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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風雨下鐘山

第五章 風雨下鐘山

拿不下當面兩個大地堡,後續部隊就很難靠岸。他連忙攀著荒草爬到敵人交通壕跟前,雨大泥滑,他一下子跌進了敵人的工事里。他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四個敵人衝出地堡撲上來,頭一個敵人按住他,在地上扭成一團。周慶興抱著同敵人「同歸於盡的決心」,毫不猶豫地拉斷了手雷和的導火線,朝著旁邊的三個敵人甩過去。「轟」的一聲,三個敵人被炸飛了,剩下的這個敵人從地上爬起來就跑,周慶興又扔了一個手榴彈,立即跟著追了出去。
敵人地堡里的火力也噴射過來,炸彈和槍彈不停地在船前船后爆炸。
1949年4月26日,南京軍管會成立。4月29日,劉伯承、宋任窮就任南京軍管會正副主任,劉伯承兼任南京市市長,到職視事。
這時秘書興沖沖地走來,遞給他一張號外,說:「主席,南京解放的捷報出來了!」
對岸突然出現一股火舌,火油隨著碰撞翻滾的波浪,燃起一尺多高的黑紅色的火焰。兩三分鐘工夫,方圓四五十米的江面上,變成一片通紅,堵住了戰船的水路。指導員焦急地注視著對岸,觀察到敵人的火焰噴射器,是在靠灘頭的那個地堡里,左右都有機槍陣地,後邊還有一挺機關炮在不停地射擊。指導反命令船上的輕重機槍、特等射手一齊向火焰噴射器手還擊。恰好,這時我們的大炮也朝這個方向打來,友鄰各船的火力也向這裏壓來。但是殘留的火焰仍在燃燒,船身一接近,就烤得人們臉上發痛。
十五軍四十四師師部,設在華陽鎮「江字型大小」灘頭東北江堤上一個簡單的工事里,前面是奔流的江水,右邊緊靠水溝。水溝連接湖。此時,從江邊到湖心,在長達六公里的水面上,密排著偽裝成銀灰色的船隻,等待著戰鬥號令。
用過早餐,李宗仁帶隨員驅車直奔明故宮機場,湯恩伯已在飛機場等候他。
此時,蔣介石住在杭州寬橋航校。
李宗仁對白崇禧的意見深表讚賞,但又擔心蔣介石從中作梗,使計劃難以實現。
一顆炮彈落進中艙,第三班七個人傷亡了六個,船在水中直打轉。敵人的猛烈掃射,穿透了船板;緊接著又一顆炮彈落進后艙,第二班的班長和三個組長都掛了彩,只有三個新戰士沒有負傷。
在六連突擊船上的勇士們爭先恐後登陸的時候,五連三排的突擊船正開到離岸30米處。對面是兩個敵人的大地堡,機槍的彈雨迎頭瀉過來。七班副邢松山奮不顧身地撲進江中,戰士周慶興緊跟著也跳下了船。兩人迅速涉水到江岸,岸邊滑溜站不住腳,邢松山連爬三次都跌了下來。周慶興著了急。
「追雲號」飛機慢慢升上天空。飛機上一位長著國字臉型的中年男人輕聲喃喃:南京,永別了!
指導員抓起一條濕棉被披在老大爺的身上。這時沒有任何人下命令,船頭上的戰士唰地一下子都站了起來,為老船工遮擋密集的子彈,突然一道閃光,船身猛烈一顫,船上的桅杆被攔腰打斷了。桅杆連同風帆,一下子倒進浪滔洶湧的江水裡。而另一頭的繩索卻還系在船上,江水從左舷湧進來。張國正機警地把住舵,船身才算平穩下來,但船艙里已進了半槽水,船頭用沙袋壘的機槍工事也滑進江里去了。老船工王彥先,叫拿斧子趕快砍斷繩子,船身才算又平穩下來。
對岸的敵人已經注意到了這隻突出在前面的船。附近四個地堡和紅土堆兩個地堡的八挺重機槍構成交叉火力網,密集的子彈一齊向這條船「蓋」來,船被打漏了。戰士們趕緊拿麻袋堵,用油泥塞。戰士們全力搖櫓,眼看灘頭在望。
四班長接過紅旗,大聲向指導員保證:「請指導員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說完,右手抓著一束手榴彈,左手舉著紅旗,轉身躍進江中。四班的戰士也一個個跟著跳入江中。指導員指揮著六班和輕重機槍掩護,戰士們在齊腰深的水裡艱難地前進著。
二、敵如由皖南渡江時,第七綏靖區、第八兵團(原第四綏靖區)部隊應獨立作戰,以機動部隊反擊之;如不奏效,應適時退出皖南,確保浙贛線。首都以東部隊,應確保長江、錢塘江三角地帶,不得已時退守淞滬。
距離岸上只有三十幾米了,船身忽然一震,擱淺了。二排長見狀大聲喊道:「水手下水拉船!」隨後縱身先跳進了江水裡。他露出半截身子,一面端著卡賓槍射擊,一面大聲喊道:「指導員,紅旗!」
當李宗仁一行來到會客廳以後,蔣介石與大家稍事寒暄,就領著李宗仁來到會客廳旁邊的一間小房間里,閉門秘談。
毛澤東左手拿著報角,有手輕撫膝部,嘴裏念著喃喃出聲。報紙在晨風中垂下一角,「南京解放」的大字標題赫然在目,恰好被攝影記者蕭冰看見,「咔嚓」一聲攝入鏡頭,留下了珍貴的歷史瞬間。
4月28日,香山,雙清別墅。
顧永武坐的指揮船,緊跟在二、三連的船隊之後。風帆下,只見滔滔江水之中,船桅如林,飛彈似雨。八號船的舵手負了傷,水手張志有,立即把舵柄握年,一隻手掌舵,另一隻手拚命地搖槳。
蔣介石的京滬作戰方針意圖很明顯,就是以長江防線為外圍,以滬杭三角地帶為重點,以淞滬為核心,採取持久防禦方針,最後堅守淞滬,與台灣相呼應,待機進行反攻。
李宗仁回到南京,趕緊給設在孝陵衛的湯恩伯司令部掛了個電話,詢問部隊的情況。湯恩伯這時正集中200輛卡車,準備逃往上海,想不到在南京即將城破之時,李宗仁突然又飛了回來。湯恩伯向李宗仁報告:「報告李代總統,恩伯已於今日下午4時發出全線撤退的命令。江陰要塞以東的第二十一軍,第一二三軍,沿鐵路及公路徑向上海撤退。江陰以西的第五十一軍、第五十四軍,經常州、溧陽、宜興、吳興、嘉興,繞過太湖亦退住上海,第二十八軍掩護南京部隊撤退後,沿京杭國道向杭州撤退。」
對於蔣介石的長江布防方案,國民黨中,凡不足裝糊塗的都會明白的。
從南京和李宗仁一同來杭州的,除了白崇禧之外,還有何應欽、張群、吳忠信等人。
天逐漸黑下來,突擊部隊的勇士們扛著軍、師、團授給他們的大紅旗,迎著微風登上泊在湖邊船上,隨後,大小船隻全部衝出水溝,沿著長江北岸堤一字排開。江風緊吹,江水滔滔,船桅如林,群帆如畫,十分壯觀。
七班副已經帶著突擊戰士趕了上來,他們冒著大雨衝擊,與第二排突擊隊拿下燈塔右面敵人的一串碉堡,和山頂上的大碉堡。
李宗仁牢記他是和蔣介石攤牌的,因此,來到小屋,一坐下來就說道:「當初要我出來,為的是和談,現在和談已經破裂,共軍大舉渡江,南京馬上就要失守,你有何見教?」
國防部作戰廳廳長蔡文治,在一次國防作戰會議上,因對此計劃不滿,和湯恩伯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湯恩伯一語重千鈞,使蔡文治聽了連大氣都沒敢再出。當時,湯恩伯滿臉怒氣,嘶吼道:「我只知道服從總https://read•99csw•com裁的命令,你再敢多言,我槍斃了你!」
「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毛澤東的進軍命令,通過收音機,通過擴音器,通過油印的報紙和傳單,迅速傳遍長江前線的陣地,傳遍長江北岸的村鎮,在全體指戰員間引起一片熱烈的歡呼聲。
船隊在距敵灘頭300米時,被敵發覺,立時炮彈和機槍子彈向突擊船隊射來。同時,北岸的我軍山炮、迫擊迫和重機槍,也一股腦兒灑向敵人陣地,第一排齊射的炮彈,準確地摧毀了突出在敵灘頭陣地前沿的一個大地堡。緊接著又一個齊射,打塌了兩個土木結構的敵碉堡,將守敵埋在了地碉里。齊頭並進的二、三連的船頭上,數十挺機槍也同時向敵陣地猛烈掃射。頓時,敵人灘頭陣地上的主要火力點,幾乎全部被我軍的火力消滅或被封鎖。只剩下兩個隱蔽的地堡、幾個單人掩體和一段不到60公尺長的戰壕仍在進行抵抗。
蔣介石把李宗仁當猴耍,讓共軍消滅白崇禧,使代總統作喪失京城的罪人。李宗仁一上台,一方面積極準備和共軍和談,以求不動刀槍而保住南中國半壁江山;一方面積極進行長江布防。豈知,這邊李宗仁讓國防部撥款修建南京的防禦工事,那邊湯恩伯卻正在秘密地拆運江寧要塞的大炮,運往上海。
這時,指導員大聲命令:「四班,準備登陸!六班,準備好手榴彈!配合火力隊掩護!」
「追雲」號改變飛往廣州的航程,直往桂林飛去。
「關於軍事指揮權,皆在敬之的國防部,你完全可以要敬之下命令,按照你的意圖部署,我絕不會過問。」開空頭支票比誰都慷慨,說歸說,做歸做,蔣介石深諳此種遊戲的玩法。
副軍長陳康、三十七師副師長趙華青,最後視察了炮兵陣地、渡江船隻、起渡地區和突擊營的準備工作,趙華青給突擊隊員作了臨戰動員。 21日凌晨1時,月色朦朧,江水洶湧,突擊隊員們個個英姿煥發地蹲在戰船上。每隻船上都有一個指揮員、一挺機關槍、兩個機槍手、三個水手和船工,十幾個戰士。突擊營長劉澤先、教導員陳占樓、副營長黎雲龍、副教導員王吉友,各自站在自己的指揮船上。與此同時,在一零九團的炮兵陣地上,由20門山炮、八二迫擊炮和12挺重機槍組成火力隊,分別瞄準了敵人灘頭陣地上的五個土木結構的地堡等射擊目標。顧永武把指揮全團的重擔交給趙華青,自己帶著幾個隨行人員乘一隻木船,參加到一營的突擊船隊中。
白崇禧一直坐在會客廳里,與何應欽、吳忠信等人漫無邊際的閑聊。李宗仁攤牌的結果如何,他不得而知。
第二野戰軍渡江突破地段,處於湯恩伯集團的左側背。沿江守敵為第八兵團劉汝明部三個軍八個師約四萬人,敵縱深地區僅有十七兵團侯鏡如部兩個軍配置在歙縣至寧國地區。整個渡江地段敵兵力較弱,機動部隊極少,且皖南地區有我游擊隊活動,成為我有利突擊方向。但白崇禧置主力於我渡江地段的右側背,嚴重威脅我側背安全,又以九江、安慶為據點,向望江、太猢、潛山伸出警戒部隊,企圖遲阻我軍接近江岸,並破壞船隻或將船隻劫至江南岸,防我渡江。我第四兵團當面的守敵是劉汝明的六十八軍,戰鬥力較弱,防禦正面寬達百余公里。其一一九師防守湖口至彭澤段,一四三師防守馬壋至毛林洲段,八十一師防守毛林洲至東流段。由於防線太長,兵力不足,企圖利用有利地形構成交叉火力網式的防禦體系,並以艦船巡邏江面。
凌晨2時,一連連長張合芝率領的突擊隊員也登上了岸。九班長曹福琴撲到一個敵人的重機槍地堡前,把手榴彈塞進去,地堡里的敵射手和彈藥手立即上了西天。六班長王有順,衝進右側敵人的另一個重機槍地堡,抓住了滾燙的機槍筒,同敵人扭打起來,最後把敵人消滅。
莊嚴整齊的解放軍隊伍,沿著中山馬路闊步行進。南京換了人間,昔日「總統府」的門樓上的青天白日旗被扯下,換上了鮮艷的紅旗。這兒曾是蔣介石賣國求榮、禍國殃民的罪惡策源地。接收的解放軍踏進這個大門,滿目是朱紅油漆的柱子和華麗的長廊,儼然是一個封建王朝的皇宮。地上、走廊上,碎紙亂飛,一片狼藉。走進最裡頭一座房子,便看見蔣介石「寶座」。
當日晚,李宗仁在南京坐鎮。天黑以後,南京城外,大炮轟鳴,槍聲不絕。李宗仁一夜輾轉不眠。
當渡江戰役開始后,李宗仁趕緊給白崇禧打電話,商量對策。白崇禧向李宗仁獻策道:「眼下,南京是守不住了,上海方向我們不能去。我的意見,為了保全兩廣和大西南,必須放棄京、滬兩地,把湯恩伯的主力迅速移至浙贛線和南潯線,與華中部隊成為犄角之勢,固守湘、贛、閩,防止共軍侵入兩廣及西南。以宋希濂部布防于宜昌、沙市一帶,以固川東北線。國民政府即于近日內遷往廣州,爭取美援,徵兵征糧,實施總體戰,只要有兩廣和大西南,我們反共復國就大有希望。」
那間小門終於開了,蔣介石和李宗仁一前一後走了出來,白崇禧從他倆的臉上望去,頓時感到一驚:他倆臉上似乎都有一種滿意的微笑,這是妥協的結果,而決不是攤牌所能有的表情。如果這樣,兩廣和大西南就沒有指望嘍!白崇禧不由得輕輕地嘆了一聲。
共產黨為什麼能把中國人的心磁石般的吸引過來?與黃包車夫一起徒步走進南京的鄧小平用行動作了最好的回答。
「追雲」號飛機升空后,在南京上空盤旋了兩圈,李宗仁從飛機舷窗俯視,只見下關和浦口之間的茫茫江面上,浪花飛濺,炮火如織,舟楫如林,共軍正蜂擁過江,……這時,不禁使李宗仁想起「六代豪華,春去也,更無消息」的詞來,悲凄地輕聲喃喃:「南京,永別了!」
在解放軍發起渡江戰役前,江南敵軍人心渙散,厭戰情緒嚴重,對和談抱有希望,從將軍到士兵,備戰廢弛,晝夜尋歡作樂,解放軍還沒有開始打,都已作好了逃的準備,這樣的軍隊焉有不敗之理?
整個長江防線,共115個師70萬人,在湖口以東,兵力稍強,平均每華里300人。在湖口以西,每華里不足100人。國民黨賴以生存的長江防線竟如此空虛,就是諸葛亮再世,恐怕也無計可施。
李宗仁覺得,白崇禧的話雖難聽,但也指到了他的疼處。即使是個代總統,當時也夠窩囊,自己確實太軟弱了,既然老蔣下了野,就應當逼他把人事權、指揮權和財權全部交出來,不然,自己不但當傀儡,而且還要替老蔣擔當誤國的罪名。
接受了渡江突擊任務的一三零團,20日夜裡準備了一個通宵。
八保洲、小孤山守敵系敵六十八軍一一九師、一四三師各一部。敵一四三師一個營及望江縣保安團據守江心八保洲,以一一九師一個加強排防守小孤山。在八保洲及沿江南岸山麓,敵人築有交通壕及地九*九*藏*書碉防禦體系,馬壋是敵艦停泊點。敵在兵力不足情況下,以淺近縱深的一線配置,企圖依託長江天塹,以南岸低層陣地與各制高點和機動艦艇構成攔阻線,封鎖江面,阻我渡江。
西自香山,東至矛林洲,婉蜒20里的江岸上,殺聲震天,硝煙瀰漫。到處是炸藥包突破的廢墟,到處飛起各色的信號彈,到處吹響勝利的號角,到處傳出勝利的歡笑。幾百隻戰船,數千名勇士,戰勝了困難,越過天險,打破了神話,完成了黨交給的任務。
忽然有人一頭栽倒在指導員的身上。原來是張國正,鮮血從他的右臂上纏著的綁帶里滲出來,軍衣的前胸全爛了。
在第一突擊營攻佔八寶洲敵人主陣地的同時,突擊二營和突擊三營,從左、右兩側迅速前進,消滅殘敵。第二營向復往洲右前方的張升洲方向發展。
碼頭的里裡外外擁滿了歡迎的人群,夾道歡呼著:「歡迎解放軍解放南京!」
這幾天,毛澤東一反渡江戰役前那種緊張焦的的心情,吃得好,睡得好,習字吟詩,精神歡悅。
4月21日中午,第十五軍軍長秦基偉,把突擊部隊和炮兵營以上幹部,召集到指揮所,又作緊急動員,親自把軍黨委會「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
五連一排長崔元德,帶領部隊與主力失去聯繫,單獨由香口東500 米處登陸,穿過敵人的火力網,插入敵人縱深,堅決勇敢地攻上香山,威脅敵人的側背,積極協助第十連搶佔了香山與黃山鞍部敵炮兵陣地,打亂了敵人的防禦體系。
船剛到江心,就被敵人發覺了,炮彈打過來,空中亮起照明彈,緊跟而來的是敵人的重炮轟鳴。我軍的數十門大炮立即回擊,炮彈怒吼著從頭頂飛到對岸,敵人的灘頭陣地霎時就被硝煙吞沒了。船工倒下了,戰士們接過來;頭一個負傷了,第二個又跑到船頭上。機槍連二班三隻槳都被打折了,戰士們用鐵鍬撥水。船被打漏了,戰士們就把屁股坐到漏洞上,船開到離岸不到50米的地方,一顆炮彈正落在船頭上,江水翻起一陣浪花,船被沖回江中。
突然,一個沉甸甸的東西落到了船板上,指導員一看,是個美式手榴彈,伸手抓住又把它仍回了岸上。
五、加強三江營、瓜州、十二墟、棕陽等地之阻塞。
東路軍在華陽、香口之線的強渡戰鬥,是陳賡兵團的主攻方向。
指導員的喊聲未落,突然這條船的老船工王彥先腿部中彈,倒在舵旁,戰船陡然調轉方向。指導員連忙伸手抓住船舵。衛生員急忙擠過來給王老漢包紮。戰士張國正把掛在胸前的衝鋒槍往背後一推,從指導員手中抓過船舵,大聲向全船的同志們喊道:「我保證咱們這隻船掉不了隊,走不錯方向。保證第一個靠到南岸,就是負了傷,也要保證完成任務!光說不算,江南檢查!」
王世英雖然帶著病,又不會游泳,但他拿起繩子往腰裡一捆,勇敢躍入水中。
試射開始了,全線幾十門重炮都瞄準一個目標,炮彈全都落在長江對岸香山腳下的燈塔附近。炮手何明遠因手勢過重,炮彈在超越目標五米的黃土堆附近爆炸了,另一位炮手馬德雲,立即修正了五個米位。但第二發彈又沒打中燈塔,落在了敵人燈塔旁邊的工事上。馬德雲又向左修正了一下。第三發炮彈發出,對岸敵人的燈塔立即冒起一團白煙,燈塔應聲倒地。燈塔被打中了,象一支火把一樣燃燒起來。站在北岸堤上的指戰員,立刻興高采烈地歡呼起來。「打得好,打得好,把敵人的一隻眼睛給打瞎了。」上級給炮連記功的命令,跟著就傳遍了整個陣地。
船已失掉帆,便不能控制方向。指導員和戰士們都萬分著急。紛紛拿起木棍、鐵鍬、洋鎬、木板以及所有可以划水的東西,用來划水撥船,船繼續向前疾駛著。
兩人雖僅隔三個月沒見面,但都覺得對方在三個月里變化很大。老蔣臉上顴骨,比任何時候都顯得突出;李宗仁那平素飽滿的國字臉,現在瘦得稜角分明。
第一批登上敵人八寶洲陣地的突擊隊員,是二連連長張寶珍、指導員趙小祥帶領的二、三排。二連登岸后,遭到敵人隱蔽火力的掃射,幾個戰士犧牲了,兩名班長負了傷。但他們不顧一切的猛打猛衝,迅速消滅了頑抗之敵,抓了20多個俘虜。三連三排的突擊隊員進展比較順利,由於前面的敵人火力已被我炮火消滅,所以他們一上岸后,僅在登陸點留下幾個戰士掩護後續部隊登陸,其他大部則越過己被摧毀的敵人地堡,越過沙灘,涉過一段雜草叢生的沼澤地,直向敵人的縱深撲去。
三連分乘三條戰船,一、二排的船,並排走在前頭,三排在後面成梯形。
鐘山風雨起蒼黃,百萬雄師過大江。
蔣介石被迫「下野」,關於江防的計劃也帶回了溪口。
南岸兇狠抵抗。四班18個突擊隊員17人傷亡。一零九團「渡江殺敵第一功!」
蔣介石很清楚,現在局勢一片混亂,上海命運難卜,台灣尚未部置好,上海的金銀財寶還正在搶運,現在他還得在幕後觀風向,等機會,李宗仁的這塊招牌還不能丟。
「德鄰兄,你千萬不能這樣想。現在誰也代替不了你。時局已到了這種地步,你繼續領導下去才有希望,我支持你到底!支持你到底!」蔣介石說話時,態度是極懇切的,看不出有半點的虛情假意。
七連連長秦三須、指導員王慶和率領戰士們搜索前進,先後捕獲了30多個潰散的敵兵,敵人的望江保安團早已逃之夭夭。第三突擊營在營長郭學文、教導員張雲成率領下,很快地推進到鱗字型大小洲上去。五連副連長李安鎖帶領二排的突擊隊,率先登上這個小洲,在一道彎彎曲曲的塹壕前,遇到一群抵抗的頑敵。戰鬥英雄王引生帶頭衝上去,連扔了三個手榴彈,後面的幾個戰士撲進敵塹壕,活捉了一個副連長和40多敵兵。至此,八寶洲敵陣地全部被一零九團佔領。
白崇禧先於李宗仁辭別蔣介石飛離杭州,趕往漢口指揮軍事。李宗仁飛回南京時,已是傍晚時分。飛機在明故宮機場著陸后,便聽到一陣密集的機槍掃射聲和炮擊聲,激烈的戰鬥正在首都郊外進行。街上行人絕跡,店鋪關門閉戶,滿目凄涼。本來,在寬橋航校返航時,何應欽曾勸李宗仁同他一道飛往上海,明日轉飛廣州。因政府閣員已用10架巨型運輸機全部運送到了上海,南京除衛戍部隊外,政府機構已全部撤離。按理李代總統也無再返回南京的必要了。但是,李宗仁對何應欽道:「我應該回南京去看看,我擔心在撤退中會發生搶劫的事件,我如不在場坐鎮,那就更對不起人民了。」
一營三連指導員高聲喊道:「咱們是模範連,從來沒有落過後,大家要爭取更大的榮譽,真英雄好漢快把船開快!」
戰役開始前,十三軍突擊隊的100多條船,大部分掩蔽在龍湖和內河裡,距起渡點600多米,中間隔著高大寬闊的江堤。一零九團三營挖開了九-九-藏-書一條長達600多米、寬五米、深四米的引河。為防止敵人發覺,暫未將江堤劈開,只是在下面挖了一個拱形大洞。直到20日夜間,才劈開江堤,挖通引河,將100多隻木船拖進江水,在突擊營的起渡點楊家墩一字兒排開。
船上的戰士一個個英勇無比。機槍班的戰士們端著槍站在船頭掃射,所有的傷員都在堅持戰鬥。
二班副高玉生也掛了彩,他顧不得傷痛,高喊著,和戰士史國榮等六七個人一起,緊緊抓住兩隻櫓,拼著全身的力氣使勁搖。戰士們拿著木板,划水,有的用鋼盔划水以增加船的速度。
老船工王彥先把長褂往腰裡一塞,站立起來,和張國正一起調整船頭。
「解放軍同志辛苦了!」「中國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
連長這時一邊親自掌著舵,一邊向戰士們喊道:「勝利就在今晚,只有前進,沒有後退!」正在搖櫓的戰士史國榮應聲喊道:「渡江立功,參加中國共產黨!」「我要第一個登陸,第一個爆破地堡,第一個上燈塔!」
隨後,湯恩伯勸李宗仁趕快離開南京。
張國正此時也負了重傷,他一面用負了傷的左臂把舵柄緊緊夾在腋下,吃力地支撐著;一面用右手拿著掛在脖子上的湯姆槍射擊。
一、敵如由鎮江南京段正面渡江時,應以機動部隊突擊殲滅之;如不奏效,第一綏靖區部隊,由鎮江沿江公路逐次抵抗,退至上海。以海空軍全力協助地面部隊,確保淞滬。
綠蔭環抱的庭院清幽靜謐,雙清泉水瀑瀑流動,泛出朝陽的金輝。
第一班長李長泰見二班傷亡大,請求代替二班擔負爆破任務。忍著傷痛,正在搖櫓的二班副高玉生搶先說道:「不,那怕只剩下我一個人,一顆炸彈,也要完成任務,死也要死在燈塔上!」雙腿受了重傷的二班班長王順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從嘴唇里迸出一句話:「一步……一步爬,也要……爬到燈塔。」
「你如果要我繼續領導,我是萬死不辭的。但是現在這種政出多門、一國三公的情形,誰也不能做事,我如何能領導得了呢?我看,我還是辭職的好,以謝國人!」
船從燈塔右面靠岸,正對著敵人的火力點。雨更大,天更黑,敵人集中人力封鎖渡口,六、七處地堡里冒著紅火,子彈在指戰員的身邊亂竄。
十五軍的一三零團第三連,被指定為渡江突擊連,聽到進軍命令,指導員拿著上級授予的紅旗,嚴肅地向全連戰士和船工們宣布:「這紅旗是毛主席的號召,也是一個堅決的命令,要我們今晚插到江南去!這個任務是我連多次請求才爭來的,上級相信我們,關心我們,這是我們全連的光榮!」
「請問代總統,飛上海還是廣州?」湯恩伯問道。
「好的,好的,需要多少,儘管派人到台灣去取就是,這是國家的錢,代總統有權支配。」蔣介石的態度誠摯萬分,李宗仁說什麼他都答應。到了這個份上,李宗仁還能再說些什麼呢?即使有些早就想好了的話,此時也開不了口啦,這就是李宗仁。
鄧小平是4月27日進入南京的。這天,從中山碼頭走來兩名軍人,其中一個中年軍人個子不高,步履輕捷,腰板挺直,走起路來透出八面威儀,這就是鄧小平。身後的小戰士是他的警衛員。他們叫了一輛黃包車,卻誰也沒坐。鄧小平顯得輕鬆愉快,和車夫親切地邊走邊談。沒有人想到,渡江戰役的指揮者鄧小平,與一個黃包車車夫幾乎並著肩進了南京城。
經過兒個人研究,最後決定:長江防線分為兩大戰區,以湖口為界線,湖口以東歸滬杭警備總司令湯恩伯指揮,其兵力有75個師,45萬人。湖口以西歸白崇禧指揮,其兵力有40個師,約25萬人。這25萬人當中,部分是蔣系,大部是桂系。會後,蔣介石專門派人把湖口以西的決定,送交白崇禧執行。但把湖口以東的作戰部署,秘不示人,尤其對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保密。
經白崇禧這麼一鼓搗,李宗仁長了精神,以少有的口氣對白說道:「我不能做林子超,要干就干,不幹就不幹。明天,我們一起去找蔣攤牌!」
第六連的任務是攻佔燈塔。這個連的突擊隊是38名勇士,分成三個突擊班。第二班爆破佔領灘頭陣地,第三班迂迴燈塔小路,第一班插入敵人縱深。
4月24日上午,人民解放軍第三十五軍從浦口渡江,在夾道人群的歡呼聲中開進南京城。
「這個嗎!」蔣介石心裏很清楚此時的李宗仁想要什麼,不論你要什麼我都答應給,至於能否拿到手裡,那只有鬼才知曉。蔣介石想了想說道:「何敬之是國防部長,我看由他統一陸海空的指揮權,今後,參謀總長直接向國防部負責。」
1月25日,蔣介石把何應欽、顧祝同、湯恩伯等心腹軍事將領秘召溪口,召開「輕型」軍事會議,根據蔣介石「下野」、李代總統上任的新的形勢變化,制定具體的江防部署。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只要你老蔣不插手軍事,我李宗仁就指揮得了何應欽,也就指揮得了軍隊。李宗仁忽然覺得老蔣並不是那麼難講話,問題是以前自己太軟弱,想到這裏,李宗仁又想到了錢,說道:「現在軍費開支很大,金圓券暴跌,能否從台灣運出部分銀元供軍政開支用?」
從22日晚起,二野當面之敵劉汝明部的三個軍,紛紛從殷家匯、東流和彭澤向祁門、石埭(今石台)潰逃。安慶守敵一七四師也棄城渡江南逃,隨即被殲于吳田鋪地區。解放軍乘勝進佔青陽、高垤、至德(今東至)一線馬壋要塞,迅速肅清了據守江沿的殘敵。與此同時,三野連克江陰、無錫、常州、蕪湖等城市,23日,解放了國民黨盤踞22年之久的南京。至此,敵人苦心經營了三個半月的長江防線完全崩潰。百萬大軍順利地完成了渡江戰役第一階段的任務。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敵人發現了突擊隊,接著就射來猛烈的炮火,掀起衝天的水柱。有的戰船中彈引起大火,有的船被打沉了,落水的同志不等救護船趕來,就拿著武器奮力向南岸游去。這時,突擊船對敵展開猛烈的還擊,我們的強大炮火也開始了摧毀性的壓制射擊。此時整個江面硝煙瀰漫,不計其數的大小戰船噴吐著火舌,在此起彼伏的水柱中飛速疾進。在激烈的炮火聲中,江面上響起一片壯烈的口號聲。大家高喊著:「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到達對岸就是勝利!」「真英雄真好漢,就在長江南岸見!」喊聲震天,相互鼓舞彼此聲援。
4月21日下午15時整,這個偉大的時刻終於到來了。第十五軍軍長秦基偉果斷地命令:開炮!
四、淞滬地帶,以獅子林、楊林、大場、真如、浦淞、梅童、華涇為第一防線;吳淞廟、電力造幣廠、周家橋、漕河源、黷山公司為第二防線;張華涇車站、西越家濱、廟行、江灣、國嘉路、相家橋、虯read.99csw.com江口為核心防線。
1時40分,一聲令下,突擊船隊齊向八寶洲敵灘頭陣地衝去。
船終於靠岸了,二班副高玉生第一個跳上岸,打了一顆手榴彈,直撲到敵人的哨棚里。二班戰士潘福興、蘇臣、宋天學跟上去,順著敵人的槍眼塞進去兩個炸藥包,大地堡被炸得飛向了空中,敵人嚇得順著交通溝逃跑。跟著又掃過去一陣機槍,在集團工事里的敵人,死的死,逃的逃。一班長李長泰,右胳膊被打斷了,左手拿著手榴彈,大背槍,身影在火光中一閃,也沖了上去。當他向燈塔衝去時,連長羅金印率領史國榮等戰士,已經把勝利的紅旗插到了燈塔上。
到4月21日晚20時,第二野戰軍已渡過了16個團,控制了寬200餘里、縱深10至20里的登陸場。到23日,二野主力全部渡過長江。
4月21日晨,劉伯承、鄧小平、陳毅、粟裕、譚震林按照毛澤東和黨中央的命令,指揮第二野戰軍、第三野戰軍120萬大軍,在西起九江、東至江陰的一千余里的戰線上,發起渡江戰役。
這時,又有一顆炮彈在船尾爆炸了,通訊員和司號員負了傷,連長羅金印的頭部,被彈片劃開了二指長的口子,血從頭上流到面頰、頸上,襖領上被血浸濕了一片,但他仍然高高地站著,緊握著舵,指揮著航向。
23時,天上的雨下得越來越大,四十四師的突擊部隊利用有利的天氣變化,第一梯隊數百隻大小船隻,象一隻只離弦的箭,一齊向江南岸出發。
連長羅金印血流滿面,仍然鎮定地站在船尾掌舵,堅決命令:「發揚硬骨頭精神,加快速度靠岸。」全船25個傷員,輕傷的自己包紮住傷口,再替重傷的包紮起來,沒有一個喊痛,沒有一個人驚慌。
4月22日清晨,在隆隆炮聲中,李宗仁、白崇禧一同飛抵杭州,和蔣介石攤牌。
本來預定,劉伯承率二野機關在4月26日到達南京,但因風雨所阻,到29日才到達南京。由於臨行倉促,事先來不及與警備部隊取得聯繫,過江后,只好包租了一輛公共汽車乘坐。等到劉伯承上了車子,警衛員才突然想起:偌大一個南京城,車子該往那裡開呢?於是前來請示劉伯承。劉伯承一聽呵呵大笑,說:「到了家門口,反倒找不著家了!」略一沉思,果斷地說:「叫司機直開『總統府』,到了那裡就好辦了。」果然一到偽總統府,很快就和警備隊聯繫上了。陳毅聞訊,立即坐車趕來。
並且在突擊隊員的提名錄上,寫下英雄的壯語:「我要完成黨交給我的一切任務,打過長江去!我只有一個要求,完成任務犧牲后,在支部大會上批准我入黨,在全連軍人大會上宣布我為中國共產黨的正式黨員!」指導員說:「你完成任務了,放心吧!」張國正聽罷,拼力喊了一聲,「同志們!上啊……」便閉上了眼睛。
江邊的槍聲和喊殺聲交織著,指導員領著六班和機槍班,跟著四班,涉過一片稀爛的泥漿,迅速登上南岸,冒著槍林彈雨,直向敵軍的心臟衝殺過去。
敵人的彈流如雨,江水不住地從洞穿的船板艙里往裡灌,情況十分危急。
四班的船共有突擊隊員18個和兩個船工,有17個負了傷。江水不斷向船里流,機槍也出了故障。班長楊德道沉著地鼓舞著大家:「只有前進,沒有後退!」他用湯姆式槍掩護著負傷的張玉富掏水,其餘負傷的同志一齊搖著槳。一發炮彈又把船尾炸碎了,楊德道也負了傷,船里灌滿了水,眼看著就要沉沒。岸上的敵人看見了,喊叫著要他們繳槍。楊德道憤怒地端起槍射擊,跳下水去,手也扒,腳也蹬,奮力泅上岸,還救出趙成章、趙連芝兩個重傷員。五班、二班的突擊隊也飛快地登上了岸。二班機槍手王天才端著機槍掃射著衝鋒。五班長王玉魁的重機槍封鎖住右翼的大地堡。連長周九景一連扔了三顆手榴彈,都在地堡跟前爆炸了。敵人四處逃命,戰士們迅速控制了灘頭陣地。
二野和三野在千里江面上同時平行橫渡,使敵人防不勝防。數處突破,全線震撼。湯恩伯眼看江防軍一觸即潰,有在沿江被分割圍殲的危險,乃於22日下午下令總退卻。蕪湖以西部隊向浙贛撤退,蕪湖以東部隊分別向上海、杭州兩個方向撤退。
一三零團第二營,由「江字型大小」進攻出發地直指燈塔以西,第二營由長沙口直出燈塔以東;第一三一團第一營向土磯攤前進。此時,數百條戰船,漫天蓋地的向江心疾駛。各級指揮員的燈,紅紅綠綠,在船尾閃閃發光,好象夜空的群星閃耀。
用完早餐之後,毛澤東來到涼亭小憩。
陳毅於27日早飯後乘車離開了瑤崗,晚間到達浦口,三野偵察參謀己從下關帶著發電廠的小火輪前來迎接。他們在中山碼頭登上了岸,登上包租的一輛公共汽車,直至長江路的「總統府」。
大家關切地喊著他,他卻頭也不回,猛撲向前,把船猛拖到江邊。王世英又急忙爬上岸,雙手緊抱住一塊大石頭,高聲喊道:「大家趕快衝上岸!」突擊第一組迅速下了船,把正面大地堡的敵人消滅了。他又架起跳板,其他突擊組相繼衝上了岸,消滅了左右兩面的大地堡。
張國正望著指導員說:「我完成任務了嗎?」
飛機飛行一個小時后,李宗仁突然命令機師:「改變航向,飛桂林!」
四十四師另一個模範連一三一團的第三連,臨出動前,連長周九景仍然不放心,又把班長以上幹部召集在一起,一個一個地問道:「準備好了沒有?任務弄清了沒有?」「負傷也要上到江南岸,堅決完成任務!」
第四兵團根據野司命令,作了渡江作戰的具體部署:十五軍為四兵團第一梯隊,任務是:突破香口、茅林洲段之敵人江防,佔領香山、黃山灘頭陣地,爾後向至德方向發展。左鄰為五兵團十六軍,向東流方向突擊,右鄰為本兵團十四軍,在彭澤、馬壋間突破;十四軍為四兵團第二梯隊,隨十五軍之後跟渡。
「顧墨三的總參謀部與何敬之的國防部今後是什麼關係呢?」李宗仁對蔣的慷慨許諾,並不放心,因為老蔣一向都是通過總參謀部直接指揮軍隊的。
敵判斷我們從華陽渡口入江,人的划力加水的流速,船隻只能在燈塔以東靠岸,遂把江防重點擺在燈塔以東,火器配備密集,沿江布設鹿砦,燈塔附近,特別是燈塔以西礁石參差,岸崖陡峭,不便上陸,敵未作防範。十五軍軍長秦基偉為攻敵出其不意,決定把主突出點選在不便登陸的燈塔、香山、香隅附近。一來這裡是敵一四三師的右側翼,也是該師四二九團兩個營的結合部,利於部隊撕開口子;二來從此處突擊,可避免長時間在敵炮火下作橫向運動;三是部隊上岸后可徑取香山,斷敵退路,打亂敵部署,保障向縱深發展進攻。燈塔東南雖有一個敵防禦支撐點,但面積不大,部隊可集中炮火予以摧毀。為貫徹上述決心,四十四師一三零團二營的出發位置選在目標上游兩公里之江字型大小,以九_九_藏_書保證順流取燈塔。後來的事實證明,剛好打了敵人一個空當。敵四二九團副團長被俘后供稱,對部隊出此奇兵,他們始料未及,側背一告急,全線不敢戀戰,遂即瓦解。
「德鄰兄,」蔣介石誠摯地笑著說,「南京失守,我以為沒關係的,我們還有幾百萬軍隊,你要繼續領導下去,不必灰心,我支持你的。」
白崇禧又對李宗仁說:「和他攤牌!一國三公,什麼事都辦不成,李秀成寫了『天朝十誤』,我們有二十誤、三十誤!今後局勢,老蔣再不放手讓我們干,則斷無挽回的餘地。你應乘此機會,向老蔣明白提出,他或你,只能擇一人負責領導政府,以期統一事權。總之,這個家,只能由一個人來當,不是他就是你,不是你就是他!」
湯恩伯按照蔣的指示,制定了如下長江防禦指導要領:
這時,受傷的王彥先老大爺卻顫巍巍地掙扎著站了起來,要張國正把舵交給他。敵人的槍彈打得江水飛濺,大家都勸王大爺趕快坐下。他卻又抄起一隻槳,插到右舷划起來。右翼側射的火力很猛,船幫上不斷飛起碎木片。
經過30分鐘緊張激烈的戰鬥,突擊部隊的大部船隻於21日23時50分前靠了岸。炮兵部隊適時地支援部隊衝擊,並攔阻敵第二梯隊反衝擊,保證了步兵順利登陸。象潮水般登上南岸的突擊隊,宛如無數支鋒利的尖刀,四面八方一齊楔入敵人的縱深。敵人被割裂了,沒命的潰逃。在交通壕里,在山崗上,敵人遺棄的屍體、步槍、軍服、大米,還有穿不及的棉褲,帶不走的文件,扔得到處都是。各個突擊隊從不同的方向同心合擊,迅速佔領了香山、黃山灘頭陣地。把「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的紅旗,插到了山頂上。
八寶洲之戰,一零九團出色完成了上級賦予的任務,第四兵團黨委授予了「渡江殺敵第一功」的錦旗。
「噢,這樣快!」
寫字檯的日曆,翻開到4月23日。這就是蔣家王朝的末日!
在北岸的江堤上,稻田旁,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戰士,愉快緊張地檢查著各種武器,包紮著炸藥包。隔江望去,南岸陣地上矗立著高高的燈塔,兩側兩個大地堡,左面大紅土堆是敵人的集團工事。燈塔後面是劉汝明部的營指揮所,向左右伸出了彎彎曲曲的交通溝,溝前突出無數的機槍掩體和暗堡群,指揮所背靠兩個山包——香山和黃山,山腰一條紅土線,是敵人的第二道防線。敵人狂妄地認為:天險長江加上重重工事,定會阻止我軍前進。
第二野戰軍渡江那天,劉司令員一夜未眠。在作戰室里,他不停地命令參謀們了解部隊的進展情況,計算航次、航速和過渡兵力。當第一航次報告成功時,他立即要求部隊按預定方案行動,下令「一達南岸,首先是以足夠的兵力橫掃敵人,擴大突破地段,支援友鄰登陸,貫穿敵人縱深,截敵退路兜擊之。」
敵我火力交織,在敵人灘頭陣地的江面上、一片火海,火光把江水、人面、江岸都映得通紅。
戰船離開江岸后,船頭擺有兩挺機關槍,王世英站在中間,一面指揮船隻前進,一面高呼口號鼓勵大家。當船到達距離南岸10多米時,船碰上石頭被擱淺。對岸三個地堡里的機槍構成交叉火力,一齊對著船猛烈掃射,幾個同志接連負了傷。情況十分危急。船在這裏稍一停頓,就會造成很大傷亡。
第七連一排長王世英,渡江前己病了好久,半邊臉腫著,又患重感冒,腿上還長著瘡,雖已三天多沒吃飯,仍然堅決要求率領突擊隊渡江。
的兩面紅旗,授給兩個突擊團,並要求指戰員:不顧疲勞,奮勇前進,再接再厲,功上加功,堅決執行毛主席、朱總司令的進軍命令,完成突破長江的光榮任務。
部隊根據劉司令員的命令,一面分兵橫掃沿江之敵,一面以主力向敵縱深挺進。後續部隊則源源過江登岸,加入了對敵人的連續攻擊。
六連的船剛到江心,敵人的炮彈打了過來,許多戰土被打傷,站在船尾的舵手也負了傷。
這是蔣介石自1月21日下野以來和李宗仁的第一次會面。
李宗仁從少年習武開始,戎馬數十載,轉戰多半個中國,護法立戰功,統一廣西,北代顯神威,尤其是台兒庄大捷,更使他揚名中外。但他和共產黨打仗,卻顯得力不從心。千里長江防線,號稱天塹隔阻,但一夜之間全線崩潰。當然,這也實在難以怪他。
指導員聽見喊聲,立即把紅旗交給四班長高玉聲說:「快下!江南、江北的人民都在看著我們呢!」
「廣州。」李宗仁說完便登上座機。
周九景連長坐在船頭,凝視著江中的一條黑線,黑線正中有一個最高點,就是南岸的黃山頭。戰士們奮力划著。
三、敵如只從正面渡江時,各部隊應根據上述兩項布置,指導作戰。
「南京解放」的捷報猶如詩情的催比劑,看完號外,七律《人民解放軍佔領南京》,在毛澤東腦海里也定稿了:
「在軍事上,目前應以確保兩廣和大西南為主,湯恩伯部應放棄上海,向浙西和贛東轉移,與白健生的華中部隊成犄角之勢,防守浙、贛、閩一帶,阻止共軍西犯。」
4月21日,百萬大軍開始實施渡江戰役。一千多里江岸上,殺聲震天,硝煙瀰漫。數萬條船鋪天蓋地向江南岸衝殺而去!
渡江前夕,張國正向黨支部交出了入黨申請書,決心在戰鬥中接受考驗。
衝過1200米寬的江面,突擊隊僅用了15分鐘。兩顆紅色信號彈在八寶洲上空升起。
按照兵團首長的預定作戰方案,第十二軍為右縱隊,在八保洲強渡,其突擊師首先攻佔彭澤、馬壋間沿江登陸場,控制彭澤東北高地;四十一師(歸十二軍指揮)附山炮、戰防炮一部,控制三號洲,阻擊九江敵艦東援。
19時30分,突擊部隊全都到達華陽鎮進攻出發地位,炮兵開始壓制射擊。
當突擊隊駛到江心時,敵人陣地上接連飛起幾顆照明彈,照得江面通明。
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李宗仁還沒到蔣介石的住處,蔣已在住處門口歡迎客人了。
敵人又向空中發射了四五顆照明彈,空中一片通紅,戰船完全暴露在敵人的面前。敵人的槍炮一齊向他們射來,子彈打在船頭的鐵錨上直冒火星。
16時45分,炮兵進行效力射。經過試射,摸請了敵人的炮兵位置。炮兵營周文淵副營長根據敵炮的速度和方向判斷,判定敵人的炮兵位置一定在敵觀察所後面200米處的公路旁。於是把炮都集中2400上,一道命令齊發射,一排炮彈同時飛向對岸黃土山後面,緊接著第二個排射又飛向原來的彈著點,兩排齊射,把敵人黃山後面的炮陣地一舉摧毀。秦軍長親自打電話給炮兵營長趙軍:給該營全體同志記功,並再三叮囑:「你們打得好啊!整個部隊都很興奮,大家戰鬥信心更足了。希望你們繼續發揚火力,消滅一切渡江障礙。」
在長江北岸華陽鎮及周圍的江邊上,排列著密密麻麻的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