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四章 血色芙蓉

第十四章 血色芙蓉

次日晨,在成都至灌縣的公路一側,停有一輛被槍彈打成蜂窩似地「福特」牌轎車。車內有個被打死的國民黨少校軍官。
那是院中花草坪邊上一座很不起眼的平房。被炸塌的一側牆壁上現出鋼板。
「主任,」副官的突然一聲報告,打斷了鄧的思緒。「王主席的車到了門外。」
王陵基見鄧錫侯,帶著和找劉文輝相同的使命,也受到同樣的待遇。
蔣為了營造西南,讓潘文華帶著川、湘、鄂邊區綏靖公署的空殼,移駐湖北宜昌布,潘手中的軍權喪失殆盡,甚至連自己兒子潘清洲指揮的二三五師也被「蔣系」孫震吞併。1948年7月16日,駐守襄樊的康澤兵敗被俘,蔣介石指罪潘文華援助不力,又抹去了他川湘鄂邊區綏靖主任之職。
「劉主席」,毛人鳳一聲冷笑,「中央監控台早就在成都。密譯處怎會譯不出你們的電文?」
蔣介石自來川之後,便有人密告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等有反心,但又找不到真憑實據。王陵基此來是傳達蔣旨意,通知劉文輝去「川西指揮部」與顧祝同、胡宗南「聯合辦公」。
王陵基果然不辱「使命」,上任伊始,立刻派民工上萬名組成「鐵肩隊」,晝夜穿行金牛道上,為胡宗南部趕運糧食、武器;1949年,四川大旱,王陵基卻不顧川人死活,強征軍糧900萬石,借糧900萬石,創四川省有史以來征糧最高數額……為維持蔣家殘局,他殘酷鎮壓學生運動。1948年4月9日,他下令讓軍警開槍鎮壓「要民主,要自由,爭溫飽」的遊行學生隊伍,造成了震驚全國的「四.九慘案」……
「這可咋辦?」陳希曾的話也證明了他的衛士長伍丁下午的報告,說潘公館在的巷子里,前後都有一些可疑的人。
就他們三人而言,抗戰期間和共產黨建立的關係,沒有因為國共內戰而完全中斷。劉文輝在抗戰期間,不僅和當時的八路軍領導有些來往,而且同當時在重慶的周恩來頗多接觸。應劉文輝的要求,1942年3月,周恩來派共產黨幹部王少春等人攜電台,去劉文輝的官府所在地雅安,讓他隨時保持著同中共中央的聯繫。此後的聯繫時緊時松,但從未中斷。
鄧的公館「康莊」同古色古香的劉公館大相徑庭,西味頗濃。公館門口雖也是老格式:紅漆大門,雙獅把守;但一進門,茵茵草地上矗立的主樓卻是一幢很考究的兩層樓的洋房。鄧中等身材,麵皮白皙,愛穿西服打領帶。
劉文輝得理不饒人,乘勢說道:「毛局長,你不要疑神疑鬼,欺人太甚!」
「去潘文華宮邸。」王陵基從鼻子里哼出一聲。
劉文輝送走鄧錫侯、潘文華,又和胡克林進一步研究了起義的具體細節,向胡克林了解一些關於北京的情況。突然聽見侍衛官在卧室門外報告:「主席!」
成都玉沙街,劉公館。
在張群於12月2日找他們面談時,三人均婉言拒絕。
陳對潘文華說道:「明天早晨8點整,我來送你去鳳凰飛機場,然後直飛台灣。」
尚望通令所屬,遵守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本年4月25日約法八章。與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野戰軍木年11月21日四項號召,改善軍民關係與官兵關係,為協助人民解放軍與人民政府,肅清反動殘餘,建立革命秩序而奮鬥。
鋼板上鑄有「成都銀箱廠監製」字樣。這些人一哄而上,先用槍托、石頭砸,未果;再用利斧劈,也不行。陳崗陵立刻派衛兵驅車到華興街協成銀箱廠找來一名技工開了鋼門。
伍丁原是岳池縣一個農民的兒子,被抓壯丁抓到了潘文華的部隊。一個偶然的機會,潘發現了這個勇敢機警服從命令的小夥子。潘先調伍丁作衛兵,然後慢慢栽培,現在伍丁已是他的貼身少校副官兼衛隊長,也是一個得力助手。伍丁雙槍極准,還有一身硬功夫。抗戰時,伍丁救過潘的命。潘非常器重這位結實、身手矯健、眼睛明亮的青年軍官。前年潘特意將頗有幾分姿色的丫環翠秀收為乾女,再由太太作媒,讓伍丁與翠秀成了親。出身貧苦的伍丁對潘是感激涕零,經常說,「潘主任,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為了報你的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輩子報不了你的恩,下輩子變牛作馬也是要報的。」
「上午發的。」劉文輝微微顫抖著,「咋的,出了啥問題?」
前仇未報,又添新恨。王陵基從江西跑到四川,搶走了四川省主席的職位不說,還一個勁兒地在蔣介石跟前陷害川派。
蔣介石先撤了鄧錫侯的四川省主席給了王陵基,接著任命張群為西南軍政長官。劉文輝從西康來成都后,蔣又在劉公館的對門住了一連憲兵,四周布滿便衣,甚至還想給劉家派傭人。
你們應該明了這種形勢,迅速選擇自己應走的道路。本軍此次奉命進軍西南,負有堅決推翻國民黨在西南的反動統治及解放西南七千萬人民之使命,但對西南國民黨軍政人員一本人民政協共同綱領及毛主席、朱總司令約法八章之旨,給以改過自新、立功贖罪機會,並願以下列四事相忠告: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可不能意氣用事。
同年3月,蔣介石讓王陵基接替了他的「四川省主席」之職。
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諸將軍勛鑒:
李宗仁離開重慶回桂林時,綽號「水晶猴」的鄧錫侯前往送行,臨上飛機前,直言對李道:「代總統,王陵基不撤,到時候我們可要倒拐啊!」「倒拐」在四川話里就是「轉彎」的意思,李宗仁聽得明白,先是一震,繼而只好相勸:「以大局為重,忍辱求全吧!」
潘文華的轎車開出來之後,門外巷子里的特務攔阻無效,立即向毛人鳳報告。
張群的心情也隨之釋然,因為他曾向蔣介石擔保,說劉文輝絕不會叛變。
可能是最讓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惱火的一件事,王陵基夜訪他們時未敢提及。即要張群從速將劉、鄧、潘的家眷送往台灣,名義上是關懷,實際上要扣押他們作人質。
潘文華出走後,九-九-藏-書蔣介石加緊了對劉文輝、鄧錫侯的控制。二人雖未被囚禁,但行動已失去自由,在他們的公館前後,大街小巷,布滿了特務。
「不戰而屈人之兵」。劉伯承、鄧小平發出四項忠告。
但終因寡不敵眾,湯國華率部進行一陣抵抗后,率部越牆撤離。
劉、鄧、潘開完「碰頭會」,劉文輝剛回公館不久,突然公館來了一位年輕人。此人叫胡克林,其父為大名鼎鼎的鬍子昂,他是受中共成都「臨工委」委派,去劉公館向劉文輝傳達中共方面指示的。
「吔,咋搞忘了?調兵的電報嘛,委員長上午安排的。」
「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三十年代,四川諸多派系被他玩于股掌之間。他的隊伍人數不斷增多,地盤不斷擴大,終於憑實力當上了四川省主席。為統一四川,問鼎中原,他不顧保定軍校同學之誼,打垮了田頌堯,收拾了鄧錫侯。之後他不惜親情,同親侄劉湘開戰。但誰知不是侄兒的對手,被打得一敗塗地,只得逃到了地瘠人貧的西康。他在川康廣袤的土地上,廣種鴉片,發了大財。川康地區年產鴉片六七萬噸,大半產於他的防地。黃炎培曾去西康一游。歸途中憤然賦詩道:「我行郊甸,我過村店,車有載,載鴉片,倉有儲,儲鴉片,」「紅紅白白四望平,萬花捧出越西城;此花何名不忍名,我家既傾國亦傾」。因鴉片大發其財的劉文輝,養了一支很有實力的軍隊,蔣介石不得不讓他任西康省主席之職。
在快開出小巷時,被兩個挎著盒子炮的特務攔住。剛才來劉公館時就被阻攔一次,此時,張群的副官很是惱火,他把擋風玻璃向下搖了幾下,伸出腦袋喝道:「張長官你們都不放心是不是?查過來查過去的。」
此時,蔣介石坐在一旁一聲不吭。一聽劉文輝問「啥子電報?」他的臉皮立刻拉緊了。待聽劉文輝說「早發了。」神色才安然下來。
西康太遠,蔣介石鞭長莫及,雖然劉文輝長有反骨,但對蔣政權並無威脅。抗戰開始后,蔣介石找到了收拾劉文輝的機會。但劉文輝心裏明鏡一般,讓他打日本,是蔣借刀殺人之計。他不象還有民族正義感的侄子劉湘,不管蔣介石千方萬法,他也不挪窩出西康。結果是:劉湘慘死,他還盤踞在西康。
蔣介石派陳希曾,給潘文華送來了要他明日去台灣的飛機票。
蔣介石清楚,在毛人鳳未抓到鐵證以前,爭下去沒結果。於是微笑道:「誤會,誤會。都是自家人,彼此不必介意!自乾、晉康勿多心。來,吃菜、吃菜!」一邊說著,一邊給劉、鄧兩人挾菜。
劉文輝的車剛停穩,鄧錫侯的車也到了。二人下了車,便朝張掛著鮮紅宮燈的宴會廳走去。
這一忠告的發出,極大地震撼和推動了西南國民黨軍政人員的從速抉擇,同時,我黨在西南的地下工作者,積極策動、協助願意棄暗投明的國民黨軍政人員,使在解放戰爭後期波詭雲譎的天府之國,上演了一幕幕驚心動魄、精彩紛呈的活劇。
總之,各人有各人的理由和困難,反正是不去。張也無可奈何。
劉文輝思來想去,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如果不去,則更會讓蔣抓住口實,公館對面的憲兵連會即時衝進公館解決他的性命。
劉、鄧、潘很快收到北京中國人民解放軍朱總司令的複電:
張群告訴劉文輝,他銜蔣之命,明天要去昆明,察看雲南盧漢方面的動靜。他也向劉透露了心中的些許不安,生怕一去難返。張群是有名的孝子,特意來囑託劉替他照顧居住在成都的80歲的老母。劉文輝慷慨應允。
聽毛人鳳這樣一說,劉文輝懸起的心落了地,鎮定了一下情緒,說道:「我們上下午的發收電報,你該監聽到了吧?」
四項忠告說:國民黨殘餘力量經我人民解放軍在華北、華中、華南、西北各地給以接連不斷的殲滅打擊后,現已接近最後殲滅之期。貴陽已經為我軍佔領,國民黨的所謂最後戰略體系,又已被我攔腰打斷。四川東南門戶亦已洞開,重慶、成都、康定、昆明等地短期內亦將獲解放。蔣、李、白、閻等殘餘匪幫企圖收招殘餘力量,退集康、滇、桂邊之計劃已為實際所不允許,其退路即將為我軍截斷。蔣、李、白、閻等匪首倡言所謂「美援」和「反攻」,所謂「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到來,一切有待于第三次世界大戰」,均為諸匪首之夢想,其目的純係為帝國主義張目,為了欺騙尚在供其驅使部屬,使其與該匪首等一同進入墳墓。
蔣知潘文華心中有氣,為矇騙潘,讓孔祥熙、賀國光牽線,與潘結為「金蘭」兄弟。與此同時,蔣將親信戴高祥、傅秉勛硬插在潘文華身邊,委以參謀長等職。另一方面,蔣又任命潘昌猷——潘文華之弟,擔任了四川省銀行總經理。1940年,蔣介石再指令財政部四川省銀行投資200萬元,潘昌猷升任董事長。這幾招,著實讓潘文華服服貼貼。
然後委屈地看著蔣介石,「委員長在這裏。如果看我劉自乾不放心、不順眼,乾脆抓起來算了。等你們弄清楚后再把我從牢中放出來。免得我在戰場上是共產黨打殺的對象,在黨內又是保密局防患的對象,成了『風箱里的耗子——兩頭受氣』!」
張瀾當時不僅是劉文輝的坐上常客,而且也深受鄧錫侯的敬重。鄧在絕望之餘,兩次向張瀾問計。
「曉得了。」劉文輝哼了一聲。
這表明,蔣不信任劉文輝。
1948年3月20日,蔣介石派糧食部長俞飛鵬到四川,向鄧提出急調十萬石糧食出川,被鄧問絕:「四川的糧食四川人要吃。現在,有這麼多中央軍駐在四川,也要吃!還有啥子糧食可以調出去嘛?」
回電兩份,一份是二十四軍代軍長劉元瑄來的:「全軍按令行動,力爭五日內結集雅安。」另一份是西康省代席張為炯來的:「已轉令各部落首領民族武裝、民軍首批于近期開拔。」
文輝、錫侯、文華等於過去數年間,雖未能及時團結軍民,配合人民解放戰爭,然亡羊補牢,古有明訓,昨非今是,賢者所諒。茲為適應人民要求,決自即日起率領所屬宣布與蔣、李、閻、白反動集團斷絕關係,竭誠服從中央人民政府毛主席、朱總司令,與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野戰軍劉司令員、鄧政治委員之領導。所望川、康全體軍政人員,一律盡忠職守,保護社會秩序與公共財產,聽候人民解放軍與人民政府之接收,並努力配合人民解放軍消滅國民黨反動派之殘餘,以期川、康全境早日解放。坦白陳詞,敬請維垂。九*九*藏*書
「王陵基求見。」
蔣介石特意囑咐劉文輝、鄧錫侯坐在他的左右兩邊。蔣經國、張群坐定,蔣介石首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鄒鰱魚」。
監視潘公館的特務們立即架起摩托,向西追擊潘文華的專車。
「毛局長不必胡亂猜疑,剛才劉主席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劉湘被蔣介石害死後,蔣找不到更合適的人坐鎮四川,就讓鄧繼任川康綏靖主任。抗戰期間,他率子弟兵出川在山西抗擊日軍時,數次邀請八路軍總司令朱德去他的部隊講授游擊戰術,並送過槍支彈藥給八路軍,被蔣介石打入了「另冊」。
焚燒鴉片,則更是象徵性的,多被官兵私藏暗分。大兵們對文物最不感興趣。熊熊烈火燒掉了若干名人字畫,有據可查的有:文徵明的山水一幅,唐伯虎的仕女一幅,王原祈的山水二幅;董其昌的行書橫幅一件,鄭板橋的竹子畫屏一件,劉石庵的單條、對聯各一幅。還有丈二大橫推一幅,上面描有松林中的白鶴999隻,它們或飛翔或揍棲,形態各異,栩栩如生。此外,還有張船山、張大千、齊白石、徐悲鴻等現代著名書畫家的珍品多件,皆葬身火海。
劉、鄧、潘宣布起義后,緊接著又有20幾起四川軍隊來電響應;劉、鄧、潘所轄政府也紛紛來電擁護,並宣布脫離國民黨政府。甚至跟蔣介石很緊的楊森和董長安,也派代表去隆興寺,進行過試探性接觸。
張群離開劉公館前,劉文輝突然心生一計,向張提出是否可以借用張的轎車一用。張問用車去往何處,劉笑而未答。因張對劉有所求,也不好拒絕。
北京毛主席、朱總司令並轉各野戰軍司令暨全國人民公鑒:
「多寶道人」決心已定。「水晶猴」直言不諱:代總統,王陵基不撤,到時候我們可要倒拐啊!王陵基打了個呵欠,突然命令司機:車往回開!
劉公館失去抵抗后,盛部蜂擁衝進劉公館。劉文輝廣有錢財,富可敵國,時人皆知。盛部官兵大肆搶劫,他們翻箱倒櫃,逐屋搜尋,終於發現金庫。
小特務被嚇唬住了。張群是何等人!毛人鳳都怕他三分,他們還敢滋事。
西康省主席兼國民黨二十四軍軍長,三星上將劉文輝,正躺在他公館里寬大舒適的牙床上抽大煙。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暖房。幽微的燈光下,可見壁上掛有名人字畫。特別寶貴的是一幅張大千畫的長軸《川康風情圖》;那是大千先生深入康定採訪寫生后畫的一幅精品,為感激劉文輝的照顧和幫助,大千先生離開康定時送給他的。
知情人都清楚,劉湘是蔣害死的。劉文輝是知情人……
潘文華把伍丁叫過來后,一五一十講了實情。伍丁願以性命換取潘對他的知遇之恩,欣然從命。
王陵基善於投機鑽營,雖非「黃埔」畢業,又非「浙江同」,但深得蔣的信任。在「川西決戰」,建立反共復國基地大業之時,蔣介石把時任江西省主席的王陵基調來四川,委以省主席職務重任。
蔣介石一聲不吭,傾聽著二人的一問一答,但臉色緩和了許多。
「這、這……」潘文華又氣又急,結結巴巴地問,「咋個這麼突然?」
王陵基從劉公館出來,又去見鄧錫侯。
1949年9月,劉文輝又給中共中央副主席周恩來去電稱:「年來受蔣壓迫日甚,積怨難言,處境困難。今已與鄧錫侯、潘文華約好,決定站在人民立場。今後如何行動,請予指示。」
下午7時左右,劉文輝按約而行。他一進軍校,立即感到一股殺氣。身穿黃軍呢的中央警衛團代替了往日軍校學生警衛隊。個個執美式卡賓槍、衝鋒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從大門口一直排到小宴會廳周圍,如臨大敵一般。
從「康莊」出來,王陵基絲毫不感氣惱,甚至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樣子。他終於不辱使命,摸到了「多寶道人」和「水晶猴」的底。他相信委員長不會放過他們,而這一點他和委員長是相通的。
毛人鳳點點頭。
「主席!」恃衛官在門外一聲輕叫;打斷了劉文輝的思緒。
此案一出,立即在天府之國引起軒然大|波。鄧的副手,九十五軍副軍長黃隱首先拍案而起:「不管哪個,要奪權,槍杆子上來取!」話一放出,四川省參議會立即響應,先後致電國民黨總裁蔣介石、行政院長張群,要求飭鄧回任四川省政府主席。曰:「西南政務重要,情勢險惡,苟變更人事,難免不引起後果……」
在劉、鄧、潘宣布起義的當日,曾經力勸李宗仁、劉文輝活捉蔣介石的國民黨雲南省主席盧漢,率部在昆明通電起義。
潘文華說:「我的大老婆家有老爹老母,她是孝女,決不會離家去台灣。我的小老婆此時正患病,尚在醫院醫治,如何也是去不了的。」
但此後劉湘不買蔣介石的帳,不賣命幫「中央」打共產黨,不讓蔣介石染指四川。不僅如此,為了抵制「中央」的壓迫,1936年,劉湘搞了個「川、桂、紅」計劃,聯絡廣西李宗仁和延安的紅軍公開反蔣,並托中共地下黨員王于清給延安送去30萬大洋……
盛文辦理的結果是:士兵每人銀元三元,他得黃金70條。明知不實,胡宗南睜隻眼閉隻眼,因為他的桌上也已堆滿了金牛、金馬、金狗之類,都是觀賞價值極高和價值連城的黃金鑄品。
1939年,潘文華為了奪取四川省主席寶座,策動七師長進行倒王纘緒活動,王即倒台,但「主席」位置,蔣介石兼了會。潘費力沒得便宜,當然對read.99csw•com蔣心懷不滿。
陳希曾轉身朝門外一揮手,保密局局長毛人鳳急步而入。
劉文輝推託道:「我只是在成都養病,若委座有什麼不放心的話,我病好些后,立馬回雅安。」說到這裏,劉文輝起身送客。
四、鄉保人員,應即在解放軍指示下,維持地方秩序,為人民解放軍辦差事。有功者獎,有罪者罰。
1949年1月8 日,蔣介石電促劉文輝飛赴南京「共商國是」。
周恩來回電:不宜過早行動。放下電話,劉文輝一身冷汗乍起。陳希曾一揮手,毛人鳳滿臉殺氣一閃而出。蔣介石連說:「誤會,誤會!」
毛人鳳無言以對。
11日,早與共產黨有關係的國民黨第二十二兵團司令官郭汝槐,率第七十二軍在宜賓宣布起義。21日,國民黨第十九兵團副司令官王伯勛率第四十九軍殘部在黔西普安地區宣布起義。與此前後,國民黨第十五兵團司令宮羅廣文和陳克非也率殘部宣布起義。
早在11月21日,我軍南線部隊關閉了胡宗南逃跑的大小門戶之後,遵照毛澤東日前電示,劉伯承、鄧小平向川、康、雲、貴四省的國民黨軍政人員發出了四項忠告,召告他們停止抵抗,棄暗投明,悔過自新,立功贖罪。
接讀12月9日通電。欣悉將軍等脫離國民黨反動集團,參加人民陣營,甚為佩慰。
劉文輝誠惶誠恐,以惶惑的眼光望了望張群。張群立刻會意,笑著說道:「請舉筷!今天委員長是專請二位先生的。」
劉文輝說:「我的老婆是地地道道四川本地人,足不出戶,更不用說曾去外地生活過。台灣和四川相距萬里,水土氣候甚有差異,她到台灣難以適應生存,若硬要讓她去,還不如賜她一死。」話里軟中帶硬,可謂說到家了。
盛文不敢獨吞,向胡宗南作了掛一漏萬的彙報。胡在盛上報的財物清單上批示:「金銀財物獎勵官兵,鴉片派人監督焚毀。」並要盛文督辦具報。
三、國民黨特務人員,應即痛改前非,停止作惡。凡願改過自新,不再作惡者,均可不咎既往,從寬處理。其過去作惡雖多,但願改悔者,亦給以立功自贖之機會。其執迷不誤,繼續作惡者,終將難逃人民之法網。
12月6日,即潘文華出走的次日,白天還算安靜,到了晚上,張群突然闖進劉文輝的公館,直奔內室。
蔣介石一直下不了處置劉的決心,與張群的擔保有關。張群平常對毛人鳳極受蔣之寵就看不慣,便譏諷道:「毛局長神經過敏了。來者都是客,毛局長,你坐下說,站客不好打整。」
劉湘和蔣介石結怨,始於三十年代初那場「叔侄斗」。
在小餐廳里一張式樣考究的橢圓形餐桌旁邊,蔣介石和張群二人已經落座。看見劉文輝和鄧錫侯二人進來,張群急忙站起打招呼:「啊!自乾兄、晉康兄,請入座,委員長已經等你們一會兒了。」
次日晨6時許,張群的副官和司機駕著張的專用汽車開到劉公館。
同一時刻,潘文華安全抵達由鄧錫侯九十五軍控制的灌縣城。
他們認為在那裡舉行起義比較合適。那裡位於成都側背,又是九十五軍駐地,向東南進攻可威脅成都;向東可截斷川陝公路;若胡宗南部向起義部隊發動進攻,則可由海窩子地區退入西部大山,是個很理想的起義地。
毛人風仍不依不饒:「中央監視台有的是電訊專家,全世界的密碼都能破譯,可是就你們二十四軍的譯不出來!不知劉主席可否將你們發收的密碼原件交出來,讓鄙人也開開眼界?」
張群把兩份電報審視了好一陣,然後雙手恭敬的捧給了蔣介石。
當蔣介石盯著電報看時,蔣介石侍從室主任陳希曾急匆匆地進了小餐廳,走到蔣介石跟前,向蔣介石耳語了幾句。蔣介石聞罷,霍地抬起頭,盯著劉文輝,說道:「要他進來。」
劉文輝說完,又從他的衣兜里掏出兩張紙樣的東西,說:「這是回電,請岳軍兄過目。」說完遞給了張群。
蔣介石指示張群回電雲:「晉康主席年來心力交瘁,而措施多艱,深同情其處境之艱屯。主席將另有借重,川事繼續委之川人。」
王陵基是銜蔣介石之命而來。
「讓他進來!」鄧錫侯「咔嚓!」一聲關掉了收音機。
天近黃昏,劉公館也已掌燈。
「啥子事?喊個啥子!」劉文輝道。
放下電話,劉文輝一身冷汗乍起。
鄧錫侯和劉文輝的理由差不多:「我不像黨國的其他大官顯貴,有三妻六妾,我只有一個小老婆,身體虛弱多病,連牛市口都沒去過,把她送去台灣,等於開玩笑。至於我,到了台灣,又增加你們的麻煩。西南實在待不下去時,麻煩張公給我打一張飛機票,避到香港我女兒家裡,較為省事。」
在劉文輝、鄧錫侯赴宴的當天夜裡,按照預先的約定,當晚,潘文華先從成都去彭縣九十五軍防地。
在國民黨政府退到重慶后,10月29日,鄧同劉文輝、熊克武向在重慶的代總統李宗仁再提要求撤換王陵基的四川省主席,李宗仁苦笑道:「莫說撤換一個省主席,就是撤換一個專員,我都沒有權力,都得由蔣先生定。」
「晚上7點鐘。中央軍校小宴會廳。」
當盛部向公館內沖時,遭到院內猛烈火力的抵抗,原來是劉公館內警衛排的人員,在省警察局偵緝大隊長湯國華的帶領下,自覺保護劉公館的。
「完了!起義行動一定被察覺了。發往北京和部隊準備起義的電報一定是被保密局破譯了。」此時,忽聽蔣介石問:「電文你真的發了?」
「我是奉命行事,別的我概不知道。」陳希曾說完徑直朝門外走,在走到門口時,又回過頭撂下一句:「我明早準時來接你。今晚哪裡也不要去,呆在屋裡安全!」
最後他給鄧錫侯去了個電話,認為眼前只有去的一路,巧與周旋,躲過此關再說,至於禍福生死,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蔣介石遂向和事佬張群遞眼色。
張瀾誠懇地說:「要看清形勢。丟了省主席不要緊,重要的是抓牢槍杆子。現在作好準備,解放大軍壓境時,你待機起九-九-藏-書義……」
金庫打開了。金條、銀元、珠寶、翡翠、鴉片、名畫、寶墨、古董……令人眼花瞭亂。
西南國民黨軍政人員們,早日進入和平建設,恢復多年戰爭創傷,這是全國人民一致的熱望。你們不應再作無所謂的抵抗,徒然增加自己的罪孽。如能立即覺悟,投向光明,為時還不算晚,還有向人民悔過的機會。若再延誤,將永遠不能為人民所諒解,其應得後果,必身受之。繼續反動與立即回頭,黑暗與光明,死與生,兩條道路擺在面前,不容徘徊,望早抉擇。
在三十年代初,劉家叔侄大動干戈,雙方厲兵秣馬。劉文輝花了20萬塊大洋從德國購進了20架新式飛機,在上海將機件拆散裝箱,準備用船運入四川,組建一支空軍。可是途經萬縣時,硬是被奉了劉湘密令的第二十一軍第三師師長王陵基給扣了。
劉文輝的頭「嗡」的一聲,似感大難臨頭。
送走了張群之後,劉文輝又給鄧錫侯打了電話,讓鄧赴劉公館一敘。鄧錫侯即赴劉公館,當晚宿在劉的會客房。
「啥子事?」他躺在牙床上大聲喝問。
三言兩語一過,鄧就站起來,把手一揮,說道:「今天就這個樣子。送客!」
那次「叔侄斗」,是四川軍閥史上最殘烈,最驚心動魄的軍閥大戰。蔣介石是劉湘的支持者,幫助劉湘打敗了「么爹」,登上了「四川王」的寶座。
劉湘死後,蔣介石親自為這位抗日將領簽署命令,追任劉湘為一級上將,任劉湘之子劉濟英陸軍中將;並命國家各重要機關隆重祭奠,又從國庫中撥款一億元,在成都武侯祠內舉行隆重國葬。
1937年,全面抗戰開始,不到40歲的「四川王」劉湘,主動請纓出川抗日。蔣欣然應允,立即授予劉湘「抗日救國第七戰區司令長官」之職,命劉湘率十萬川軍駐蘇、皖兩省。同年秋,日軍占上海攻南京。蔣介石命劉湘率部與日軍血戰于雨花台。劉湘殺敵心切,川軍驍勇,但這支穿著稻草鞋,拿著「老土造」的隊伍,終究敵不過現代化武器裝備起來的日軍。此一役,十萬川軍傷亡殆盡,劉湘看著弟兄們的屍體,心裏明白這是蔣介石借刀殺人!
「報告主席,事關重大,不能不驚動你。剛才委員長侍從室主任陳希曾打電話來,說委員長請你今晚赴宴。」
周恩來立即回電:「大軍行將西征,希積極準備,相機配合,不宜過早行動,招致不必要的損失……」
當日,即12月7日上午7時,劉文輝一行安全到達彭縣隆興寺。
「啊!那份電報哇,發了,早發了!」劉文輝隨口說道。
但正在他等待夜深後行動時,蔣介石侍從室主任陳希曾登門造訪。
竟又得保險柜七個,內裝黃金400條,玉器古玩多件;皮箱20個,裏面裝滿上等衣料;外國聽裝香煙一卡車……
事後,胡克林通過劉文輝的秘密電台,向中共中央作了報告,中共中央即予以批准。鄧錫侯又即命九十五軍副軍長黃隱坐鎮隆興寺指揮,並盡其可能地集中了五個團的兵力,佔領制高點和要地,作好隨時起義的準備。
「是啊!自入川以來,因忙於國事無暇招待二位。」蔣介石接過張群的話,微露笑容,說道,「今天特意請岳軍、經國作陪,請你們吃頓便飯,表示個意思。都是自己人,隨便吃隨便談。」
小車快到潘公館時,王陵基大煙癮發作,他一看表,已經11點了!於是命令司機:「不去潘公館了,車往回開!」
汽車加大油門,風馳電掣,揚長而去。
12月9日,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在彭縣隆興寺發表通電,宣布起義,電文是:
張群大不以為然地說。「現在正是精誠團結之際,西康少數民族地區的事又複雜,傷了自己人的心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毛局長?」
伍丁迅速換上潘文華的衣服,駕駛著潘文華的「福特」牌小轎車,在潘公館的兩扇黑漆大門打開以後,衝出小巷,加大油門,向著成都西南,風馳電掣而去。
王陵基夜訪劉、鄧之後,劉文輝、鄧錫侯敏感地覺察到蔣介石在對他們採取行動。為了討論應付的辦法,次日一早,劉文輝、鄧錫侯、播文華立即開了個「碰頭會」,估計了形勢,協同了動作。準備近日見機施行他們原先的計劃。
蔣賊介石盜竊國柄20載於茲,罪惡昭彰,國人共見。自抗戰勝利而還,措施益形乖謬,如破壞政協決議各案,發動空前國內戰爭,紊亂金融財政,促國民經濟破產,嗾使貪污金王橫行,貽笑鄰邦,降低國際地位,種種罪行,變本加厲,徒見國計民生枯萎,國家元氣漸絕。而蔣賊估惡不俊,唯利是圖。在士無鬥志、人盡離心的今天,尚欲以一隅抗天下,把川康兩省八年抗戰所殘留生命財產,作孤注之一擲。我兩省民眾,豈能忍與終古。
後面的特務頭子見是張群的副官,坐的又確實是張院長的車,便連連賠不是:「對不起,例行公事。」說著揚了揚手,示意放行。
聽到門外傳令兵報告,西裝革履的蔣經國笑容可掬地出門外迎接。他引著劉文輝和鄧錫侯穿過門口的黑漆屏風,走進一間布置相當考究的宴會廳裡邊的小餐廳。
蔣介石此時設宴,怕凶多吉少。
「說啥子?赴宴?」劉文輝生怕聽錯了,又問道,「啥時候?啥地點?」
劉文輝到了南京,蔣介石在總統府直接了當的對他說:「四川是抗日戰爭勝利的發祥地,也是中央賴以反共的基地。中央準備最近遷都四川,在那裡同中共決戰。中央要借重自乾先生未雨綢繆。」
劉湘知道上了當,便領著幾個高參、謀土憤然離開南京。到武漢后,劉湘潛入英租界協和醫院,欲回川重整旗鼓。劉湘出走南京后,蔣介石到處派人偵探,得知劉湘消息后,蔣通過第六戰區司令長官陳誠,向劉湘傳話,要任劉為中央軍事參議院上將院長,條件只有一個,劉不回四川。劉湘回絕。
鄧錫侯同劉文輝都是保定軍官學校的同學,比劉文輝年長七歲,曾任黃埔軍校教官、第一軍團總指揮、河南省主席等職。抗日戰爭期間,九_九_藏_書先後任第一戰區第二集團軍總司令、鄂湘川黔邊區主任、重慶衛戍總司令、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抗戰勝利后,任鄭州綏靖公署主任、總統府戰略顧問。因在定陶戰役中被解放軍擊敗,被撤職。1948年任徐州「剿共」總司令。蔣介石決定退守西南,又委任以西南軍政長官公署副長官之職。
「主席,開哪裡?」王陵基上車坐定,司機小聲問道。
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宣布起義。
潘文華,原是「四川王」劉湘的親信,劉湘死後,潘掌握了劉部基幹隊伍二十一軍。蔣介石為了拉攏他,先後封他為川康綏靖副主任、川陝鄂邊區綏靖主任、二十八集團軍總司令。
盛文得知后,即令陳崗陵將兩連官兵嚴加看管,又成立了以他為首的「清查委員會」,帶領警衛連奔赴現場,對劉公館進行「挖地三尺」的大搜查。
一、國民黨軍隊應立即停止抵抗,停止破壞,聽候改編。凡停止抵抗、聽候改編者,無論其屬於中央系或地方系,均一視同仁,指定駐地,暫維持原狀,爾後即依照人民解放軍的方式實行改編,所有軍官按級錄用。凡願意放下武器者,一本自願原則,或分別錄用,或資遣回籍。凡迅速脫離反革命陣營並協同人民解放軍作戰者,論功行賞。如果你們願意這樣做,你們可以隨時派代表到附近的人民解放軍接洽。
此時,西南軍政長官公署副長官兼九十五軍軍長鄧錫侯,正在等待王陵基的到來,因為他剛才接到王陵基打來的電話。
盛部的官兵看到如此多的金銀財寶,立刻進行搶奪。有的往口袋塞滿了金條,再抱上一箱銀元。有的還弄到了大口袋,把珠寶玉器往大袋裝。手腳慢的弱者也撈到了珍玩古董和珍貴藥材……在一陣你爭我奪中,還有大量未鑄成金條的沙金黃澄澄灑滿了一地;撕爛的珍貴字畫,一片狼藉。此晚,有不少發了大財的官兵,棄槍趁夜脫離軍營,遠走他鄉去了。
蔣介石穿一身藍緞長袍馬褂,矜持地抬抬身,揮著手說:「入席吧。咱們邊吃邊談。」
劉文輝50來歲,瘦高,兩頰鬆弛。看他的像貌,很難使人相信,在三十年代曾是四川政壇上舉足輕重的人物。他擅長縱橫捭闔之術,因此獲「多寶道人」之稱。在同蔣介石長期的周旋中,他呼風喚雨,使蔣介石也奈何他不得,不得不常常讓他三分,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
朱德
大家剛伸了幾下筷子,張群便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自乾兄,給西康的電報發了沒有?」
「你是不懂我們的密碼嗦?這又有啥子!」劉文輝一邊說,一邊從衣袋掏出做成派克筆似的密電碼,放在桌上說:「因為事關重大,而今成都又險象叢生,為安全計,我們收發電報都是用自己編排的密電碼。」
淮海戰役之後,「中央軍」慘敗,蔣介石開始崩潰,也更加看重西南這塊退避之地。
劉文輝憤憤地說:「不見!」但聽著侍衛官的腳步聲漸遠時,又大聲喚道:「慢!請王主席在客廳看茶,我馬上來。」王陵基是蔣介石當年的紅人。
在特務們向成都西面急追潘文華專車的時候,潘文華在衛士們的簇擁下,從潘公館悄悄潛出,出了小巷,轉身向東,揚長而去。
就在第二野戰軍各路大軍于炮火連天的戰場上同胡宗南兵刃相見時,另一戰略的運用,也同時在秘密進行著。
但蔣介石清楚,潘文華在四川軍界是個人物,這西南軍政長官公署副長官職務,還得讓他所有。
劉文輝出走的當天晚上,剛被任命為成都衛戍總司令的盛文(胡宗南的親信),奉蔣介石之命襲擊劉公館。用15輛大卡車載了兩個連的兵力,在盛文部二五四師師長陳崗陵指揮下,將劉公館秘密包圍。
「岳軍兄,啥子電報?」劉文輝明知故問。
潘文華畢竟是身經百戰,很快便鎮定下來。他思慮很久,想出一條「調虎離山」之計,並立刻把衛士長伍丁叫到了卧室。
「啥子——?」他一骨碌翻身坐了起來,他一聽王陵基的名子就氣,對王陵基是恨透了。
劉文輝一種不祥之兆頓生心頭。他立刻撥通了鄧錫侯的電話,剛到家的鄧也得到同樣的通知。
不多時,劉文輝、鄧錫侯、張群的副官以及劉文輝的副官楊德華和司機等人,鑽入了張群的豪華車。
二、國民黨政府機關政治、經濟、文化、教育工作等人員,應即保護原有機關學校財務、用具、檔案,聽候接收,無論屬高級、中級或下級職員,本軍均一本寬大政策,分別錄用或適當安置,其在接收中有功者,並給予適當獎勵,破壞者受罰。
劉文輝用自己的司機換下了張群的司機,並給了副官和司機每人一個紅包。
接此指示,劉文輝立即找來鄧錫侯、潘文華和胡克林研究具體起義步驟,決定:先穩住蔣介石。然後三人分別潛離成都,去彭縣隆興寺集中宣布起義。
由香港輾轉來到成都的中共特派員,帶來了中共中央關於劉、鄧、潘起義的三條意見:現起義時間已到,宜選擇適當地點宣布起義;起義時及時通知;起義后的劉、鄧、潘部隊,撤去國民黨軍徽,駐地升起五星紅旗。
這會兒,他著一套考究的西式便裝,坐在中西合壁客廳的沙發上,品著蓋碗茶,眯著眼聽京戲。
毛人鳳命令:「總裁命令,追到郊外,鳴槍告警。若潘文華再不停車,可以開槍射擊。務必生獲其人、死見其屍。」
劉湘為達到回川之目的,放風矇騙蔣介石,說已身患重病,將不久於人世。暗中叫謀士張斯用五萬美金買通協和醫院英國人醫生畢拉克,讓其注入可休眠五天的安眠藥。但此秘計被當時劉湘手下二十九集團軍司令王纘緒得知,向蔣介石作了密報。蔣派人給畢拉克送去十萬英磅。五萬元美金買的是可休眠五天的安眠藥,十萬英磅買的是一種叫做金粉砒酸的無色無味無反應的毒藥。畢拉克把這兩種葯同時注入劉湘的胳膊里,劉湘便長睡不醒了。
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