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口又一口，桃樹變成了很多棵，可始終也看不到七夕的身影。

四喜沒說話，不知該說什麼。

「明天，我去跟胡姑姑說。」他看著四喜的背影，「就說七夕急病而亡。」

「胡姑姑其實是個男人。」

「你……」

「惻隱之心？」

他走上前，坐到他身邊，盡量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告訴你一個秘密。」

四喜伸出手，握著還剩一半的酒壺：「喝嗎？」

「我說ｈtｔｐｓ://ｒeａｄ.99cｓw•coｍ了，別吵我。」他起身，換了個離葵顏很遠的地方躺下來。

四喜一愣。

「我跟錦袖……」葵顏趕緊解釋。

「老祖宗說，但行善舉，莫問前程。」葵顏拿起酒壺喝了一口，「當你開始盤算回報時，行的便不是善了。」

「我們參人頭上的那片翠葉，使我們生命的象徵，也是參人天生的『惻隱之心』。只是，有些『開』得早https://read.99csw.com，有些『開』的晚，而你是特別晚的。」葵顏嘆口氣，「這麼多年，我帶你走遍人間，身體力行，就是希望你能早日明白何為『惻隱』，可惜你一直無法覺悟。我之所以停在胡姑姑這裏，無非也是因為『她』乃大善之人。我希望你可以儘可能多地留在這些人身邊，耳濡目染，或許有助你早日歸位。我不想你永遠都做一個渾渾噩噩、沒有過去的人。如今你hｔtps://ｒｅaｄ.99ｃｓw•cｏm已經恢復，今後是要維持原狀，待三年之後再變回那個會忘記每個昨天的人，還是做點別的，你選擇。我的真元，已不足以再做成藥丸了。」

就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之後，什麼都會好。

身後，葵顏緩緩走來。

「累了，睡一會兒，別吵我。」他打斷葵顏，「去跟你的牡丹花妖玩兒吧。順便跟她說，七夕的事，不怪她。」

「那時候說了也是無用。」葵顏搖搖頭，「九_九_藏_書你惻隱之心未開，我說什麼都是無用。今日若非你真心想救回七夕，令你真元歸位，我的力量才能發揮作用，引你徹底複原。」

夜風拂過，幾片桃花瓣落在沉睡的人身上，跳著舞，唱著歌，還帶來一場關乎友誼、或者愛情的夢……

四喜喝光最後一口酒，側著身子躺到了地上，背對著葵顏說：「謝了。」

他扔掉了還剩一顆毒藥的瓷瓶，提了一壺酒，坐在七夕家的後院。一牆之隔就是閉花齋，一抬頭就能ｒｅａｄ•９９ｃｓｗ•cｏｍ看到那棵桃樹，七夕常像只貓兒一樣爬上樹去，然後故意倒吊下來嚇唬人。

「你很早之前就想跟我說這句話了吧？」他看了他一眼。

「他本是老太太的女婿。自打妻子病逝之後，老岳母因為思女心切，患上了痴傻之症。為解老岳母心結，他帶著她從老家遷到真定，從此穿上妻子的衣裳，按照妻子平時的妝容打扮自己，只為讓老岳母心中安生，以為女兒還在人間。」葵顏笑了笑，「很不可思議吧？」

他轉過頭，看著葵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