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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致愛 第十五節

第十二章 致愛

第十五節

甲乙使出所有力氣,一手拖著那兩個傢伙,另一手抓在住雪藤往上拉,硬刺扎進皮肉,鮮血湧出,他吭也不吭一聲。
「不會死,只是會休眠而已。」定言把石頭抓起來,「不知是誰破壞了我加諸其中的神力,讓它失去了鉗制,到處亂跑。」
「難道要開膛破肚?!」我為難的嘀咕。
兩人並肩而站,同時伸出了手臂。
我一愣:「為什麼?」
我難受,不敢回應,怕他分神。
我應該稱讚它的,難得它們在經歷了這麼多變故與生死,還沒有變成偏執的機器,還能有思考的能力。所以,我摸摸它的頭說:「好吧。你不怕餓肚子,我倒是樂意效勞。」
就是這條看不見的線,把我們纏到了這麼麻煩的事件里。
可是,好感並不能彌合雪藤上的裂縫啊!
「你們很遺憾吧,又要餓肚子了。」我蹲下來,戳著它的腦袋。
「喂,你還想幹嗎?」敖熾不放心。
永歡看著窗戶,神情有些失落。
這個陷阱來得太猛烈,雪藤劇烈地搖晃著,九厥去抓葵顏,撲了個空,定言扯住了他的袖子,但薄薄衣裳怎麼可能支撐得了,「刺啦」一聲,葵顏的半條袖子沒了,還連帶著把九厥與定言一起摔了下去。
不等她回過神來,我轉身一把撕下了花月佳期門口的「對聯」,撕個粉碎,才安心下樓去。
十分鐘之後,一直處於焦躁等待狀態的葵顏,突然跳起來,指著頭頂:「看!九曲星亮了!」
「人類若強行斷掉情腺,四十九日之內若未得修復,便會患上『空無』之症。」定言道,「就是說,在四十九日之後,他們眼中的世界就只剩下他們一個,其他所有人都消失無蹤,你想想,當一個正常人一覺醒來,發現全世界只剩他一個人的時候,會怎樣?」
就在葵顏離出口不到三米距離時,一直很正常的雪藤上突然鑽出密密麻麻的硬刺來。
幾滴濕濕熱熱的液體落到我臉上,敖熾的整個右臂幾乎被染紅了,他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還時不時跟我說:「快了快了!就差一點了!」
我太憎恨這種只在冒險電影里才能看到的狗血橋段了!難道一定要犧牲局部才能保全大局?!不行,這裏的人對彼此都很重要,少了哪一個都是一場悲劇。
「行。」葵顏突然朝甲乙喊話,「面癱小哥,你放開我。這次我給不停帶了麻煩,放了我們,你們快走!」
然後是我,然後是敖熾,然後是九厥與定言,甲乙最後。哦,還有被施法進入睡眠狀態的阿松,綁在了九厥的背上。
在這之前,我解開了綁住藍魚的繩子,正是釋放了它們所有人。
「還有我!」葵顏也站起來,特別認真地朝他鞠躬,「其實你的花襯衫並不是那麼難看,我收回我之前的話。」
我腦子「嗡」的一下,心跳幾乎停止,大喊了一聲:「不要!」
「幾塊破石頭,我能幹嗎?集齊了又不能召喚出一百噸金條!」我撇撇嘴,十分迅速地把石頭接了過來。可我心裏在咆哮啊,一年的辛苦奔波總算沒有白費,十二塊石頭還我上天入地下海,剛剛還差點一屍兩命或者當寡婦!為什麼每到年底就一定要這麼折磨我呢?!
「哦?」定言看向葵顏。
燼彎,進來容易出去太難!
至於它的顏色,不正是說明就算它會傷人,起碼外表也是絢麗多彩、惹人遐想的?而彩read.99csw.com虹色時世間最均衡的顏色,從暖到冷都有,才能鋪就最完美的色彩效果。而我們愛一個人,也需要均衡,熱情與理智,驕傲與謙和,失望與希望,放手或者不放手的勇氣,缺了哪一樣,愛都會變得黯淡甚至危險。
「『循環』是人生中最糟糕的一件事。就算餓著肚子,我也不想再看到這些重複的苦難。」
「我……」
「不行,抓不住!」九厥拿我的頭髮當鞦韆,來回蕩了幾次去抓雪藤,卻都撲了空,雪藤直接從他的手掌里穿了過去,就像不存在一樣。
「你們這麼婆媽的東西,是如何當上天神的?」甲乙冷笑,「除非我的手斷了,否則我沒有放手的習慣。」
「什麼事?」
那還等什麼!我趕緊看向九厥,還沒說話,他就搶先道:「我知道了!我會馬上回天界找死老頭子!」說罷,他又哭喪個臉過來,「但你們必須先把我這條線斷了!」
對,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阿松說的是真的,那最後一塊神石「情起箭」就在它的身體里。
走廊上的燈全被桃姐打開了,一見門后出來的是我,她吃了一驚:「呀,小姑娘怎麼是你?另外那個大冬天穿藍裙子的小姑娘呢?」
「嗯,去吧。」
我跟九厥用力拽住他的手臂,好歹把他手腳齊全地拽了出來。
「你……」
我稍一思忖,走到窗口前看了看,對葵顏道:「你先帶他們回不停吧,我跟桃姐交代一句就來。反正現在已是凌晨,外頭沒幾個人,你們直接飛回去。敖熾有傷,有勞你們小心照應。」
我對甲乙的好感,突然增加了五十個百分點,覺得他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好幫工,如果能活著出去我一定補發他十三個月工資!一定!
「當年『那個人』跟我說,『情起箭』是由世上第一對相愛的男女的心臟中,鑽出來的石頭,它天生就是一把箭的形狀,卻又裹著彩虹般絢麗均衡的顏色。落地之後能跑能跳能說話,像個懵懂的孩童,據說它經過的地方,總會促生眾多相愛的情侶。但『那個人』說,此神石與其他十一塊不同,本性『善惡不定』,所以才要我將全部神力注入其中,保證其一直處於一個均衡穩定的狀態,以助人間處處有情卻不物極必反,男女相愛但不致反目成仇。他還說,此石有自我思維,若失去均衡之力的鉗制,則會自行尋找活人心臟寄居,被寄居者若是心地澄明、知愛懂愛之人倒還無妨,反而能借其神力做出不少有益的事情;但若失被狹隘偏執、不懂如何才是真正相愛之道的人『收留』,便是助紂為虐,必禍及無辜。我沒想到的是,多年之後,這石頭竟不知從哪裡鑽出來找到我,還讓我收留,彼時我心如止水無愛無恨,根本無心收留。加上它又自作主張接回我的情腺,令我方寸大亂,重墮心魔,才被阿松得了機會,生出諸多事端。」定言嘆息,「不論我還是阿松,都不是能夠承受『情起箭』的人呢。」
「要不要再發一束白菊花給你們獻給我?」敖熾有氣無力地看著他們,突然變臉大聲吼道,「你熬大爺我又沒死!你們搞什麼遺體告別!真心想報答的話,就把『情起箭』給我弄出來!」他指著還在昏睡中的阿松,「你們看著辦!」
壞了,高興太早了!這不還九九藏書有個人命關天的事情要馬上解決嗎?
定言走過來,摸了摸阿松的心口,說:「那倒不用。這塊石頭裡,有我放進去的全部神力,或許我可以試試把它完整無缺的引出來。」
「如果可以,出去之後把這裏永遠封印吧。」藍魚認真地說。
愛情里最需要的,就是「飛蛾撲火」,這是老闆娘我說的。
「這到底是塊什麼破石頭!為何跟我之前遇到的十一塊都不一樣?」我忍不住問他。
箭,是可以傷人的。
永歡一驚,小聲道:「呀,是她跟來了嗎?」
如果不是渾身劇痛加精疲力盡,敖熾一定要把這小子摁到地上用拖鞋抽他的嘴!
我拍拍他的手:「你先回去,我只是要跟我們的救命恩人道個謝。要是一屋子人都出現,我怕嚇到她。」
「怎麼了?」定言看我們臉色驟變,尤其是九厥,看著自己的手腕,簡直都要哭出來了。
「真的啊?」桃姐頓時喜笑顏開,「怎麼對我這麼好啊?咱們也不是很熟啊。」
千鈞一髮之際,敖熾突然大吼一聲,居然將我整個人朝上拋起,不等我的尖叫滑出喉嚨,一股熱氣突然裹住了我,睜眼一看,現了原形的敖熾居然大口一張準確地銜住了我,而他整個身體也迅速盤踞到雪藤上,用力收緊,暫時將裂縫壓在身下,阻止它繼續擴張。
「雖然不熟,可我喜歡你這種性格的女人。」我笑著抱住她,「我代表所有人謝謝你。」
「你怎麼還在這兒呢?」門口,桃姐又問我。
「好吧,你快點回來。」
我真的想罵人了,一條可以壓制靈力的怪物藤,卻連六個人一頭豬的體重都承受不了?!你需要這麼傲嬌嗎?!
別問我為何不用法術,從攀上這根詭異的雪藤開始,我們體內的靈力就跟被凍住了一樣,什麼法術都施展不了。我唯一能做的,是勉強將頭髮化作了一根長長的樹枝,飛快地捲住了離我最近的九厥的腰。擺脫,我也想多化出來幾根,可惜靈力不濟,抓住一個九厥,我已經萬般吃力了。
我不敢再動,連呼吸都不敢大口。
我憤憤地讓敖熾把情起箭給我,對準兩人手腕之間的空氣,舉起石頭,狠狠朝下一劃。
定言想了想,說:「阿松借情起箭神力亂綁的姻緣線,只要以情起箭往二人手腕之間劃一下即可斷掉。至於斷了情腺的人,你若能找到小圓,以他現任月老之能力,再加上情起箭,一定能補得回來。」
「走吧。」我朝它們揮揮手,「從來沒看到過長得這麼違章的精靈……」
猝不及防的葵顏手一松,整個人失了平衡,一頭栽了下去,我本能地伸手去抓他,誰知自顧不暇,反而跟他一道墜了下去,幸而敖熾反應快,一手用力抓住雪藤,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誰是桃姐?」敖熾撓頭,「我從沒聽你說過認識這樣的人哪。」
我必須相信永歡,也必須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趕緊抓住定言:「這麼說來,因為暫時的悲傷就找花月佳期斷掉情腺的人,比隨便亂綁姻緣線的人危險多了!可有法子解救?花月佳期可禍害了不少人呢!我來時還看到一個女人被斷了情腺!」
就在化回人形的敖熾,雙手剛剛摳住光圈的邊緣時,雪藤斷裂開來,他懸空的腳下,只見一片黑霧,無窮無盡無底,多看一眼都讓人渾身發毛。
我大喜,看來,永歡成功https://read.99csw.com了。
萬幸的是,末尾的甲乙,牢牢抓住了葵顏的腳,而倒吊的葵顏總算是拽住了定言的胳膊。
「把它交給我吧。」我生怕他要物歸原主,趕緊說,「實話跟你說,我花了幾乎一年的時間尋找著十二塊石頭。有急用!」
「你讓永歡去找了誰?」九厥驚喜地問。
「走了?」桃姐奇怪地說,「我好像沒看到她出來啊。這個小姑娘,風風火火地抱著一個白匣子找到我,懇求我無論如何要對匣子,把她寫下來的一句奇怪的話倒著念一遍。我看她這麼急,就念了,然後她就跑了。咳,我看她年紀還這麼小,該不是感情受挫神志不清了吧?唉,我見她老半天不出來,就過來看看。怎麼這地方一個人影兒都沒有啊,還這麼亂七八糟的,皮包公司是吧?」
「我怕再有人進來,又養出一個大個子,這樣我們就完蛋啦。」藍魚笑道,環顧四周,「在這裏這麼久,我也明白了一件事。」
「對!」我猛點頭。
「崩潰……」我說。
很快,頭頂上那個類似出口的圓形光環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們爬得也越來越快。
「你們要走了嗎?」藍魚在我腳下望著我,或者說,我應該叫它「端午的一部分」?!
定言一笑,爽快地把「情起箭」遞給我:「拿去吧。交給你,倒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他們說的已經代表了我。」甲乙在角落裡說,「現在你可以安息了。」
「謝謝你。」定言上前,朝敖熾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放!」葵顏怒道「這麼辛苦才把你扒拉出來!」
還真是一個孩子的語氣啊。
「再不鬆手,咱們六個都要死。」定言也怒,「少一個人的重量,雪藤會堅持得久一些!反正我回去也無事可做,留在這裏也沒什麼不好!」
離開之前,定言打碎了神龕上的月老像。
怎麼辦?
當一眾人東倒西歪地癱在地上時,我們才看清,光圈之外,居然就是我們來時的那個祈願室,光滑的地板上一片巨大的黑色氣流正在旋轉縮小,很快便毫無痕迹地消失。至於那個可怕的白玉匣子,正大開在永歡手裡,藍光閃射,在地上的出口消失的同時,它也「砰」的一聲合上,再看不到任何縫隙。
「是的。我已經把我的『天緋盾』送她了。」葵顏給我證明,「反正這個世界已趨於穩定,你我也早就成了尋常人,這些石頭拿來無用,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將來上不停吃點喝點,老闆娘也不好意思收我們飯錢不是。」
「謝謝你一直沒有放手,謝謝你一直在他身邊。」我拍拍她的背脊,「再見。」
五個傢伙咯咯笑著,蹦跳著跑向遠方。
我試著去抓,也是一樣的結果。
「又要找我干奇怪的事兒?」桃姐一挑眉,「我一把年紀了,可不跟你們小年輕們瘋。」
我突然反應過來,所謂「愛」,不就是一個孩子嗎?你是怎樣性子的人,就會養出怎樣的「愛」。「愛」並不是我們常說的什麼「世間最偉大的感情」「人類最美麗的天性」「愛會帶給人無限的幸福」,它只是一張白紙,唯有遇到一個能寫得好畫得好的人,它才會變成最偉大的情感與幸福的來源。不是所有的「愛」都是美好的,不然,人類最初的愛也不需要以一把箭的模樣出現了。
「謝謝啦!」
「對對,趕緊的,誰知道這個雪藤read•99csw.com會不會突然消失。」葵顏第一個伸出手,試著握住這條藤索,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真冷!像冰塊一樣!大家要小心一點。」
葵顏把花月佳期的事扼要地說了一遍。聽罷,定言皺眉道:「自殺?」
永歡也說:「請你們動手。」
敖熾用力抬頭,讓我離九厥更近一些,直到他的手牢牢抓住我,一把將我拖了上去。
「廢話!!當然疼啦!!疼死大爺我啦!幸好沒扎到臉!」他狠狠瞪我一眼,憤憤地說,「所以幸好扎得是我不是你!」
我從短暫的失神中恢復過來,看著還在地上呱啦呱啦的石頭,問定言:「它說過沒人收留它他就會死。難道我們要把它放進誰的心臟里嗎?」
「哦,我手機白天的時候丟這兒了,所以過來找。」我隨便撒了個謊,馬上將話題一轉,「另外還有一個事兒,要拜託桃姐你。」
東海龍族,千年樹妖,前任月老,現任仙官,再加個永遠高深莫測的道士,現在就像一群倒霉的猴子,掛在那裡丟人現眼!!
眾人石化。
這時,九厥轉身,攬住永歡,說:「抱歉,當年是我沒有將你們照顧得妥善。你不討厭我的話,我倒是不介意當你真正的阿九大哥,我的意思是純粹的兄妹之情。以後有什麼事,只要我能幫忙,你儘管來騷擾。」
我眼眶一熱,也不管旁邊有多少人看著,用力往他臉上親了一口,特別真誠地說:「往後初一十五我都不跟你吵架了!」
四周變得特別安靜,只聽到敖熾與甲乙努力向上攀爬的聲音。
「你們沒事,我有事!」敖熾哼哼唧唧地倒在地上,渾身是血不說,全身還扎滿了雪藤上斷掉的刺,「憑什麼就我要變成仙人掌?!」
「很疼吧?」我跪在他身旁,查看他的傷口。
「太晚了,都下班了嘛。」我竊笑,拉著桃姐走出了滿室凌亂的花月佳期。
「再多說一個字,你就自己生孩子去!」
「下面的混蛋不要亂晃了!」敖熾大喊,「想辦法抓住雪藤!」
「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這個時候,我最期待的就是聽到他罵人的聲音,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我確定,他還好好地活著。
最後一個站到他頭上的甲乙,在跳出來的瞬間,說了一句:「你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啊。」
「啊呀!誰又把我拽出來了?我自裡頭睡的好好的!」石頭很不高興地嘰哩哇啦地抱怨起來,「是誰是誰?討厭!」
「不是。」我笑道,「我是開店的,以後每個月我店裡需要的水果,都找你買。」
看著它們消失的身影,我的笑容漸漸淡去,封印這個燼彎不難,難的事封印世上所有的「燼彎」。
待他們消失之後,我脫掉沾了不少血跡的大衣,擦了擦臉,神清氣爽地打開了祈願室的大門。
一聲輕微的「啪」,一直綁在永歡手腕上的紅繩頓時化成了一小團暗紅的煙霧,隨著煙霧的消失,永歡與九厥的臉上都出現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我滿頭黑線,這些傢伙,一定要用這麼奇怪的方式來宣洩自己逃脫大難的喜悅嗎?!
我們抬頭一看,在離我們很近很近的夜空里,九顆以曲線狀排列的銀白星子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光芒正中,一條銀白色的軟藤物體「唰」的一聲落到離我們只有幾米遠的沙地上。
一旦墜回,永無出路……
「啊?!」
永歡點點頭,不等她回應,九厥已化作了一https://read.99csw•com道光,直接從窗戶沖了出去。
就在敖熾爬到離出口不到兩米的地方時,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一個特別不想聽到的聲音——「咯吱咯吱」,敖熾頭上的雪藤橫裂開了一道縫,正在緩慢擴大中。
「太好了!你們都沒事!」永歡撲到九厥身邊,抱住他大哭不止。
葵顏說得沒錯,每往上爬一截,我的手就失去一點知覺,這根雪藤太冷了,但爬起來並不費力,因為藤上一直有一種向上的力量,一路將我們往上送。還有,以隊伍最後的甲乙為分界線,我們爬過的雪藤已經全部消失,往下看,之前因為定言的清醒而變成了一片無際的海洋與沙灘的地面,已經全部消失,只剩一片無底的漆黑。
難怪這塊「情起箭」會如此與眾不同,因為「愛」本就是人類情感中最簡單也最複雜的一種。
我笑:「桃姐。」
「葵顏,放手!」定言突然開口。
說罷,他手下一用力,第一個攀了上去。
「空無之症就是將人推向崩潰,繼而自盡的不治之症。因為情腺不止生出姻緣線,還是一個人所有感情的發源,親人,愛人,友人,甚至包括仇人,都是感情的產物。若斷了情腺,也就等同於放棄了與自己之外的世界的聯繫。」定言說,「這些都是當年小圓曲人界調查時得來的訊息。所以說啊,他比我更適合當月老。」
「我也給你鞠躬,關鍵時刻還是你靠得住!」九厥感激涕零地跟他們站成一排,邊鞠躬邊說,「以後我去不停大吃大喝一定會給錢!」
「你撐不撐得住啊?」葵顏仰頭問甲乙。
這時,緊閉的祈願室的大門被敲得砰砰響,桃姐的聲音在外頭喊:「喂,小姑娘,你還在裡頭嗎?沒事吧?」
我把敖熾踹到一旁,專註地等待。
一地碎片,不知道是不是代表著一段循環的真正結束,我希望是。
言罷,他伸手覆到阿松的心口處,閉目凝神,將一道靈光自指尖注入阿松的心臟,再緩緩用力朝外一拽,「噹啷」一聲,一把袖珍的七彩石箭落到地上,連滾了幾圈。
「抱好你下頭那個就行。」甲乙的臉漲得通紅,要不是平日里練就了一身好體魄,只怕他們三個早就掉回原地永不超生了。
敖熾跟甲乙,都成了半個血人,爬過的地方,白色的藤全被浸得鮮紅。
我的壓力也很大,頭髮再厲害,也是拴著那麼大一個傢伙還加一頭小野豬,扯得我的頭皮陣陣發疼,可我能怎麼辦,死也不能鬆開啊!
這是,永歡怯怯地走過來,小聲說:「還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們解決。」她伸出手,「阿松給我綁的姻緣線還在。還有花月佳期那些客人……」
桃姐被窩弄糊塗了:「你謝我幹啥?!」
「快點踩在我身上爬過去!」他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裂縫已經擴大到一半,如果再這麼硬爬,絕對撐不到出口!
「就是桃葉大廈里跟我們一起坐電梯的那個大嬸。」我拍拍心口,「先別問那麼多了,趕緊爬呀!」
「她剛才走了呀。」我走出來,笑嘻嘻地說。
九厥見狀,立即用力一盪,摳住他的鱗甲穩住身子,踩著他盤旋而上的身體迅速往上爬,由於敖熾的腦袋離出口不到一米,九厥踩著他的龍角稍微一縱,便鑽出了光圈。旋即他又探出身子,伸出手沖我喊:「給我手!」
有了他這個龍肉樓梯,葵顏與定言也相繼爬了上來。
「都說了別問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