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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奇檔案 龍尾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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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尾麟

「別,千萬別,只有老谷叔能救我,其他人都沒辦法。」大漢掙扎著說。
他這麼一問,嚇了我一大跳,回頭看身邊這漢子,身高約有一米八五,身材高大,滿身腱子肉,一臉兇相。這入夏的天氣卻長衣、長褲穿得周正,而且他背後竟然還背了一頂大草帽,就是鄉下麥秸稈兒編的那種,這身打扮透著古怪。
老谷頭兒大喊:「站住。」那大漢趕緊回頭。
老谷頭兒推出自己的小三輪摩托,帶著我一路奔向西北山區,到了山腳下把三輪摩托扔到一個老農家裡,帶著我就上了山。
「我就在店裡,躲著他好幾天了,就聽見你們倆在外面聒噪,你趕緊把他給我打發走。」老谷頭兒有點不耐煩了。
「啊?古墓啊,都上百上千年的墓了,還能有活物?」我吃驚道。
大漢囁嚅著說:「一點心意。」
「老闆姓谷是不錯,但是他祖上是不是盜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來他這裏淘換些東西,他是不是最近都不營業了?」
大漢朝自己後面看了一眼。
回到店裡,老谷頭兒迅速清理出一塊地方讓大漢趴在那裡,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大漢背上背著的那個草帽。
我趕緊朝木楔子狠狠地砸去,只見那泉眼應聲飛濺出一道水花,水花過後,似乎有個東西在網罩里掙扎。
大漢小心翼翼地說:「老谷叔,您又救了我一命,我真是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把你的東西帶走,我不稀罕這些。」老谷頭兒指了指他留在店裡的背包。
大漢勉強點頭:「當時就覺得脖子後面一疼,趕緊往外跑,還是來不及了。」
「什麼啊,他犯病了,你趕緊來吧,恐怕要有麻煩。」我有點沒好氣地說。
那條小蛇長著三角腦袋,但是身上竟然長有四隻短爪,還緊緊地抓著一些血肉。
老谷頭兒似乎明白了什麼,拿著油布墊在他腋下,攙扶起他就走,明顯力有不足。我趕緊上去也用油布墊了手,攙著那個大漢。
城西古玩店古雅軒的老闆老谷頭兒這些天愈發不靠譜了,前幾天還只是偶爾翹個班不開門做生意,這幾天倒好,乾脆歇了業。最近我淘換了幾個小物件,本來準備讓老谷https://read.99csw.com頭兒給我看看,誰知道吃了個閉門羹。
我吃了一驚,趕緊伸手去扶他,哪知大漢喘著粗氣說:「別挨著我,碰我你會染上的。」聽他這麼說我嚇了一跳,難道他有傳染病?
「對,風水堪輿術上講龍脈尾部之下必有這種龍尾麟存在,可惜那條小龍脈了,我本來還想將來百年之後埋在那兒呢。」
老谷頭兒鐵青著臉翻開他的眼帘看了看,然後問:「被咬幾天了?」
大漢遲疑地看了我一眼,老谷頭兒不耐煩地說:「趕緊說。」
那大漢已經睡著了,臉紅得嚇人,似乎在發燒,嘴唇的干皮都翹起來了。
我傻乎乎地看著他行動,只見他很快地在周圍紮下了七八根木楔子,然後站在遠處估量了一下,揮手對我大聲喊:「挖!」
我趕緊把傢伙收拾齊,跟著老谷頭兒下山。他發動三輪摩托,帶著我回到了古玩店裡。
那刮掉的片落在大漢的腫球里,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唰」的一下就鑽了進去。
腫球似乎是個有生命的大蘑菇,還在不斷地顫抖,顫巍巍地動彈著。
啊?我傻了,這是在山裡啊,雖然是土山,但水位沒那麼淺好不好?
老谷頭兒白了我一眼,似乎不屑於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轉守為攻地反問他。
我這才發現那大漢臉上氣色慢慢恢復了一些,人看著也精神了。老谷頭兒又去張羅了一些糖鹽水給大漢喝,過了好一會兒,大漢似乎恢復過來了。
「那是龍尾麟,地氣所生,專門克制這些毒物的。」
等我回來,老谷頭兒已經替那大漢包紮好了,透明魚和那條四爪小蛇都沒影兒了。老谷頭兒點頭示意我坐下。
取下來的時候,我還沒啥反應,等我看清楚了,第一時間捂住了嘴,太噁心了。
「咬到哪兒了?」老谷頭兒又問。
一個足有小孩腦袋大小的腫球趴伏在大漢的後面,整個腫球紅里透著黑,表皮呈紅黑色,裏面隱約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腫球的最上面有個指甲蓋大小的紅口,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咬過一樣。
「您說那裡是龍脈?」我更好奇了,原來真的有龍脈。
見他說得九-九-藏-書這麼言之鑿鑿,我有點放心了,掏出電話準備問問老谷頭兒,就見大漢臉色越來越難看,頭上的汗彷彿流水一般淌了下來,人也開始委頓起來,竟然開始慢慢地往地上出溜。
只見他先用黃色的粉末圈了一個水缸口大小的地方,然後把小鏟子遞給我說:「等會兒我說挖,你就照著這個小口挖,見水就別挖了。」
我吃了一驚,做了一個挖土的動作:「他是盜墓的?」
老谷頭兒吃了一驚,詳細地問了一下他的情況,待我說完他的周身打扮之後,他連忙說:「你在那兒等著,千萬別拿手碰他,我馬上出來。」
我遲疑地點點頭。
坑裡的水不疾不徐地灌滿了。老谷頭兒用大鏟子劃開道口子,那些泉水順著口子流了出去。不大一會兒工夫,坑裡又灌滿了,老谷頭兒又劃開道口子,如是再三。
我心裏猛地緊了一下,問得太直白了,讓人不由得懷疑他的動機。
老谷頭兒還是簡單的一句話:「帶上滾。」
他再三比畫,又是用步子量,又是拿出傢伙對比遠處山脈的距離,折騰了足足有一個小時,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柄小鏟子、一些木楔子和一包黃色的粉末。
我一肚子疑問等著問老谷頭兒呢,但是他這會兒正專註地看著那攤水,我也不好意思這時候就問,只好跟著他看。
大漢似乎猜到我想什麼了,笑著說:「我是黃河北邊兒人,是老谷叔的徒弟,早些年在他店裡當小夥計,有些年沒有見到老谷叔了,想他了,特意來看看他老人家,這不是他老人家連電話號碼都變了,只知道這店面的地界,可是來了三番五次都找不到人。」
只聽那大漢「啊」的一聲慘叫,那個腫球似乎要炸開一般,開始不停地劇烈晃動,裏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掙扎晃動。
「小子,你沒見過的東西多了。這些東西都是被方士們用蠟或者其他藥物封在墓下的,只要見了活人氣就化了。那些東西活過來其實就剩下一口氣兒,要麼是把卵刺進盜墓賊身上,要麼是把幼崽寄生進去,這些幼蟲就能在他們身上喝血吃肉長大了。」
我快步上前看去,只見網罩里一個小東read.99csw•com西在不斷地掙扎。那是一條小魚,約有鉛筆長短粗細,渾身竟然是透明的,晶瑩透亮好似水晶雕琢的一般。
老谷頭兒嘆了口氣不言聲地去後面,半天才出來,手中拿著一個口袋。
我心說你不就是說手機號嗎,小爺有也不能告訴你,老谷頭兒再三叮囑我,古玩這行水深妖孽多,不明不白地我才不給老頭兒招惹麻煩呢。
「你在這兒待一晚上,我們明天早上回來。」老谷頭兒正色地對他說。
大漢一臉失望的表情,嘴唇囁嚅了幾下,似乎還想說什麼,最後不甘心地問:「平時你來,他沒有留個聯繫方式嗎?」
只見口袋裡裝了一個罩網,拿出來往坑口泉眼上一扣,大小剛剛合適。
我高聲回答:「出水了。」
突然,那個泉眼裡的水停住了,老谷頭兒滿是驚喜地「咦」了一聲:「看來我們真是好運氣。」
老谷頭兒大聲問:「出水了嗎?」
「你就是找到我也沒用,我的那片龍尾鱗早就化了。」老頭兒嘆息一聲。
……
「谷大爺,您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我怎麼看不懂?」
我還想問,老谷頭兒一把抓住我往外推:「小子甭想套大爺的話,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也慌了神,趕緊給老谷頭兒撥號。
那個罩網是用柳木做的骨圈,一些透明的細絲做的網兜,網眼只有米粒大小,泉水剛好從網眼濾過。
不大一會兒,老谷頭兒就從門裡出來了,手裡竟然拿了好大一塊油布。那大漢看見了老谷頭兒笑得比哭還難看:「老谷叔,我來找你救命了。」
老谷頭兒見我放好罩網,鬆了口氣,就放開手裡的木楔子,走了過來。
我扭頭看著老谷頭兒。只見老谷頭兒自顧自地收拾東西,聽見這話后頓了一下,連頭也沒回就指了指門口。大漢連大氣兒都不敢出,掙扎著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然後扭頭出門。
他說:「好,你趕緊去口袋裡拿出一張網把它給罩上。」
老谷頭兒把他翻過來,讓他脊背朝上,然後用小刀輕輕地刮那條魚,說來也奇怪,那條魚身上似乎不是魚鱗,竟然像木頭刨花一樣可以刮出一層薄薄的片。
老谷頭兒趕緊拿出鎚read.99csw.com子來對我說:「你去看著那個木楔子,只要我喊,你就砸下去。」我點頭應承,快步走向那個木楔子。
從開始到現在不亞於一場電影,看得我是神魂顛倒。
我正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就見那個泉眼的水又「突」的一下冒了出來,然後又停了,又「突」的一下變小了。
可挖的東西還有很多啊,沒事兒,咱們慢慢來,我心裏默默地想。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你肚子里所有的東西都給掏出來。
我拍了半天的門,裏面一點回應都沒有,正準備走的時候,一個彪悍的漢子卻突然躥了出來。
說話不及,就把我推到了門外。我無奈地看著閉上的大門,龍脈、龍尾鱗,我似乎無意間撞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而這個門的鑰匙,就握在屋子裡那個老頭兒的手裡。
接通電話之後,老谷頭兒問我:「那個傻大個兒還沒走呢?」
大漢無奈,只得帶了東西踉蹌著走了。
老谷頭兒迅速朝自己確定的方向奔去,我也氣喘吁吁地一路跟著小跑。
「你咋知道我跟他在一起啊?」我聽了發愣。
大漢趕忙又追問:「這老闆可是姓谷,祖上是盜墓的出身?」
真是看得我一陣陣地反胃,我忍耐不住直接跑到衛生間吐了。
老谷頭兒身體真好,大熱天的我都有點頂不住了,他還健步如飛。來到一個高處,他手搭涼棚四處望了望,又拿出來一個拐尺比畫了半天,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個地方。
老谷頭兒也不理我,一手拎著鎚子,一手拎著木楔子開始在四周忙活起來。只見他用步子量出來一個距離就紮下去一根木楔子,然後隔著不遠又紮下一根,歪歪扭扭竟然呈現出一條怪異長蛇的形狀。
老谷頭兒擦擦汗說:「他命不該絕。走,收拾東西下山。」
聽到喊聲,我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挖。說來也奇怪,十幾鏟子下去,平時乾燥的土竟然有了濕土出現。差不多挖了有兩尺深,再一鏟子下去,一個拇指大的泉眼竟然汩汩地從泥土下面顯現出來,先是泥漿橫流,不大一會兒的工夫,一股清澈透亮的泉水就漫出了坑底。
我眼睛還遠遠地盯著那個泉眼,就見泉眼的水時大時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九九藏書裏面活動著。就在我快走神的時候,老谷頭兒突然大喊一聲:「砸。」
「半個月了。」大漢喘息著說。
我心說這麼稀罕的事兒,再忙的事兒也不忙了,我連忙點頭。
老谷頭兒生氣地說:「還能怎麼樣,肯定是去盜墓被鎮墓獸咬了唄,這不知道是去盜誰家的古墓,被人家養在墓里的守墓蛟給咬了。唉,他到底是沒走正道啊!」
「龍尾麟?」
「那他身上的腫球是怎麼回事啊?」
就見那個腫球又掙扎了幾十下后,在大漢的連聲慘叫下,一下子裂開了,裏面紅的黃的膿水一下就淌了出來。只見老谷頭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一雙銅筷子,撥開已經攤裂的腫皰,從裏面夾出一條小蛇來。
「我送你去醫院吧,我叫救護車過來。」我趕緊說。
大漢一聽哭腔都帶出來了:「老谷叔,看在一脈同支的分兒上,念在我爹死得早……」說話不及就哭了起來。
老谷頭兒長嘆一口氣:「他爺爺當年是我爺爺的徒弟。」
我疑惑老谷頭兒為啥自己不去拿,只見他雙手用一個很奇怪的姿勢扶著木楔子,貌似木楔子隨時不穩的樣子。我啥也沒敢問,趕緊去翻口袋。
「咦……」說得我一身雞皮疙瘩,「那後來您抓的那條魚是什麼東西?」
這會兒,大漢擠出笑容,面帶討好地期待我的回答。
「小子,你要是不忙,來幫我個忙吧。」老谷頭兒對我說。
「小兄弟,你是不是認識這家店的老闆啊?」那大漢上來就發問。
陰陽眼
老谷頭兒倒吸了口氣:「守墓蛟咬的?」
「對,所以我不待見他,也不想見他,但是他是個熱黏皮,只要見了就沒完沒了地糾纏。當年他來投奔我,我想教他一些古玩上的學問,好讓他以後有口飯吃,結果他偷偷學了我家傳的風水堪輿術。你要知道,我爺爺是個盜墓賊,我們家傳的堪輿術不是給普通人看陰陽宅的方術,而是專門為了尋墓點龍脈用的。如果被一些有心的人學了去,恐怕就會拿來偷墳掘墓,所以我才把他趕走了。」老谷頭兒頗為無奈。
老谷頭兒一把抓住那個網罩,連聲說:「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