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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淮海大決戰,中原逐鹿總結局 第十五章 圍殲黃維,中原逐鹿以我軍的勝利告終

第三卷 淮海大決戰,中原逐鹿總結局

第十五章 圍殲黃維,中原逐鹿以我軍的勝利告終

黃維被圍困在以雙堆集為中心的狹小地區后,立即把他手下的兩個主力團,擺在兵團部的東南角上。11師23團,即所謂的「老虎團」,擺在兵團部大門口——大王莊、尖谷堆一線;18師54團,即所謂「威武團」,擺在兵團部左翼——金庄以南。兩個團距兵團部都只有兩里路左右,是黃維賴以保駕的「近衛軍」。
「屍體在哪裡?」
「天曉得!」覃道善又是一笑,「85軍吳紹周聽說也沒跑掉。14軍也完了。」
奉命擔任突擊任務的是曾經在奪取襄陽城戰鬥中立下赫赫戰功的「襄陽營」。總攻前,團首長一再交代說:「這是條惡虎,要把刀磨快些!……你們是突破襄陽的特功營,是中原野戰軍的一個代表隊。」
在收容所里,楊伯濤見到了10軍軍長覃道善。他不覺又來了氣,沖覃道善嚷嚷:「說好了統一行動的,他們怎麼先跑了?」
開道的坦克出發了。黃維的坦克緊緊跟上,後面是胡璉。
旅長吳忠遂決定改於次日黃昏,以59團第1營為突擊隊,對小馬庄實施第二次攻擊。
「快捉俘虜!快捉黃維!」
最後一個地堡里,有七八個人一出來便喊起來:「歡迎解放軍!要不然我們就困死了,你們救了我們。」
衝到最前面的1連3排打退敵人兩次反撲后,排長王思和幾個班長都負傷了,衝擊時帶的幾籃子手榴彈也都打完了,全排只剩下劉乃江、庄金風、李正全3個人。襄陽解放過來的李正全說:「我們3個人是3個班的,應該有個頭才好,我提議老同志劉乃江當組長。」
黃維高興地笑了,順手拿起瓶酒,俠義十足地說:「老同學,你這個開路先鋒擔子很重,來來來,這瓶白蘭地藏之久矣,一直沒捨得喝,現在我敬你一杯,祝你成功!」他轉身對副參謀長韋鎮福說:「你們是六期同班同學吧?來,為我們黃埔的光榮,你也敬一杯!」
這是用電話下達的一竿子到底的命令。
胡璉從天上降下來,從地面逃回,雖然名噪一時,到底無補於大局,丟下了10餘萬將士,帶回去的只是一副重創的身體(據說醫生從胡璉後背取出了32塊彈片)。蔣緯國在撤離徐蚌前線時,說了一番頗有見地的話:「我們盡人力以聽天命。這樣的大戰關係國家存亡,絕非少數人勇敢犧牲即能挽回戰局的。」
轟隆隆加足馬力,坦克衝上了往西南方向去的道路。濃霧中胡璉的坦克一閃,沿東西南方的道路急馳而去。
那記者也火了:「你代表什麼國家民族?你只代表封建官僚!代表資產階級!」
西北方黃維兵團部上空響起了鞭炮似的槍聲。立刻,那裡響起鞭炮一樣的槍聲,裏面隱約夾雜著敵人的喊叫:「把共軍趕出去!」
12月8日,四縱部隊發起攻擊沈庄戰鬥,以四縱22旅66團為中央突擊隊,由沈庄東北角的出擊溝分兩路實施鉗形突擊,會合左翼突擊隊的10旅29團,消滅沈庄東半部的敵人。以10旅29團為左翼突擊隊,由東西分兩路實施鉗形突擊,北路直插沈庄村內,南路(1個營)攻擊沈庄東南角的敵野戰集團工事,與中央突擊隊會合,協同消滅沈庄東半部敵人。以30團分兩路在東南角實施鉗形突擊,一路沿村向西發展,與右翼突擊隊會合,消滅沈庄西半部敵人。一路在村外向西南與迂迴部隊會合,以完成對沈庄的四面合圍。並派出1個連,向沈莊子東南敵14軍85師255團把守的楊園子方向警戒,保證我左側后的安全。以四縱13旅38團為右翼突擊隊,分兩路由西北角實施鉗形突擊。一路向村西突擊,會合從東面突擊的部隊消滅村西敵人。一路由村西向村南迂迴,與村東南迂迴的10旅30團(欠1個連)會合,以完成對沈庄敵人的四面合圍。另以22旅65團的1/3兵力,由右翼突擊隊的右側村外,直插村西南,以堵擊可能由沈庄突圍逃竄或由其他方面增援的敵人。
楊振海揣著王近山繪的地圖回到110師師部,已經是27日凌晨。還有兩個小時就要出發了。那時候,就像說書人念的:等閑識得春風面,四郎原是月中人。但這會兒廖運周有些寂寞難耐,覺得這時間分分秒秒都拉長了間隔距離。他又一次向黃維的兵團部走去,一是為了消遣時間,二是為了再給黃維吃顆定心丸。他摸透了黃維的脾氣:書獃子,輕易不懷疑人。
中野六縱陣地前沿,王近山立在掩體里,這個打起仗來既有拼老命的瘋勁又有遇事不慌的穩勁的解放軍將領,這會兒緊張得腿肚子直轉筋。
戰士們有的開汽車,有的推坦克,有的拖大炮,有的收拾武器,有的運送敵人的傷兵。那些裝著勝利品的汽車到處驅馳,射出耀眼的白光,如同百條探照燈光,交叉輻射,把方圓數十里照得如同白晝。
機槍4班旋風般佔了對面一個小墳包。班長朱雲按住機槍猛掃。剎那間,旁邊一個已經倒塌了的地堡的火力也復活了。敵人的縱深炮火嚴密封鎖著後續部隊的運動道路。就在這緊急時刻,1連3排長王震帶著部隊從突破口右側的一個小缺口插了進去。1連2排把「飛雷」搬來,一聲巨響,敵人的地堡炸飛了。
據俘虜說:「戴鋼盔的是黃維的警衛團。」黃維聽說「老虎團」丟了陣地,氣得把電話機摔碎了,用手槍指著他的警衛團長說:「馬上把陣地奪回來!」結果,警衛團來了兩個營,跑回去的還不到1個連。
同時兼任偵察連副連長的楊振海,便衣行動慣了,他很順利地進入了我解放軍陣地。當他來到中野六縱司令部,見到值班參謀老熟人武英時,不禁大喊起來:「老夥計,原來是你呀!」
這樣稠密的火網,黃維曾吹噓說:「就是老鼠麻雀,也休想從此通過。」
12月6日下午4時30分,萬炮齊轟,大地震動,拉開了全殲第12兵團最後一戰的帷幕。中原野戰軍7個縱隊,加上華野2個縱隊,豫皖蘇獨立旅、陝南第12旅,二三十萬戰士呼喊著「打下黃維,直搗南京,解放全中國」的口號,從四面八方沖向敵人據守的幾個村莊。
西集團,以第三縱隊擔任對馬圍子的攻擊。馬圍子位於雙堆集以北約3公里處,地勢較高,系由3個各有數十戶的小村莊組成,按方位分東、中、西馬圍子。其中中、西馬圍子緊連在一起,東馬圍子相隔較遠。據守馬圍子的敵人是第10軍第18師第52團及第53團的1個營,第9團的兩個營,共1個團又3個營的兵力。其中第53團3營位於東馬圍子,9團的2個營位於中馬圍子,而第52團則全部位於西馬圍子。敵人依託村落,在村裡村外建築了大量暗堡工事,輔以散兵壕、鹿砦、鐵絲網、掩蔽部,並以縱橫交織的交通溝連接起來,構成縱深的面的防禦陣地,進行機動的防禦。
到12日,我西集團第一縱隊完成戰鬥準備。下午4點30分,總攻開始。猛烈的炮火對敵人據點實施破壞射擊。經45分鐘火力準備,將敵獨立防禦工事、地堡設施大部摧毀。1、3營以爆破分隊迅速爆破外壕、鐵絲網等障礙,開路通道,而後以突擊隊分別從西北角和正西同時發起衝鋒,迅速打開突破口攻入敵人陣地,戰至下午6點,終於攻佔了獨立家屋,全殲18師工兵營,保障了7團攻擊小馬庄戰鬥的側翼安全。
「好哇!談談吧。」廖運周剛才的態度已使黃維對他頗有好感。
歷史曾給了機會給黃維。25年前,滿腔救國救民之心的黃維與同鄉方誌敏在南昌旅舍巧會,兩人read•99csw.com結伴而行,同考黃埔,兩人都同榜高中,然而方誌敏卻送走黃維,留在了上海。後來,黃維率部血洗江西紅區,得知方誌敏被捕就義,心中也曾一陣慨嘆,認為方誌敏的選擇錯誤,誤了自己不世之才。在黃維的黃埔一期同學中,還有一個他佩服的,叫陳賡,想不到昔日同窗,今日敵手,他的兵團竟毀在陳賡手下。也許陳賡也在慨嘆黃維的選擇錯誤。可惜了青春時的一腔抱負和一生所學。
「入伍前幹什麼?」「我民國十七年就當小學教員。」
天上,又響起那可怕的聲音:「黃維將軍,現在你們已經無路可走,趕快投降吧!」
梁岱心裏突然一熱,眼淚都快出來了。
20旅旅長楊俊生親自下到部隊進行動員,並和7團團長研究戰鬥具體部署各項事宜,決定以1營擔任主攻,並和1旅長吳忠商量,調來1旅特務連配屬1營作戰。1營以3連為突擊連,同時調1旅迫擊炮加強7團火力。楊俊生還發動群眾,組織火力隊趕製了30個重型發射筒,發射口徑由250毫米增大到300~400毫米,拋射炸藥量由20多斤增加到40多斤。並利用汽油桶製作了幾具特大口徑的發射筒,一次可拋射炸藥200多斤。
庄金風點頭同意。劉乃江挺身而出說:「好!選我當組長我就當。快!把你們手裡的炸藥、手榴彈都給我,我掩護你們去敵人的屍體上取彈藥!」
班、排的建制打亂了,連、排幹部都直接參加了戰鬥。譚笑林命令旁邊的5班戰士王西光,帶領1個班從右側繞到敵人屁股後去。幾分鐘后,敵人後方響起了猛烈的槍聲,正前方的敵人像著了火似的四處亂竄。譚笑林站起來振臂大喊:「同志們,敵人退了,沖啊!」
敵人瘋狂的反撲開始了,傷員不斷從前面抬下來,彈藥不斷從後面送上去,各連的通訊員飛一樣地在指揮所跑進跑出,他們都說:「1連3排和敵人打得最緊。」
11月27日清晨,大霧瀰漫,50米以外看不清人影。廖運周騎著高頭大馬,由中野派來的參謀武英作嚮導,率部離開小馬庄,向西南疾走。
「還干過什麼?」「我當了六年小學教員,一年科員,以後就入伍了。」
為了確保攻擊小馬庄成功,楊勇、蘇振華決定配屬20旅3門山炮,發射筒10具及1旅迫擊炮17門支援作戰。在兵力使用上,以20旅之62團接替59團許庄陣地,歸1旅指揮,負責對平谷堆之敵的防禦,保障攻擊小馬庄作戰的翼側安全。20旅以59團為攻擊隊,由羅庄向小馬庄近迫作業,構築衝鋒出發陣地;58團為旅2 梯隊。7團為總預備隊,位小朱庄、肖庄、馬王莊一帶機動。
頃刻間,上百門大炮發射的炮彈,狂風暴雨般地向敵人傾瀉過去,巨雷般的爆炸聲震得大地發抖。被炸毀的木片、衣物和殘肢,在濃煙中飛舞。眼前敵人的工事成了煙海火龍,連天邊火紅的殘陽都被染得昏暗失色。
乙、陳謝集團務殲沈庄、張圍子、張庄地區之敵;錫聯集團務殲三官廟、馬圍子、玉皇廟、許庄地區之敵;王杜集團務殲雙堆集以南玉皇廟、趙莊及以西前周庄、周庄、宋庄之敵,並各控制上述地區,然後總攻雙堆集,全殲敵人。
黃維的聲音急躁起來:「跟在你們師後面的部隊遭到了密集火力的伏擊,傷亡很大。」
前面隱隱傳來大隊伍行軍的隆隆聲,分辨不出是誰,只覺得天搖地動。接著響了3發槍榴彈。王近山大喝一聲:「趕快回答信號!」
8點30分,縱隊配屬炮群開始對小馬庄實施破壞射擊,同時用發射筒拋射大量炸藥,將敵陣地前沿地堡大部摧毀。
在押解楊伯濤的路上,路過一座木橋,楊伯濤乘人不備猛地跳下去,心想這回可以盡忠了。誰知這枯水季節河淺得根本淹不死人,反弄得他一身污泥,徒增幾分狼狽。「唉!」楊伯濤眼裡湧出了淚花。
大炮抵近到離敵人只有160米,旅長趙蘭田還叫「往前移,一門山炮對準一個地堡」。敵人察覺解放軍的行動,立即用炮火實施干擾。頓時,戰壕前後左右,炮彈就像下雹子似的落下來。空炸的炮彈放出一團團銀白色的火光,把人的眼睛都刺花了。但戰士們顧不上這些,還是奮不顧身地向前運動。
……
解放軍將他帶走了。從他的呢軍裝、紅皮鞋和口袋裡的兩支鋼筆就可以斷定,此人值得一抓。
「等會兒。」陳賡說,「我派個人跟你去,一定要把屍體找出來好好埋葬,立個碑,以便他家裡的人查找。」
經過12兵團其他俘虜辨認,黃維最終只好承認自己的身份。在被俘人員登記表上重新填寫:黃維,陸軍中將,43歲,江西貴溪人。
從他的衣著舉止中,解放軍早就發現破綻,於是有意問道:
當時在東集團四縱隊突擊部隊的馮牧,生動地報道了12月11日據守楊圍子的敵軍14軍在解放軍凌厲攻擊下覆滅的情景:
我東集團及四縱隊還組織了強大的火力來摧擊敵陣地,掩護步兵的突擊。除了進入戰壕的隨伴炮兵以外,以22旅、13旅的山炮分別組成中央火力隊和右翼火力隊,以10旅、12旅的山炮組成左翼火力隊,以華東野戰軍特縱炮3團全部野炮、榴彈炮組成機動火力隊,在沈庄的東面和北面縱深弧線上,設置了6個炮兵陣地,用交叉火力,摧毀敵人在村內和村沿修築的大量地堡。此外,四縱11旅以火力壓制楊圍子守敵14軍85師255團,支援沈庄戰鬥,並速向楊圍子近迫作戰,準備下一步攻殲此處敵軍。東集團其他部隊也奉命以火力壓制鄰近村莊敵人,支援沈庄戰鬥。
至此,蔣軍精銳兵團第12兵團,包括1個兵團部、4個軍部,12萬人馬全部被殲。除黃維外,中將兵團副司令兼85軍軍長吳紹周等27名將級軍官被俘。
梁岱呆住了,緩緩地回過身向陳賡望去。
截至12月2日,總前委判斷,黃維兵團的傷亡和廖運周110師的起義,減員達3萬左右,因此,決心於12月3日起使用預備隊(華野七縱、十三縱)開始進攻。根據敵人的防禦態勢,將圍攻部隊編成3個集團。以第四、第九、第十一縱等3個縱隊為東集團,對沈庄、李圍子、楊圍子及四個楊庄的第14軍殘部及第10軍的75師、114師進攻;以第一、第二縱隊,加上華野第十三縱隊為西集團,對馬圍子、北玉皇廟之敵第10軍18師及18軍、85軍各一部陣地進攻;以第六縱隊(並指揮陝南第12旅)、華野第七縱隊為南集團,向雙堆集及以南的敵人進攻。重點置於東集團。因為攻佔沈庄、楊圍子、楊庄等地后,就可以使敵人的防禦體系殘缺不全,就可以將敵兵團部的核心陣地完全暴露,並使敵人處在東西不過3里的狹長地區,便於我割裂。待東集團已有顯著成效以後,再置重點于南面,直攻雙堆集。
「死了。」梁岱心裏一陣沉重。
坐在坦克里,黃維不覺有了一種安全感。他摸了摸口袋裡的一個瓶子,那裡面有幾十片安眠藥。他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眼裡怎麼會湧出淚花?他不能讓淚珠流出來。他抬起頭。坦克的蓋子還沒蓋上,頭頂上只剩下一個圓圓的天。
有些記述淮海戰役的文章認為,由於黃維指揮失誤,活活地斷送了第12兵團。黃維不服,他向一位採訪他的作家談起那段往事,忿忿地將手指直戳向那位作家,好像是那位作家毀了他的12兵團。
12月6日攻克李圍子、小楊九九藏書庄,7日攻克張圍子后,8日攻擊沈庄時,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沈庄位於黃維兵團的核心陣地雙堆集東北僅約3,500米,是它的前哨陣地。在12月8日攻擊前,我四縱部隊從北面已經由北向南挖好東西互相連貫的兩條蚯蚓形戰溝,直逼敵沈庄陣地北面的前沿,並在最前面的一條橫溝上,向前挖了五條蚯蚓形的出擊溝,每條出擊溝又分成東西兩個出擊口。
3連把敵人擊退後,即和3營乘勝向敵猛追。陣地上的槍聲漸漸稀落下來。譚笑林要通訊班長去告訴副營長:立即把部隊編成搜索小組,逐片逐段地嚴密搜索,不要讓一個敵人漏網。
研究結果,在110師行軍路線的兩側,擺上高粱杆子作為標記。110師官兵一律左臂扎白布條或毛巾。兩軍接觸時,打三發槍榴彈作為聯絡信號,部隊最好在天明前全部通過。
坦克在搖晃,天空在搖晃,那個聲音肯定也在搖晃,外界的一切他已無法聽清,可他覺得那聲音比剛才更響。他直起身子,猛地將蓋子關上。
後來,坦克油料耗盡,駕駛員抬著重傷的胡璉,行行止止,好不容易渡過渦河,找到一輛牛車,扶胡璉躺下,吱吱呀呀地向蚌埠慢吞吞地走去。胡璉僥倖逃脫。
西集團——陳錫聯集團:
當天清晨,營長譚笑林帶著各連連長到前沿看地形。從炮兵觀察鏡里望出去,前面的集團工事外沿,是一堵圍牆。從地勢較高的尖谷堆望出去,見到圍牆裡「米」字形的交通溝和一些露天的重機槍工事。背後,則是成排的炮兵陣地和全無偽裝的坦克,隱約地看到一些暗堡、子母堡,再仔細一看,圍牆上散布著許多小黑點——那是敵人的暗火力點。
各營分多路攻擊,經3小時激戰,全殲小馬庄守敵342團第3營。此時,因58團攻擊獨立家屋敵人的工兵營未果,而左鄰第三縱隊也未攻下馬圍子,佔領小馬庄的突擊部隊處於孤立突出位置,有遭受敵人包圍的危險。在這種情況下,旅長吳忠果斷命令部隊撤出戰鬥。敵人在8日清晨再次佔領了小馬庄。
上百門的炮口向著楊圍子,榴彈炮、野炮、迫擊炮,從兩點半就開始了試射。敵人驚慌了,派了11師1個營和5輛坦克突襲解放軍的交通溝。我解放軍立即開炮阻擊,炮彈一排一排地砸在坦克上,敵人馬上逃了回去。
「陳司令。」
廖運周回到師部,立即召開了中共地下黨的師黨委會議。黃維哪曾想到,這個豪放英武的少將師長,早在10年前即加入中國共產黨。他一直蟄伏在敵人的營壘內,組織力量,等待時機。一年來,鄧小平通過地下聯絡員多次指示他:要積極準備,耐心等待,在最關鍵的時候給敵人以重重一擊。他和他的戰友早就摩拳擦掌,渴望立即回到黨的懷抱。現在,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電台台長是不是共產黨員,尚未找到佐證。但他手下的85軍110師少將師長廖運周的確是共產黨員。1986年11月27日,黃埔同學會在北京召開。當黃埔一期的黃維和黃埔六期生廖運周坐在一起時,黃維暗地裡不住地打量著這位老校友。喜耶悲耶,注滿心頭,思緒又回到突圍那一天的每一個情景。
廖運周回答:「武昌,武昌,我們到了趙莊。」
該團1營連夜搶挖攻擊壕,至7日晚8點,壕伸至敵外壕前沿僅30米處。
他選擇的是西南方向,但他已辨不清方向。
一個年輕的新聞記者採訪他,問他為什麼不投降,他將桌子一拍,大吼起來:「有戰死的烈士,沒有苟且的將軍!我為什麼投降?為了國家民族利益,我要戰鬥到一兵一卒……」
王近山一聽黃維打算以四個師的兵力同時向他這裏突圍,猛一驚,脫口罵了一句:「他媽的。」轉頭對武英說:「快,報告劉鄧首長。」他心想,這個情報不來,明早非捅大漏子不可。
王近山命令出口處兩邊的部隊嚴陣以待。戰士們有的抱緊武器,準備隨時開火,有的忙著搶修工事的麻包。只等廖運周的部隊一過完,就在幾分鐘內嚴密合龍缺口。
1連首先佔領敵前沿一個工事,2連從右翼突入敵交通溝。陣地突破了,營的主力跟著向前運動。譚笑林跑到樹樁前面的墳包下,突然發現一個黑眼裡噴出火舌,就喊一聲:「重機槍!」
12月8日17時整,3個紅色信號彈凌空升起。各路突擊隊同時躍出工事,向當面敵人發起猛烈衝擊。只經過幾分鐘戰鬥,即全部突入敵陣地,並迅速向縱深穿插、迂迴、分割、包圍。

12萬精兵頓作鳥獸散

當夜11點30分,一縱隊集中炮火對小馬庄猛烈轟擊。7團同時使用30個發射筒,在10分鐘內拋射出4,000多斤炸藥,將小馬庄敵人設置的工事、地堡、障礙物等幾乎全部摧毀,房屋多被震塌,工事內的敵人大部被炸死炸傷,震昏震聾。
「到底七十幾元?」「你看我真糊塗,看……姓名職務不符,甘願挨槍斃。」
「放屁!」黃維失去了將軍的文雅,破口大罵,「你胡說八道!」他伸手動腳,似乎要動武似的。
14軍陣地迅速土崩瓦解。14軍少將參謀長梁岱第二次被俘。在往後方押解的路上,梁岱碰上了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
炮火足足轟擊了一個小時。
12月11日夜晚,戰壕里步履匆匆,我軍部隊正在集結。
12月8日15時30分,我東集團發起沈庄戰鬥。強大炮火有序地對敵陣地施行猛烈襲擊,摧毀敵人的前沿工事,為步兵開闢突擊道路。隨後,炮火向縱深延伸,壓制和摧毀敵大小碉堡。我東集團的東面一號、二號炮兵陣地,分向沈庄東北和東南的敵地堡,東北面第三號、第四號炮兵陣地,分向沈庄西北和西南的敵地堡,北面第五號炮兵陣地,分向東北和北面中央敵地堡,西北第六號炮兵陣地,分向東南和西北敵地堡,實施壓制和摧毀的射擊,形成交叉火力網的壯麗景色,把死氣沉沉的敵軍陣地照亮了。
前面出現了一個三岔路口,駕駛員有些猶豫想讓黃維選擇。
覃道善一笑:「夜裡天黑,坦克怎麼行動?他們還不是想在天黑之前突出去。」
在戰鬥中,英雄的戰士奮不顧身。我中央突擊隊22旅66團9連副連長郭小馬,率領著他的分隊衝進了敵人陣地的前沿。敵人頑強抵抗,拚命放射輕重機槍、火焰噴射器,郭小馬左臂負傷,3班長孫文山當即從他的左側跳進敵人交通壕,幾個手榴彈就打得敵人縮作一團,放下武器。
決定突圍的時候,楊伯濤還沉得住氣。有胡璉在,而且他的18軍和胡璉一起突圍,他便覺得有所依靠。楊伯濤對胡璉的依賴、崇拜不僅因為胡璉果敢善戰,更主要的是他對胡璉懷有某種特殊感情。抗戰結束后,國民黨的多數將領發了接收財,可楊伯濤依然故我。胡璉得知楊妻還在漢口租住別人房子生活后,特令軍需官到長沙為楊伯濤買了一棟私房,並派人將楊妻接到長沙。
原來3連沖入突破口后,一直向西北方向猛插。當他們在圍牆角上消火了敵人最後一個地堡時,敵人突然衝到跟前,戰士們立即和敵人展開肉搏戰。譚笑林趕到3連時,正是戰鬥最激烈的時候。3連已用刺刀殺出一條血路,佔領了一段交通壕。幾挺重機槍架在交通溝前沿向敵人猛掃,敵人的信號彈在空中交叉飛舞,狂妄的喊叫聲此起彼伏,相互呼應。
胡璉不敢再走公路了,命駕駛員從田野取捷徑,經會流集直九*九*藏*書奔蚌埠地區。駕駛員怕迷失方向,有些猶豫。胡璉說:「我以星斗判斷方向,你開好了。」
這回可是楊伯濤一廂情願了。胡璉和黃維乘戰車突圍時,根本沒想到通知他楊伯濤。楊伯濤聞訊大驚,急忙和師長尹鍾岳督隊衝殺,試圖鑽隙擠縫混出包圍圈。但是,解放軍的包圍太嚴密了,先頭突圍的部隊一一折轉回來,「繳槍不殺」的吼聲響徹四野,楊伯濤舉目四顧,一片茫然。他絕望地向一條清亮的小河走去。然而,小河卻不願收留他。他走到河心,水才沒到胸部。他從死亡門前悠悠走過,來到彼岸,徒然冷得受不住。他伸手掏槍,槍不知到哪裡去了,手也僵了。他無比懊喪地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嘴裏不停地念叨著:「楊伯濤呀楊伯濤……」
「全完了!」楊伯濤嘆氣的聲音也像下命令一樣響亮。
官兵們從兩邊如巨大的鐵門沉重地推過去,殺聲猛然響起。
敵人又大喊大叫地上來了,黑糊糊的至少也有一個連。劉乃江的手榴彈不偏不斜正落在敵人窩裡,在閃閃火光中,成片的黑影倒下了,隔了好一陣後面的才爬起來。
但他仍是那樣的孤傲、驕橫、冥頑不化。他的黃埔同學、中原野戰軍聯絡部部長楊松育動員12兵團的高級將領們給困在北線的杜聿明、邱清泉、李彌寫勸降信。85軍參謀長陳振威寫好了,讓各位敗將簽名。大家都簽了,就他黃維不簽。
「陳賡!」
陳賡知道熊綬春是黃埔三期的,也知道他那段苦戰滇緬、曾率103師血戰松山,奪下日軍一個個據點,打開滇緬大門的歷史。他覺得熊綬春畢竟還是個人物。
「你表上不是填今年十月才入伍嗎?」「我糊塗,我糊塗……」
隨即,我軍步兵突擊部隊越出戰壕,勇猛地向敵人陣地撲去,並很快突破敵人的前沿。敵人垂死掙扎,甚至使用了看家武器化學炮。三縱3個旅密切協同,鉗形突擊,敵人漸漸不支,敗下陣來。西集團終於取得了攻克馬圍子的全勝。
14軍軍長熊綬春率領他的軍部和10師、85師殘都困守楊圍子,已經好幾天了。全軍上千匹牲口已經大部被打死在外壕里,士兵每天用馬肉果腹,成百的傷兵躺在工事里沒人管。但熊綬春仍舊固執,不接受解放軍的勸降。憑著複雜的工事,憑著四面鏡面一樣平的開闊地,他幻想能支持到援軍到達的一天。但在解放軍面前沒有打不倒的困難,我們用交通溝的辦法改造了平地,又寬又深的交通溝從東面、北面、西面,向敵人的工事伸去。戰士們連夜在飛機轟炸和敵人火力下挖著交通溝,每分鐘都向敵人接近著。一面挖掘,一面戰鬥。到11日中午,楊圍子周圍已經結成了錯綜曲折的交通溝的網,把敵人圍在中間動也動不了。突擊隊安全地進入到敵人面前30米的地方,靜靜地等著出擊的命令。
110師過來了,人人左臂系著白毛巾,成四列縱隊,走在高粱桿線內。他們後面是煙塵飛揚,如洪水湧來的喳喳聲直震耳膜。王近山看著110師全部通過,一聲令下:「封住!」
3次攻擊小馬庄未能取得戰果,縱隊司令員楊勇萬分惱火。為了做好充分準備對小馬庄實施第4次攻擊,楊勇決定從9日開始做三晝夜的準備,搶挖工事,以便一舉拿下小馬庄。
黃維按原定計劃在飛機、大炮、坦克的掩護下,向我南線陣地猛撲過來,結果被狠狠地碰了回去。只第18軍49師從玉庄大營集之線向東南方突圍出去,被我位於羅集的18旅派52、54團追擊,大部殲滅于大營集等地,殘部南竄被我地方部隊全殲于太平第地區。黃維在報話機里最終喚不到廖運周了。他的「四個師齊頭並進向南突圍」的計劃,就這樣被徹底粉碎了。接著,他聽到《廖運周將軍給毛主席、朱總司令的致敬電》以及《廖運周將軍告第十二兵團官兵起義書》。
進入突破口的3個步兵連,分成幾個箭頭同時向縱深穿插。剛被炮火震昏了的敵人清醒過來,依託殘破的地堡繼續頑抗。到處是槍聲和爆破聲。
全縱隊的一切人員都動起來,全縱隊的一切炮火都集中起來。「華野」派來支援的榴彈炮也進入了陣地。
5點45分,衝擊的時刻到了!兩紅一綠的信號彈騰空而起,1、2連的戰士飛一樣地沖向敵人。營長譚笑林向左邊一看,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串串人影賽跑似的奔向敵人。友鄰「洛陽營」同時發起衝擊了!
1948年12月3日,劉伯承、陳毅、鄧小平向軍委報告總攻計劃:
敵人的飛機大概被這壯麗的場面嚇昏了,拖著微弱的光亮,無聲無息地在夜空中盤旋。
我西集團攻擊馬圍子的戰鬥,12月6日就開始了,戰鬥到10日,只殲滅了部分敵人,沒有取得突破性進展。西集團遂決定12月11日再次發起攻擊。攻擊發起前,縱隊司令員陳錫聯來到突擊部隊,進行總攻動員,他說:「這一回傾家蕩產和他干!」
12月6日,在多次勸降無效后,我解放軍向黃維兵團發起總攻。當晚,南集團的六縱隊奪下李家樓,殲敵第23師之第69團。3天以後,「口袋」越收越緊,黃維兵團的全部陣地已經所剩無幾。突出在金庄以南的「威武團」陣地,已完全暴露在南集團的矛頭之前,這是黃維東南角上唯一的據點了。
「走!」黃維大吼一聲。
6日拂曉,平谷堆之敵乘我62團3營接防之際,以兩個連突擊許庄。旅長楊俊生指揮63團擊敗敵人進攻。敵人繼以猛烈炮火轟擊許庄,並出動4輛坦克掩護一個步兵營向62團3營陣地連續衝鋒,妄圖突圍。3營頑強阻擊,子彈打光了,部隊傷亡嚴重,8連僅剩一個排,9連僅剩連長、指導員等3人。在這危急時刻,指戰員們仍以手榴彈、刺刀與敵人拼殺,一直堅持到黃昏,給敵人以大量殺傷,一直堅持到總攻發起。
這一天,正是38年前的11月27日……
譚笑林感到問題嚴重,立即跟著通訊員向3連跑去。

一杆子插到底的命令

北小馬庄位於雙堆集以北3公里處,是敵人的重要據點,由敵10軍18師之342團第3營防守。敵人以村落和小村莊為基點,利用有利地形構成堅固支撐點,每個支撐點均以若干個子母堡群組成。該據點陣地與葛庄、大王莊陣地互相屏顧,成掎角之勢。我若奪取小馬庄,即可進一步奪取葛庄、大王莊,向雙堆集核心陣地攻擊。
在炮火的掩護下,59團1營向小馬庄發起突擊,該營3連爆破手劉傳平首次爆破成功。1營二梯隊1連迅速突入村內,沿交通壕向村東北角攻擊。與此同時,3營配合1營由村西南夾擊村內之敵,攻佔了西南角敵人的地堡群。接著,團二梯隊加入戰鬥。
「出得去嗎?」楊伯濤還有些關心,特別是對胡璉。
7點鐘槍聲完全停止了,俘虜群被帶了出來,一行行地從交通壕走過去。
「參謀長梁岱。」
6日16時30分,楊勇令配屬20旅的炮兵群集中火力,對小馬庄敵陣地實施壓制射擊。18時,左鄰三縱隊對馬庄北側的馬圍子據點發起攻擊。為協同動作,20旅即以59團突擊3營提前30分鐘發起攻擊,沿壕跑步迫近小馬庄。因在敵人火力網下運動,傷亡較大,攻擊未成。
在淮海戰役雙堆集殲滅戰中,廖運周將軍建立了功勛。
廖運周略一思忖:「司令官決策英明。我師請求打頭陣,當開路先鋒。我們既能攻佔敵人堡壘式工事和河川陣地,突破他們臨時構築的掩九*九*藏*書體當然不在話下,我請求立即回去準備。」
楊伯濤報以苦笑。
「不要急。」王近山站起來,晃了兩步,扭頭對杜義德說,「關鍵是,一要划好110師的行進路線,二要封得住口子。」
「上尉司書一個月多少錢?」「七十多元。」
王近山司令員和杜義德政委聞訊立即趕到。
開完會,廖運周當即派共產黨員、副官楊振海前往解放軍陣地聯絡。
廖運周的電台里傳來了黃維的聲音:「長江,你在哪裡?」
這裏剛把敵人壓下去,3連那邊突然喊聲大作,槍聲越來越緊。3連通訊員跑來向營長譚笑林報告:「部隊把敵人趕出了圍牆,戴頭盔的敵人像馬蜂一樣湧上來,教導員犧牲了,全連正與敵人血戰!」
怎麼回事?黃維喝下半杯白蘭地,百思不得其解。
突破口兩側,半人多高,兩尺多厚的土牆有好幾處被炸塌了,殘存的土牆百孔千瘡,搖搖欲墜。土牆裡,一人多深的交通溝整段整段地被塌土和屍體填平了。
廖運周來了,黃維讓他坐下,問起部隊偵察的情況。廖運周說:「我正要向你彙報。我們發現敵軍結合部有隙可鑽,在拂曉前行動最為有利,特來請示。」
披著落霞,兩輛坦克在田野上急馳。
「四個師齊頭並進不如用三個師好。把第18軍的主力師留在兵團作預備隊,可隨時策應第一線作戰,控制預備隊以備不時之需,這是常規。讓我師先行動,如果進攻得手,其他師可迅速跟進,擴大戰果。」
兩輛坦克,兩員戰將,在這個岔路口分道揚鑣。
南集團——王近山、杜義德集團。
4點半,排射開始了。成排的炮彈狂風般地落在敵人的前沿和縱深。暗堡飛上了天空,整個楊圍子變成了一片煙和火的海洋。就在煙霧正濃時,一連串紅色信號飛上天空,步兵出擊了。以副班長楊傳任為首的洛陽英雄連和排長王泰為首的第3連並排插|進敵人工事前沿,趁著爆破和火炮的濃煙,他們踏過敵人的堡頂,一直向縱深插去。接著東面和西面兩路突擊隊也迅速衝進村內。正在這時,一連串的白色信號彈又升起來了。沒有間隙,炮火立即轉向了縱深。敵人潰退了,工事大部被佔領。敵人蜂擁向西南逃去。這時一片信號彈又升起,炮兵的火力又伸延到西南,逃跑的敵人大部被頂了回來。我們的5支突擊隊從3面交叉衝擊,在西南角匯合了。陣地全被佔領了,總計前後不過10分鐘,現在剩下的只是捉俘虜了。
「你們是哪個部隊的?」那人高聲問。

「圖畫凌煙閣」

「你們軍長呢。」
「你是什麼人?」
梁岱問身邊的解放軍:「那人是誰?」
戊、對於臨陣動搖貽誤戰機的分子,各兵團各縱隊首長有執行嚴格紀律之權,不得姑息。
胡璉從炮塔伸出半截身子,指揮坦克越野前進。會流集地區的解放軍沒有麻痹,他們看這坦克遠離戰場,想必是逃敵,一陣手榴彈槍炮打得坦克鋼花飛迸,胡璉跌進車裡,背部血肉模糊。只因解放軍沒有反坦克炮,才使胡璉保全了性命。
丁、各部應不惜最大犧牲,保證完成任務,並須及時自動地協助友鄰爭取勝利。
廖運周回去后,立即做出決定:全師黃昏前作好準備,午夜開始行動。現在唯一使他擔心的就是楊振海了。
從艱苦的阻擊戰到此刻發起總攻,中原野戰軍已傷亡兩萬余名將士。但整個部隊響應劉鄧首長「打下黃維,直搗南京,解放全中國」的決戰號令,人人宣誓,全部做好了在黎明前倒下的思想準備。
他們在一個岔路口分手,相約在蚌埠之南或是滁縣會合。誰知此一別離,兩人再無相逢之日。胡璉打開炮塔進車時,背部中了流彈,同行的戰車連連長甘義三、副連長周名琴為他草草包紮了傷口,便勿匆上路,直奔宿榮公路,迅速脫離戰場。胡璉余驚甫定,突然發現前面有一支民兵隊伍迎面開來,心跳再度加劇。誰知過路的民兵以為是自家坦克,竟兩邊分開,讓這鐵傢伙從中央穿過。胡璉見此情景,催促道:「此處共軍還不曉得戰場真實情況,大胆開!」於是坦克呼嘯而過。民兵們被坦克捲起的灰塵嗆得喘不過氣,直抱怨開坦克的夥計太驕傲。
於是,南坪集附近,澮河之濱一墓前上面寫道:
中原野戰軍已經沒有退路。
東集團的攻勢太猛,沒等到14軍決定突圍,陳賡就指揮四縱、9縱掩殺過來。
廖運周一本正經地舉起酒杯。他又回敬他們一杯后,敬了一個軍禮,告辭而去。黃維一直送到門口,緊緊地握住廖運周的手,要他多多珍重。
西集團的一縱隊擔任攻擊北小馬庄的敵人(南小馬庄為黃維兵團部),進行了極為艱苦壯烈的戰鬥。
中原逐鹿到了關鍵時刻。
廖運周說:「我已派幾個便衣深入敵後偵察。如發現結合部有空隙,我們就利用夜間提前行動。」
12月4日16時,中央軍委來電,批准了總攻計劃。
「哪個陳司令?」
這天黃昏,整個突擊部隊的電話機忙得不可開交:
淮海戰役最艱苦的一戰結束了,中原野戰軍是懷著打光的決心參加圍殲黃維的。此役,中原野戰軍陣亡團級幹部11人,營級幹部56人,連級幹部242人,排級幹部373人,戰士5,501人,總計6,265人;負傷指戰員總計20,515人。共有2.6萬余中原野戰軍將士,血灑江淮大地。他們把自己的青春年華,自己的生命獻給中華民族,獻給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
敵人波浪似地反撲持續了20多分鐘。當3個戰士把撿來的彈藥全部打光,端著刺刀撲向敵人的時候,右邊的2連2排趕上來了。
丙、總攻戰鬥發起后,應進行連續攻擊,直到達成上述任務為止,不得停止或請求推遲。
戰士們躍出交通溝,猛虎般地朝敵人撲去。
雙堆集圍殲戰進行到最後,黃維和胡璉雙雙走出掩體,互相意味深長地看了一跟,登上各自的坦克。
12月5日11時5分,劉伯承、陳毅、鄧小平用電話給陳賡謝富治集團、陳錫聯集團、王近山杜義德集團下達總攻擊命令:
為了盡量縮短接敵時間,減少傷亡,攻擊部隊隨後搶修交通壕溝,到12月11日,南集團最突出的交通溝距離敵人前沿陣地只有100多米。「老虎團」的集團工事已處於解放軍刺刀尖下。雙堆集北面小馬庄黃維兵團部周圍擺著的大卡車,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18時,總攻開始。剎那間,萬炮轟鳴,炮彈像雨點一樣砸擊在敵人的陣地上。剛才還開炮的敵人陣地,一轉眼就變得啞然無聲了。
雙堆集響徹著馬達的聲音,戰士們歡呼的聲音,驢馬嘶鳴的聲音……
14日下午4點45分,電話鈴一陣陣急響,我軍王西軍副團長在耳機里大聲說道:「炮火馬上就開始了,你們注意觀察效果,掌握情況!」
廖運周講得振振有詞,黃維聽得津津有味。等廖運周講完,黃維將拳頭一揮:「好同學,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坦克、榴彈炮隨你要。」
廖運周輕輕一笑,關上電台,命令部隊:「所有的電台全部關閉。」
「第十四軍軍長熊綬春之墓。」
梁岱比劃著大概位置。
敵14軍軍部在村子的西北角,熊綬春從戰鬥一打響就躲在一個深深的洞里。一直到炮兵試射時,他還指望著11師來解圍。當我解放軍排炮開始的時候,第一排炮就打在他的工事上面,工事塌了一角。他一下子跳了出來,發瘋似地向西南跑。他想逃命,但已遲了,一顆子彈穿進了他的左肋,他連叫也沒叫一聲便倒下https://read.99csw.com了。副參謀長詹壁陶跑出了洞口,也被子彈打傷了,他狂喊著「救命!救命!」軍部的處長、科長們到處亂竄,但四面早就布滿了解放軍,想跑也跑不了,一個個只好馴服地做了俘虜。
「近三日我各部均加強近迫作業,並作局部攻擊,僅全殲十軍114師之341團(缺1個營),敵人抽出幾個主力團,在數輛或十余輛坦克掩護下,集中力量破壞我之攻擊準備,每次均為我擊退,故敵傷亡甚大。截至此時止,我俘敵僅約5,000,但敵傷亡估計已不下兩萬。加上廖師起義5,500人,敵已損失約3萬左右。據多方證明,敵18軍之49師,在突圍后已大部被我消滅,主力之118師業已殘破,僅11師尚稱完整。10軍之18師已有兩個團大部被殲,每團縮編一個營,其另一個營尚完整。其114師已被殲一個團,75師傷亡很重,85軍之23師傷亡2,000餘,216師是新部隊,14軍兩個師均已殘破,總計敵尚能作突圍者不過6個團。因此,我們決定立即使用華野之七縱、十三縱(預備隊)加入進攻,其戰法仍採用碾庄經驗,即有重點的多面攻擊。因敵緊縮頑抗,尚需時日才能全殲該敵。我們近日傷亡亦不小,殲敵決心仍甚堅強。」
8日,楊勇決定以1旅7團對小馬庄、20旅58團對獨立家屋進行第3次攻擊。領受攻擊小馬庄任務后,于當夜乘敵剛佔小馬庄立足不穩之機,以3營8連為突擊隊,由副團長於秀卿率領,在夜暗掩護下,一舉襲入小馬庄。但因2梯隊未及時跟上,敵人封閉突破口。8連被封鎖在村內,遭受數倍之敵的圍攻,浴血夜戰,因力量懸殊,傷亡嚴重。戰至次日拂曉,僅有13人撤出,其餘指戰員全部壯烈犧牲。
從17時發起突擊到19時,沈庄守敵85師直屬隊及253團、254團被我全部殲滅。剛剛上任的敵師長潘琦等1,200多人被俘。
妻子來信告知,楊伯濤感然淚下。從此,楊伯濤一直追隨胡璉,甘心為他效命。
「我有什麼辦法?除了對空聯絡,我什麼情報都得不到,電台原來還能與南京聯繫上,後來也不行了。我有什麼辦法?我下邊的師長廖運周是共產黨員,天天用電台和共產黨聯絡,我的電台台長也是共產黨員,『文革』時我外調材料,才曉得這些。你們看,這個仗還叫我怎麼打?」
「敵人逃跑了!」
這個決定報中野司令部后,立刻得到劉鄧首長的批准。於是,王近山和杜義德立刻吩咐參謀繪了一張行動路線圖,交給了楊振海。還派了作戰參謀武英一同去見廖運周,以便接應他們起義。
華野十三縱政委廖海光聽說他想投河自殺,笑著說:「你楊伯濤這是幹什麼嘛?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當了共產黨的俘虜,這是你新生的開始嘛!」
黃維的坦克沒開多遠,發動機就壞了。他突然發起急來,身上著了火一般燥熱。他推開蓋子,想爬出坦克喘口氣,吹吹風。可是,令他萬分沮喪的事情發生了,解放軍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他急忙伸手去摸口袋裡裝安眠藥的瓶子,可怎麼也摸不到。等摸出來了,為時已晚,一個五大三粗的解放軍戰士不要命似地撲上來,抓住了他的雙腕。黃維混在俘虜里,被解放軍收容。在填寫被俘人員登記表時,他企圖矇混過關,在表上隨便寫道:方正馨,江西弋陽人,14軍上尉司書。
「對!」黃維連連點頭,說:「有機會就前進,要當機立斷。」
甲、從明(六日)午後四時半起,開始全線對敵總攻擊,不得以任何理由再事推遲。
廖運周覺得四個師齊頭並進,110師肯定居中,左右都是敵人,極不利於行動。於是,他主動找到黃維,開門見山地說:「司令官,我有一個想法。」
東集團——陳謝集團:
「14軍的。」
11日夜,左鄰三縱隊攻佔馬圍子,為攻克小馬庄守敵創造了有利條件。
同時,我7團和58團對有關地形進行了詳細偵察,重新選擇了突擊點和接敵路線。為了盡量接近敵人前沿工事,突擊部隊用3晝夜時間,挖了兩條蛇形攻擊壕。
前方後方,連炊事員都出動了。這一天晚上的雙堆集熱鬧極了。戰士們從四面八方彙集到這裏,縱橫交錯,左右穿梭,如瘋似狂,歡呼勝利。方圓十幾里的大地沸騰了起來。有的人押著一群群的俘虜;有的人扛著一捆捆的武器;有的人歡呼、奔跑、吼叫;有的人對空打信號彈。一時間,各種顏色的信號彈布滿空中,猶如放禮花一般。戰場上到處都是敵人留下的車輛武器,到處都看得見美式榴彈炮、野炮、化學炮,以及其他數不清的槍、炮、彈藥。
胡璉和黃維分乘兩輛坦克,從這硝煙炮火槍林彈雨殺聲吼叫的戰場悄然遁去。
天巧地合。第85軍110師師部也駐小馬庄。突圍前一天,11月26日下午,黃維將110師師長廖運周找來,對他說:「我想乘敵立足未穩,打它個措手不及。準備挑選四個主力師,齊頭並進,迅猛突圍。」
關鍵時刻到了。如果黃維兵團順著廖運周的起義部隊蜂擁而出,那他們就必須拚命了。
炮火的威力和戰士們的英勇把敵人嚇昏了。許多敵人從打塌了角的工事里爬出來,扔下槍就跑,一碰見解放軍就跪下來。有的還不住地磕著頭,說:「饒命啊!我們早就不願打了。」戰士們在野戰陣地上俘虜了一批軍官。其中一個高個子走出來說:「報告,我是這裏的連長,這是我的副連長。」許多俘虜都是不待收羅便自動向我們後方走去。
深夜零時,7團以1營3連發起突擊,2排尖刀6班在班長、戰鬥英雄李旗道率領下,從小馬庄西北角打開突破口,突入村內,迅速消滅敵地堡殘存火力點,並擴大突破口,掩護1營主力加入戰鬥。小馬庄敵人立即出動1個連瘋狂反撲,為封閉突破口,敵人滅絕人性地使有發射器發射瓦斯彈,施放催淚性、噴嚏性混合劑。因6班有預防準備,敵人陰謀未能得逞。當敵人1個排衝過來時,6班以短促火力一齊射擊,將其全部殲滅。敵人繼續反撲,6班子彈打光了,即與其展開刺刀肉搏。戰鬥英雄李旗道拿起刺刀第一個躍入敵群,一連刺死3個敵人,自己也身負重傷,仍頑強搏鬥,最後拉響手榴彈與圍上來的敵人同歸於盡。6班副班長高喊「為班長報仇」的口號,繼續指揮全班向敵人投出一排手榴彈,借爆炸效果搶佔有利地形,連續打退敵人兩次反衝擊,鞏固了突破口。2排其他兩個班及時趕到,為6班補充彈藥。而後以6班為先頭繼續向村心發展,掩護1營主力加入戰鬥。當6班攻入小街時,街心之敵向西反撲,並以1個排向6班衝擊。6班在5班火力掩護下英勇出擊,戰鬥異常激烈。6班大部傷亡,僅剩郭金昌一名戰士。他身上四五處負傷,兩腿已經站不起來,當敵人距離僅十幾米時,他投出僅有的3枚手榴彈,炸死幾個敵人,並以火力追擊逃敵。這時6連連長帶領1、3排增援,全殲了街心反撲之敵,並乘勢殲滅了敵營部。58團協同7團作戰,由獨立家屋向小馬庄東北角出擊,至13日凌晨1點,全殲了小馬庄守敵,取得了攻擊馬圍子戰鬥的勝利。
然而,頑石終有點頭日,到了晚年,黃維終於承認他大半生都在歷史的迷霧中錯誤地過去了,直到最後的歲月,才真正覺醒,看到了真理,那就是一個軍人只有為人民而戰,才能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