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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朋友

很多朋友,儘管不聯繫了,但是我還是記掛著他們,總希望某天能夠聯繫上,見上一面,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那份無法割捨的情感。還有那些被我傷害過的朋友,希望你們原諒我的過錯,有意或無意的過錯。其實我一直對你們心懷內疚,希望有一天得到你們的寬恕,重新成為好朋友,我記著你們的好,正如我珍惜生命!
我的喉頭又堵滿了黏糊糊的膏狀的物質。
佳梅,我眼前浮現出你的笑容,以前看到你的笑容就感到快樂,你是個善良的姑娘。在別人誹謗我時挺身而出,也需要勇氣。想起你不懈地努力減肥時的樣子,想笑,卻笑不出來……
我為什麼在這個痛苦難忍的黑夜裡不厭其煩地想念著親人和朋友?那是因為我在和他們告別,我只有用這種方式向他們告別。我想我和他們告別完,我就該走了,等待來世,如果我們還有緣分,你們再成為我的親人,成為我的朋友。希望你們原諒我的所有錯誤,記住我的笑容,不要把我想象得那麼難看,長得丑不是我的錯。
小橡皮,你現在長成一個大姑娘了,今年也大學畢業了。認識你時,你還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是我最小的妹妹。妹妹,你還記得嗎,你上高一的時候,迷上了遊戲,你媽媽焦急地打電話給我,讓我勸告你不要走火入魔,你媽媽說,你就聽我的話。妹妹,多年以來,我沒有好好照顧你,這是我的錯。你就像是一棵在我眼中慢慢長大的小樹……
花想容,你出版了幾本書,哥哥答應給你寫個書評的,可是我一直也沒有動筆,我想現在要寫也來不及了,等來生吧,哥哥會用心地read.99csw.com給你寫一篇書評的……
我有很多的朋友,三教九流,滲透在世界的每個角落,他們的存在,讓我溫暖和安全。如果沒有他們,我的生命會黯淡很多。
李多鈺,在《新京報》兩周年的那個晚上,我承諾過請你吃飯,因為我對你的敬意,我還欠你一頓飯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上……
……
程永新,在誰也不出我的恐怖小說的時候,你一口氣出了我的《血鈔票》《尖叫》兩本書,讓我度過了難關。其實我一直把你當我的大哥,在上海這個中國最現實的城市,我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中,你總是給我鼓勵。在這個黑夜裡,我希望你給我送一杯酒,溫暖我無望的心靈……
國興,我們在上海五角場度過的那些凄風苦雨的日子,想起來一去不復返了,多麼想重新回到過去呀,還有楊芳、存周他們……
明麗,你還在解放軍文藝出版社當美編嗎?想來我們很久很久沒有聯繫了呀,那時我到《崑崙》雜誌社幫助工作,經常晚上到你的暗房裡幫你洗照片。那時我是個不諳世事的大男孩,我只知道你對我好,經常請我吃飯。其實那時編輯部的人對我都很好,海波、程步濤、李曉樺、張俊南……他們都是我難忘的人。記得我離開出版社的那天,下著大雪,是你把我送到北京火車站。我走進站台時,回頭張望了一下,發現你還在檢票口站著,滿臉的微笑……
我奮力將它吐出,呼吸稍微順暢了些。我吐出的東西落在眼前的筆記本電腦上,我聽到了它落在筆記本電腦上的聲音。我的心活動了一下,如果能把電腦打開read•99csw•com,我就可以看到電腦桌面上小壞可愛的照片,可以聽到電腦里的音樂,那樣或許可以給我帶來短暫的慰藉,我卻無能為力。
路金波,我把那麼多書交給你了,可你到我將死也沒有出版一本。我就是死了,魂也會飄回到你的公司去的,站在海萍的身後,看她怎麼編輯我的書稿,站在餘一梅的身後,監督她設計我的書的封面。如果我的新書出來了,你就對著蒼天燒一本給我吧,我等著呢……
馬弘,我不知道你真的是不是比我大,一直讓我叫你姐姐,可為了那一件毛衣,我認了。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給我織毛衣的女人。那時我們多麼年輕呀,同坐一趟火車去西北當兵,又在同一個軍,只不過你在軍部,我們在基層連隊。在電話里聽到你的聲音,那激動的心情是無以言表的。當收到你給我織的毛衣時,我怎麼也捨不得穿,我想那是你用了多少業餘時間,一針一針挑出來的呀……
周牆,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去年秋天我離開黃山的時候,只是簡單地吃了頓飯就匆匆而別。在這個時候想起去年在賽金花故居歸園寫作《詭槍》的情景,莫名感傷。那秋風秋雨的園林和庭院,那深夜貓頭鷹的叫喚,還有賽金花老宅樓上傳來的神秘聲響……都是那麼的充滿情味。還有我和你及你夫人,在那個落雨的晚上,把酒言談世事,竟也成了一個遙遠的夢幻……我說過,還要去歸園的,去寫一本關於賽金花的小說,可是,不知能否實現了,命運從來都是那麼不近人情……
鍾靈,我們交往也很多年了,你像大哥一樣關心著我,你還記得我們https://read•99csw.com在桂林的時候,面對一夥流氓的挑釁毫無懼色嗎?嫂子和侄女都喜歡看我的書,可惜再也沒有機會寫新書給她們看了。你就讓他們多翻翻我以前的書吧,就像是讀我的新書一樣……
音樂還在繼續。
佩蘭,你還記得那年我去青島,你和暖暖一起陪我在海灘漫步時,我說過的那句話嗎?我當時是這樣說的:「海風把你的裙子越吹越短,陽光把我們的身影越拖越長。」青島是我懷念的地方,那裡還有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史琳……
慕容雪村,你一定還在三亞吧。我記得去年冬天我們一起住在大東海的酒店式公寓里寫作的情景,每天下午,我們到大海里去暢遊,沒想到一年不見,你的游泳技術練得如此爐火純青,我在你面自嘆弗如。你曬得渾身黝黑,我說,我的身體這樣白,真難為情……在我來四川之前,你讓我去三亞,可我沒有去,現在,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去三亞和你一起在大海里暢遊了,我是多麼地迷戀大海……
……
蔡駿,一直把你當成我弟弟,當我得知你找到了知心的伴侶后,我是多麼的高興。真的,小邱是個好姑娘,你和她在一起后,變了很多,最起碼外表上看上去利索多了。遺憾的是,我也許參加不了你們的婚禮了……
丘有濱,我很後悔在我當兵后第一次回鄉探親的時候,當著北村的面把你說得痛哭流涕。其實我理解你,我知道人的品性是與生俱來的,我不能改變你的生活,正如你不能改變我的生活。在很久以前的高中時代,我們度過了很臭味相投的一段時光,你總是那麼才華橫溢,滔滔不絕地講著你對read.99csw.com人生的理解。你把幾大本寫著你少年時期苦難歷程的日記送給了我,它們曾經有一段時間滋潤了我落寞的靈魂。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最優秀的詩人,你憂鬱和懦弱的性格決定了你的一切,你如今在閩西的那個小山城裡過著悠閑的日子,不知道還寫不寫詩。我想對你說的是,如果我還能活下去,當我看到你被人欺負的時候,我還會像少年時代那樣義無反顧地衝上去和欺負你的人搏鬥。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寫一首詩給我,對著如血的殘陽大聲地朗誦,我相信我能夠聽到……
鄭文革,不對,這是你過去的名字,現在改名叫鄭濤了。你和李榮榮、李文榜、瞎木榮、馬合佬、李柏元他們都是和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記得那一年我的腿骨跌斷了,無法走路去上學,是你們每天都來到我家裡,輪流背著我去學校。時間過去那麼久了,那情景還歷歷在目……
曹元勇,你知道嗎,好幾次,我想伸出手摸摸你那光亮而飽滿的額頭,因為我不知道為什麼那裡面裝了那麼多智慧……
儘管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把朋友當作利用的工具。
葆國,那個春節是我此生最愉快的一個春節,我和娉到你家過年,你把你家的大床讓給我們,你們夫妻卻和小女兒一起擠在小床上睡,那種情誼至死難忘呀!多麼想和你一起再去看土樓,再聽你講土樓的傳奇故事……
王小山,其實我們都是臭味相投的「爛人」,還記得在廣州時你喝得爛醉,從高高的台階上摔下去,你的膝蓋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像張開的一張大嘴,不停地吐著血……另外一次,是我醜態百出。那是在北京,那夜我一個人喝了一瓶二九_九_藏_書鍋頭外加一瓶黑方,結果爛醉如泥,你和雪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弄到賓館的床上……兄弟,我不能再陪你喝酒了,你也少喝呀,傷身體……
音樂可以安撫靈魂。
我在音樂中想起了朋友們,那些在我生命歷程中給過我幫助和愛的朋友們。他們讓我感動。
袍子,我叫你乾女兒,可我把你當成了我的親生女兒,你是小壞的姐姐。我一直擔心你在多倫多的生活,你是個性格倔強的孩子,總擔憂你會吃虧呀,這個世界是如此複雜,而你又毫無心計……
我想起了幾年前,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恩雅的唱碟。從那時起,我就迷上了她穿透時空的歌聲和神秘的愛爾蘭音樂。我經常在寫作的時候聽恩雅的歌,靈感的潮水就會一遍一遍漫上我的腦際。我特別感激那個朋友,她讓我在這個無望的黑夜裡想起了恩雅,音樂在黑暗中響起,它無處不在,滲透進我即將消亡的肉體和絕望的廢墟。
我很少能夠像今夜這樣有那麼充足的時間來想念他們。
我一直覺得朋友和親人一樣珍貴。
李洪洋,這個名字和我的二十多年軍旅生活聯繫在一起。多年前,他還是《空軍報》的副刊編輯,我當兵后的第一篇散文《孤樹》就是經由他的手發表出來的。那一年,我因為我們連隊的指導員劉昌輝轉業中發生的不公待遇的問題,和團領導吵鬧,受到處理。聽說此事後,從未謀面的他特地從北京趕到了陝西,做通了團領導的工作,給了我一個機會,當時團保衛部門準備送我去勞教。後來,我們就成了好兄弟,二十多年的時光沒有沖淡過我們的感情。女兒李小壞出生后,他高興極了,爭著要當她的乾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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