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以前那些我們談到過卻一直沒有實現的事情。」

「沒人接。」響了很久之後，展博掛掉。

「真的嗎？可是我不知道什麼婚紗呀。」

一菲看著她們歡天喜地地抱了新婚紗進試衣間，嘆氣：「徹底輸給她們了。」

悠悠搶道：「我可以一件件穿給你看，幫你找靈感。」

「都是我不好，害得大家全都亂套了。」宛瑜抱歉地微笑。

一菲微笑地摸狗說：「這些都屬於技術性失誤。」

「其實我只是想為你穿一次婚紗，已經沒有遺憾了。有你在身邊，我已經感受到這種幸福了。我們先自己拍一張吧。」

一菲眯眯笑，拉她出門。女孩只要穿上婚紗，一定會六神無主，七葷八素，到時候再觸景生情，各個擊破，一菲得意地想，胡氏兵法有雲：黃袍加身逼良為娼，才能釜底抽薪力挽狂瀾。

「我也想，可是我做不到。」展博低下頭。

宛瑜點頭，溫柔地說：「原諒我，是我太任性。」

「可她今天還在對不對？既然她今天還在愛情公寓，為什麼你要急著了斷，你們兩個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小賢問。

「不瞞你說，我曾經——是一個物理學家。」

美嘉和悠悠對視，同時想到一個主意，追上服務員，特意表明宛瑜才是新娘，她和林氏銀行有著深不可測的關係。

展博徹底崩潰，「全軍覆沒，這怎麼辦啊？」

「你們倆太假了。」悠悠冷道。

「完美截殺！」她興高采烈地起來，踩到自己的裙擺，嘶的一聲，裙子撕壞了，再看看整條裙子，才發現全是奶油，大家掩嘴獃獃地看著她。

展博皺眉，「我該說的都說了，還能怎麼挽回。」

宛瑜恢復正常，「不怎麼樣，真的不怎麼樣。」

一菲狂擦汗，「宛瑜，這裡有那麼多漂亮的款式，你就不想試一套？」

展博慫恿關谷說：「關谷，買一套！」

老闆緩緩坐下，「當年，我曾經為了一個女孩，放棄了研究所的工作陪她一起去義大利，可到了那裡才發現，義大利人除了活塞運動，對其他物理研究沒什麼興趣，我失業了。最後我的女朋友嫁給了一個開法拉利的大鬍子，而我走投無路，回到這裏，開了這家西服店。」

「婚紗……為什麼要減少空氣阻力？給誰穿？」一菲快倒地了。

「怎麼會？」一菲拉著他跑進宛瑜的房間，卻發現裏面根本沒人，只有一封信。

高空的飛機上，火紅色的夕陽從窗外照進來，似乎能將人融化。宛瑜靠窗坐著，手上緊握著手機，含淚微笑。手機上，是她和展博的笑臉，她穿著婚紗，一臉燦爛。

一菲朝正在看婚紗的宛瑜走去，「宛瑜，是不是有感覺啦？」

「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這是一個男人的擔當，你要拿出最好的狀態展現給宛瑜，這是最重要的。」一菲微笑。

「那你們的立場呢？」大家齊齊看天，展博微笑，「好吧，我明白了。」

宛hｔtpｓ://ｒｅaｄ.９９ｃｓｗ.ｃoｍ瑜低聲哭泣道：「展博。」

但到了婚紗店，最激動的還是美嘉和悠悠，兩人抓起婚紗，瘋笑地跑進試衣間。

「三年我就畢業了。」宛瑜握著他的手。

「我？去婚紗店？」宛瑜遲疑。

一菲突然甩開蛋餅，生氣地大吼：「你說呢！你們這幫飯桶，我早料到你們會出烏龍，誰知道居然一件事都搞不定，執行力簡直連條鹹魚都不如。非要讓我親自出馬嗎？」

宛瑜搖頭道：「之前是因為有我爸爸，後來有你們，有展博。我從來都沒有真正選擇過自己的生活，我希望給自己一點時間，把該經歷的都經歷一遍。那時候，我才算真正獨立，真正長大。我原本打算得很清楚，可自從答應展博陪我一起去之後，好像又模糊了。」

「先試個胚樣。」老闆給關谷套上一件。

「去海洋世界看海龜？」

他以光速沖回公寓，在宛瑜跟前急剎車，大喘氣，「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好。我們在一起那麼開心，為什麼非要用吵架來做結局。」

「啊？」

「好。」展博走到門旁。

「老實說……」一菲遲疑，「我帶你來這兒，是希望你穿上婚紗，然後就別脫下來了。沒想到……」

展博嘆氣：「宛瑜不希望我跟她一起去。」

關谷拍他肩膀，「敢不敢再爛一點？」

「沒有關係，想象一下畫面：宛瑜沒有頭紗，你也沒有戒指，好在你們可以抱著條小狗。在一個鎖著門的攝影棚門口，背景是一個傢伙在撬鎖，不過你未必看得清因為周圍一片漆黑，燈光師沒有帶燈卻可以在一旁喊『加油』。不過就算這樣這也沒關係，原來根本就沒有攝影師在拍。」

「喂喂西郊動物園的羊駝？」

「不用了，看了實物我心裏有譜多了，謝謝你菲菲。對了，悠悠和美嘉呢？」

「如果三年後你又有了新的想法，繼續遠行，從此之後我再也跟不上你的腳步呢？三年就會變成永遠，不是嗎？與其到時候撕心裂肺，還不如……除非你能保證，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展博若有所思，小賢拍拍他說：「別泄氣，你也沒算白來，至少你現在知道，義大利除了足球和麵條，還有法拉利是吧。」

「婚紗在這兒。不過頭紗下車的時候被地鐵車門夾了一下，你看還能用嗎？」悠悠小心翼翼地拿出條破爛的頭紗。

出了房間后，關谷馬上提出質疑，「明天上午，哪來得及預約影樓啊？」

「假想一下明天你的腿就要斷了。你是打算窩在家裡哭呢？還是像我們一樣呢，穿上戰袍，去跳，去跑，去做一個漂亮的倒掛金鉤。」子喬說著配上一個猥瑣的動作。

「我只會這兩句。」

宛瑜在房間里翻看時尚雜誌，為入學作業做準備，她被分到了婚紗組，報https://read.99csw.com到時要帶一些DIY作品。

「為什麼？」

剩下的兩人坐在客廳，靜靜等待著。

「淡定，淡定。」一菲繼續吃蛋餅。

「為什麼是我？我是來打醬油的。」

「那怎麼辦？」展博接過來端詳。

大家面面相覷，散去。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會和我分開嗎？」展博問，宛瑜搖頭，他繼續激動地說，「既然世界末日我們都不分開，為什麼今天要分開？在你走之前，我們倆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是嗎？」

關谷進來說：「燈光師沒有睡過頭，他就在樓下。」

展博沒有回答，關門離開，門後面，宛瑜淚如雨下。

「謝謝你一直都那麼支持我。」

「我是說！我們……就這樣算了吧。」

「你們這就算分手了？」小賢問。

「我只是不確定——如果三年後我失敗了，我是應該繼續旅行，還是和展博安定下來？」

「準備好了，來吧，大點力！」美嘉穿著新婚紗跑過來，悠悠在幾米外拿著一個花球，預備，扔出。美嘉往後退，再往後退，絆倒，屁股坐在茶几的蛋糕上，手接住球。

夜晚的酒吧，他一杯接著一杯喝酒，小賢、子喬和關谷西裝筆挺地過來。

「你在擔心什麼嗎？」

一菲推開她們，「你們倆別瞎起勁，宛瑜的作業當然要讓宛瑜自己試。附近新開了一家婚紗店，我們可以去逛逛！」

展博終於抬頭，「都結束了，不用再折騰了，我真的猜不透宛瑜到底在想什麼。」

「我聯繫到攝影師了。」小賢跑進來，「他一口答應，不過他……睡過頭了。他家住在150公裡外的郊區，據他說現在已經坐上公交車了。」

「不用麻煩了……」

一菲平靜地微笑：「今天是你的和宛瑜非常特別的日子，不要被這些事情影響了心情，跟我學，放輕鬆。你先把婚紗給宛瑜送去。」

大家突然推門，跳進來，「我們知道！我們知道！」

一菲不管他倆多吃驚，興奮地說：「宛瑜，婚紗的事情我幫你搞定，你的事，就是展博的事，展博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別說是婚紗了，幫你拍一套婚紗照都行！」

「是啊。義大利美術學院人體模特，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他們畫膩了歐洲人，特別急需一個亞洲模特，我最近一直在練肌肉，我一定能成為模特界的一顆新星。」

「我要做筆記，曾老師腿太短了，所以你就幫個忙吧。」展博把關谷推到鏡子前，小賢傷心地看看西裝，又看看自己的腿。

「我這次去義大利，除了想找到自己的價值，還想ｒｅａｄ.9９ｃsｗ•cｏｍ試試看能不能真正的獨立。」

「不是。」

展博看完，趴在一菲的肩上，痛哭失聲，一菲不知道說什麼好，伸手輕輕地拍著他，大家都靜靜地站著。

「在這兒？」

次日，展博從廚房端出意大利麵，招呼宛瑜道：「嘗嘗我做的，再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找到工作了。」

宛瑜哭喊：「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還是……冷靜一下吧。」

「我從來沒說過我很擅長啊，是你非要問我的。我一直在唐人街生活，不經常用，剛才兩句足夠了。」

「不不不。既然都穿上了，不好好拍張照怎麼行。給我1個小時，我保證搞定。你先休息一下。」一菲轉身，踹還在傻看的小賢，「除了展博，所有人，到隔壁開會。」

宛瑜笑著抱住他，「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

「放心，明天早上全部搞定，有我在，一定能幫你們拍一套完美的婚紗照！」一菲自信地，大家呆住，明天早上？這顆衛星放得有點遠吧。

「在米蘭？」

「至少我們還有免費的冰紅茶。」宛瑜舉杯，「菲菲，敬你。」

「可是……」

「老弟，最爛的結局。」子喬搖頭。

「如果你真想找參考，為什麼不去找件實物看看。」美嘉興奮地。

「我姐……是不是讓你們勸我來著？」客廳里展博剛被一菲轟炸完，終於目送著她走了，其他人又被推出來。他這麼一問，子喬、小賢和關谷都無辜地點頭。

展博看著她：「你今天這麼美，誰都希望能留住它。我是指照片。」

「對啊。用我的手機。」宛瑜拿手機給兩人自|拍。

宛瑜苦笑：「展博，你不用為我這樣。如果你支持我，精神上就夠了。你……還是別去了。」

「對了，我認識一個從義大利回來的西裝裁縫，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子喬賣力地介紹，見展博沒反應，接著道，「更重要的是，那個裁縫對義大利很熟悉，而且語言精通，我可以請他幫你速成一下語言，說不定還能幫你介紹個工作呢。」

展博撥電話，大家非常緊張期待地看著他。

「是我提議的，我來穿……」

安靜了一會兒，展博抽身走到一邊，「你能保證嗎？我想聽你的保證。」

「我是說婚紗的設計，大部分都還有點缺陷。你看，雖然很漂亮，但無論哪一種，穿著行動都不靈活。我打算設計一款穿了之後能方便九九藏書行動，還能減小空氣阻力的婚紗。」

「行Bon Zas Celoala，碰到赤佬了，Vio，hachi dabula，不要瞎七搭八。」

宛瑜認真地說：「給那些還沒有想好的新娘呀，萬一逃婚什麼的，跑三公里都不會走樣，一定有市場。對了，內襯要用人造鯊魚皮，這樣游泳也沒問題了！」

「姐，你沒事吧？」

「可是他到門口才發現忘記帶燈了。」

一菲笑道：「我知道，是新郎。這個容易。」

這時，宛瑜從廁所出來，穿著婚紗，大家完全呆住，簡直美爆了！

展博頓時眼睛發亮，被忽悠著出了門。

美嘉拉著一條狗進來，「戒指！有點意外。老闆說昨天戒指不小心被店裡的狗給吃了，可我把狗帶來了，我算完成任務了嗎？」

「我們不是讓你去挽回，別的不敢說，你還愛著宛瑜，宛瑜還愛著你。為什麼不能在她離開之前，好好享受每一分鐘。」關谷拉他起來。

「這和裁縫有半毛錢關係嗎？」展博徹底暈了。

一菲給大家重新布置了任務，加上暴力威脅，大家都拼了命地行動起來。美嘉和小賢找來工具，一番雞飛狗跳，落得衣衫襤褸，終於成功給狗洗胃，拿回戒指。關谷和悠悠找到大師兄杜俊，人肉照相機，分分鐘出素描畫，能當照相機使。小黑撬開了門，子喬換回了頭紗。

「因為，我害怕。如果你真的決定做一個旅行家、一個設計師呢？如果你真的適應義大利的生活了呢？」

一個小時后，大家聚齊，一菲激動地說：「太好了，終於一切就緒了！還等什麼？快把女主角叫下來吧！」

「至少三年……菲菲，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展博為了我放棄他原本的人生計劃，是不是太不公平了……這一次，我想自己去。」

老闆開始給他量尺寸，展博拿出筆記本說：「師傅，您先教我說幾句簡單的常用語吧。」

展博思考了一會，振作地說：「對，這不是我和宛瑜的結局，絕對不是！」

悠悠和美嘉穿著婚紗出來，互相假裝激動地大叫，一菲和宛瑜也跟著大叫。

「我覺得還缺了一點。」

到了預定時間，一菲和展博坐在客廳沙發上，吃著蛋餅，悠悠抱著婚紗包裝袋進來。

「還有那家關燈吃飯的餐廳，我們每次路過你都說要去試試。你擔心會吃到鼻孔里。」宛瑜停頓，回憶起美嘉和悠悠試婚紗的場景，有些心動，「那套婚紗，我想為你穿一次，哪怕就拍一張照片都好。」

「為什麼？」

一菲關切地看著她，「宛瑜，展博是我弟弟，但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這件事……也許只能由你們自己決定。」

一菲洒脫狀揮手，「行了，啥也別說了，你都敬我了，我只能祝福你們了。對了，你打算去多久？」

三人連忙換一個誇張pose，展現西裝，展博灌酒，「行了，我看到你們的西裝了，帥死了。」

「我們本來以為會去義大利參ｒeaｄ.９9cｓw.coｍ加你們婚禮的，可惜現在用不到了。」子喬坐下來，奪過酒杯，「展博，我們很理解你現在的處境，可是非要鬧到分手這麼大嗎？and為什麼非要是現在分手？」

「啊？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你能從頭說起嗎？」

「乍一看像鴕鳥，而且還掉毛。」一菲翻白眼。

「我知道，我也捨不得你們，不過我必須這麼做。」宛瑜低下頭。

「一菲！我來報到了。」

關谷抬頭挺胸，「斯過意~我真是帥呆了！」

但到了店裡之後，老闆表示自己很忙，想諮詢義大利移民，除非先買套西裝。

「東西呢？」

一菲知道展博不僅沒有向宛瑜求婚，兩人還要一起去米蘭之後，就想方設法讓他們改變心意，並且鼓動大家幫忙。

一菲微笑著說：「親愛的，你已經很獨立了。」

「太好了。」展博回來坐下，鼓掌。

展博顫抖著拿起信，上面寫著：

「那你為什麼還坐在這裏，你真的要接受這麼爛的結局？」

宛瑜點頭，一菲趁熱打鐵，「女人嘛，看到婚紗總會有點心動的。這是一輩子最美麗的時刻，抓住它，不要克制自己。」

美嘉找到服務員，要求試試櫥窗里的，對方微笑著：「不好意思，無意冒犯，那些都不在兩位的承受範圍之內，要不，你們再挑挑？有事再叫我。」

一菲擺了擺手說：「小事，小事。」

「我……不知道。」

沉默了一會，展博懸著筆問：「還有沒有正常一點的？」

展博呆住，子喬挪到角落裡看天，小賢摸著衣服說：「拜託，那您除了會做義大利西裝以外還會什麼？」

「我聯繫小黑，找到拍照的場地了。」子喬進來，「唯一的問題是，那個攝影棚今天沒人值班，小黑正在撬鎖。等他搞定了就來接我們。」

「對不起大家，是我突然心血來潮，其實穿上它，我的願望已經達成了。謝謝你們。」

「你保證這一切不會發生，別說不知道！說你保證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展博激動地叫喊。

「很簡單，我們自己來——DIY。」一菲坐下架起腿，霸氣十足，「現在分配任務！悠悠，你負責去店裡把婚紗拿來。美嘉，展博的求婚戒指還在上次那家餐廳，你去贖回來，為了保證這次不開錯路——打車去！曾小賢、關谷，你們負責幫我找最好的攝影師和燈光師。子喬，你去搞定攝影棚。記住明天上午10點驗收，這不是演習，重複，這不是演習！GoGoGo！」

「這些事情只關乎我個人，你沒有必要為我付出那麼大代價。」宛瑜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展博，你一直都是我的依賴，就像我爸爸對我的意義，可你不必每一件事都陪我去做。」

「什麼叫精神上，我肉體上也願意支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