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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010年——香雲中學

第十章 2010年——香雲中學

他大算閉目養神片刻。方才為了想逃出紅線的方法,他已經消耗掉大量的腦力。此刻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在無多餘的精力去理睬這個絕望的世界。
一顆冷冰冰的子彈蓄勢待發,隨時準備著在他的腦袋上射出一個血肉模糊的洞口。
坐在牆邊的阿蟲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呼,連滾帶爬地跑過來。就在他剛剛坐著的地方,圍牆已經硬生生的撞出類似人類腫瘤的形狀來。要不是阿蟲逃得快,他的腦袋必定被咋個粉碎,腦漿四濺。
媽呀!誰要是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說完這句話,他的表情已經非常憤怒,滿臉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對警察來說,槍在人在,槍亡人亡。而這個阿蟲,不僅再次從他眼皮底下逃脫,甚至把他的警槍也偷走了。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空曠的校園裡,那個灰色的人影孤獨地站在陰霾的天空下。
梁老師所關心的那把警槍此時正被阿蟲抓在手裡,如果他朝這邊射擊,保準會撂倒好幾個。萬分詭異的是,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的卻是阿蟲自己的太陽穴。他好像要自殺,但那種表情又完全不像要自殺的人。
更嚴重的事情還在後面。
死警察……
教室里的笑聲停止了。
他們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沒有人來上課,這說明,外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但是外面靜悄悄的,沒有山崩地裂的爆炸聲,城市好像成了一座死城。人類憑空消失了。
「它在控制我!!!」
而這股神秘的力量很難與人為相聯繫。試想,怎麼可能有人在地上瓦下一個超級大洞呢?人們更加相信,操控這一切的那個東西,擁有毀滅世界的力量。而它僅僅滿足於將這十幾號人戲弄在一座校園裡嗎?外面的世界,是否也正處於在它的魔掌之下?
不準越過紅線的禁忌越發確定無疑的浮現在人們的腦海里,它進入大家的內心,潛伏成一頭面目猙獰的黑色怪物。一旦誰要是動了不該有的念頭,它馬上會兇惡地對你齜牙咧嘴。
同一時間釋放出來的大量的絕望如哀怨的幽魂般漾進周遭的空氣里。家長們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他幾十年的煙癮竟在這種時候戒掉了,既諷刺,又可笑。
閉上眼睛,世界黑掉一大片。聽覺仍是清晰的。他聽到叫喚聲,只能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香煙的煙幕熏疼了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注意力仍然高度集中在幽暗的走廊兩端。插在腰間的手槍上了膛,只要阿蟲膽敢出現,一定逃不出他的追捕。梁老師又抽了最後一口煙,辛辣的尼古丁氣味灌滿肺部,喉嚨的水分正迅速的流失。
嘭——嘭——嘭——
「槍,我的槍……」
黑夜中的畫面像被人八區了通電的插頭,一片死寂。
「該死!他跑掉了!」
梁老師趕到林淼淼等人的面前,手持手槍,迫不及待的問道。
梁老師擺了擺手:「不,我相信。」他晃了晃腦袋,有點兒昏昏入睡了。實際上追捕阿蟲折騰了他好幾天,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覺。而此時已經傍晚,黑夜的到來是他睡意更濃。
隨著距離的拉近,他看見那個睡在課桌上的男人突起的腰間。那是一把致命的武器。9MM警用左輪手槍。他可以用他殺點這裏一半的人。不過,他也不打算這麼做。睡著的男人發出渾濁的呼吸聲,絲毫不知道一隻手正逐漸地伸向自己的腰間。
上官謙朝戴菲菲翻了一個白眼。
教室里的燈依然散發出刺眼的白光。這所學校的供電並沒有中斷,這讓人們不至於在一片漆黑中惶恐不安的地等待明天。一天未曾進食的人們相互依偎著,茫然地進入夢鄉。
戴菲菲抓著楚瑜的手臂,開始嚶嚶哭泣起來。
「怎麼了?」
這場追逐擴展到了操場。
「那他死定了。」張子朗說,「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救命啊!梁老師!」
張子朗已經走了過來。
只留下牆上的一顆巨型「腫瘤」。
張子朗趕來上來,對梁老師說道。梁SIE報以感激一笑。
「你問這個幹什麼?」
「媽的!又讓這小子跑了!」
「這就是我們教室的上一層呀。」
「不是。」梁老師再次搖搖頭,「阿蟲並不仇恨別人或者這個社會,他只是……只是以殺人為樂。他有一種奇怪的嗜好,不,可以說變態!他會將受害人的五臟六腑全挖出來,然後釘在現場的牆上或者紙上。我們抓到他時,曾經問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竟然說,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梁老師說著,他又看了一眼在場的人。為了不讓這些可量的人們再次飽受驚嚇,他話頭一轉:「算了,算了,不說了,總之,大家一定要小心,這個人可是十分兇殘的。」
一股黑色的畏懼倏地跳進了大家的喉嚨里。有些腳步惶惶後退了。
展現在大家面前是地上一個巨型的黑洞,它剛剛把警車和老細吞噬進去,他就想無敵深淵,深不見底。張子朗撿起一顆石頭,扔進去。過了很久,大家才聽到落地聲。
人性原來不是用肉眼就能看透的,的用心中的眼睛去窺探。
他殺死了十二個人,並且把受害者的五臟六腑全定在牆上!即使沒親眼見過那種血淋淋的恐怖場面,但是,一幅幅驚悚駭然的畫面還是在他們充滿想象力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心臟、肺、腎、肝、爛掉的神經和血管、汩汩而流的鮮血……這些想象令人驚恐,尖銳的恐懼在體腔里上竄下跳,無法平息。
中午時,梁老師帶著張子朗和林淼淼以及幾個學生到實驗室仔細地搜查了一遍。他們在化學實驗室找到了一個書包,想必是阿蟲偷了那間教室里那位同學留下的。書包用來裝水和食物。大部分已經被阿沖吃掉,還剩https://read.99csw•com下三瓶水和三包方便麵。
漸次深濃的夜色里深藏著四伏的危機。如今,就連紅線之內也不安全了。
梁老師稍稍退後幾步,喘著粗氣,驚魂未定。
「啊——」
「梁老師,冷靜點兒!他手裡可有槍!」
他又何嘗不是呢?
可不是嘛!梁老師跑到窗前,看到被一根小鐵絲就輕易打開的手銬,氣得直拍大腿。
教學樓有五層,他可以躲在任何一間教室里。而且,教學樓後面還有一棟實驗室,他也不是沒有可能躲進去。根據梁老師之前所說,阿蟲經常在警察的圍捕下安然逃脫,這說明他的躲藏功夫不可小覷。
「他在說什麼呀?」
各自為戰,沒有朋友。
葉爍脫口喊出來。他很快|感到後悔,因為他的叫聲雖然叫住了張子朗和梁老師,但同時,化學實驗室的人影也被驚動了。一個邋遢憔悴的男人驚慌的從窗口望過來,然後飛快的轉過身。
化學實驗室里有一個人影晃動著。
他稍微轉動一下腦袋,但眼睛仍半閉著裝睡,不至於被教室里的其他人發現。他就通過狹窄的眼縫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他們轉過身,沒走幾步,隨即從圍牆的另一邊傳來驚慌失措的腳步聲。這讓人一時疑惑,謎一樣的氣息頓時籠罩在上方,他們心神不定的望緊牆頭。有什麼要過來了,並且是不顧一切的要進入這所校園。
家長們虎視眈眈的視線始終包圍那裝著食物的書包。人類到了絕境會反璞成最原始的野獸,自私自利的獸|性讓人感覺到隨時爆發的危機。於是,梁老師、張子朗和林淼淼決定把書包藏在一個可靠的地方,每過一天取出一份食物。
不過,他清楚的知道為什麼每次殺人後都會掏出死者的五臟六腑。那是因為他喜歡探討人性。他相信,人性的醜陋與罪惡會反映在內臟里。他挖出他們,著了魔的觀察半天,但他總是一無所獲。
葉爍漫不經心的應著,目光卻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他走過去,撿起地上的一些方便麵屑。
不過,這時他另有打算。
所有人都睡著了。午夜盛大的黑暗,包容了世上一切的美好,一切的罪惡。
阿蟲心裏冷笑兩聲,目光有一到教室後面。那裡坐著一對母子。他們與其他人不同,顯得那麼格格不入,大概屬於被排擠被輕視的階級。他花了些時間打量那對母子。只見那個男生臉色發青,額頭直冒冷汗,雙眼乏力.....這傢伙大概生病了吧。可是,周圍的人根本不加留意,只有那位母親關切的幫他擦汗,是不是的伸手到他額頭上去探測溫度。
目睹那麼誇張而恐怖的場景后,本來還持有懷疑態度的他也不得不承認那股神秘的邪惡里力量就存在於紅線外。是它殺了他的一位同事還有老細。同事臨出事說的那番話又在耳邊響起來——「有隻大手!地底下冒出一隻大手……」
「他剛才越過紅線了。」葉爍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麽,阿……阿蟲殺了幾個人啊?」端木村無厘頭地問道。
「哇啊啊呀呀呀——它來了!來了!」
「梁老師,你的槍還在嗎?」
它,極有可能來自地下。到底是什麼怪物呢?話說,除了地球外的浩瀚宇宙充滿了神奇,就連地球本身許多地方也有待人們去探索。譬如說,海洋深處,南極,甚至我們的腳下就有說不定存在著一個黑暗的地底世界。
那東西跑過來了。只聽得圍牆上東東響了兩三聲估計是誰的腳踩到了上面,三人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剛剛爬過去的阿蟲竟然又爬了回來。這是怎麼回事呢?阿蟲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壞了剛爬進來就兩腿發軟的癱倒在牆邊:「......好可怕啊!嗯哼哼......好恐怖......」他失心瘋似的喃喃自語,嘴唇磕破了皮,滲出一絲鮮血,眼皮劇烈的抖動。
林淼淼還沒說完,只見梁老師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不過,他很快便折返回來了。阿蟲早就不見蹤影,而為了這些人的安全考慮,他改變繼續追捕的念頭,打算等天亮以後再說。
「哦!我知道了!」林淼淼像想到什麼似的高聲喊道。這又嚇壞了在場的人。一道道緊張的目光看得林淼淼有點兒尷尬。「對不起,我是想到……我們的食物弄不好是那個殺人犯偷去的。」
「不……我放不下……」
他可能已經轉移了藏身之地。
但是,沒有人聽到。
「阿蟲,你在說什麼呢?快放下槍!走過來!」
梁老師開始往後退,他招呼大家:「別靠經,小心掉進去!我們先撤回教師再說吧。」
「哪有?我偷偷來的。」
天空很快恢復平靜。
沿著地上的碎屑,他們在一個垃圾桶里找到了方便麵的包裝袋以及礦泉水的空瓶。但是,在這層樓的教室跟廁所里,都沒有發現那人的蹤跡。
不,也許用不著三天。因為紅線又逼近了十幾米。
留給他們逃出去的時間不多了。
梁老師一邊跑,一邊裝腔作勢的嚇唬道。但這種伎倆顯然對亡命之徒不起作用。泡在前面的阿蟲簡直是拼了老命地甩動雙腿,別看這傢伙長的弱不禁風的樣子,跑步特別在行,就連足球隊的葉爍也望塵莫及。
阿蟲絕望地說道,讓人覺得困惑。
她們剛動身返回,突然,一個黑影從樓梯走了下來。雙方對彼此的出現頗感意外,一時間緘默過後,那黑影喉嚨里發出兇惡的聲音,作勢要撲過來。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但她們明白,這傢伙正是殺人犯阿蟲!
大家坐回原來的座位上。飢腸轆轆,他們盡顯疲態。
「他……他越過紅線了?」
梁老師將手銬銬在窗戶的柵欄上。阿沖坐在窗邊的座位上,之前坐在那附近的幾位家長都趕緊搬到了別處。阿蟲詭異read.99csw.com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慄。
「吵就吵!反正我們是死定了!」又有人加入戰爭。
這個阿蟲也太膽大包天了吧?!張子朗不禁感慨變態犯人的行為舉止往往不符常規,要是別人,起碼躲得遠遠的呀。
梁老師出乎意料地失去了理智,但是,他根本不知阿蟲現在在哪裡。他走到樓梯口,為上樓還是下樓而躊躇不前。正在這時,走廊上的葉爍又指向什麼地方而大聲叫嚷起來。
四個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無邊的恐懼纏繞了他們。他們無法擺脫。那些巨響聽在耳內,猶如撕裂靈魂一般的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聽到這話,大家渾身一顫,紅線之外,雖然看不見,但有個駭人的東西顯然就在大伙兒面前。它是危險的可怕的,張著血盆大口,它嘴裏噴出腐敗的氣味,泛著黑色的惡臭緊緊包裹著人們。
梁老師回頭看見阿蟲又恢復了沉默的狀態。
那個女人,沒人認識。他與紅線外的怪物有什麼關係嗎?
操場四周有高高的圍牆。原以為阿蟲無路可逃了,三人正準備放緩腳步,沒想到,阿蟲直接跑向圍牆好像深山老林里的猴子一樣,阿蟲靈活的利用旁邊的樹木兩三下就翻過圍牆了,這讓三人有點兒意外。
「阿老師,我們想去廁所」原來是楚瑜和戴菲菲。
林淼淼點了點頭。她和兩個女生剛走出幾步,梁老師又在後面提醒道:「小心,有情況要大喊,知道嗎?」
梁老師保證的說道,然後走回教室,再次檢查了阿蟲的手銬后,才放心地把幾張課桌拼在一起。他倒頭便睡在這張臨時拼湊的床上。
「那麼,就是說,阿蟲會被我的槍打死?」
梁老師剛回到教室,發現氣氛不對勁兒、大伙兒的目光都盯著他。他心裏嘀咕著出什麼事了,走到窗邊,檢查阿蟲的手銬,然後,他在旁邊坐了下來。
阿蟲的屍體,慢鏡頭的黑白畫面里,幾秒拉長為幾分鐘的漫長,慢慢地墜入黑暗地洞里。屍體經過一段長久的飛翔之後,一定會與地面相撞發出粉身碎骨的聲音。
「我會保管好自己的搶的。」
楚瑜、葉爍、戴菲菲、端木村、赫雪、上官謙,這六個人跑到走廊上,上課鈴聲糾纏著灰色的天空,他們望向校門口那邊,一個人影也沒有。
她警惕地觀察四周,沒有發現異常情況。這裡是二樓,只要跑過拐角就能看到三年(1)班的教室。大喊一聲的話,梁老師在幾十秒的時間內就能感到。這樣思來想去,林淼淼還是不敢放鬆警惕,她眯起眼睛認真注視著那些陰暗的地方。
就要撲下來的黑影明顯受到了驚嚇,野狼撲食的動作戛然而止,黑暗模糊了他倉皇的臉色,林淼淼只聽到那人低聲咒罵了一句:「他媽的,死警察!」隨後,那黑影慌忙往樓梯上跑去。
他的臉似蒼白如紙,眼睛跟面頰下凹,看起來像死人。他說不清他在害怕著什麼,但是那個東西的恐怖之處早已讓他面前的三個人有深刻的體會。對他們來說,阿蟲此時更像是個受害者,而非殺人犯。
於是,這兩個男人開始從一樓仔細搜索。搜索的工作並不複雜,教學樓只有廁所和教室,是很難藏人的地方。一樓二樓並無所獲,到了三樓,張子浪發現葉爍也來幫忙了。男生沒學過武術,因為常踢球的緣故身體十分強健,而且,手裡還攥了一根木棒。
她們無法不去想那個可怕的變態殺人犯。
「可以確定了。」梁老師保護女孩子們回教室的途中,說道,「阿蟲就躲在這所學校中。」
「別哭了!很吵哪!你閉嘴吧!」
「What?What?阿蟲不見了!」
好像一個巨型的拳頭在不斷地擊打著圍牆。他的力量彷彿受到了紅線的遏制,圍牆始終沒有崩塌,那隻拳頭持續了幾秒鐘后便停止了,隨著一種類似恐龍怒吼的鼻哼聲,它漸漸離開了。
很快,楚瑜和戴菲菲從廁所里出來了。
「媽的!我才不管!」
學生們從睡夢中驚醒,茫然望向四周。這是他們熟悉已久的教室,每張座位上的同學他們都能叫出名字。可是——同學們今天沒有出現!明明是星期一了呀!周末過去了!畢業班的同學不可能浪費一點點時間!
有好幾次,阿蟲發現那個母親朝正在為食物而熱烈討論的那群家長投過去哀求的目光,他甚至努力地張了張嘴吧,結果努力了半晌,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男生和母親就那樣被忽視在教室的一角,而男生生病了,需要救助。
「媽呀!它會……會動呀!」
「什麼?犯人跑掉了!」
「你不怕么?那可是殺人犯呀!」
梁老師剛把手摸到腰間,心馬上涼了一大截。
紅色的火光映耀著整座城市,建築物的輪廓在與會中變得模糊,邊緣泛著柔和的金光。這些沒有生命的物體,儼然已成為整個世界的所有。五彩的雲塊,搖曳著美麗的影子掠過城際。
「我來幫你吧。」
「你媽媽答應你來的么?」張子朗問葉爍。男生無所謂的笑了笑。
「快點兒,他要跑了!」
「他是不是笑瘋了?」葉爍說道。
梁老師可急了,也想學阿蟲那樣跳上圍牆。他的身手還算靈活,跳上了一半,可是馬上被葉爍和張子朗拉了下來。
「算了,我們回去吧。」
「梁老師,你知道現在外面出了什麼事嗎?」
認識到這一點,他把煙頭扔到地上,漫漫長夜,他不能以此打發時間,吸煙有害健康不說,更消耗水分,使人覺得口渴。在這種絕水絕糧的境地,他應該保存體力和能量。梁老師回頭看了一眼已然伏在課桌上入睡的大伙兒,不由得一陣悲涼湧上心頭。
被一條紅線困在這裏,他們一定很害怕吧。
梁老師一邊把手槍上了保險,放回腰間,一邊問九_九_藏_書這三個嚇壞了的女孩。藉著廁所投射出來的暗黃燈光,他看見讓們臉上,仍流竄著躁動的驚恐。不過,他們看來沒受到攻擊。
阿蟲,就是那個殺人犯得名字吧?就連名字也取得賊摸賊樣啊。
要怎麼樣越過紅線而不觸犯禁忌了呢?這個關乎生死存亡的問題短時間內佔據了他的整個大腦,擠走了其他所謂無意義的想法。他思考了各種方法,但不是被自己否定,就是不能確定可行與否。這個難題想的他頭疼,他想抽一支煙,可是點上火又扔掉了。
上課鈴響了。星期一終於到來。
不僅是三年(1)班,整個年級,整座校園仍是空蕩蕩的。
有個陌生的女人會出現在電視里,警告人們別越過紅線。而且,在她之後,下一個受害人就會現身……
「這可不是刺|激,是危險,懂么?」張子朗很難理解現在的孩子。
梁老師站在門口抽煙。為了保護這些人不受阿蟲的偷襲,他打算徹夜不眠。
葉爍手指的方向,窗戶上果然只剩下空手銬。
三個人急匆匆的的衝下樓梯。同一時間,對面的實驗室也有個人影跑下樓梯。
「你不相信?」張子朗反問道。
「他往樓上跑了。。。」
葉爍他們剛跑出教學樓,跑向實驗室,就看見那個瘦小的男人也已經跑出樓梯口。阿蟲倉皇的朝操場的方向跑過去。
不是法律,而是天意,懲罰了這個殘暴的殺人犯。
這樣能維持三天吧。那麼三天之後呢?
就像天堂著了火。
空氣中爆炸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整個天如灰色空曠的板塊重重的晃動了幾下。
「阿……阿蟲不見了!」
張子朗突然提高的聲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疲憊的大夥們都望了過來。他們很累,還在為食物和水的問題煩惱,可不想再管什麼犯人的事情。只不過,這件事與大家的生死密切相關。
他們已經不再奢望明天會有學生會來上學。這種認知毫無理由,也不來源於任何證據,只是內心最黑暗的絕望直接催生。不會有人來上課。校園外可能也正遭受著世紀浩劫。
「現在去廁所嗎?」
「那個人是殺人犯,我懷疑他已經躲進了這所學校。」
費盡口舌如果換來別人的質疑,將是多麼沮喪的事情。
梁老師咆哮著,衝出教室。張子朗趕緊追了出去。
窗邊,久久不動的人影這才鬼鬼祟祟的活動起來。
張子朗想到昨天電視機里的事情,立刻大聲問道:「梁老師!槍!你的槍還在嗎?」
「那就好,總之,你見到阿蟲要大聲喊。我會馬上趕到。」
不會這麼倒霉吧?
「梁老師!梁老師!阿蟲不見了!」
「你也閉嘴吧!」
那是我們未知的怪物。他一直沉眠在黑暗的地底,人們在它們的上方安然發展了幾千年的文化,工業污染,城市喧囂,終有一天,我們吵醒了一直沉睡的那些......未知物種。
「他,為什麼要殺人啊?」楚瑜關切的地問道。她是善良的女生,即使是街上的流浪貓狗她都十分愛護,所以,她無法理解有些人何以會殘忍到殺人不眨眼的地步。「那個人,阿蟲,是不是仇恨社會呀?」常有報道的,這類人心細扭曲了,對整個社會有莫大的厭恨。
他們聽到蹬蹬蹬的腳步聲在安寂的樓梯里回蕩,然後迅速消失。
阿蟲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呼:「救我——」
「別過去呀!」
「人呢?阿蟲呢?!」
梁老師伸手比畫了一下。這把大夥嚇得臉色更蒼白了。
他繼續和張子朗討論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好不容易,她們趕到了女廁。
他果然多在學校里。
「梁老師……救救……我……救我……」
很輕的金屬聲,是手銬打開了。
這個世界的齷齪與虛偽引得他哈哈大笑。這間教室里所暴露出的醜惡的人性,證明了他對社會的諷刺和厭惡是多麼正確。他又想起他殺害過的那些人。揮起刀子,開膛破肚,鮮血飛舞于眼前。在糟蹋別人屍體的時候他不可否認自己內心曾經有那麼一瞬間的內疚和遲疑。他並不是生來就是惡魔,都說「人之初,性本色。」。至於後來,他何以以殺人為樂,何時開始,何時結束。這些,他全忘了。
「外面.....他.....他想吃掉我!」
代表毀滅的聲音,分散成無數個音節,朝四面八方逃逸。
「喂!站住!再跑我可就開槍了!」
「別吵了!」梁老師怒斥道。但阿蟲仍然我行我素,笑得越來越怪異。
只見阿蟲充滿惡意地咧嘴笑著,露出令人噁心的斷牙。他那雙邪惡的眼睛,將他外表的消瘦與孱弱一掃而空。
阿蟲終於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他的怪笑引起大家都緊張的望過去。家長們也停止了討論,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片刻后,有位家長才泛起白眼咒罵起來:「白痴!無端端笑個屁!」
「為什麼啊……大家都沒來上學?嗚嗚——」
有龐然大物正在快速的靠近,它的氣息如此兇悍凌人,葉爍、張子朗、梁老師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怕肯定是有點,不過,這樣我覺得也很刺|激呀。」
它或許是無形的,卻能無聲無息潛伏在你身邊。它擁有凡人所不能及的力量。它邪惡、兇殘,人類對它來說只能算是低等動物,正如雞鴨之於人類。我們不能責怪它的血腥殘暴,因為我們,人類,此時此刻也在用同樣的血腥的手段對付地球上那些比我們低等的動物。高等動物對低等物種的屠殺,往往被看成理所當然。這是人類的悲哀,只因在地球上,人類處於最高等。但在浩渺無邊的宇宙中,我們的文明亦不過如此。
梁老師搖了搖頭。
三言兩語的爭吵,再不加以遏制,恐怕會演變成一場流血衝突。
被那股神秘而恐怖的力量控制著。
阿蟲口中的它,https://read.99csw.com就是用紅線封鎖這所學校的怪物吧。
早讀,或者晚讀,是那個書獃子無聊的發明呢?
「他在那裡!阿蟲就在紅線邊上!」
夜風冷冷地吹遍了這狹窄的空間,午夜虛無的引起填滿了四周的罅隙。看不清腳下的地板,鞋子露出的腳趾冰冷急了,像數條濕答答的舌頭在舔著腳丫。她們忐忑不安地轉過拐角,離開了梁老師的視線範圍,她們的恐懼瞬間加倍。水波一樣的恐怖氣息,沿著夜色的軌跡一路漾開。
空氣停止了流動,時間被拉長成失去彈性的線。安靜的世界。
地洞里的黑暗,一點一點滲出來,似乎要浸泡整個世界一般。
「知道知道。」

神鬼莫測

葉爍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可這顯然不是梁老師願意回答的,他只搪塞了幾句。
面前的阿蟲就像吸了毒的癮君子,神志不清,目光渙散,腦袋像脫線似的晃動起來。他的口中仍含糊不清的喃喃道「它來了……它好嚇人……它會吃掉我的……」
「嗯?外面?不知道呀!」
家長們問道。臉上因為突出的青筋,顯示他們此時緊張的神經。
張子朗剛說到一半,梁老師馬上噓的做出噤聲的手勢。他回頭看了一眼低垂著腦袋似乎還在酣睡的阿蟲,以免被偷聽,他指了指教室外頭。小聲對張子朗說:「我們到外邊談。」
左右為難之際,林淼淼不知何時也醒了。他躡手躡腳地走過來輕聲問:「怎麼了?」
「它.....突然......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好嚇人!哇啊啊啊——」
身後的細碎聲響引起了梁老師的注意。
「十二個?!」這可不是一般的殺人犯,簡直就是變態殺人法!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梁老師擠出一絲苦笑,「我不是這座城市的警察,為了押送一個犯人,昨天晚上我第一次經過這裏,還沒進城,犯人就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逃跑了。」
剛等身邊兩個人走開,阿蟲裝睡的眼睛便裂開了半條縫。差一點兒,他就能偷聽到梁老師和那個男老師的交談了。與自己有關?到底是什麼事情呢?阿蟲醒得太遲,沒趕得上與電視機里的自己相遇,不然,他一定會大吃一驚。
「你不是從外面進來嗎?外面的情況你不知道啊?」
正如電視里所言,阿蟲是被槍殺的。
他緊握手槍的手在顫抖,他正在使盡全力試圖讓那隻手放下來,但是他做不到。
隨即,砰的一聲槍響。
林淼淼在門外守候著。
葉爍大叫一聲,這使爭吵的眾人都閉上了嘴巴。楚瑜佩服地看向他,結果發現他不是為了故意平息爭吵而喊出來,而真的是一臉驚愕。
圍牆接連受到劇烈的撞擊,牆體經崩裂了,生生地被撞出一個大坑石灰粉沫瀰漫在四周。
夜深時分,梁老師不能不表示擔心。而其他人還在熟睡,如果他陪這兩個女生去廁所,這間教室就成了不設防的區域。但是,如果不陪這兩個女生去,手無寸鐵的她們假如遇上殺人犯阿蟲,那後果同樣不堪設想。
黃昏真美。經歷了好多天的陰霾后,一天迤邐的晚霞在空曠的天際極豐富地展開。
天亮之後,那些家長果然不願意協助梁老師追捕殺人犯阿蟲。沒有辦法,梁老師只好要求讓他們留在教室里,千萬不能單獨行動。而他則準備開始一層一層的搜索這所教學樓。
他竟然問這樣奇怪的問題。梁老師錯愕之餘,警惕地摸了摸腰間。還好,警槍還在。
搜索完整棟教學樓,除了一些無意義的蛛絲馬跡,三個人一無所獲。只剩下後面的實驗室了。走下樓梯時,葉爍下意識的望了實驗室一眼。
「那你負責左邊,我負責右邊。從一樓開始......咦,對了,你的武器呢?」梁老師看見張子朗赤手空拳,表示擔心。「阿蟲可是變態殺人犯呀。」
「槍不見了……」
震耳欲聾的呼救聲肯定已經引起了梁老師的注意。遠處隨即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梁老師大老遠就喊起來:「出什麼事了?喂!阿蟲!你別想跑!」
張子朗也覺得這樣直接發問是在唐突,他對梁老師尷尬地笑了笑。
當他被拷著手拷帶進教室時,所有人都爭相觀察著這個變態殺人犯。他比人們想象中要瘦小的多,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皮膚呈現一種不健康的白色,骨瘦嶙峋。
再次點頭后,她們走進了空檔陰冷的走廊。
這代表什麼,每個人都心知肚明。而阿蟲嘴裏一直念叨的那個「它」,看來正是每個人心中猜測的東西。它就在紅線外。仍在那裡。
他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夢中的時間飛逝的飛快,等他醒來后便又是明朗的一天。他的身體將得到充分的休息。
「知道。」
眾多謎團一起襲入了大腦,梁老師只覺得頭昏腦漲。他死命地以朦朧的意識控制著身體不至於垮掉,眼皮沉重地抬不起來。昨天晚上一夜未眠的後果就是他現在極為睏乏,腦海里白茫茫一片,像被薄霧籠罩了。
教室里的人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邊,而家長們又坐在另一邊。家長們好像在談論著食物分配的問題,他們爭得面紅耳赤的樣子頗為可笑。
「你們的的食物被偷了?」梁老師初來乍到,對這裏的情況還有待了解。待林淼淼詳細解釋后,他同意她的分析。
他在笑什麼?他的笑忽深忽淺,體內排放出來的二氧化碳強烈地振動著聲帶,像一把生鏽的鋸子,來回的鋸著人們的神經。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就算紅線外的神秘力量恐怖駭人。但至少它尚且不能越過紅線,而殺人犯則不同,他可以對這裏的任何一個人下。當然,對他們有利的是,這個對手只不過是一個凡人,而且,還有配槍的警察在場。
「出什麼事了?」張子朗問道。
單憑九*九*藏*書這十幾個毫無經驗的學生跟家長,捉到阿沖的希望十分渺茫。再說,這些人已經十分疲憊了,心裏老不願意做這種危險的事情吧。
他站在那個巨大的地洞邊緣,離紅線有十幾米的距離。當人們趕到紅線邊上時,他既不逃也不躲,只是站在那裡。他的臉頰蒼白得一點兒血色也沒有,原本邪惡的雙眼此時卻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一瞬間掠過女生們腦袋裡面的除了幻想出來的血腥場面,便是死亡的警告。
全部的人都站在紅線邊,探頭探腦的,臉上跳動著恐懼。
如此美景,缺不是好好觀賞的時刻。
梁老師受到兩人的指示,往牆邊一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只見一條紅線就匍匐在圍牆邊。他剛才差點就越過去了。不要忘記,紅線時刻包圍著這所學校。
「那麽,他,阿蟲是怎麼逃掉的呀?」
「這是,我們被偷去的方便麵。那傢伙肯定在這裏逗留過!」
「它在哪兒?」
在他努力思考著解決方法的同時,三年(1)班教室里的氣氛突然又緊張到了極點。「啊呀——」第一個發現的林淼淼失聲叫道,她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講台的方向。隨後望過去的人們也發現了——牆上的電視機有自動開啟了。「又來了……」不知是誰畏懼的小聲說了一句。此後一片沉默。這次回輪到誰?你,我,他?……但是,這次的謎底並不難猜。大家一邊注視著電視機里那個詭異的女人,一邊偷瞄幾眼被手銬銬在窗邊的殺人犯阿蟲。只有他越過了紅線,所以,要死的人只會是他。不過,這死到臨頭的傢伙此時卻在呼呼大睡。要是接下來他看見自己出現在電視機里,發表臨終遺言,他會如何反應呢?不管出於何種原因,沒有人叫醒睡的像死豬一樣的他。果然,電視畫面的女人重複了那耳熟能詳的幾句話后,阿蟲出現了。只是,在此之前,戴太太像發現了什麼,啊地輕輕叫了一聲。是她?!是她嗎?不可能……她早死了!很多年前!電視機里阿蟲用絕望的語氣陳述著自己的一生,而戴太太卻絲毫沒聽進去。她陷入了深藏在腦海深處那段黑暗的記憶中。很多年以前,她曾經對這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做了冷處理,把它扔進了心裏最冷僻的地方,只呆在試過隧道里慢慢風化。如今……她又想起來這些。因為電視里那個詭異的女人……她認識啊電視里,阿沖說,他會被槍殺。
黑夜太巨大,教學樓的月光將樹影拉的斜長,覆蓋了他的半張側臉。
「在哪裡!」
「外面有......有......好恐怖......」阿蟲睜大驚恐的眼睛,害怕的說不出話來。
「我要宰了那傢伙!」
事到如今,大家再次見識到了紅線的恐怖之處。
「出了點兒小意外……本來我們要活抓他,不然就會被上級發現我們的過失。不過,現在看來,有必要就將就他就地正法。反正,小黃死了,我也很難向上級交代。」他苦惱地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這樣的人會是殺人犯?想必每個人心裏都還有同樣的疑問。當大家的目光與那雙狡猾的渾濁的眼睛相接時,大家的疑問便轟然碎滅了。
「很有可能。阿蟲被我們抓捕的時候,餓了好幾天。」
梁老師掏出手機,發現無法接收先好后,又關上。隨後,他看見張子朗走了過來。
梁老師環顧了一下大家,經過幾秒的猶豫后,他決定說出來。
他卻人在笑。
荒蕪的風吹過著荒涼的星球。
早上七點半,平日,這個時候教室里早就坐滿了人。早讀時間,從操場做完廣播體操的同學們會用睡眠不足的聲音,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如應付般朗讀課本。
「啊——」梁老師的話猶如一枚重磅炸彈,大家被嚇得大驚失色。
梁老師沖阿蟲問道,心中充滿了畏懼。他低頭看了一眼紅線,以確定自己沒有越過去,他又抬頭望向阿蟲。在阿蟲的身邊。依然只有一團透明的空氣。前方是光亮的,卻彷彿有一股的黑色的氣息透過空氣凌厲地傳過來。
「正好。林老師,你陪她們去廁所吧。」
「是有關阿蟲的……」
阿蟲再度落入了法網。
「你們沒事吧?」
一隻無形的手在慢慢地扣動扳機。
萬幸,她們還沒有忘記基本的求生本能。
「沒關係。」張子朗擺出一副會武功的姿勢,雙手如柳葉般稍稍擺動,「我學過詠春拳,雖然沒有電影里葉問那麼犀利,不過對付一個殺人犯我還是有把握的。」
大家又回到了三年(1)班的教室,進入教室時,有些人疑神疑鬼地看向電視。儘管電視呈現黑屏狀態,但誰也不能保證它會不會突然亮起來。
那個邪惡的人屏住呼吸,盡量使自己的走動不發出一絲聲響。他沿著課桌之間的走道,慢慢的朝著睡著了的梁老師走過去。他經過一些學生和家長,但他們都睡得很死。假如他現在給他們的喉嚨上割上一刀,那絕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葉爍嚷嚷著跑進教室,大人們有些剛醒來,聽他這麼一喊,全都睡意全無,就連還賴在課桌上的梁老師也骨碌地爬起來。
這些僅有的食物差點被飢餓的家長們一搶而空。梁老師和兩位老師很好的控制了躁動的人群。大家定下規矩,每天只能喝一瓶水,吃一包方便麵。可教室里加起來有十幾號人,分配到每個人手裡的食物簡直少得可憐。
「阿......阿蟲他剛剛爬過去了.....他越過紅線了!」他看著牆頭心驚肉跳的說道。
「紅線!」
窗外,黑夜悄然而至。
站在樓頂觀察這一切的梁老師心底冒出絲絲涼意。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紅線竟會繼續逼近。
僅憑寥寥數語,實在難以想象那頭怪物的恐怖面目。當時大家都在現場,卻根本沒有看到什麼窮凶極惡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