把戲只能暫時擱置起來,大夥這才鬆了口氣。
李匡仁蘸著水,也在牆上寫下了一個分子式:「4HNO」,後面再加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聽誰說的?」孟松胤越發好奇。
「你叫什麼名字?」孟松胤問。
「假如,我說的是假如,」李匡仁興奮起來,「假如我們能得到……」
「你別說,只要有原料,做炸彈一點也不難。」李匡仁隨口說道。
「雙澆、帶硬、寬湯、免青。」孟松胤擺出老吃客的做派朝堂倌吩咐道——這幾句切口的意思是雙份「澆頭」、麵條稍硬、湯水稍多、不要放蒜葉,讓旁人一聽就知是行家裡手而肅然起敬。
「你他媽的別跟老子胡說八道!」孟松胤一把揪住李匡仁的衣領,情急之下粗話都罵了出來。
韋九跟孟松胤商量說,看新來的傢伙說話吞吞吐吐,其中肯定另有隱情,今晚好好問問他,說不定能問出點有關齊依萱的消息來。
「李匡仁。」李匡仁神情放鬆了不少。「請問兄台尊姓大名?」
一次閑聊的時候,龐幼文說起這鬼東西的威力,感嘆說要是能弄到一發九一式榴彈就好了,一炮就能把後門口的那堵牆轟倒。
「你他媽的肯定在胡說八道、你他媽的肯定在胡說八道……」孟松胤眼神發直。
「朋友,你昨晚初來乍到,不知號房裡水深水淺,所以說話留有餘地,我不怪你,」韋九的語氣雖然誠懇但非常嚴肅,「現在說吧,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到了晚上,孟松胤早早地躺入被窩,異常疲倦般安靜地入睡。但是,半夜裡,所有的人都聽到孟松胤的被子里一陣陣地傳出壓抑的抽泣聲來。韋九豎起身來想勸解幾句,但想了想什麼都沒說,長長地嘆了口氣照舊睡下。
「唉……」孟松胤失望地長嘆一聲。
晚上一回號房,韋九馬上拉著李匡仁走進天井,孟松胤一眼瞥見,忙跟了出去。
兩人對看了大約半分鐘,幾乎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苦味酸!」
李匡仁的崗位被安排到了庫房,由於肩膀上帶有槍傷,暫時不宜干別的體力活,而且又讀書識字,所以目前最適合做收發、登記之類的事情。
「說說吧,到底是幹什麼的?」郭松伸手在李匡仁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她已經死了,在太湖裡,自己跳下水的。」李匡仁一字一頓,說得十分艱難。
「從理論上來說,只要有幾種簡單的原料,完全可以做到。」李匡仁脫口而出。
「是啊,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李九九藏書匡仁也偷偷擦了擦眼淚。
「謝天謝地,也有現成的。」孟松胤一拍大腿。
「噓!」孟松胤將食指豎在唇前制止李匡仁往下說。「沒錯,只要我們能弄到那三樣東西,其它就有辦法了。」
「太好了,有了這三斧頭,咱們就大有希望了。」李匡仁一把握住孟松胤的手。
「其實什麼?」韋九盯著李匡仁的雙眼追問。「朋友,我看你話裡有話啊。」
來人三十歲不到的樣子,臉上到處是青腫,而且還沒了眼鏡和頭髮,就是認識的人,也不會認出他是李匡仁,更何況號房裡根本就沒人認識他。
「可不是,大部分缺胳膊少腿,有的連槍柄都斷了,」洪雲林嚷嚷道,「他媽的,修好了這些刀槍去殺中國人,真不是人乾的事。」
在日軍中大量裝備的八九式擲彈筒只有不到三公斤的重量,居然比普通步槍還輕,造價也只有一支步槍的四分之一,非常適合單兵攜帶。這玩意兒的殺傷半徑廣達五米以上,一發榴彈如果落在人群中,可以同時殺傷數十個人,而且配套使用的九一式榴彈與普通的手榴彈也基本相同,造價相當低廉,所以日軍在每個步兵小隊中都配有一個擲彈筒小組,令中國軍隊非常頭疼。
「孟夫子,千萬不要想不開,」韋九拍拍孟松胤的肩膀,「咱們一定得支撐著活下去,這樣日後才有機會向狗日的報仇。」
這一周里,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除了老魯被突然放還,基本上得算非常太平。
李匡仁「哎喲」一聲叫,臉露痛楚的表情,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肩膀。
「那都是後來朝鮮仁川和東北奉天生產的,鋼材中雜質多,做工也單薄,還特別容易生鏽,所以現在修修補補讓偽軍去使用。」龐幼文道。「我看那些槍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好樣的!」韋九高叫道。
幸好,第二天起床后孟松胤恢復了常態,至少是表面看上去與平時沒有任何異樣。特別是進入車間以後,更是專心致志地投入工作,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僅僅一個下午,以前從未接觸過槍械的孟松胤,已經將三八大蓋的原理和特點了解得相當透徹:優點在於構造簡單,後座力較小,所以射擊精度很高;缺點是膛內只有四條疏鬆的右旋膛線,所以威力不大——後來跟號房裡玩槍的老手討論這些問題,大家都認為日本人的武器其實非常差勁,跟歐美國家根本沒法比。見多識廣的龐幼文說,日軍熱衷於單發步槍和白刃格鬥,其實恰恰是落後的標誌,只可惜咱們中國人竟然比他們還要落後。
老魯的身上仍然纏滿紗布,但精氣神居然相當不錯,一點也看不出剛從鬼門關前逃回來。大家都說,野川所自打開張以來,還沒人能從病棟活著出來,現在真是出現了奇迹。
「她已經死了!」李匡仁的嗓子突然變啞。
「啥東西又苦又酸的?」老魯問。
「怎麼?read•99csw.com你知道這個名字?」韋九追問道。
孟松胤的眼光發直,似乎根本沒聽到韋九的話。
「就是裝在三八大蓋前面的刺刀,因為是明治三十年定型的,所以管它叫三零刺,又叫友坂刺刀,」耿介之解釋道,「三八大蓋裝上三零刺后,長度達到一米六十八,正好彌補了小鬼子身材矮小的缺點。再看咱們的中正式,正好短了十厘米,武諺雲,一寸長、一寸強,這十厘米的差距在白刃戰中的作用實在太大了,中國人在這上面吃了不少虧。」
「喔,真是巧事,」孟松胤非常高興,「那你一定也聽說過齊弘文的名字嘍?」
李匡仁想了一想,又寫下另一個分子式:「HSO」,外加一個問號。
總的來說,這是一位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
「沒錯,基本上都卷了刃、崩了口,好些還斷成了兩截。」陸雨官補充道。
「孟夫子,發什麼呆呢?」韋九看出孟松胤的神情有些異常,「難道又用你的化學方法反應來反應去?」
尤其讓人覺得心驚肉跳的是李滋被叫出去了兩次,月京未來似有從這裏打開缺口的意圖。李滋捶胸頓足地發誓,這次哪怕掉了腦袋,自己絕對不會再出賣弟兄。郭松陰陽怪氣地說,不怕死沒什麼稀奇的,人人都做得到,只有像老魯和蔣亭虎那樣能忍受非人折磨才是真正的好漢。
「我也希望自己是在胡說八道。」李匡仁的眼眶猛地發紅。
李匡仁低頭不語,雖然經過昨晚一夜的思考,包括今天日間又向同在庫房的陸雨官了解過韋九的身份和背景,已經打定主意要找機會向孟松胤和盤托出所有的前因後果,以及齊依萱已經投水身亡的悲慘結局,但是一下子卻又不知道應該從哪裡說起才好。
「我他媽的一定要跑出去!」孟松胤的雙腿似乎突然注滿了力量,跳起身來在放風場里似困獸般來回走動。
大卡車從野川所的正門駛入,送來了好幾車破破爛爛的槍械和擲彈筒,光是卷口或折斷的刺刀就裝了滿滿一車,將其全部搬入庫房分類安放更是花費了整整半天時間。
「聽說……過。」李匡仁只得承認。
三八大蓋的槍機部分拆分開來后共有栓體、抽殼鉤、機尾、擊針和擊針簧五個零件,加工精度都比較高,雖然孟松胤目前的機床操作水平已基本能夠勝任,但想到早一日獨立工作,這些該死的槍支就將早一日流向戰場,便故意裝傻充愣,天天磨洋工加工出一堆廢品來。
「我叫孟松胤。」孟松胤笑著答道。「都叫我孟夫子。」
穿過一條又一條的小巷,一直把齊依萱送回家門口,孟松胤再也沒松過手,握著那隻溫暖、柔軟、細巧的小手,只覺得心裏邊滿是麻酥酥的感覺,哪怕現在就是一路走到上海去也不打緊……孟松胤眼睛一眨,一滴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悄然滑落。
「什麼,你九-九-藏-書是孟松胤?」李匡仁不假思索地流露出吃驚之色。
「你是誰家的人馬?」邱正東又問。「怎麼看上去像個讀書人?」
「少啰嗦,問問是為什麼進來的。」韋九不耐煩地打斷。
現在的五號房一下子少了三個人——張桂花、蔣亭虎和老魯——大家睡覺時寬敞了不少,現在加人進來,不但佔據了寶貴的空間,更主要的是不知底細,說話做事自然大不方便。
李匡仁抹了抹眼睛,一五一十地講述起來,從自己當初接受任務住進齊家開始,到齊弘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直到自己怎樣帶著孤苦伶仃的齊依萱避禍西山,又如何受到追蹤而在湖上遇難,聽得孟松胤兩腿發軟,坐在牆邊再也站不起來,韋九也唏噓不已,感慨萬千,拍著大腿直說可惜。
「沒有,沒有。」李匡仁急忙掩飾。
孟松胤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漸暗的天空,目光中始終一片茫然,思緒飛舞飄搖,突然想到了多年前第一次請齊依萱去觀前街遊玩的那一幕。
「照說書人的話講,這叫如虎添翼。」陸雨官用一句文縐縐的話作出了歸納。
「你不會是得罪了日本人的漢奸吧?」韋九用了個激將法。
月京未來開始陸陸續續地找人談話,雖然一無所獲,但仍然樂此不疲地把機械車間的人往自己的辦公室帶,一會兒和顏悅色地請抽煙,一會兒聲色俱厲地揚言要把人塞到「好漢籠」里去或吊到旗杆上去,看那架勢,非把鐵門燃燒的原因找到不可。好在車間里的人絕大部分人都對日本人恨之入骨,再加上完全可以往老魯與蔣亭虎身上一推了事,所以一個個樂得裝傻,都說那兩個陌生人突然衝進來關門,嚇都嚇懵了,哪有心思留意用的是什麼辦法。
「好吧,明天再說。」韋九不再緊逼。「鋪被子,睡覺。」
聽聞此言,孟松胤的眼睛突然一亮。
「我非但認識齊弘文,也認識齊依萱,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認識。」李匡仁語氣沉重。
伊藤英明宣布,由於時間的限制,接下來的培訓計劃是在實際工作中繼續學習,第一步先從修整最簡單的三零式銃劍開始。
老魯說,這次幸好遇到個好心腸的台灣醫官,大概因為當時行刑的人是他,內心多少有些愧疚,所以非但每天進病棟來為自己打一針,還偷偷弄來幾瓶葡萄糖鹽水,否則小命早就報銷了。此外,還有一名外牢也幫了不少忙,天天送來食物和水,吃得比號子里都強,所以身體恢復得很快。老魯又說,病棟里就一件事特別恐怖,那就是老鼠特別多、特別大、特別凶,隔壁房間有個患「虎烈拉」的小夥子,差不多就是被活生生咬死的,所以自己只能白天睡覺,晚上跟老鼠大眼瞪小眼地對峙,嘴裏得不停發出「噓噓」的聲響。read.99csw•com
李匡仁脫鞋爬上鋪板,在孟松胤的身邊落座。
三零刺的再造沒有多少技術含量,伊藤英明開始安排機械車間的人熟悉槍械的構造和各部件的特點,首先從最常見的三八大蓋開始,一一分解開來詳細解析其優缺點。
「這個我不大清楚。」李匡仁沒等孟松胤把話說完便連連搖頭。
晚飯以後,天色尚未黑透,月經未來突然送來了一名新丁。
「是槍傷?」邱正東走了過來。「鬼子打的?」
孟松胤眼珠開始骨碌碌亂轉,繼而慢慢扭過臉來,與李匡仁面面相覷。
蘇州人並不喜愛麵食,但卻極其講究湯水和「澆頭」,吊湯都用雞肉、豬肉、鱔骨做原料,加入獨門老湯后真是鮮美不可一世;面是絕似梳子梳出來的細面,撩面師傅手上也有功夫,抓籬朝空中一摜令麵條卷緊,既能飽吸湯水,入口又有筋道;「澆頭」更是五花八門,以肉食河鮮為主,滋味濃郁,四季變換,普通百姓雖花費不多也可一近美食。
「仔細說說看。」韋九有點得意。
「跟蔣亭虎比起來,我的運氣實在太好了。」老魯感慨道。「這會兒,蔣亭虎的骨頭大概都化沒了。」
「嗯。」李匡仁點點頭。
吃完面,兩人又去聽了一檔評彈,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晚聽的是長篇彈詞《描金鳳》,由於是從半當中聽起,來龍去脈全不明白,坐了半個多小時便興味索然,兩人提前退場,漫無目的地在鬧市區閑逛了一圈后穿小路回家。小巷子里沒什麼人,路燈也十分昏暗,黑暗中,齊依萱將自己的手塞到了孟松胤的手中。
「快詳細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韋九對李匡仁厲聲命令道。
「那你先說說齊依萱現在到底在哪裡?」孟松胤幾乎要跳起來了。
「我怎麼不認識你?」孟松胤仔細分辨李匡仁的面容。
「不會吧?」吳帆光將信將疑,「我看送來的這批三零刺鋼火很差勁,做工也特別粗糙。」
回到號房以後,孟松胤再沒說過話。
「對不起,現在不方便說。」李匡仁非常禮貌地回絕。
「被你說對了,我以前確實是個漢奸。」李匡仁爽快地承認道。
「孟夫子,不要太難過了。」韋九再次拍拍孟松胤的肩。
「他是我的老師,你知不知道他女兒現在的情況?」孟松胤一把拉住李匡仁的胳膊急切地問,「他女兒名叫齊依萱……」
「我也不認識你,但是知道你。」李匡仁有點為自己的失態感到後悔。
「可是,怎麼可能呢?又不是廚房裡的油鹽醬醋,想想辦法還能弄到。」李匡仁一下子又泄了氣。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現在的野川所內,槍炮雖然隨處可見,唯獨彈藥方面管得滴水不漏,想得到一發榴彈的可能性,並不會比得到天上的月亮更大。
「呵呵,我已經想好了,這個東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孟松胤得意地一笑。
「唉,齊弘文這該死的叛徒,帶累了多少人啊。」韋九忍不住大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