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奇怪地看著葵顏：「你認識我多年，我幾時有過『瘋』的時候？」

阿松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葵顏笑看著她：「你這野豬也算是有福氣，碰上我這個專門成人之美的好兄弟。」

「這個男人，愛你嗎？」

他的手指撫過她額頭上的疤：「愛你的人，不會把你放進危險里，不會在親人朋友面前將你藏起來，最重要的是……」他看著她越來越愕然的雙眼，說，「不會那麼開心地去娶另一個女人。」

「努力？！」他打斷了她，「你可以努力去抓一隻鹿，可以努力去修鍊成人，甚至可以努力讓自己變成這片山林乃至整個世界的霸主，但，你根本不可能努力讓一個不愛你的人愛上你！」

翌日深九_九_藏_書夜，他履行諾言，不但帶來了月老，還帶來了她最重要的人。

「什麼問題？」她喜形於色。

她突然伸出一隻手，拽住他的袍角，嘴唇微微顫抖著：「求你，就這一次！，就幫我這一次！只要你肯為我們綁上紅線，他跟我就能結成夫妻不是嗎？就算他只能再活幾年！你看看我的手指，不是有紅線了嗎？」

阿鬆緊緊抱著被扔到地上的沒有知覺了的智巍，吃驚地看著面前的定言：「你說你就是月老？」

今夜沒有月光，只有呼呼吹過的冷風，就算春天到了，難免還要熬一場倒春寒，這是慣例。

阿松笑了笑，一字一句道：「我從未像現在這般，這麼深切地憎恨月老。」

https://read.99csw.com「請問，您是月老嗎？」他就站在離懸崖一步之遙的地方，聲音突然出奇的平靜。

「你……」葵顏無法反駁，「好吧，就算你有你的理由，不成全她跟那個男人，也沒必要毀了這妖怪的紅線啊。」

「阿松，」他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溫柔地看著她，「如果他對你說的不是『下次小心』，而是『不要再去』，你的答案才有說服力。」

「是嗎？」他的嘴角微微一揚，「我很榮幸。那就這樣吧，告辭。」

「如何愛的？」

他的臉，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冰冷過，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阿松一愣。

「抱歉，破壞了你的想象。」他上前，拍了拍他的「塑像」。

不九_九_藏_書等阿松和葵顏反應過來，他突然照準智巍的天靈蓋拍了一掌，旋即又捏住阿松右手的尾指，輕輕一拽，一道紅光頓時自他們的指尖迸出，伴著輕微的「嘶」的一聲，阿松最愛的男人，以及那根千難萬難才長出來的紅線，就這樣在她眼前化成了一片飛灰，三兩下便被呼嘯的寒風吹得蹤跡全無。

「長錯的紅線，毫無價值。」他看著這個快哭出來的女妖怪，「死去的人，也不該再佔據活人的世界。」

他邁開步子，輕輕鬆鬆往山下走去。

「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人身上，使危險的行為。現在她應該懂這個道理了。」他往阿松那邊看了看，「我們走吧。」

「嗯嗯。」阿松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望著定https://read.99csw.com言，「月老大人，接下來，要我做些什麼？」

「可是，」阿松支吾著，「我一直在努力，他的任何要求我都會去做，我不讓他有一丁點不開心。如此下去，我們……」

他站住，沒有回頭。

阿松徹底傻了，跳起來去追抓那些灰燼，口裡發出奇怪的喊聲，像哭，又像慘叫。

「很可憐的啊！」葵顏指著呆站在山頂邊緣、已經凝定成石像一般的阿松，「她把你當成她所有的希望，結果……」

「我不能縱容一條長錯的紅線。」他平靜地說，「這也是月老的職責。」

身後的山頂，石頭一樣的阿松，被埋在越發深成的夜色里……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阿松一如既往地老實，「我現在很緊張，又很高興！ｒｅad•９9ｃsw•cｏｍ很高興很高興！」

阿松又被問住了，努力回想了許久，說：「他知道抓復僵有危險，總提醒我下次小心。他怕別人發現我是妖怪傷害我，把握藏在山洞里。他會帶吃的給我。他還說，我是他非常重要的人！」

「我是。」他清楚地回答。

「世上唯一不能靠努力得來的，就是愛情。」他站起來，「不論你如何虔誠哀求，如何低入塵埃，最終也不過是在唱一場在我看來毫無意義的獨角戲。」

此言一出，連葵顏都愣住。

「他……」阿松的思維似乎被堵住了，好半天才猶豫著說，「愛的。」

「定言？」葵顏一把拽住他，「你瘋了？」

她獃獃地看著他，張著嘴，說不出一個字。

他轉過身，笑：「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