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菲傻眼，「羽墨，如果你真的很委屈，就讓它發泄出來。」

「開輛拖拉機，把李察德和他老婆家徹底推平，然後直接插塊碑，上面寫：從前有個騙子，後來——他死得很難看。」一菲惡狠狠道。

「慢著，她最後一句說什麼？」一菲從箱子里探出頭。

「你！趕緊給我去把羽墨攔住啊！」

「我跟公司請了長假，明天我要去旅行。」

「還有，如果我開始把自己收藏的名牌包包隨便送人的話，這應該是最最恐怖的信號，說明——我真的崩潰了！」羽墨抓亂頭髮，「我的目的是讓那些孩子從小就接受奢侈品的熏陶，然後他們長大了就會瘋狂地迷戀這些東西，並且不擇手段地讓男人替她們買，藉此消滅天下所有的男人！」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你覺得你為李察德這樣消沉值得嗎？」羽墨沉默，子喬繼續輕聲地說，「我……愛過一個女孩，我們曾經一起糾纏了很久，每一天都要鬥嘴吵架，一起喝鹽汽水。有一天她突然離開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分別的那天，我很愧疚。她留在我身邊是個錯誤，我沒法給她想要的幸福，又或許，她離開才個錯誤，不過她必須做完一個選擇之後，才能告訴自己哪個錯更值得去犯。」

「我在想要不要把戒指還給她。」張偉掏出戒指。

羽墨拖著旅行箱出來，「Hi。我是來跟大家辭行的，悠悠都跟你們說了吧。」

酒吧，眾人圍坐在一起，羽墨坐在中間。

「老師明白你對福利院有感情，最近院里正準備給孩子們興建一棟宿舍樓，我們想用你的名字來命名。」

「Hi，一菲、悠悠，是我！不枉我對你們的了解，你們最終還是看到了這段視頻。恭喜你們，已經獲得了我所有的化妝品。這說明只有以下兩種可能：第一，我已經死了，請把我的視網膜捐給需要幫助的人。」

「……群眾演員？」

「張偉你真是太有愛心了，我還有好幾個包包沒送掉呢。晚會什麼時候？」

「這麼大一箱……都是送給我們的？」悠悠愣住。

「要不送兩根口紅給曾老師吧。」羽墨走到門邊，轉身憂傷地，「再見了我的朋友，我會永遠想念你們的。」

張偉破涕為笑，「真的嗎？」

「當然不是那麼簡單，它砸到了我，我撿了回來，後來我朋友求婚我就賣給了他，後來發現是羽墨的，我又貼錢買了一顆，然後把這顆要了回來。我朋友要跟我斷交，我還白白搭上幾千塊錢，故事就是這樣！」張偉哀嚎。

「綜上所述，如果你們真的發現了以上癥狀，說明問題非常嚴重，沒錯，我絕對沒有看上去那麼堅強。千萬不要讓我出去亂跑，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羽墨順手撩起旁邊一把菜刀，刀口已經被砍成波浪型，絕望深情地，「我要說的就九_九_藏_書這麼多，至於結果會怎樣，就看你們的了。我愛你們，永遠。」

一菲不解道：「那她種花是為什麼呢？」

次日，當一菲打著哈欠，小賢和張偉躺在沙發上時，羽墨又拖著行李箱出來，和他們辭行的。

「啊？難道那些菜都不是她燒的？」悠悠說。

「被我撿到了。」

「不客氣，對了，」子喬從口袋裡掏東西，「想來盤勁爆刺|激的——重生飛行棋嗎？」

「要不，我們派個代表陪她去旅行，24小時貼身監護。」子喬提議。

深夜，酒吧里人煙散盡，子喬拿起一個酒瓶，醉醺醺地來到露台，四處環顧。羽墨躲在柱子后，冷得發抖。

「謝謝張偉吧，他從院長那裡拿回來的，現在物歸原主。」

「我應該謝你才對，那這樣吧，回頭我們找個機會談談捐樓的細節。」

接著，他深情地講述了，一個孩子如何在全社會的幫助下身殘志堅的勵志故事。張偉偷偷把錢發給群眾演員捐款，手狂抖。

張偉有種不祥的預感，退到門外，「你們想幹什麼？」

「我……我太感動了。」羽墨靠在一菲肩膀上，「你說這個故事是真的嗎，這世界真的那麼美好嗎？為什麼我從來沒有遇到過！」

羽墨淡淡地笑：「你很吵哎。」

「對啊，好東西我才珍藏下來，你們可別浪費哦。」

「放心啦，他們都是專業的，演個名流沒什麼難度。」

「你怎麼會知道的？」羽墨無奈地出來。

「沒有結果。人們往往為了逃避一個錯誤而去犯另外一個錯誤。既然有些錯誤無法挽回，何必讓悔恨埋葬你的人生？與其逃來逃去，還不如去面對一個。你說呢？」

「是啊。我很高興你有熱情，也有能力為福利院多做一點事情……」

一菲拖住她，「羽墨，你明天不能去。」

「說什麼呢，我只是不想老把時間花在打扮上，反正我現在不談戀愛，暫時不會用到它們了。」

「完了，完了，要出事！都怪你，曾小賢！」一菲聽完后跳起。

「你會遇到的，我們都相信。」

一菲和悠悠打了個冷顫。

羽墨打開門，「正常？我一直很正常啊。」

「信不信，如果你還不回來，我們會一直開下去，直到你康復為止。」

「捐……捐款？」他差點一口香檳噴出來。

「我們趕緊把東西分了，我怕她隨時可能改主意！」一菲重新紮進箱子，兩人分化妝品，忽然，一個扎著蝴蝶結的黑色光碟盒掉在地上。兩人詭異地對視，一菲小心翼翼地撿起光碟。

「那這麼貴重的戒指怎麼處理？」張偉把鑽戒放桌子上。

「旅行啊，我沒跟你們說過嗎？」

小賢跳起，「別，千萬別。你還給她不是故意揭她的傷疤嗎？羽墨的康復只是假象，我們千萬不能現在刺|激她。」

「可這……花了你畢生的精力啊。https://read.99csw.com」一菲驚呆，「難道……你不想繼續做女人了？」

「你又不是拆遷辦，暴力拆遷不提倡啊。」張偉語重心長。

張偉咬牙道：「不不不，院長，實話跟您說吧，上次那枚鑽戒，它真的不是我的！」

什麼？張偉從沙發上掉下來，小賢踢他，他哭腔點頭，「是。」

「我之前怕她傷心，聽說她這兩天好多了，就準備還給她。」

「我是在和我的化妝品訣別。別多想，我——沒——事！」羽墨出門，一菲和悠悠大出氣拍胸口。

「我知道你很委屈……都過去了，過去了。」一菲輕輕拍著她。

「哎！我有辦法！要不我們替羽墨捐了吧。」關谷提議，「你不知道，羽墨最近把她的LV、Gucci還有Prada包包幾乎全都捐給了福利院，我猜估計是準備積德吧，我們以她的名義把戒指捐給兒童福利院，也算是做件善事。」

羽墨沉思，「我該怎麼做？」

視頻里的羽墨一臉神秘莫測，「如果我說燒菜是為了陶冶情操，那全是假的，我是在練刀法，如果我來問你們借刀具，那說明我自己家裡的刀都已經被我砍廢了。」

「哇，你們是怎麼做到的？才一天時間你們就找來那麼多名流。」張偉欣喜。

「因為……因為……」一菲正想著，看到了門口愁眉苦臉的張偉，「因為張偉要開慈善晚會，少了你怎麼行？」

「什麼？」

院長出現，熱情地擁抱張偉，「張偉！太感謝你了，沒想到你那麼快就把慈善晚會搞起來啦。」

「這麼多我們也用不了啊？」

她舉起杯子，大家都一動不動，只有小賢倒飲料溢出。

一菲嚇一大跳，「你……你又要去哪兒？」

「鑽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不用再想想嗎？」

羽墨眼裡閃著淚光，淡淡地笑：「我不是它的主人，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了。還是捐了把。」

一菲思索了一番，「確切來說——關係不大。不過有個聚會吸引她，至少她不會滿世界亂跑。我們得趁今天給她找到新的關注點，然後徹底把不開心的事情給忘了。」

一菲和悠悠打開光碟，屏幕中出現了羽墨的自|拍視頻。

之後，大家分頭搜索了所有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從公寓，街心花園，到小區超市，幾個小時過去了，仍然一無所獲。

小賢哭了，「怎麼又怪我！」

一菲使勁點頭說：「嗯！」

「我知道我的選擇是什麼。謝謝你子喬。」

「呵呵，應該的，應該的。」張偉感覺不錯。

更恐怖的是幾天後，羽墨在收拾東西，悠悠在旁監視，「羽墨，幹嗎呢？」

這天晚上，羽墨哭了很久，大家很高興終於找到了紓解她心頭委屈的方法。不過，他們可能高興得太早了。

小賢瞪眼大叫：「這不是李察德送給羽墨的戒指嗎？不是早就讓羽墨扔了嗎read.99csw.com？怎麼會在你這兒？」

小賢和子喬坐在沙發上時，她走出來，用磨刀石磨一把大剪刀，兩人驚嚇後退。誰知她只是走向一盆植物，認真地修剪枝葉。

悠悠驚慌失措地跑出去，找大家商量對策。

「問得好，如果我在種花，千萬不要大意，因為那些不是普通的花，是來自西域的奇花——含笑自然High，這種花的香味會麻痹自己的神經，並且產生幻覺，說明我已經對生活失去了信心。」

「第二，如果我還沒有死並且主動把這些東西送給你們的話，那就說明——我碰到了更糟糕的事情！我一定遭受了非常非常非常重大的打擊，而且已經不能自我控制了。你們是我最信任的姐妹，請一定……一定要救我出來啊！」羽墨在視頻中掙扎大喊。

「好辦法！張偉，你是福利院長大的，要不這件事就你去辦了吧。」子喬把戒指又塞給張偉。

「我們幾個都要上班，悠悠要跑通告，關谷不是本地人，子喬又不安全，誰去陪她呢？我們，得找一個老實又不起眼，而且經常吃飽了沒事幹的人。」一菲正說著，張偉從外面回來，大家齊刷刷地看著她。

「好吧，那我只能改天再去旅行了，幫我留好請柬哦。」羽墨拖著箱子回房，大家鬆了口氣——當然，除了張偉，他快沒氣了。

視頻轉黑結束，一菲和悠悠面面相覷，這是恐怖片嗎？

羽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知道……這就是我啊，新世紀白領女性的傑出代表，忘記過去，不斷向前。那首歌怎麼唱來著？我是小溪流，勇敢向前流，小溪流啊小溪流，永遠不停留，嘿巴扎黑！」

悠悠又倒吸冷氣。

「沒錯。菜都是外賣現成的，我學做菜另有目的。」

另一邊，張偉在找羽墨，只看見玩三國殺的關谷、小賢和子喬。

羽墨起身，眾人目送。

一菲搶道：「就在明天晚上。」

「也許看上去我很正常，但千萬別被我騙了，那全是假象！」畫面里接著說道。

「好吧，那我改天再去旅行。老地方？」

這說明昨天的感動不夠徹底，病情又反覆了，還得再下猛葯，這麼想著，一菲忙拉住她，「不行，羽墨，你不能走，因為，張偉今晚還要辦一場慈善晚會。」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對羽墨進行了全方位的觀測，發現她很正常，非常正常，甚至正常得有些——不太正常。

「你們開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慈善晚會，就因為我？」

子喬問：「那你覺得正常人應該怎樣？」

接下去是化妝品，她搬了一個大紙箱放到一菲和悠悠面前。

「問你自己。」子喬微笑著拿出鑽戒，遞給她。

在悠悠的幫助下，「慈善鑽石之夜派對」如期舉行，酒吧里人頭攢動，大家穿著西裝和禮服。

一菲和悠悠在做菜時，她從背後走過，借走菜刀，兩人連忙追出，只hｔｔpｓ://reaｄ.９9ｃｓｗ.com見她不知什麼時候學會了做菜，正揮著刀雕花，胡蘿蔔雕成的小鳥，放在一盆菜上。

就這樣，慈善白金之夜派對，甚至是慈善皇冠之夜派對，一場接著一場舉行，悠悠排演了感人肺腑的絕症愛情故事，院長拿出了更大的募捐箱，張偉窮得快當掉褲子。

「……是愛，讓我們擁有堅強下去的勇氣，是愛，讓我們相聚在同一片藍天下。謝謝大家。」

「慈善晚會？真的嗎？」

「什麼？」張偉張大嘴巴，又被悠悠捏了一把，只有僵笑，「對，對，明天晚上。」

張偉捂臉，差點滾進沙發底。

羽墨低頭，「我……根本不值得別人這麼做。」

「啊？」他被悠悠拉進來，還被捏了一把，「對，沒錯，我辦的。」

「捐……捐……捐樓？」張偉結巴流汗。

關谷愣住，「……我還是喜歡那個簡單的版本。」

「那幾個也是專業的？」張偉指著角落，幾個清朝士兵在喝啤酒。

「旅行？和誰？去哪兒？」

「可是昨晚不是已經開過了嗎？」

子喬出現，「麻煩問一下，這場慈善派對和羽墨的情感康復到底有什麼關係。」

一菲和悠悠面面相覷。

關谷把漫畫書捐給兒童福利院時，她拿著LV包衝出來，通通捐贈出去。

悠悠得意地笑道：「叮勾！50塊錢一個人，還怕找不到群眾演員嗎？」

「對哦，我這是去哪兒啊？——嘿嘿，就不告訴你。」羽墨笑著。

「為什麼？」

「對啊，按照常規我要在捐款儀式開始之前先說幾句。」院長拿一把調羹敲玻璃杯，大家圍攏，「非常感謝大家的捧場，首先我謹代表福利院向各位愛心人士表示由衷的感激。很多人會問，慈善是什麼？答案很簡單——是愛。我來給大家講個故事吧。」

張偉低聲問小賢，「她……昨天不是恢復正常了嗎？」

「一菲和悠悠正看著她呢，目前好像還沒過激行為。」子喬告訴他。

一菲嚇了一跳，「羽墨這兩天看上去不是很正常嗎？」

「哈哈，其實我不知道。不過——現在我知道了。」子喬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羽墨反抗，但子喬還是硬把衣服穿在她身上。

悠悠點頭，「對哦！這個方法還算靠譜。那誰去啊？」

「當然是真的。」

一菲和悠悠一起跳開，「她聽得到我們說話？」

「就這麼簡單？」關谷問。

一菲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可是羽墨，這事兒才剛剛發生兩個小時啊。」

「這是……」

「沒錯，這個慈善派對我們原計劃就是開兩天的，這是我們愛情公寓一貫的風格。」

「你很會躲貓貓啊。我知道你躲在這裏，出來吧。」

「對不起，我並不是真的想搞慈善晚會，只是為了幫助一個朋友，讓她感到愛的氛圍，能夠好過一點。」

悠悠倒吸一口冷氣。

眾人鼓掌，羽墨哭了，張偉看著空空的錢包更是淚如ｈｔtpｓ://read.９９ｃsw•cｏm雨下。

「我不委屈啊，不就是被忽悠了一下嘛，誰沒有被忽悠過？你們別愁眉苦臉的好不好。」羽墨頓了頓，「哦！你們一定是覺得這背景音樂太憂傷了，我去換首歡快的。」

「謝謝。」

「那結果呢？」

「這……這可不只一場，也不是兩場，你們連搞了三場慈善晚會啊。」

悠悠說：「我也覺得很奇怪，受這麼大的打擊，羽墨居然都沒有哭。」

「張偉，我們一致決定，明天起貼身保護羽墨的工作就交給你了，你是最好的人選。」小賢向他投以鼓勵的微笑。

「我曾經那麼確定，以為李察德就是那個Mr.Right，現在才發現根本不是這樣。」羽墨藏起憂傷，誇張地微笑，「不過，你們放心，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不會再難過了，我甚至都想不起來那個男人長什麼樣了。時間真的可以沖淡一切……祝賀我，乾杯。」

「我還是覺得後腦有一絲涼意。」

「等孩子們拿到捐款的時候一定會非常感激你的。」

「我覺得羽墨的行為非常，相當，十分不正常。」一菲搖頭。

「謝謝院長。」

「我……可我沒時間啊。」張偉在門后探出頭，「你們讓我去福利院捐戒指，捐出事情了吧。老院長一口認定我事業有成，變成了富豪慈善家，死命要讓我組織一場慈善晚會，廣邀各路名流！天哪，我就是個人流，不不，就是個普通人，上哪給他組織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別來找我，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我心裏很亂，想哭又哭不出來，想死又不知道怎麼死比較痛快！」子喬一口氣飛速說著，「我應該回答——找到你是必然的，因為大家都在滿世界找你。你想安靜一會兒我沒意見，心裏亂很正常說明你還活著。如果你想哭，我的肩膀是免費的，如果你想死，我一定不允許。OK，我們把這些肉麻的廢話跳過去怎麼樣。」

「忘記不開心的事還不容易，我們只需要和她玩一項勁爆刺|激，號稱派對之王的遊戲——飛行棋！」子喬亮出神器，大家嘆氣逃開。

夜色如水，每個人都被月光和彼此溫柔地撫慰。

「她現在刀法那麼純熟，誰敢去攔啊！」小賢縮到牆角。

「那是因為，她受了很大的打擊，她發現自己喜歡的男人已經結婚了，而且騙了她很久。所以我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開慈善晚會，希望她能早點從陰影中走出來，你看到的這些來賓……全都是群眾演員。不瞞您說……我的存款全都在您的捐款箱里了，我真的沒有錢捐樓了！」張偉正哭訴著，感到身後有人，回頭一看，竟然是羽墨一言不發地站在他身後。她表情悲傷，轉身飛跑出去。

「這是我聽過最美的故事，我也能找到堅強的理由嗎？」

悠悠腦海中回憶起羽墨視頻中說的話：千萬不要讓我出去亂跑，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