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麼話，我以前不相信你不支持你嗎？你要乾的哪一件事情我沒有支持？」

阿莉吉亞站在門口問：「吃榴槤？」

得到了七叔的理解和支持，肇慶有了底，他再次來到布朗公寓，和這個自己過去憎恨的人商量著合作計劃。

「你最好和肇興商量一下再動錢。」簡阿七為難地說，「今天有兩筆款子收進來了，大概有個六七萬吧。」

陶舒燕關心地問學校的籌備情況。簡陽春把端文放下，起身回書房去拿規劃圖。

當晚肇慶給舒燕寫了一封信，道出了自己此時的心情：

「飯什麼店啊。我心裏煩，出來溜達溜達就到你這了，你請我喝杯酒、吃碗面總不過分吧。」

「嗨……你公公你還不知道，就信中醫！不吃西藥！」阿三也勸過多次了，沒用。

「噢噢噢……到家嘍……」

簡阿三在下船的人群中看見陶舒燕，趕緊迎了過來：「舒燕，辛苦啦！」

這時，冼致富帶著刀疤臉和老賈走了出來，他不慌不忙地揮手示意安靜，清了清嗓子，說：「諸位同胞！我知道各位的來意，很抱歉。事情突然，但是事出有因，還讓我慢慢說來！為什麼解散商會呢？是因為我們的商會裡有一隻大蛀蟲，他千方百計想方設法地從商會的每一個機會每一個角落裡摳錢。表面上他是正人君子，實際上是打著愛國華僑的旗號，坑蒙拐騙，打著給國內革命募捐的旗幟，騙了多少僑商的憐憫！前些日子，諸位也看報紙了。我收購了一個漢代的狻猊，想在拍賣會拍個好價錢，賺來的錢捐給咱們商會。可是，有人在拍賣會之前向我出低價想買。我沒賣，於是這個人就設計把報社記者到國寶狻猊，統統詆毀了一遍。結果呢，狻猊流拍了。我想給各位的見面禮就這樣泡湯了。這個人，現在就在這裏，簡肇慶！」

阿伍決定和阿炳去馬六甲分發，那兒他們熟悉。

「簡肇慶真是越來越膽大了，做生意都做得想跟你分一碗羹？」冼致富聽了也不能不佩服，「布朗先生，他簡肇慶安的什麼心，您還看不出來？那是想借您的產業，幫自己多撈一筆錢呢。」

爭論的結果，簡肇慶的股份從百分之三十讓到百分之五。簡阿七提醒肇慶，賬面上的錢不多了。

「三叔，我公公婆婆身體都好吧？」

簡肇慶費盡口舌才脫身。不想快到銀行時，發現銀行門口也堵了不少人，只好轉身走開了。離開時，隱約聽到銀行門口的人高呼：「讓簡肇慶從商會滾出去，留住商會！」

「榴槤啊！」

「那你怎麼就過不去和布朗合作心裏這個坎兒呢？你也看到了，我聯合了幾十家銀行簽署了集資協議，這筆資金的注人讓布朗擴大了生產規模，增加了用工需求，我們的協議里寫得明明白白只用華工只用華工，我就不明白你怎麼就不能接受。」

落座客廳后，簡肇慶說明了來意。

簡肇慶把門一關，臉上的笑立刻收斂起來。他把榴槤一放：「請簡襄理來我辦公室。」簡肇慶三步並作兩步上了銀行的樓梯。

簡肇慶搖不車窗，買了份報紙。

簡阿三拉過文文：「想叔公沒有？」

簡肇慶聞訊趕到了冼致富的公館門前，不少僑商擠在那議論紛紛：

「簡肇慶……給我們個交代……對，不說不能走！」有人看見了他。

「家裡的汽車上個月賣掉了，你公公不是正在弄學校嗎？需要錢。所以只能臨時租個車。也該read.99csw.com來了，咱再等等。」簡阿三焦急地看著遠處。

簡陽春笑了：「你就讓你阿媽做吧，我也沾沾光。你們不來啊，她才不給我做這麼多好吃的呢。」簡陽春起身端起酒杯，「來，一起喝一杯。歡迎舒燕，歡迎簡端文！」

簡肇興看著簡肇慶：「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人為了嗟來之食，就可以不要尊嚴，不要氣節了？」

「董事長，外面的人喊了一上午了。」

簡阿三上來解圍：「趕緊進屋吧，站在外邊幹嗎啊，都到家了。」

「肇慶，你是銀行董事長，董事長的職責是什麼？對每一個董事負責，對銀行資金的安全運轉負責。咱們捐錢打點送禮幹什麼我都是支持你的。因為我知道，你乾的是好事兒，是正事兒，我必須支持你。」

簡陽春感嘆道：「孩子長得快啊，一年一變樣。我們再寶刀不老，也得把位子讓給你們年輕人啊。肇慶和肇興把銀行經營得這麼好，我真是高興。」

「文文，不許亂說。」舒燕制止著。

雅蘭拿出一個簸籮，裏面裝滿了大紅棗：「來來。這是你阿爸的朋友從北邊帶來的。在人家那兒不算個物件，到這兒來，成了稀罕物了。」

「哇，密斯特簡你太會夸人了。你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我都快趕不上你了。」布朗顯得挺高興。

「那您怎麼答應他的啊？」

「阿泰要在多好啊。指不定給你又出什麼主意呢。」鄺秋菊回頭看了看唐阿泰的牌位。

「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要求給工人漲兩次工資，這個太不合理。」布朗不同意。

簡肇慶忙說：「這一次更是好事兒！我知道你討厭布朗，因為他是個洋人，因為他曾經是我當豬仔時的大老闆，因為他現在在南洋依權仗勢剝削工人。可是大哥，你看看，你出去看看，整個南洋有多少中國人沒有飯吃，有多少中國人下南洋來闖蕩沒有生計活不下去，又有多少人是多麼需要一個生存的機會哪怕是只給飯吃呢。國內，現在天天打仗，這幫當年和我們一樣下南洋闖蕩的人，現在淪落到這種地步，想回國都回不去，因為回去可能連活的機會都沒有了。咱們能做的，就是拉他們一把。」

「錢你動了，合同你簽了，布朗你也合作了，我也沒用了。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廣惠銀行的總經理。你就一統江湖，自己說了算吧。」

布朗叼著雪茄迎了過來：「哇……好久不見，密斯特簡！」

簡肇興盯住阿弟：「你這樣做只能讓布朗的生意越做越大。布朗拿著錢和冼致富在一起走私軍火，販賣來的軍火都送到國內給軍閥裝備使用。你在幹什麼你知道嗎？你是捐給革命嗎？你是變相地給軍閥輸送軍火呢！」

「你不用說了。廣惠錫礦是怎麼來的你最知道，不能抵押，這是一；二，和布朗合作，萬萬不可！我們就是不賺錢，也不能和這個吸血鬼為伍。你以前幹什麼我都支持你，錢不夠我拆借都一定要幫你頂上去。這次，沒商量。」簡肇興起身走了出去。

簡端文也端起杯子：「歡迎爺爺奶奶！歡迎叔公！」

布朗是聰明人，他是有錢就賺的主兒，簡肇慶找他合作他是不會拒絕的。不過他也不想得罪冼致富，簡肇慶一離開，他就來到冼致富的公館。他是和冼致富打招呼來了。

「聽你這麼一說，我覺著也是。你平時出門都是車進車出的，很多犄https://read.99csw.com角旮旯的地方你去不到。最近一年來，我也看到了很多南洋的華工窘迫的生活。咱們的錫礦，每天主動要求來挖礦的就不下四五十。其實目的很簡單，就是國內回不去，在南洋又沒法生存。」他有些明白肇慶的做法了。

鄺秋菊給他倒了水：「我都聽說了，商會解散，冼致富肯定嫁禍給你了吧。你可以慢慢向那些人解釋啊。再說了，這年月人人都自保，誰管別人死活呢？商會就這麼重要嗎？」

「你們中國有句俗話叫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既然要談，我就聽著。反正是我開條件。當年他爸爸為了找他，從來就沒給過我一個笑臉。還恐嚇要搞垮我的企業。哼哼，把我這兒當成什麼了？鈔票印刷廠？」

簡家圍屋好久沒有這樣喜慶的氣氛了，簡陽春和雅蘭相互攙扶著來到圍屋門接孫子。端文撲了過來：「爺爺……奶奶……」

「咱們跟布朗分的紅利呢。」簡肇慶問。

「紅利？你前後讓股讓了三次，咱們現在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了。你不能再讓下去了。華工在布朗那兒賺得越多，你就賠得越多！」簡阿七也著急了。

陶舒燕的眼圈紅了，她追上兒子，回艙提了行李走下船。

「他們的工作量大，效益提高了啊，漲工資是應該的。」

「為什麼行不通？是因為銀行沒有錢了嗎？這我知道。正是因為咱們拿不出錢才要跟布朗合作。咱們銀行做的都是紙上的生意，錢一進一出就是生意。可是布朗在南洋有實業啊，有實業就意味著有就業機會，有就業機會就可以給華僑們找到生活下去的路子。咱們把廣惠錫礦抵押給他，布朗賺錢咱們分紅，有了錢就可以支持國內革命。大哥，北伐就要開始了，國內正是最需要錢的時候。」肇慶堅持著。

「我完全可以聘請更廉價的勞動力，而不是讓你的中國兄弟來賺我更多的錢。」

簡肇興聽了阿弟的計劃搖了搖頭。

「我覺著，你應該和布朗合作。人到哪一步就說哪一步的話。當年咱們在錫礦，我嫂子不是還經營過地皮丁管轄的阿壠店嗎？不也是為了活下去嗎？」

簡陽春拿著紙筆仔細地記著：「說得好！繼續。」

簡肇興提高了聲音：「可你也不能為了給他們飯吃就沒有了尊嚴，沒有了氣節！」

簡陽春有些沉重，辦學校就是為了讓更多人覺悟。軍閥混戰這麼多年，教育被摧殘得凋零至極，很多學校不是被飛機炸了就是停課不上了。泱泱大中國，難道還放不下一張課桌嗎？

「真是樹大招風，都沖我來了。有些時候，我真的就不想幹了，真的！我真的沒必要管他們。」簡肇慶看了看鄺秋菊。

中午飯肇慶是在阿容店吃的。從秋菊那出來，他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阿莉吉亞和容鐵鑄開的小店，心情不好的時候，這些往日的好兄弟好朋友就覺得格外的親。

「對！沒有錢他們就沒了希望！阿哥，你怎麼這麼固執！」

布朗聽后笑了起來：「密斯特簡有如此美意，我自然會慎重考慮。我會好好想一想，拿出一個合作方案。廣惠銀行嘛，我的老朋友了。」

簡肇慶笑了。他也就是發發牢騷。哪能真不管啊。

一上午了，很多人還站在廣惠銀行門外不走，簡肇慶拎著榴槤走了過來，目不斜視，徑直走到門口。

「你阿爸天天鼓弄那幾張寶貝圖紙。吃飯，先吃飯，吃完了你們爺倆再看九九藏書！」雅蘭招呼著大家。

簡阿七推門進來，看見簡肇慶微笑地看著自己有些奇怪：「這麼鬧，你還有心笑。」

冼致富和布朗心照不宣地笑了。

簡肇興為此和肇慶發生了衝突。

「你盯著我看什麼啊。我臉上又沒有冼致富。」

陶舒燕和兒子還有一些中國旅客站在客輪甲板上，陶舒燕看見了碼頭。她有些激動：「快，文文，回船艙拿行李。到家了！」

簡肇慶不能回銀行，只好去了潮汕茶餐廳。

「大家都是明眼人，你讓各位同胞給個說法。由於你的厚顏無恥胡作非為打著商會的旗號到處行騙，你們在場的有多少人沒有給他所謂的支持革命捐過錢？嗯，不少吧？商務司勒令我們解散商會，我有什麼辦法。諸位，你們慢慢聊吧。我無能為力。」冼致富說完進去關上了大門。他本來打算讓商戶到簡肇慶家門口鬧呢。這倒好，就地正法了。

端文咬了一口：「啊……好甜啊！」

簡肇慶遞過一盒雪茄：「我託人從古巴專門帶來的，高希霸頂級雪茄嗎嘟嚕，希望你喜歡。」

接到電報，簡阿三來碼頭接舒燕。碼頭上人不多，但到處都是反戰的標語。

「對對對，進屋進屋進屋……」簡陽春抱著端文頭裡走了。

簡阿七站了起來：「你什麼都別說了，我給你拿支票去。」

很快，又一批傳單印好了，朱瑾一邊看著一邊囑咐搬運傳單的阿伍，多派些人，多發一些地方。坐汽車一天能打個來回的地方也要去人。

「有了商會就等於有了官方的承認，加人商會就可以享受很多政策上的優惠，跟外國人做起生意來門面也大很多。只要你有資格加人商會了，就說明你的公司達到了一定的規模。」

簡肇慶和布朗在合作文件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好好，你要再不來啊，你阿媽就該跑碼頭等你去了。」陽春高興地說。

「就是啊，一點動靜都沒有，說解散就解散。」「沒了官方承認的商會，咱們的稅率就得上調啊。」「本來生意就不好做，又來這麼一出！」

「行了。這筆錢，除了我，誰都不能動。」

簡肇慶轉身沖大家笑了笑：「諸位，我手裡是什麼？」

「大哥！什麼是尊嚴？起碼目前來講，尊嚴就是為了生存下去，到達最後的勝利而暫時妥協！人都餓死了，就有尊嚴了？」

簡肇慶同布朗合作才一個月，兩個人就發生了分歧。

「大哥，你總得相信我一次吧。」

「好啊好啊，你等著，我去買，馬上就開飯啊，馬上。」容鐵鑄從柜上拿了點兒錢，風風火火跑開了。簡肇慶忽然覺著輕鬆了很多，四下打量著水果店。

「什麼意思啊？這不是說咱們香臭不分嗎？」有人回過味兒。人們又嚷嚷起來。

簡肇慶堅持著：「可我必須這麼做，因為我是中國人。」

簡肇慶頭也不回：「讓他們接著喊吧。」

「你婆婆還行，就是眼睛花得厲害了。你公公腰不太好，老風濕了，看了好多大夫，總也不見好。」

「你阿爸啊，天天念叨著，什麼時候回來啊，什麼時候回來啊，趕緊回來幫我弄學校啊……」雅蘭接過話。

雅蘭看著兒媳：「舒燕啊，你又瘦了。怎麼，肇慶又欺負你了啊？」

簡肇慶緩了緩語氣，說：「大哥，咱們現在不談氣節，咱們談生存。我們如果現在有辦法能讓這些可憐的中國同胞先生存下去，委曲求全，有什麼不妥呢？咱們銀行需要發展需要生存https://read.99csw.com一樣面臨錢的問題，有錢不賺，何必呢？」

簡肇慶失望地坐在椅子上。

陶舒燕走上前：「阿爸阿媽，你們身體好啊？」

「隨你怎麼說。我只能說，眼下沒有任何事情比得過讓南洋的僑胞能先生存下去更重要。布朗用賺來的錢幹什麼我管不了。我只知道我賺來的錢，捐給了革命！原來你是這麼理解的……好好……我接受你的辭呈！」簡肇慶無奈轉過臉。

簡肇慶指著攤子：「最大的，我要了！給夠秤啊！」

「賬面上還有多少錢可以用？」

人群一下炸開了鍋。

簡陽春高興地放下筆：「哎呀，舒燕，你回來真是幫了我大忙了。這個提議非常好，咱們是不能光教書本上的，也得聯繫實際告訴孩子們，我們現在生活得不太平是為什麼，該怎麼做。」

阿莉吉亞被逗樂了。

「我說它是菠蘿，你們信嗎？」

「親愛的，你知道嗎？我到今天，忽然發現最能讓我清醒、讓我保持戰鬥力的，是我那些出生入死的朋友，還有素不相識、支持我的好心人。儘管話語很簡單，吃的飯菜很簡單，可是，我卻嘗到了實實在在的人情味。人情味兒，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味道了吧。等你回來的時候，你的夫君可能是個大富翁，也可能是個窮光蛋。萬一真遭此不幸，我們就在容鐵鑄家旁邊開個店，賣鮮花，賣各種顏色的鮮花。賣不出去，就都給你戴上……我希望可以早日給你一個充滿鮮花、陽光和彩色的生活！」

「我不管他是什麼人，只要他能賺錢，起碼現在就是個有用的人。我這樣做不是為自己啊。大哥……」

簡肇興聽說肇慶去找了布朗很生氣，話都不想和肇慶說了，見了他起身就往外走。簡肇慶攔住簡肇興：「大哥，你就聽我一次行不行，起碼讓我把話說完。」

「我不跟你爭論。我不能引狼入室招惹一個臭名昭著的布朗成為廣惠銀行的合作夥伴。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廣惠銀行的支出，如果有一分錢流到布朗那兒。我就辭職回國！」簡肇興說完起身出門，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你還是先關心一下商會吧。」

「是啊！沒準會跑到冼致富家門口，指著門喊『冼致富，你給本少爺出來！』」

「那好，咱們一言為定。我等您的好消息！」簡肇慶起身，「告辭。」

黑色轎車停在了布朗公寓門前。他沒有聽從阿哥的勸阻。

大家都樂了。

「好久不見！布朗先生越來越年輕了，十年前見您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

「我是商人，無所謂，有利潤就OK。你不一樣。冼老闆做事還是心狠手辣，從來不計較代價，只看結果！」

「我要和我的大仇人，錫礦的舊老闆布朗合作了。不為別的，就為了能給華工們提供多一些的工作崗位，讓他們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我也就算沒白頂著叛徒的名字忙活一場。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告訴你！或許，真的，就是想你了吧！舒燕，我親愛的，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你我此刻的心情。從過年到現在，我一直感覺新加坡的天是灰色的。可是今天，就在此刻，我發現它居然變成了彩色。儘管樓下還有一幫子人在叫罵著我的名字……

簡肇慶站在人群中面不改色地說：「冼致富！你真不知道天下還有羞恥二字。」

端文快嘴：「爸爸和媽媽吵架！」

「聽七叔一句勸，你們哥倆別搞得劍拔弩張的，這不讓我為難嗎？」

「我覺著https://read.99csw.com是個好方法，可是行不通。目前的流動資金，勉強夠維持運營，要是出這麼大一筆錢，恐怕……」

大家都被逗樂了。

大家不知道簡肇慶的話什麼意思，簡肇慶笑了笑，進門了。

一通說笑后，簡肇慶心情好了許多。

「按說做生意的都是聰明人。他們怎麼就沒看出誰好誰壞，誰是假仗義誰是故意挑事兒呢？肇慶大哥，舒燕姐不在你身邊，你可得照顧好自己，別為這種事著急上火氣著自己。」

吃了飯，簡陽春戴上花鏡，拿著幾張圖紙和一些課程設置，和舒燕研究起來。陶舒燕仔細地看著每一張紙和計劃表。

「肇慶！你說什麼？你為了賺錢，連布朗都要利用？」簡肇興生氣了。

「我讓他回家等信兒。我是先來跟你說一聲兒，萬一真是合作成了，你可別怪我。」冼致富哈哈大笑起來：「就他那點錢，恐怕入股都不夠級別吧！」

《唐山報》被查封后，朱瑾不想再連累鄺家兄妹，她讓關鍵把油印機和一些設備搬回了晚晴園：「咱們已經給人家添了一次麻煩，就別再來第二次了。秋菊腰上的傷還沒好。如果能堅持，還做繪圖的工作。北伐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把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告訴所有的華僑！」

「我從南洋給寄的葯呢，管用么？」

「三叔，您還親自過來，這麼遠的路。文文，快叫叔公！」

豐盛的菜擺了一桌子，雅蘭又端著一條魚進門。陶舒燕接過來：「阿媽，菜太多了，吃不完。」

「想！」端文在簡阿三臉上親了一口，蹦蹦跳跳地往前面跑了，「哦……回家嘍……」

「肇慶可是稀客，中午不能走，留家裡吃飯。不在這吃去飯店也行。」容鐵鑄高興極了。

新加坡街道上，報童拿著報紙叫賣著：「哎看報看報看報……國民黨陸軍軍官學校黃埔軍校第一批學員人學。孫中山兼任軍校總理，蔣介石出任校長……看報看報……」

簡肇慶誠懇地說：「七叔，您放心！我不會讓您為難的。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下決心做一件大事了。七叔，幫幫我吧！跟布朗合作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他向簡阿七講了自己的理由，末了說，「我有足夠的理由，將來也會得到我阿爸足夠的理解。」

「說到底就是錢！我簡直不認識你了。」

簡肇慶看著七叔說：「所以，我認為這個時候不應該融進狹隘的個人感情。如果沒有這些南洋同胞的窘迫，我簡肇慶死也不可能跟布朗合作。可是，只要有一線希望拯救這些可憐的同胞，我就得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就算不成功，我也認了，起碼我努力了。」

簡陽春高興地抱起端文：「好孫子！想死爺爺了。」

「我覺著，每周應該把體育課增加一節，身體好才是最重要的。咱們招收的都是小學生，應該從小教育他們打好身體的底子。」

簡阿七站在緊閉的門裡，不知道肇慶這是得罪誰了。簡肇興陰著臉：「七叔，從今天開始，銀行支出錢，沒有我的簽字，絕對不能放款！」看到阿七有些為難，簡肇興又說，「這是我替我父親做的決定，有任何問題，我負責。您就聽我的吧。咱們銀行經不住折騰了。」

陶舒燕又想了一下：「現有的課程我看都沒有問題。我想能不能加一堂愛國教育課。告訴他們我們的祖國目前正在經歷什麼，我們需要做什麼，將來能幹什麼，怎樣才能讓祖國強大起來。教材隨時更新，讓他們從小就有危機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