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言。」落在他後頭，一直鎖著眉頭大量他的葵顏突然叫住他。

「這三個地方，是情腺所在。」他緩緩道，「情自眼起，再入心，而後入指，則生姻緣之線。那些紅線，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就連人類也不例外。阿松以為，人類天生就帶著姻緣線，這是錯的，只因人類是最容易動情地物種，所以情腺往往很快被打通，紅線自然長的順利。妖物雖也有情腺，但通常不太發達，故而很少有妖物能長出姻緣線，除非真是用情至深。」

可是，那時什麼？

他用一個好笑的https://read.99csw.com眼神回復了他。

「用情至深，不代表用情正確。」他拍拍葵顏的肩，笑，「當局者迷，過猶不及。」

「可是，你看到阿松那個樣子，就一丁點都不難受？」

「我們現在談的不是你的眼睛！」

「既然就快卸任，就滿足你的願望好了。」

「所以，我是一個不會對任何人動情地月老。」他重新系回紅布，「唯有這樣，我方能永遠做一個清醒的旁觀者，在感情之外，客觀並正確地處理一切感情。」

「我從剛剛一rｅａd.99ｃsｗ•cｏｍ直在想一個問題。」葵顏凝視著他的臉孔，「我們真的認識了那麼那麼多年嗎？」

荒涼的石灘上，定言保持著安然的神情，彷彿要去的，只是一個再隨便不過的地方。

葵顏愕然地看著這張相識多年、卻從未看完整的臉孔，老天，這是多麼多麼好看的一雙眼睛哪！淺棕色的眸子里，彷彿被嵌進了太陽與月亮的精華，讓人無法移開欣賞的視線。

定言微笑：「我切斷了自己的情腺。」

「定言……」

葵顏的腦子裡「轟」的一聲響。

葵顏愣了愣，又九九藏書道：「可你這樣做，還是太嚴厲了。」

「這問題只有你自己才有答案喲。」他聳聳肩，轉過身去。

「不怕你笑，當你毀了阿松的紅線與那個男人時，我被你嚇到了。」葵顏認真地說，「那一瞬間，我突然懷疑我到底有沒有真正地認識過你。」

葵顏微張著嘴，喃喃：「斷了情腺的月老……」

葵顏抓住他的胳膊：「我曾問你，為何能做到不出紕漏，你說，當局者迷，過猶不及。到底是什麼意思？如今我們就要卸下神職，能否明確告訴我答案？」

葵顏的視線跟隨著他的手指九九藏書，不明所以。

「是的。」定言輕鬆地說，「所以，以後不用再為我困惑了。走吧，那個人還在等我們。」

他仰起頭，長長呼了一口氣，轉過身，面露微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葵顏的左眼，又點點他的心口，最後落到他左手的尾指上。

他望著這個獨行於夜色里的老朋友，赤紅的布條隨著他的髮絲在風裡飛揚，一彎細細銀月掛在他的前方，灰白的卵石沿著乾涸的河床一路往前延伸，此刻的他，跟身在天界的他，並沒有什麼不同，總是很安靜，安靜到孤獨……

為何一雙如此完美的九_九_藏_書眼睛，卻在左眼下方貼近下睫毛的地方，有一道又長又深的紅色傷痕？

「即如此，何苦要毀了阿松的紅線？」葵顏不解，「那得多麼辛苦多麼神情才能做到！」

「看到錯誤的東西，就要乾淨利落地糾正。否則，後患無窮。」他笑笑。

他伸出手，輕輕拽住眼上那條一直跟隨他的紅布，慢慢往下拉。

「葵顏，天界所有人都好奇這條蒙住我眼睛的紅布。」他突然跳到毫不相干的話題，「你也無數次向看看紅布下的月老的眼睛吧？」

「怎麼？」他回頭。

再往前走一段，就是與那個人越好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