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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黑篇 第五章

二黑篇

第五章

面部殘疾的二黑是徹底落魄了,每當他照鏡子看見自己這張離了歪斜的臉,他就一股無名火直撞腦門子,無奈他手下這批人真心的不給力,其實也能分析出來,他以前那些小弟,只是跟他在學校門口站腳助威,「借橫」的人大有人在,小事小情可以跟著一起上手打便宜人兒,一旦事情鬧大了,這幫人經不住同甘苦、共進退的考驗,他們不像我和石榴的交情,那是從小一起磕出來的,說情同手足一點不為過。二黑出院后也曾經去找過三龍他們,三龍對我也是恨之入骨,無奈他們一伙人心已經散了,三龍出事後身體一直沒怎麼恢復,總是鬧著腦袋暈嘔吐,人都消瘦了一圈,他家裡人一直看管他很嚴,三龍想找我報復卻心有餘力不足。二黑恨得牙根疼,也可能是那面部神經疼,到處去找報復我的渠道和人手,直到有一天他通過東門裡的三傻子,找到了東北角的老貓,這事兒才初見端倪,有了些眉目!
右手在他領子上搭手,緊接著我就往旁邊的衚衕里拽他,他好像也沒有反抗的意思,就跟著我往裡走。而我身後卻緊緊跟著一大群人,這裏面有幾個一直躍躍欲試,早就想跟二黑一夥對抗卻苦於一直沒人扛旗領頭的同學,也有幾個混跡在校門口跟二黑以前借橫沾光的小渾蛋,他們在觀察著局勢的發展到底對哪一方有利。一大批人往衚衕里灌,進到衚衕深處,我們倆站定腳步。我還沒有說話,他卻主動開口了,一句話噎得我都不知怎麼回答他了,你們猜他怎麼說的?
南門裡大街沒多寬,幾步就走到了那幫人身邊,有幾個一看勢頭不對,悄悄地梢到一邊去了,也有的扭頭便走的,眼前還剩下六七個人。我站定腳跟,和他們一個一個「對眼神兒」。那個年代,在街面上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但凡是有那麼一點玩玩鬧鬧的意思,甭管是單人對單人或者一幫對一幫,只要一看你這行為做派、穿衣打扮像個混混兒,雙方走在馬路上,雖然誰也不認識誰,也沒任何過節和梁子,兩邊必定要對一對眼神兒。彼此的目光里充滿挑釁與不屑,這也是一種心理的較量,比的就是心理意志和定力。因為所謂的「對眼神兒」,也鬧出不少事兒,你說到底因為什麼?什麼原因也沒有,就是看他或他們彆扭,這就是一場頭破血流的群架或者單挑,當然,絕大部分是其中一方認栽,把頭低下把眼光移開,也有不想把事兒鬧大,或者心裏已經發虛的,趕緊提人兒盤道,那麼這場架就打不起來了。我以尋釁滋事的目光,挨個審視著他們這幾塊料,這兒還真有個不服的和我一直對視,身量和我差不多。我往前湊著,幾乎已經和他臉挨著臉了,他卻一直沒有要躲開的意思。心理優勢支撐著我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子,要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以後該怎麼和我「對眼神兒」!

1

一聲響徹長空、凄厲絕望的哀號,使得人群兩分而開,讓出一條小道,隨https://read.99csw•com後奔進倆人,前面的是小石榴,手裡橫握著他自打出事兒后一直隨身攜帶的水果刀,一臉急切的表情,而他身後緊跟著大偉,那聲號叫正是從他嘴裏發出來的,只見大偉毛髮豎立臉漲通紅,一手提著書包,一手舉著一塊磚頭,拼了老命一樣跑進人群。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想到此時此刻的大偉,居然能幹出對於他來講驚天地、泣鬼神的「豐功偉業」——居然敢對二黑之流奮起反抗!這老實人你要是給他擠對急了,那能量潛力絕對是不可低估。大偉其實在我和石榴跑路后也跟著我們吃了掛落兒,二黑和三龍自從第一次堵我們后,就對大偉這臨陣嚇哭的主兒有了幾分印象,找不到我和石榴,沒事就拿大偉出氣,三天兩頭在大偉身上踹一腳,抽兩個耳光。最可恨的是又一次二黑喝大了,就在大偉臉上啐了一口黏痰,還不准他擦掉就讓他帶著這口黏痰回家。大偉每日屈辱不堪,在學校抬不起頭來,直到從石榴那兒知道了我已經回到城裡,他才如釋重負般找到了解放區人民當家做主的感覺,所以今天一見我要出頭滅掉二黑這幫人,多日來的屈辱憤恨一起湧上心頭,這簡直可以說是「擠對啞巴說話,擠對瞎子畫畫」,一時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隨手抄起一塊磚頭,要為自己這麼多日子以來的受欺負、受凌|辱、受羞臊地獄般的生活做一個了斷,只見他怒目圓睜、怒髮衝冠地舉起那塊磚頭,向我手裡拽著的這位跑了過來!
有一句沒一句地敷衍著我的那些「識時務」的同學們,依稀也看到一些女生投過來的曖昧目光,讓她們看得我有些不太淡定了,急忙將眼光瞥向別處。一眼看到學校對過的小衚衕口依然有那麼一幫一夥的人在東張西望,喲嚯!大樹都倒了,這幫猢猻還沒散哪!看得出來,經過我和二黑這次的較量,我已經完全可以在這學校門口立起個兒來了,這是我用一隻左臂殘疾換來的威風,此時不用何時用?更何況馬路對面就站著二黑和三龍手下那幫狐朋狗友們——一群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烏合之眾,而我身邊卻簇擁著我的這些曾經被二黑之流欺負而敢怒不敢言的同學們,其中不乏被他們劫道要錢而委曲求全的好學生們。仰仗著與二黑兩戰而勝之餘勇,我撥開周圍的人群,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雙眼含著一股殺氣,向馬路對面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大偉出乎意料的舉動把我和小石榴都嚇了一跳,看得出大偉確實已經拿出豁命的架勢來了。小石榴急忙一扭身,攔腰抱住了他。而大偉身後卻還有一幫起鬨架秧的人大喊:「大偉!砸他!」還有人喊:「大偉!今兒個就看你的啦!」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自古有之,大偉被這幫人起鬨得不拍磚都不行了,這一磚頭真要拍下去,准得砸這倒霉蛋兒一個紅光崩現萬朵桃花開。我急忙大喝一聲,攔住大偉,石榴也一個勁兒地往後拖他。而此時的大偉卻不知哪來的那麼大的脾氣,誰也攔不read.99csw.com住,誰的賬也不買,執意要一洗前恥為自己正名,這老實人的軸勁兒一上來還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眼見大偉手往下落磚頭就要砸在這小子頭上了,我也是急中生智,急忙將手裡的這貨往自己身前一帶,大磚頭帶著聲音「呼」的一聲就砸了下來,摟肩帶背地一下砸在這小子後背上了。
我再一次把這不知名的二黑小兄弟抓著頭髮提了起來,問問他:「你打算怎麼著,還有嘛想法嗎?你服大偉嗎?」這小子已經被大偉的豁命狀態嚇壞了,他也知道我現在不會把他怎麼樣了,就抬起頭來一個勁兒地說:「我真服了,牛B不打服的,我以後一定不再出現在9中門口了,墨斗、大偉,你們看我以後要再出現在這兒,你們願意怎麼辦我都行,我其實就是跟二黑他們瞎胡鬧,我真不是沖你們來的。」我又問他:「那你以後會看人了嗎?」他忙說:「會看,會看!我以後見你們,我低頭走道行了嗎?」我身後的那些同學一起起鬨謾罵著,還有人要打便宜人兒的,有伸腳踹他的,我當時也看不清到底都有誰在打、在踹了,只知道當時這小子挺狼狽的,被這些人你一拳我一腳地打跑了。我一看得了,見好就收吧。於是我和小石榴、大偉互相摟著肩膀,向著西門裡——迎著刀子一般的寒風歸去!

3

終於有一天,小石榴帶回了有關二黑的消息。那天是寶傑開車帶著石榴一起來的,倆人一進門,彼此的臉上就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尤其是小石榴,一掃多日來臉上的陰霾,露出久違的笑容:「晚上咱得好好喝喝,二黑這事兒終於有結果了!」我急忙問道:「怎麼著啦?」石榴說起這種事兒沒有寶傑語言豐富,自知不如,就趕緊說:「還是讓寶傑說吧,要不他今天就沒有段子可講了,我搶在前邊說了,還不得憋死他!」寶傑自知非他莫屬,也不客氣,放下手裡的包,一屁股坐在床上,滿臉漲得通紅,嘴角泛著白沫子,好一通添油加醋,說得眉飛色舞。他說二黑在9中門口和我二次茬架,面遭劍捅,雙膝挂彩,跪地服軟,從此在城裡只落得樹倒猢猻散,手下小弟紛紛離他而去,不得已出院后找到東北角的「老貓」,請老貓出面,要在紅旗飯莊擺桌說和!
具體說來,就是二黑當天和我比畫時,我讓他跪下那會兒,據他後來說他當時還真不想跪下,也是我當時拿「二人奪」捅了他倆膝蓋一邊一個窟窿,歸根究底還是我幫他跪下的,但他只要雙膝一沾地,話就由不得他說了。那天他要是真不跪,以我當時的狀態,還就真不好說下什麼狠手辦他了,反正已經到了那個地步,我打不服他,他就必定打服了我。我之所以能在那天順利地把他辦了,全仰仗著我提前計劃周全,且當中一直沒出現什麼差頭,才得以順利地實施了我的復讎計劃。而給二黑造成的後果就是:二黑在我逃跑之後,被他爸爸的朋友送到南門外長征醫院。大夫一見https://read.99csw•com傷口就說這醫院看不了,讓他們轉院到當時的反帝醫院,也就是現如今的天津醫院。在那兒住了一個多月醫院,他爸爸在西北角被人群毆的事兒他當時並不知道,後來他爸爸也是因為這事兒辦得不太露臉,也一直沒和二黑提及。但在二黑住院的一段時間里,平常和二黑在一起混的那些小兄弟卻一個也不露頭了,一個去醫院看看他的都沒有。這事兒讓二黑挺寒心,心裏一直窩著火,他當時肯定是不甘心讓這事兒過去,找到我接茬兒比畫的念頭,一直在他心裏折磨著他。再加上醫院大夫告訴他,他以後這一邊練得落殘,「二人奪」捅進他的臉,正好捅到了他的面部三叉神經,有幾根神經線被破壞了,因為面部神經太複雜,以當時的醫療條件沒法再次修復,只能治到哪兒是哪兒,大夫不敢保證以後不落殘。後來一直到今天,二黑的臉也是一邊臉有兩個菊花般的疤痕,一個是我捅的,一個是蠻子拿雪茄燙的,此外,還落下了一個老是皮笑肉不笑的毛病。半邊臉咬合肌萎縮導致嘴歪眼斜,說話口齒不清,要拿個東西把他的臉擋上一半,兩邊臉就跟兩個人的一樣!

2

說一千道一萬,大偉還是個老實孩子,被我一通搶白弄得上不來下不去。石榴也在大偉身後一個勁兒地勸他,大偉屬野豬的——有橫勁兒沒豎勁兒,過去這陣子也就平靜了下來,他本身也不是在外邊混的,面子對於他來說有與沒有都一個樣兒,可他最後還是不解氣地照著那小子的屁股上狠踢了一腳,隨後說出一句滑天下之大稽的話:「今天你也就沾了墨斗的光了,墨斗要不在這兒,我就得弄死你信嗎?我就是要問問你們都服嗎?」還沒等我手裡的這小子說話,我先說:「服,服,連我都服你大偉了!你夠杠兒,你是耍兒!」石榴就在大偉身後一陣大笑,我那些同學也都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只有大偉滿臉紅暈,嘴裏依舊嘟囔:「看我弄不死你們的。」
生生颳了一天的大風,把幾天來陰冷、潮濕的天氣驅趕得晴空萬里,空氣中卻依然夾雜著一股土腥味兒。眼看著就到下午五點半了,好好捯飭捯飭,去學校門口接已經恢復學業的小石榴和大偉,再看看自己回學校門口是什麼反應。將校呢帽子、白圍脖、軍大衣、軍挎,一股腦兒都往身上招呼,然後再往軍挎里掖了一把鋼絲鎖,以備不時之需。騎上車來到鼓樓,慢慢地迎著放學的人流往學校門口騎。也許是一種心理暗示,自己感覺現在的自己,已經絕非以前淹沒在學生堆兒里找都找不出來的老實孩子了,已然是一位曾經浴血校園兩創二黑勢力的英雄人物。雖然那些好學生們依舊對我這種造型的人不聞不問,都不拿正眼看你,但那些像我以前在校時那樣徘徊在好學生與小玩兒鬧之間的同學們卻無不對我投來了敬佩的目光,還有好些以前並不是很熟的同年級不是一個班的半熟臉兒,也躍躍欲試地上前把我圍住,打著https://read.99csw.com從來沒打過的招呼。這種感覺讓我很是享受,成者王侯的感覺——爽!
這小子疼得「哎喲」一聲,但是別看大偉使出吃奶的力氣給他那麼一下,他還真得感謝我這一拉,也還真就是把他救了,要不他現在估計得砸昏過去了。大偉一看沒砸著他,再一次舉起磚頭還要來一下。我在大偉舉起手的一剎那,一腳踹在大偉肚子上,好在大偉後面有石榴抱著,要不他就得弄個屁墩兒。大偉沖我一聲怒吼:「你不上手打他,怎麼踹我一腳?」我指著他說:「瞧你這樣兒!脾氣見長啊,人來瘋是嗎?你真要砸他是嗎?唉!我不管了,來來來,你砸!讓他擺好姿勢你再砸,這回砸准啦,把他腦漿子砸出來,我讓你暖和暖和手,來來來,我給你拽住了,快砸!」那小子此時已經嚇壞了,倆手護頭大聲喊著:「墨斗!墨斗,你先聽我說一句行嗎?咱沒這麼大的過節吧!」以我對大偉的了解,他也就是火撞腦門子的一時匹夫之勇,我斷他也不敢再砸第二下,更何況我的臉已經沉下來了。說出大天去,我也不能讓大偉再摻和進來了,他也根本就不是這裏的「蟲兒」!我要是在大偉和石榴面前掉了臉兒,他倆還真就得琢磨琢磨。
原來這小子一見我拽他往衚衕里走,心裏頓時發虛,站定之後一句話,讓我哭笑不得,也徹底暴露了他內心的怯懦。他說:「怎麼著墨斗?我可知道你,你這是要斬草除根把事兒做絕嗎?」我心說:「你這兒都哪兒跟哪兒啊,怎麼斬草除根這話都出來了?」我嘴裏一根煙差點沒笑得掉在地上,我都沒法回答他,低頭想了一下,我也只能這麼回答他了,我說:「肏!斬草除根?你是二黑的兒子還是孫子?還把事兒做絕?你們成天的劫我們這幫沒錢沒勢的老實孩子,不叫做絕戶事兒是嗎?不滅了你們這幫人,這學校門口就不得安生!」後面有的同學一聽就趕緊隨聲附和:「對呀!弄得我們天天上學提心弔膽的!」這小子趕緊不再嘴硬了,忙說:「我也沒摻和什麼事兒呀,怎麼就找上我了?」我依舊揪著他對他說:「我今天板板你們這些人的臭毛病,也順便教一教你以後怎麼和別人對眼神兒!」他說:「你先放開我,我不跑。」在他和我這麼對著的時候,人群外一聲號叫傳進我耳膜當中:「都你媽起開,我今天跟你們豁命!」
在此得隆重介紹一下「老貓」,天津衛東北角數一數二的角色,因為曾經參加過七十年代城裡著名的「劫刑車」事件而名噪一時,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城裡有一名大混混兒叫「彭震」,因為一次傷人事件而被分局逮捕,官衣兒從他家掏了他送分局的路上,途經城裡北門裡時,突然冒出一路人馬。以馬濤、地主、老貓為首,舉起刀刃紛紛上前攔阻,在鼓樓北一帶形成對峙,後來有穿官衣兒的鳴槍示警,才開著跨子衝出一條血路,趕往東北角派出所臨時避險。眾混混兒不敢沖入所內,遂往所里扔了兩顆「教練彈」,之後才悻悻而歸,作鳥獸散。後來此事驚動了上面,遂對參与此https://read.99csw.com事之人逐個捉拿,也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其他人都悉數被捕,只有他一直逍遙在外,進去的無一倖免都得到重判,刑期都不下十年。此事後被稱為「劫刑車」事件,轟動一時。老貓更是憑此事件聲名鵲起,一時間無人敢望其項背,比他名聲玩得響亮的混混兒都已經被逮捕歸案,老城裡只有老貓一人是參与過劫刑車的人物,眾玩兒鬧們無不仰視其膽大敢為,奉為東北角一帶之「定海神針」!
二黑原本是想讓老貓出頭辦我的,卻在老貓那兒變了初衷,雖然心裏叫苦,但礙於老貓的威望和勢力也不能再說什麼,只得順坡下驢認頭言和,有苦說不出!
我肩膀的傷,終於在一段時間的治療,以及石榴和小謝的精心照顧下,得以迅速恢復。雖然落下了一定的殘疾,但這些對於十幾歲血氣方剛的我來說,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只是左臂功能有些受限,胳膊再也舉不起來了。此時的我內心根本沒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概念,卻極其崇尚于「傷疤是對男人最大的獎賞,傷疤亦是男人的軍功章」的心態,義無反顧地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回到了我曾經浴血復讎的老城裡。走在大街上,感覺回到這一畝三分地上,已經全然物是人非。回到西門裡的轉天,我想再回南門裡9中門口看看,我內心想象二黑臣服於我之後的學校門口景象如何,以此滿足我內心的虛榮和成就感!
二黑通過東門裡的三傻子找到了老貓,初衷是想讓老貓和三傻子替他出頭收拾我。以當時的實力來說,根本就用不著老貓,三傻子就能身不動膀不搖地把我拿下。但有一節,三傻子在老貓劫刑車后對老貓馬首是瞻、言聽計從,甘心為老貓小弟,想借老貓的光來扶植自己的勢力,擴充自己的人脈,所以他就把這事兒和老貓如實彙報了。老貓此時雖然名聲在城裡圈子中異常響亮,但卻只是大旗飄揚但旗下無人,走到哪兒都會讓別人刮目相看,但都與他敬而遠之,手下沒有幾個對他眾星捧月的小弟。所以老貓想在二黑與我當中說和一下,籠絡一下人心,順便再以老大的身份露一下面,為自己造勢,便讓三傻子從中周旋。而三傻子認識李斌,這樣也就找到了我,許諾在我和二黑當中做一次和事佬,擺酒給我和二黑說和一下。我當時也是有那麼點受寵若驚,就憑我當時也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渾蛋,連小混混兒都算不上,老貓能出面為我平事兒,說出大天去我也想不到,但也有些含糊,這事兒是不是鬧得太大了?有那麼點兒騎虎難下的意思了,我心裏就有一絲回不了頭的想法。
我一隻手抓住那小子的頭髮,使勁兒往下按,拉著他往大偉身邊靠:「快來吧大偉!趕緊的,我告訴你,要想要了他的命,你就往太陽穴狠命來一下子,要讓他殘廢你就照著後腦勺兒來一下,你也讓我看得起你一回,別弄個半吊子,你也下不了台階,你砸吧!」大偉臉憋得通紅:「你戧我是嗎?」我說:「啊!我戧你,你今兒個也在學校門口露把臉兒,你也欺負別人一回,敢砸嗎?你要不敢砸我替你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