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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箭在弦上

第四章 箭在弦上

白崇禧的態度,黃紹竑回南京之前是有心理準備的。如果說李宗仁倡和還有點和平的真心的話,而白崇禧倡和則主要是為了爭取時間準備抵抗到底,他心目中答應共產黨的和談條件的核心是不準共軍過江。並且隨著國共和談的正式交涉,共軍一定要過江的消息不斷從北平傳到南京,他的思想和蔣介石越來越靠攏。前幾天,他曾給第三兵團司令官張金髮過一封密電,說:「吾人今日為愛護五千年文化,為保證人民自由的生活方式,應在三民主義共同信仰基礎下,不分畛域,不問黨派,團結一致,作殊死鬥爭。尤當支持中樞作有效之決策。否則人自為謀,分散力量,古今多少失敗慘痛的歷史教訓,轉瞬落到吾人頭上矣!」
說到這裏,他略為停頓一下,繼續說道:「在我們代表團的使命就要結束之際,我想略為提出一點個人的意見或感想。我要再說明,這是我個人的意見和感想,而不是代表團的意見和感想。
當然,原則問題上,中共是決不讓步的。例如划江而治問題,中共表示,這個問題絕無談判的餘地,人民解放軍必須過江。再如,軍隊整編問題。南京方面提出:要等待聯合政府後,再命令行之。中共沒同意他們的意見,堅持:和平協定簽字后,便要立即付諸實施。
為了拖延時間,南京在18日廣播說:對和談條款,可予忍讓。但對渡江問題尚在考慮。又謂黃紹竑因血壓高,不及於4月20日前返北平云云。
(一)和平談判頗有進展,有可能在最近簽訂協定,此種協定實際上就是國民黨的投降,故於全局和人民有利。
在十五軍抵達江邊的第二天,秦軍長跟兵團副司令員郭天民到江邊勘察地形。
這時,劉伯承停住記錄的筆,溫和而嚴肅地說:「現在這個問題要注意,總前委來電,讓我們對推遲過江的問題,一定要引起足夠的重視,我們要向各級指戰員講明白,和國民黨和談是黨中央的重大戰略部署,通過和談,不管談成談不成,從處理國際或處理國內問題的角度看,對我們黨都是有利的。所以毛主席說,國共和談是個政治問題。現在因為和談,推遲了解放軍渡江的時間,這也是政治的需要。但這樣可能使部隊產生鬆勁兒情緒,氣可鼓而不可泄,我們要做好這方面的工作。野司近幾天準備把師以上幹部集中起來,專門講講這個問題。」
「對於其它方面,沒有任何意見。以上只是我個人的意見與感想,假使有不對的地方,希望恩來先生和諸位代表先生們加以原諒。」
軍長秦基偉看到戰士們火一樣的殺敵熱情,深受感動,愉快地接受挑戰。他在應戰書中寫到:「你們熱情的來信我已經看到了,在『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的偉大進軍中,我很高興和你們作革命的競賽。」除戰士們提出的兩項條件外,秦軍長建議再增加三條:(一)執行黨的新區政策、城市政策;(二)堅決服從命令,執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三)努力學習,不斷進步。士兵和軍長進行革命競賽,在部隊中引起強烈反響,收到了很好的鼓動部隊士氣的效果。
這位勇敢的江南人民使者的英雄事迹,感動了所有見到和聽到的人。戰士們面對著滔滔的江水,立下誓言:一定要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
4月16日下午,南京傅厚崗李宗仁官邸。
黃紹竑一飛到京;李宗仁便命人將他接到傅厚崗六十九號官邸,立即召開秘密會議。
「現在部隊有什麼大的思想反映?」李達接著劉伯承的話問道。
(四)如果政治需要時,還可能再一次推遲幾天,所以在部隊中要一面防止急性病,一面防止戰鬥意志的鬆懈。
「令孫立人,加速編練新兵……」
劉伯承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現在國共兩黨正在和談,但我們部隊要做好一切立足打的準備,在這點上一定要給指戰員講清楚,名義上是蔣介石下野了,實際上還是他在幕後操縱,李宗仁當不了蔣介石的家,也當不了國民黨的家,桂系的白崇禧也是頑固好戰分子。李宗仁想划江而治,想搞南北朝,這也是痴心夢想。毛主席早已講得情清楚楚,解放軍無論如何都要過江,一定要解放全中國,將革命進行到底!」劉伯承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們軍是第二野戰軍的先遣軍,擔當首先突破江南敵人防線的艱巨任務,困難很多。第二野戰軍的大部隊能不能按照預定計劃順利上岸,與你們軍能否完成戰鬥任務密切相關。現在關鍵中的關鍵,是利用當前和談的時機,認真做好準備,把渡江作戰中可能出現的問題,都要想到,只要我們準備充分,就沒有打不敗的敵人。」
陳慎言等九名戰士向軍首長送去了用指血寫成的挑戰書,提出以「打通思想」和「任何情況下不動搖,不逃跑」,「保證完成任務」為挑戰的條件。
周恩來要求雙方代表在九時整舉行第二次全體會議,以表明雙方對這個協定的最後態度。
淮海戰役使部隊得到鍛煉和提高,戰後補充了大量出身於勞動階級的解放戰士。在勝利形勢鼓舞下,全體指戰員情緒極高。
行動異常艱難,情緒格外高昂,這就是真正的革命戰士。在充滿困難的行軍途中,部隊的宣傳員用快板給大家鼓勁兒,有一首《勝利》快板這樣唱道:長江天險不可怕,毛主席早已有計劃。蔣匪主力被消滅,剩些零星不頂打。長江水有幾千里,他守住這裏守不住那。咱們翻江倒海過江去,蔣匪統治一齊垮。解放江南老百姓,革命功臣人人誇。
在逼蔣之際,李宗仁似乎是胸有大志,但現在已是心灰意冷,最後無可奈何地說:「這事還是讓老蔣定奪吧。」
此次我推遲一星期渡江,完全是政治上和軍事上所必須採取的步驟,但因此也容易產生鬆懈戰鬥意志和迷失方向的危險,因此你們必須在師以上幹部中說明下列諸點。
江河作戰,船是最基本的條件。敵人由江北南逃時,沿江北岸船隻大都破壞或劫走,給我軍造成極大困難。十五軍到達江岸后,派出部隊協同地方政府向群眾宣傳動員船隻。沿江本有許多靠船為生的船家,因為國民黨軍隊害怕解放軍渡江,強迫把北岸的船隻拉到南岸或毀掉,那時候,有的船家便悄悄地把船劃出長江,在湖泊里裝上沙土沉下去,以躲避蔣匪兵的迫害。如今一聽到我軍渡江,便興奮地自動把船撈起來加以修補;有些地方日夜不停地為部隊建造新船。首先到達江邊的十五軍,在八天內,就籌集大小船隻443隻,渡江前共籌集大小船748 只,組織訓練水手1400人,一次可以載渡一萬人。群眾還同部隊指戰員一起,把民用船改造為戰鬥船。用土袋、濕棉被等加強了船隻的防護能力,增槳加櫓以提高船行速度,利用竹、木、稻草製成救生圈,準備棉花、桐油、石灰等以備堵補彈孔。為了便利偽裝,用磚粉、白灰、污泥混合塗抹船身、帆篷,使水船一色。
隨後,劉伯承又請秦基偉等陪他到江邊,視察和看望了正在練兵的部分部隊。
桂系範圍內討論不出名堂,而蔣介石也從來沒有把他們的意見當意見,在張群到溪口以後,他立即讓蔣經國給南京的何應欽和廣州的吳鐵城去電,讓他們組織國民黨中常委進行討論,儘快拿出應付的措施。於是,國民黨中常委在南京連續召開了兩天會議,對和平協定作最後的決定。
渡過了淮河,人民的風俗、生活習慣和城鄉的景色,都與北方大不相同。
周恩來最後正式宣布說,這個協定是定稿,是不能改的,無論南京政府同意簽訂或不同意簽訂,本月的20日都是一個最後期限,屆時,人民解放軍百萬大軍立即渡江。
南京代表團回到住所以後,又進行了討論,基本傾向同意接受這read.99csw.com個協定。但事關重大,他們作不了主,必須向南京請示后才能答覆中共代表團。他們決定,派黃紹竑、屈武於16日帶文件回南京,勸告李宗仁、何應欽接受,黃紹竑是桂系的巨頭之一,對李宗仁、白崇禧有影響力。屈武是國民黨元老於右任的女婿,便於在南京政府上層做工作。
4月19日,南京廣播發布了宣傳部長程天放的答記者問:「和平的希望暗淡,如果共產黨過江,國民黨不會投降,而是抵抗。是成功是失敗,要靠我們的努力,反對渡江是國民黨決策者一個月前就決定了的,這一立場今天宣布,蓋因在此以前發表恐危害和談。」
二野劉伯承、張際春、李達報告說:據實地勘察:長江水勢自清明節即逐次上漲(據十五軍測量,3月26日至4月4日十天內,上漲51公分)。預計:4月末5月初加速上漲,6月上中旬,即達最高漲期。且夏季南風大起,雨多、流急、浪大,對我阻礙甚多。目前我軍糧食已感困難,久則師老志衰。還是以4月15日渡江為宜。
這時李宗仁聽到「總統」的稱呼,一點兒也沒有剛上任時榮耀了,像立時受了極大屈辱而又不能反抗似的沙啞著嗓子有氣無力他說道:「事到如今,是戰是和,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如果廣州和溪口的意思,是要和共產黨一戰到底,怎麼辦都行。」
一封封來自南方的電報,充滿了焦的與憂慮。一舉打過長江去,這是最痛快不過的事情,毛澤東非常理解南方將士們的心情。但從更高、更遠的角度看,「簽一個協走而後前進,對幾方面都有利——對人民有利,對人民解放軍有利,對國民黨政府系統中一切願意立功贖罪的人們有利,對國民黨軍隊中的廣大官兵有利,只對蔣介石死黨,對帝國主義者不利。」「也許簽訂一個全面性協定對於南京方面和我們方面,都比較不簽訂這個協定,來得稍微有利一些,所以我們還是爭取簽訂這個協定。但是簽訂這個全面協定,我們須得準備應付許多拖泥帶水的事情。不簽訂這個協定而去簽訂許多局部協定,對於我們要爽快得多。雖然如此,我們還是準備簽訂這個協定。」
劉伯承匆匆洗完臉,把臉巾一擰,掛到臉盆架上,走到桌前,拿起電報,譯電員熟悉的字跡立即躍入眼帘:
李達一直把劉伯承、鄧小平尊為自己的師長,但劉伯承、鄧小平並沒把李達當作小學生看待,而是平等相處,尊重有加。直呼其名,已是劉伯承多年養成的習慣,儘管李達已成為人民解放軍的高級指揮員了,仍不慣改口。
1946年至1947年初,太行軍區獨立第一、第二旅,先後在河南林縣組成。獨立第一旅由太行第一軍分區第三十四團和第二軍分區的第三十八、第三十九團組成,獨立第二旅由太行軍分區第四十三、第四十五團和第五軍分區第四十八團組成,兩旅組建后,即在太行軍區前方指揮所指揮下,參加了豫北反攻作戰、清道戰役等戰鬥。
想到這裏,毛澤東回到桌旁,飛龍走蛇,給周恩來寫了一封信:恩來同志:今日下午雙方代表團應舉行一次正式會議。在此會議上,宣布從今日起,結束非正式談判階段,進入正式談判階段,其時間為13日至17日,共五天。在此會議上,大略解釋協定草案要點,並徵求他們的意見。
白崇禧看完,把《國內和平協定》往茶几上一摔,怒氣沖沖地說道。黃紹竑忍著氣,看了看李宗仁說道:「像這樣的條件已經很不錯了,我們承認以中共的八項條件為基礎的,在這方面,中共是作了讓步的,我方提出修改意見四十多處,共方接受了半數以上。」
4月13日晨,第二野戰軍司令部。
淮河南岸的潢川,本是一座秀麗的城市,也是大別山的門戶。這裏也是軍事上的重鎮,是幾條公路幹線的聯接點。經過國民黨軍隊的長期蹂躪,城市冷落,商業蕭條,牆壁上還殘留著敵人暴政的遺迹:偽鎮公所繪製的「獨子要應徵」、「和尚道士要當兵」等標語。當地流行的一首歌謠說:「生下孩子給老蔣,打下糧食給保長,黎民百姓餓肚腸。」敵人強迫抓壯丁造成了許多悲劇。潢川第二區小流店村的青年農民胡胖子、吳庄材,不願給蔣介石當炮灰,都叫自己的母親用菜刀砍斷了右手。青年農民李成海為了逃避當兵,讓妻子用針刺破了他的眼珠,變成了瞎子。
「國共兩黨的鬥爭,到今天可以說是告一個結束了。誰勝誰敗,誰得誰失,準是誰非,當然有事實作證明,將來也自有歷史作評判。不過要打個比方來說,我想國共兩黨之爭,好比是兄弟之爭,我們同是中國人,同是一個民族,俗話說,『便宜不出外』,今天誰吃了虧,誰討了便宜,那是不必太認真的。國共兩黨等於兄弟一樣,大哥管家管不好,讓給弟弟管,沒有關係,『便宜不出外』。做大哥的人,不但對於弟弟的能幹,有這個能耐來擔當重責大任,表示敬重、表示高興,而且要格外的幫助他,使他做得好,做得比哥哥好。表示我當不好,你來當,希望你當得好,一定當得好。這不僅是站在兄弟立場應該如此,就光是基於人類之愛,同胞之愛,民族之愛,也應該如此。
從天黑6點鐘開始下水,一直漂到早晨3點多鍾,整整和狂風惡浪搏鬥了九個多鐘頭。憑藉著「要死死在江北,信和地圖一定要送到解放軍手裡」的信念,終於到達了北岸。
其第一條第一款,即接納了南京代表團的意見,改成為:「一切戰犯,不問何人,如能認清是非,翻然悔悟,出於真心實意,確有事實表現,因而有利於中國人民解放事業之推進,有利於用和平方法解決國內問題者,准予取消戰犯罪名,給以寬大待遇。」這要比1月14日的聲明中的提法要寬大多了。
在國民黨內,張治中應該說是較有遠見的人之一。他認識到了國民黨失敗的原因所在,並對共產黨寄予希望,在國民黨面臨滅亡,共產黨即將走向執政的時候,他的這番話是耐人尋味,也是難能可貴的。但是,他把國共兩黨之爭比作兄弟之爭,既模糊了兩黨爭戰的實質,也淡化了兩黨鬥爭結果的嚴肅性。所以,中共首席代表周恩來馬上起身予以糾正,周恩來說。
第十五軍屬於第四兵團建制。這次渡江戰役被第二野戰軍指定為先遣部隊。
部隊經過湖北和安徽交界地區時,必須越過高大險峻的唐家山。這給炮兵部隊增加了巨大困難,指戰員謹慎地在峻峭的山崖上行進,遇到牲口不易通過的道路時,便把大炮卸下來扛著走。為了不影響進軍,副連長成祥瑞扛著173斤重的炮身走了一里多路,馱手于潤流獨自扛著197 斤重的炮腰爬過了三里高的大山。有一次牲口摔傷不能走路,營長賈文先扛上50多斤重的炮前架,爬過了五里高的山峰。當炮兵部隊愉快地唱著歌到達宿營地時,駐地群眾非常驚奇,以無限欽敬的語氣說:「你們怎麼能過得了這座山呀?從前『中央軍』炮隊死了好多牲口,幾次都沒有過得來呢!」
3月25日,部隊經過麻城北面一個叫大河鋪的集鎮,這裡是第三十八師師長徐其孝的家鄉。他懷著激動地心情回到了離別了20年的家鄉,一進村,發現一切都變得不認識了:原來相當熱鬧的一座市鎮,現在只剩下了六戶人家。他家裡的房子已經變成廢墟,父親、哥哥、弟弟都被敵人殺害,只有70多歲的母親僥倖活下來,以行乞為生。周希漢軍長是湖北麻城人,他回到故鄉后,竟找不出哪一堆長滿荒草的敗牆是自己的家門。李成芳軍長是16歲離家出走當紅軍的,這次他率領部隊恰巧經過他的家鄉麻城李家河。部隊走進村莊時,村裡的人都擠在村口歡迎他。但他幾乎一個人也認不得了,好半天才看見他的叔叔李清義。李老先生悲憤地對他說:https://read•99csw.com「你走後,白黨把大別山壓死了。1932年3月餓死了你爹,7月間又餓死了你娘,全村16家被遭害死了54個人呀!第二年你妹妹又失落了,餓得誰也顧不上誰了,你家的房子也給白軍拆了。……李成芳軍長又跑去看望一個同志的母親,她的兒子和李軍長一起參軍,但早已犧牲了。屋裡冷落得凄慘可怕,破爛不堪的四壁被煙熏得漆黑,掛著一條條雨水沖成的印痕,滿地灰塵,滿屋蛛網。應著他呼喚的聲音,從草堆里站起一位瞎了眼的白髮老婆,抱著李軍長痛哭,半天才迸出一句話:「都叫白黨殺光了。成芳,快帶隊伍打過去,給我們報仇呀!」
「剛才文白先生說的兒句話,我不能不辨白一下。就是對於兄弟的比喻。假使文白先生說雙方的關係等於兄弟一樣,是指兩個代表團的立場,那麼我們都是為和平而努力的,我們很願意接受。過去大家雖有不對,今後大家仍可以一道合作。但是如果拿過去國民黨二十多年來,尤其最後兩年又九個半月的蔣介石的朝廷來說,這就不是兄弟之爭,而是革命與反革命之爭!孫中山當年革命的時候,對清那拉氏進行的鬥爭,就不是兄弟之爭;對袁世凱的討伐,就不是兄弟之爭;對曹吳的聲討,就不是兄弟之爭;而都是革命與反革命之爭。如果說是兄弟之爭,孫中山先生是不會同意的。對於這一點,中國共產黨不能不表示它的嚴肅性。說是兄弟之爭,如果把蔣介石朝廷和一切死硬派也包括進去,就失掉了它的嚴肅性。」
話剛一出口,劉伯承似乎感覺有點什麼。在共產黨的軍隊里,沒有那種森嚴的等級之別,部隊長期處於艱苦的鬥爭環境之中,領導和普通一兵,待遇、服裝沒有差別,在平時,相處皆親如兄弟,直呼大名。
「好,先放在桌子上吧!」劉伯承正在洗漱,一下子還騰不出手來。
在部隊準備渡江的過程中,還發生了這樣一個有趣而感人的故事。
當晚,勤政殿,燈火明亮,朱門洞開。勝利者掩飾不住勝利的喜悅,失敗者此時倒顯得異常的平靜。
毛澤東4月13日毛澤東寫完給周恩來的信,天已大亮,他立即叫來機要秘書,吩咐立即送交周恩來。
渡江作戰,是奪取全國勝利的大進軍,是人民解放軍空前規模的大兵團行動,但也是一個艱巨的任務,擺在我們面前的困難確實不少。我們沒有現代化的渡江登陸裝備,使用的還是木船。但時代不同了,我們的軍隊是為人民的利益而戰,有人民的擁護。旺盛的革命鬥志是我們能夠戰勝敵人的主要因素之一。現在我們要做的工作,是要穩定住部隊的情緒,不要有任何鬆勁兒和埋怨情緒,繼續做好戰鬥準備,只要毛主席一聲令下,就要直插長江南岸敵人的心臟。
在部隊向長江沿岸開進之前,軍首長要求各師和軍直分別召開誓師大會。砥礪士氣,使請纓熱潮一浪高過一浪。各級黨委、支部、黨員、模範、功臣竟相表態:「要做全革命,不做半革命!」「一百里不到,九十里不停,保持光榮,再立大功!」
李達是在1937年紅軍改編時,到一二九師開始和劉伯承共度軍旅生涯的。當時他只是一個機要處長,但勤學好問,辦事認真細緻,遇事沉著冷靜,深得劉伯承的喜愛。在劉伯承師長、鄧小平政委的領導下和幫助下,進步很快,幾年後被任命為一二九師的參謀長,隨著部隊的擴大,又擔任太行軍區司令員,晉冀魯豫軍區參謀長。在第二野戰軍成立前,任中原軍區參謀長。
一過淮河,部隊就進入了大別山地區。這裏大部分是過去的紅色|區域,工農紅軍曾長期活動在這裏,以後又成為抗日戰爭時期及人民解放戰爭時期的解放區。富有革命傳統的廣大人民群眾,對於弟兵表現出無比的熱情。這裏也曾被白崇禧的部隊長期盤踞,給人種下了極端仇恨的種子,尤其是匪首張塗和他帶領的匪徒,人民提起來無不咬牙切齒。
會議一直由何應欽主持,代總統李宗仁列席會議,參加會議的有在南京的中常委、有中央黨部的秘書長吳鐵城、參謀總長顧祝同、行政院秘書長黃少谷及幾位部長,另外,剛從太原逃出來的閻錫山也應邀出席了會議,白崇禧令不知者納悶:他沒有參加這個他應該參加的會議。
蔣介石看了協定,氣得暴跳如雷,破口大罵:「文白無能,喪權辱國!我要處置他們,一定要處置他們!」說完,竟把協定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和談徹底破裂,以蔣介石為代表的南京反動派拒絕在《國內和平協定》上簽字。毛澤東、朱德向人民解放軍發布《向全國進軍的命令》:奮勇前進,堅決、徹底、乾淨、全部地殲滅中國境內一切敢於抵抗的國民黨反動派,解放全國人民,保衛中國領土主權的獨立與完整!
江中隊形,一般以指揮船為中心,保持一定隊形。基本要求是:按指定的登陸點,各船用最快速度,直奔敵岸,所有船隻應向最前面的船看齊,自然形成不規則的隊形。各渡船靠岸后,主動互相配合消滅當面之敵,爾後向中心合擊,奪取預定目標。渡江的後續梯隊和預備隊,則著重山地、河川、水田戰鬥的戰術技術訓練。
此時的蔣介石,則一反幾個月來的仰郁情態,又像鬆緩了一段時的彈簧一樣,倏地跳了起來。他命令蔣經國傳達他一系列手諭,讓前方各將領迅速進入戰鬥狀態,和共產黨最後一拼:
白崇禧走後,黃紹竑向李宗仁問道:「德公,你覺得這個協定如何?」
在第二次會議上,發言的主要是國共雙方的首席代表,這已表明,談判已接近尾聲。
「指戰員的情緒飽滿,鬥志旺盛,只要首長一聲令下,我們先遣軍保證一舉突破江南敵人防線。」秦基偉滿懷信心地對劉伯承說道。
李宗仁把文件草草地看了看就交給了白崇禧,白崇禧拿過文件,在文件上急速地搜尋著什麼。文件本來就不長,他很快也讀完「真難為你啦,像這樣的條件居然也帶得回來!」
中常委們不管是主張打也好,或是主張和也好,但有一點他們的感覺是共同的,這就是國民黨已近滅亡。不知是出於他們對黨國的感情,還是為自己的處境感到絕望,不知誰在會上首先哭泣出聲,引得會上多人放聲大哭起來,如喪考妣,好不悲傷凄涼。
村鎮上的街道漫長而狹窄,小攤上擺著竹器和魚蝦,人們說的話也使北方來的戰士聽不懂,到處給人一種新奇的感覺。沿途儘是水田,到處流著清澈的溪水,氣候也與淮河以北有顯著的差別。
這次會談只進行了一個多小時便告結束。
在會上,吳鐵城嗓門最大,堅決反對簽訂和平協定,他說:「這個協定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中常委從未承認過中共1月14日提出的和平條件。要和談不能離開中常委討論的那個和談五項原則。代表團離開五項原則,擅作主張,這是非常錯誤的。我們既然這樣被共軍吃掉,還不如一打到底,即使那樣徹底敗了倒也痛快。」
周恩來坐下后,從公文包里取出《國內和平協定》的修正稿也即最後定稿遞到了張治中的手裡。
在向江南進軍的道路上,全軍充滿著高昂的士氣和勝利的信心。部隊出發時,正趕上連續大雨,指戰員冒著暴雨和泥濘,日夜不停地前進,戰士們的衣服、背包、面袋全濕透了,冷冷地雨水順著頸項衝到背脊,水濕的衣服緊裹住全身。連續的大雨,使平坦的大道變成了一條泥水溝,有些地方滑得站不腳,有些地把腳陷進去拔不出來,許多人接二連三地摔倒在泥水裡,有的成了泥人。
(三)要估計到現在國民黨軍隊大部分還掌握在蔣介石死黨手裡,即使簽訂了協定,他們都還有繼續抵抗的可能,所以我們一切應從戰鬥渡江出發,而且因為敵人必然利用此時間加強其沿江軍事準備,故我們亦應利用此時間更充分地進行軍事準備,如果放鬆了自己的戰鬥準備,那不僅是錯誤的,而且是危險的。read.99csw.com
野司的首長走後,第十五軍的主要領導又專門開會,進一步研究了野司首長的指示,討論了下一步要做的工作。
1947年8月15日,以太行軍區前方指揮所及兩獨立旅為基礎,在河南博愛縣組成晉冀魯豫野戰軍第九縱隊。司令員秦基偉,政治委員黃鎮,副司令員黃新友,參謀長何正文,政治部主任谷景生。獨立第一旅編為第二十五旅,獨立第二旅編為第二十六旅。此外,以太行第一軍分區第三十六團,第四軍分區第四十六、第四十七團,第五軍分區第五十、第五十三團合編為第二十七旅。縱隊成立后,主力部隊隨即參加戰略進攻,南渡黃河,轉戰伏牛山,第二十五旅留在豫西,開闢了豫西根據地。
說服白崇禧接受《國內和平協定》可能性不大,黃紹竑寄希望于李宗仁。
華陽鎮渡口一帶,江面寬2000至3000米。我方縱深地勢平坦,多溝渠,湖域寬闊,便於部隊屯集渡江器材和水上練兵。江湖之間有長河連貫,是良好的出擊通道。南岸多沙灘,便於登陸。敵人有兩個控制灘頭的制高點,左為黃山,右為香山。守敵是湯恩伯集團劉汝明部六十八軍一四三師,位彭澤(不含)至茅林洲地段。牛磯、香口、燈塔東南無名高地及黃山,香山上有集團工事。近岸有塹壕,水際有鹿砦等防禦設施。兩山鞍部為炮兵陣地,縱深未設防。據此看來,望江、華陽鎮地區是比較理想的進攻出發地,香口至茅林洲段可預定為突擊登陸地段。
「這是最後形成的文件。」周恩來平靜地說道。
劉伯承司令員戎馬生涯幾十年,有一個從不更改的習慣,那就是不論前一天晚上睡得早或晚,第二天早上都要按時起來。他對身邊的同志說,這樣有利於養成緊張的戰鬥作風。
黃紹竑鼻子哼了一下,冷冷地說道:「這辦不到!毛澤東和周恩來都把話講死了:不管南京當局在這個協定上籤不簽字、共軍都要過江。」
(七)在延長渡江的時間內,中心工作仍應放在加強戰鬥準備,亦可利用此時間傳達二中全會決議,此點請黨委自行斟酌決定。
「好,好哇!」劉伯承看完電報,自言自語地一連說了幾個好字。
雙方舉行正式會議討論「和平協定」草案時,南京代表對協定草案在四十多處提出了不同意見,最後定稿時,其中半數以上被採納。此次會談,中共作了一定的讓步,例如關於懲辦戰爭罪犯的第一條,修改後被分成了兩款。
「你先把這封電報看一下,」劉伯承見李達進屋后,把總前委的電報稿遞給他,說,「你給陳展司令員打個電話,吃罷早飯以後,讓他在兵團司令部等我們,讓他陪我們到十五軍那裡去看一下。」
1948年5月,第九縱隊又改稱為中原野戰軍第九縱隊。10月,參加鄭州戰役,在兄弟部隊協同下,全殲北逃之蔣軍1.1萬餘人。11月,參加淮海戰役,在參加攻打宿縣、任橋阻擊戰和圍殲黃維兵團中,殲敵8500餘人。
作為渡江先遣軍,第十五軍於3月5日先於其它兄弟部隊,從整訓地周口地區開始向長江沿岸挺進。
中共首席代表周恩來首先發言,主要是對協定修正案作了詳盡的說明。
一場新的惡戰已在眼前!
為做好準備工作,十五軍領導責成各師,建立了三種專門委員會。由偵察、保衛、敵工部門組成情報委員會,以動態觀察、捕捉敵探、過江偵察或佯動偵察等手段,查明敵兵火力配置、活動規律、警戒程度;由作戰、訓練、通信部門組成戰術研究委員會,搜集水文、氣象資料,研究渡江戰術,擬定作戰方案,組織水上練兵和戰術演習;由政治部、軍械、後勤和民運部門組成後勤委員會,保障糧草軍需,徵集購置各種渡江器材,組織船工,收容傷員。另外,全軍抽調300名幹部,協同分區開闢建設地方政權,發動群眾。各級首長直接參与某一組織的領導。
4月13日上午10時半,劉伯承一行到達第十五軍司令部駐地華陽鎮。
「今天的中國,是不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孫中山先生去世二十四年了,我們還沒有把中國弄成自由、平等、獨立的國家,我們的同胞,在國外受到人家的鄙視輕視,我們實在感到慚愧和羞辱!
第一走路要把我放平,不要西歪又東倒。第二萬一起了泡,穿破、擠水、煤油調,千萬莫把皮撕掉,宿營讓我洗個澡,將來總結行軍時,給我記一大功勞。
黃紹竑從皮包里取出文件交給李宗仁,並加以說明道:「中共首席代表周恩來再三說明,這個《國內和平協定》是不可更改的定案,簽字日期定在20日,如果政府同意就簽字,但是,無論政府簽字與否,他們都要渡江。中共方面希望李德鄰先生、何敬之先生、于右任先生、居覺先生、童冠賢先生五位同來北平參加簽字儀式。文白先生和諸位代表希望協定早日簽訂。」
(五)大家最擔心的季節和江水問題,中央對此亦極重視,計算時間,本(4)月底以前江水尚不致有大變化。
應爭取南京代表團六人都同意簽字。如果李(宗仁)、白(崇禧)、何(應欽)不願簽字,只要他們自己願意簽字,亦可簽字。簽字后他們不能回去,設法將他們全體留平。
「那仗就非打不可,還談什麼?」說罷,白崇禧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第十五軍的前身,是中原野戰軍的第九縱隊,由抗日戰爭時期太行軍區的部分地方武裝發展起來的。
李宗仁沒等黃紹竑說完,不屑一聽地擺著手,打斷了黃紹竑的話,說道:「季寬兄,你太幼稚了,連這個黨都不讓存在,給你個副主席會怎麼樣?連黨都沒有了,我這個副主席能起什麼作用。再說,在這個時候,我豈能圖一人之安逸而一簽了之!我這個代總統,是為和平而上台的,如果求和不成,那就應該去職,以謝國人!」
作為會議主持,是得拿出意見的,何應欽在會議的第二天下午總結性地說道:「兩日來,各位已經發表了很好的意見,最後的意見也是比較一致的:中共的八條二十四款,實在叫人難以接受。我是贊成原來中常委和談聲明的。但從北平拿回的協定,與中常委和談聲明的原則相差甚遠。共方協定的前言,皆屬對政府和本黨的詆毀之詞,等於對罪犯的判決,難道我等全是罪犯?就以改編軍隊一項而論,雙方軍隊既罷戰言和,自應同時改編,以實現軍隊國家化的原則。而該協定把屬於政府的一切武裝力量均改編為人民解放軍,這不是實現軍隊國家化的做法。在歷史上國共兩黨共有四次大的和談,當然這一次我們是失敗者,不管怎麼說,我們從這個協定中看不出共產黨的寬闊胸襟來,當然,我們做得也不好,否則何至於此?簽不簽這個協定,我們都是一個死。我的意見,不能簽這個協定。」話說完了,何應欽才覺得還有個代總統存在,又補充了一句:「看李代總統有何高見?」
「司令員起得早哇!」李達聞聲后立即來到劉伯承的住處,向劉伯承道了聲早安。
當李宗仁接到黃紹竑將帶《國內和平協定》回南京的消息時,便急電召白崇禧等人來商量對策。
此時,衛士已把早餐端到毛澤東的辦公桌上。
周恩來的話,使南京代表團成員驚駭不已,儘管已是料定之事,但從周恩來的嘴中說出,仍似雷霆萬鈞,令人心神震蕩。
如他們因南京不同意簽字而不敢簽字,並有些人要回去,則必須爭取張(治中)、邵(力子)、章(士釗)三代表及四個顧問留北平。
二野、三野前委,各兵團黨委並報軍委:
南京代表團成員面面相覷,遂之又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都集中在read.99csw.com他們的首席代表身上。
4月10日,渡江戰役總前委,給中央軍委發電,表露了這種憂慮,該電報中說:「每年陽曆5月初開始大水,而且5月的水比7、8月還大,兩岸湖區均被淹,長江水面極寬,屆時,渡江作戰將發生極大困難。同時現我百萬大軍擁擠江邊,糧食、柴草均極困難,如過久推遲,則必須部隊後撤就糧、就柴草。所以我們意見,只有在能保證和平渡江的條件下,才好推遲時間,否則亦應設想敵人翻臉,大江不易克服時,準備推延至秋後過江。果如此,則從5月到出動大軍,供應或由老解放區重新準備,此點亦甚重要。按目前部隊情況,立即渡江,準備渡江把握頗大,先打過江,然後爭取和平接收,為更有利。究應如何,請核奪。」
黃紹竑看著李宗仁痛苦的樣子,湧出一股哀情,但還是說道:「毛澤東已說過,和平協定簽訂后,將來成立聯合政府,德公可當選為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
劉伯承想到這裏,隨口喊道:「李達!」
在部隊到達新城時,他回憶說:內戰時他曾來過這裏四次,並在附近的山頭上負過傷。當晚他住的房子,就是當年鄂豫皖工農民主政府所在地。
部隊水上練兵,歷盡艱辛。部隊的指戰員,大多來自北方。儘管在找船時,各師就通過組織幹部戰士「談水」、「看水」、「試水」,初步打消了大家的畏水情緒,但要從「陸上虎」變成「水上蚊」並非易事。戰士們乘船在大浪滔天的湖上兜一圈,五臟六腑都得翻過來,嘔得昏天黑地。經過一段緊張的水上練習,大部分人學會了搖櫓划槳,一部分入學會了掌舵和撐帆。
4月18日,南京當局根據蔣介石的意見,發表了《對當前和談的聲明》。
雖然白崇禧在桂系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但從以往的歷史看,在有些問題上,只要是李宗仁一定要堅持的,白崇禧儘管不情願也是會聽的。例如1930年,桂系聯合馮、閻欲取中原而進攻武漢,但因黃紹竑所部動作遲緩,貽誤戰機,使桂系遭到慘敗。回桂后,白崇禧、張發奎堅決要清算黃紹竑而李宗仁堅持不讓,白也從了李宗仁。後來黃紹竑投蔣,白崇禧對之恨得咬牙切齒,而李宗仁擋住白崇禧對黃的發難,送給黃一大筆路費,並和白崇禧一道盛宴為黃餞行。所以黃紹竑認為,說服李宗仁接受《國內和平協定》還是有可能的,只有李宗仁在協定上籤了字,白崇禧豈能和李宗仁鬧翻不成!
張治中此時卻顯得異常平靜,他緩緩站起身,目光顯得悠遠深沉,說道:「剛才恩來先生說這是最後的文件,那就意味著,我們代表團的同人現在就沒有再發表意見的必要了,我們將把這個文件迅速報告我們的政府,請示它作最後的決定,然後再答覆中共代表團。」
(二)我們渡江,應站在政治上最有利的地位的基礎上進行渡江,就是說如果談判破裂,責在對方。我們在談判結束(破裂或成立協定)之後渡江,則是理直氣壯的,而且當我們在政治上做到這一步時,敵人內部將更加瓦解,好戰分子內部更加孤立混亂,不僅爭取了主和派,還可能分化一部分主戰派。全國人民必更擁護我們。屆時無論和平渡江,或者戰鬥渡江都更有利。
1949年2月,第九縱隊于河南周口地區整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十五軍。軍長秦基偉,政治委員谷景生,政治部主任余洪遠。由原留豫西之第二十五旅歸建改稱第四十二師,張顯揚任師長,薛濤任師政治委員;第二十六旅改稱第四十四師,向守志任師長兼政治委員;第二十六旅改稱第四十五師,崔建功任師長(政治委員暫缺)。
這幾天,和平談判已獲得實質性進展,但從南方發來的電報也明顯增多,對因談判而推遲渡江時間的問題甚感憂慮。
「令湯恩伯、白崇禧、胡宗南、宋希濂……守住長江,保住西南……堅決抵擋住共軍的進攻!」
大別山地區經歷了種種變化。唯一不變的,是人民對革命的堅貞不移的忠心。大別山人民以全力支援大軍渡江南征。到處建立了支援前線司令部、供應站,日夜搶修公路,搶修橋樑,調集渡船。他們象當年愛護紅軍戰士一樣,準備了大批雨帽雨傘,到處搭起綵樓,設上茶水站,沿路歡迎大軍的紅旗,一直擺到江邊。
應該說,第十五軍的渡江準備工作做得是比較充分的。
「部隊的情緒怎麼樣?」劉伯承來到軍司令部,剛一坐下,便笑呵呵地問道。
第十五軍取捷徑,以戰備姿態隱蔽出動,直出望江、宿松。歷經20天,行程1500里,連克湖北省英山、羅田及安徽省太湖、望江四城,按預定計劃在3月27日佔領望江、華陽鎮和宿松以東的老洲頭一線江岸。在華陽鎮及江字型大小灘頭陣地,殲敵劉汝明部一個營;在老洲頭,宿松保安團五百餘人向我投降。軍主力於29日進至太湖、望江地區,控制江北岸以華陽鎮為中心的灘頭陣地(包括長江及附近大小湖泊),掩護兵團主力展開于沿江北岸一線陣地,做好渡江準備工作。
李宗仁一聲不響地只顧大口大口地抽煙。會議不歡而散。
第四兵團以第十三軍為左縱隊,第十四軍為右縱隊,則於3月18日到達光山、潢川地區待命。3月20日,劉伯承命令第四兵團殲滅麻城、浠水、廣濟之敵,偽裝南出團風渡江、抄襲武漢的態勢,牽制敵人,以掩護第二野戰軍右側背之安全,讓野戰軍主力在安慶、望江段渡江。3月24日,第十三軍在麻城地區與敵一七六師之一部接觸,經兩天戰鬥,迫敵退至麻城西南之中館驛,我軍佔領麻城。麻城戰鬥與第四野戰軍先遣兵團直逼信陽南下的行動配合,迫使白崇禧將安慶夏威兵團的主力調於九江、武穴、一八八師從潛山、太湖西調黃梅。四野先遣兵團於4月1 日佔領信陽后,一部向麻城、宋埠、中館驛推進。第四兵團4月5日由麻城推進,穿過湖北與安徽的邊境,於4月11日到達宿松附近。兵團主力在宿松、黃梅地區集結。這一帶全是丘陵地帶。宿松城西南40多里有黃海湖。我軍先頭部隊陸續進駐到黃梅湖沿岸,利用湖泊進行渡江訓練。
「現在我們是勝利之師,」秦基偉一邊給首長們的杯里斟著茶水,一邊說道,「雖然20天走了1500餘里,但部隊的鬥志仍很旺盛。因此,有的戰士流露有輕敵思想,認為敵人是敗兵之師,已不禁打了,為什麼還和他們和談,乾脆打過去算了。」
接著,秦基偉等十五軍的領導,把他們的作戰準備工作,向野司首長作了詳細彙報。
李達拿著電報向機要處走去。
南京代表團已來北平十多天了,經過廣泛、具體地交換意見。基本摸清了對方的底。同時,中共起草的「和平協定」草案也已準備就緒,南方的軍情緊迫,談判必須加快步伐。
許多原來不識水性的戰士,都變成了水手。部隊的各種人員也都結合自己的任務進行訓練。衛生員演習水上搶救,3分鐘可以把傷員從離船100米處運到船上;電話員演習水上架線;通訊員也演習水上送信。……
一夜沒睡的毛澤東,順手關上桌上的檯燈,起身走到窗前,伸開雙臂舒展了一下疲乏的筋骨,雙目久久凝視著窗外蒙蒙亮的天空。他的思緒仍停留在遙遠的南方……
「報告司令員,總前委來電。」機要參謀一邊報告,一邊把電報呈上。
「可以這樣理解,這是我們的最後態度。」周恩來神色嚴峻地點點頭說道。
李宗仁長吁一聲,說:「我們是斗敗的鳳凰,還有什麼好說的。共產黨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徹底底消滅我們,得勢不讓人哪!」李宗仁從茶几上撿起《國內和平協定》,一邊翻著,一邊繼續說:「這個協定夠苛刻的,國民黨是中國的第一大黨,雖然現在失敗了,但還有一百多萬軍隊,還有南半個中國https://read.99csw.com十幾個省份,不好讓人接受。」
「接受什麼了,」白崇禧拍案而起,衝著黃紹竑吼道,「我的條件只有一個,只有一個!共軍不能過江!」
另向張治中表示,4月17日必須解決問題。18日以後,不論談判成敗,人民解放軍必須渡江。他們派回南京的人,14日上午回去,15日下午必須回來。南京四要員(李宗仁、于右任、居正、童冠賢,不要張群)如願來平,15日至遲16日必須到達,17日必須舉行簽字儀式。
這人連忙從嘴裏取出一隻手指粗的瓶子,交給了偵察員。只見瓶口用蠟密密實實地封著,裏面卷放著一封江南人民請求解放軍趕快打過長江去的信,和一幅標著南岸國民黨匪軍布防情況的地圖。地圖上和信上的字特別小,必須用放大鏡才能看清楚。
事前接到通知,軍長秦基偉、政委谷景生、政治部主任余洪遠早已在村口等待首長們的到來。
張治中如釋重負地長吁一口氣,說:「這也好,這也好。」
大別山是這個部隊的誕生地。當年兵團司令員兼政委陳賡,在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任紅四方面第十二師師長,帶領部隊長期戰鬥在這個地方。
大別山對革命有巨大的貢獻,他們的子弟成千上萬地湧進革命部隊。許多人為革命事業獻出了寶貴生命,許多人經過千錘百鍊,已成長為人民解放軍優秀指揮員。第十五軍軍長秦基偉就是大別山的兒子。他的家鄉在湖北省黃安縣,當他還沒長到槍高,只有13歲時,就參加了黃麻起義。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任紅四方面軍經理處監護連排長,總部手槍營連長,少共國際團連長,警衛團團長,紅四方面軍總參謀部補充師師長。抗日戰爭時期,任一二九師秦賴支隊司令員。晉冀豫軍區第一軍分區司令員,一二九師新編第十一旅副旅長,太行軍區第一軍分區司令員。象第四兵團的副司令員兼參謀長郭天民,十三軍軍長周希漢,十四軍軍長李成芳,都出生在大別山地區。
毛澤東致函周恩來:4月17日必須解決問題。周恩來:國共兩黨絕不是兄弟之爭!劉伯承戎馬生涯幾十年,有一個從不更改的習慣。士兵向軍長發起挑戰。劉伯承:氣可鼓而不可泄!秦基偉:只要毛主席一聲令下,我們保證第一個打過長江去!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共產黨軍隊的領導不是當官做老爺,而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後。在艱難的行軍途中,軍長秦基偉親自下伙房做飯,並指導炊事員怎樣才能把飯菜做得更好,使廣大指戰員深受感動。
經過遼瀋、淮海、平津三大戰役,國民黨的主力已基本喪失,殘存的100多萬作戰部隊,退守到長江以南及邊遠省份。共產黨和國民黨鬥爭了幾十年,在它還有100多萬軍隊的條件下讓它舉手投降不大可能。打,看來是不可避免的。
張治中接過文件,上面原來有的「草案」兩字已沒有了,心裏頓覺沉甸甸的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周恩來說完,他緩慢地說道:「所謂最後的文件,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只能說一個對或者不對?」
「最後,我們沒有別的,只有祝願兩黨過去的一切芥蒂,一切誤會,一切恩怨,永遠結束;過去的讓它過去。在我們方面,當然首先做一個自我反省,同時希望中共方面也保持著這種遠大的眼光,開闊的胸襟,明朗的態度,來領導未來歷史性的新的政權。中國共產黨基於過去的努力奮鬥,到今天已經接近——最少可以說接近——到它當政的理想。也有了成功的把握,用不著我們恭維。
李達說:「好,我馬上去布置!」
送信人是藉著夜色的掩護,巧妙躲過敵人的崗哨,來到江邊的。面對白茫茫的江水,送信人把小瓶放在嘴裏,順手拖起一捆蘆葦,跳進江,朝北岸慢慢地遊了過來。他剛游到江心,風緊浪大,蘆葦直在江心裏打轉轉,一陣陣浪花把他卷下去一次又一次,他掙扎著。
4月13日,中共代表團,將連日來雙方在商談中都同意的要點印出,送與南京代表。南京代表于當日上午開會研討后,提出了擬加修改的意見。當晚,雙方在中南海勤政殿舉行正式會議,討論中共方面起草的「和平協定」草案。此種工作連續進行了兩天。15日,雙方再次舉行正式會議,討論通過「國內和平協定」細則草案。當晚通過。
7時整,中共首席代表周恩來健步走進談判大廳,雙方代表立即起立點頭示意,周恩來今晚顯得異常嚴峻,向談判桌對面的國民黨首席代表張治中點頭示意,不失優雅地禮貌請大家就坐。
4月13日,香山雙清別墅。
這次國共和談,方式比較靈活。既有會下個人之間的互相商談,又有會上雙方代表團的一起討論。目的是務求談得具體充分,明白透徹。
三野的粟裕、張震也報告說:長江下游4月下旬為黃梅雨季,現已到桃汛,江水日漲,5月即屬雨季,如延長一月,將發生以下困難:一是現有船隻三分之一是內河船隻,爾後江中行困難。二是雨季稻田放水,部隊展開不易,江面過寬浪大,江陰下游無法渡江,甚至十兵團方向只能作為鉗制佯攻方向。三是糧草困難,燒草尤其困難。四是部隊已進行各種動員,如延期過久,在心理上會增加某些疑慮。
聲明重申了蔣介石《元旦文告》的基調,並表示:倘不能實現原定的五項原則,「則犧牲奮鬥,萬死而無辭。」
4月17日、18日,桂系的頭頭頻頻聚會,商討對策。會上仍然是黃紹竑和白崇禧兩人唱主角,一個人勸和,一個人主張打,鬧得不可開交,幾乎動用了拳頭。最後,打的意見逐漸成為會議的主調。
「近幾年來,國民黨以國內第一大黨的地位,對待中共實在太狹隘一點,胸襟和態度都狹隘。老實地說,是有很多對不起人家的地方,應該首先作一個自我反省,認識錯誤,感到慚愧,轉變過來。我們國民黨雖然失敗了,但是今後還有它的新生和改造的機會;我們還是願意重新團結合作,來共同擔負復興中華的歷史責任。我們應當把眼光放大些,胸襟開闊些,重新合作,這才是國家民族之福!在國民黨方面,今後應該有這個眼光,有這個胸襟,有這個態度。這是我個人在自我反省之餘的一點感想,願意提出來請大家指教。
有一天夜裡,薄霧瀰漫著江面,東風飛卷著浪潮。正在江北岸放警戒哨的一個偵察員,忽然發現江面上有一個黑色的東西,順著急流漂近岸來。偵察員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捆蘆葦,上面還緊緊地趴著一個人。偵察員用力把這人從水裡拉上岸來。只見他光著身子,穿條短褲,凍得直發抖。只聽他斷斷續續地問道:「你是解放軍同志嗎?」當偵察員回答他正是解放軍時,這人「哎呀」一聲,抓住偵察員的手,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說:「可找到你們啦!」
第二天,李宗仁派張群,乘專機去溪口,向蔣介石請示彙報。
還有一首《愛腳》的快板,恢諧生動,深受指戰員們的歡迎:兩隻腳,有功勞,一舉一動離不了。聽說行軍我高興,立功機會來到了。
水上作戰,對於十五軍來說還是頭一次。由於江河作戰更加困難複雜,戰前的準備工作要求更高。在部隊出發前,劉鄧首長就已告訴十五軍的領導,渡江器材和渡江技術是準備工作的核心,要儘早準備,並指示要在4月11日前做好一切渡江準備工作,準備15日開始渡江。
4月初,部隊開始集中水上練兵。按兵種,作戰任務分別進行。突擊人員著重進行上下船的隊形動作、水上射擊和攻佔灘頭陣地的戰術技術訓練。
(六)時間推遲的另一大問題是糧食、柴草、油鹽,各兵團必須具體計算,擬出辦法,望告我們,以便解決。
總前委
4月15日晚,國共和談雙方的代表,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舉行正式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