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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無影燈下的陰影 二、1%的疏忽和100%的痛苦

第二章 無影燈下的陰影

二、1%的疏忽和100%的痛苦

經陶麗娟及家屬的要求,院方安排了工作負責醫術高超的黃鐘英大夫做手術,手術效果很好。陶麗娟非常滿意,提起黃大夫便是一陣感激之情,連說同一部位,兩人做的效果就是不一樣。痛苦小多了,傷口愈合也很好,很快便順利出院。
省中醫院外科一位再三叮囑不要透露名字的大夫,以一名醫學專家的良心與責任感,也對其同行的話進行了批駁——
如果說八年來經受的傷痛和驚嚇像一場噩夢,陶麗娟和她的家人還能相互扶持著走過來,在帶著滿肚子委屈和不平要找個「說法」時卻在浙醫一院遭受如此的冷眼和輕視,她幾乎再也支持不下去了。這家醫院不僅打擊了她的尊嚴,更為致命的是打擊了她對於人類,對於我們這個欣欣向榮的世界的信心。她決定拿起最後的武器——法律,來討回自己應有的尊嚴和損失。她不相信中國沒有講理的地方。
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馮錦華想到了上海婦女聯合會。她想,要是「娘家人」不能為她撐腰,那她就真是無處伸冤了。
不論陶麗娟多麼豁達開朗,在這種陰影籠罩下,她已不可能輕鬆起來。多虧了丈夫體貼照顧和一次次的開導,使她一次次在絕望和恐怖中挺過來。一看到幼小的孩子和美滿幸福的家,她的心又止不住一陣陣地悸動。這一切都離不開她,她才剛剛步入人生最為絢麗的階段。疾病不僅僅影響了她的日常生活,由於乳|房傷處的觸痛,連正常的夫妻性|愛都大受影響。她的主要精力和生活的主要內容,都被用來抵禦傷痛的折磨以及生命危機引起的恐懼。在這種不安和緊張的狀態下,她茫然無措地度過了八年。
陶麗娟說,手術前又發生了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在術前醫生談話時,發現醫生手中的病歷將要動手術的右乳全部寫成了左乳。面對這樣一位因醫院的差錯吃盡了苦頭的病人,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竟然還會出現這樣的錯誤。
據陶麗娟介紹,事後,陶麗娟的丈夫又打電話給浙醫一院一位副院長,該副院長在電話中再一次陳述了「專家意見」,主要有四條:
1998年2月20日下午,23歲的孕婦陳春花到福建省福安市中醫院急診,接受剖腹產,手術后病人一直嚴重不適,3月9日下午施行剖腹探查術時,發現一塊紗墊遺留腹腔中。這起嚴重醫療事故導致病人腹腔潰爛,引發胸膜炎、中毒性心肌炎、雙下肺感染、脊髓炎等多種疾病。此案經新聞媒體報道后在全國引起了較大的反響,引起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1999年2月,福建寧德地區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了這起醫療事故賠償案,最後經庭外調解,被告福安市中醫院除已支付醫療費、生活費等合計11萬余元外,再賠償原告陳春花各項費用5萬元。
在傷痛折磨和對死亡的恐懼中,陶麗娟茫然無措地度過了八年,像置身於一場不肯醒來的噩夢之中。八年後,弱女子終於挺起胸膛,大聲喊道——還我公道!
1997年6月6日,徵得法院的認可,馮錦華住進了上海醫科大學婦產科醫院,取出了那枚折磨了她18年多的彎形斷頭針。
陶麗娟一副事到臨頭陣腳不亂的大將風度,心想反正走到今天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萬萬想不到的是,主任親自操作重新給她檢查過後,幾個人一商量,鄭重地告訴她:上次手術中遺留有read•99csw•com金屬異物,現在並未生長腫瘤,而是手術中遺留金屬異物形成的肉芽包裹!
儘管出現了上述案例,但陶麗娟始終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她已於1999年1月8日向法院提起訴訟,她的案子與陳佳妮小朋友的案子在同一法院審理。陶麗娟手術后金屬異物是否應該留在體內,在體內是否有害,會不會影響生活和健康,法院要作出自己的判定。
葉伯寧氣得渾身發顫,看著身旁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妻子,他忍不住質問院長:「你怎麼知道不影響性生活?我是當事人,我還沒你清楚嗎?!你也是男人,我忍受了16年煎熬,你應當明白這是什麼滋味!」
但陶麗娟說,她一定要把遺失在浙醫一院的尊嚴要回來。這是她生命的脊樑,不能捨棄,而現在,她還想讓浙醫一院的一部分人明白,作為人應該尊重其他的人,如果他們不肯弄明白這個道理,就讓法律來教他們明白。
「不會影響夫妻性生活的。住院開刀拿出來就是了。」這位院長聽完他們的訴說,居然這樣輕描淡寫地表了態。
許多人以為這是笑話,是幽默,是藝術誇張,其實這是活生生的現實。《北京晚報》曾披露北京某醫院給病人手術后將一把止血鉗遺留在病人腹腔中的消息,在市民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動,許多讀者紛紛投書報社,訴說自己或家屬的類似遭遇。不久后,《中國青年報》又以此題發起討論,結果發現遭此不幸的人竟為數不少。
1998年10月11日,浙醫一院的「乳腺高頻鉬靶攝影」檢查再一次證實了金屬異物——手術縫合針針尾的存在。這本應是很輕易就能發現的問題:縫合針斷了,縫合便不能進行。不知為什麼,竟然會沒被查覺。至此院方已無話可說,提出免費在該院再做一次手術,排除金屬異物和腫塊。10月26日,陶麗娟與浙醫一院就此事簽訂了一份協議,雙方均認為金屬異物是1991年那次手術所致,並有以下三條主要內容:
侯寶林先生有這樣一段相聲,諷刺醫生不負責任,粗心大意,給病人做手術不是將紗布留在病人肚子里就是把手術刀丟在了病人肚子里,病人只好要求大夫給他肚子上安一根拉鏈,以方便隨時拉開找東西。
無獨有偶,安徽省一農民因骨折在該縣城關鎮醫院做整骨手術時,醫生將兩團止血紗布遺忘在切口內,造成內固定術后感染,患者險些被截肢。

斷針之恨:八年痛苦誰人曉?

有人勸陶麗娟,目前的醫療事故鑒定,一般都是在同行業甚至是本單位進行,大都屬於「老子鑒定兒子」或是「自己鑒定自己」,誰能保證給你一個公正的鑒定?何況即使鑒定有利於陶麗娟,賠償標準目前大都按1987年國務院發布的《醫療事故處理辦法》理賠。這是目前醫療單位願打官司而受害者不願打醫療官司並且醫療官司久拖不決的另一個原因。陶麗娟打官司前景如何,大多數人認為是凶多吉少。
1、院方負責手術排除陶麗娟右乳的金屬異物並切除異物周圍腫塊;
「我們的要求並不過分呀!我一定要他們賠償,還我青春,還我健康,還我夫妻感情!」馮錦華終於忍無可忍了,踏進了閘北區人民法院大門。
金屬異物既然存在,且七年多未診斷出來,給病人造成痛苦,這牽涉到一定九*九*藏*書的責任心問題,醫院有責任。究竟是肉芽包裹還是乳腺小葉增生,可通過病理切片檢查,經過專家會診得出結論。就像切片檢查未發現癌細胞並不能證明癌症不存在一樣,也不能通過切片簡單地斷定沒有肉芽包裹。即使是乳腺小葉增生,沒有肉芽包裹,也不能說金屬異物與乳腺小葉增生沒有直接關係。
3、陶麗娟因此造成的誤工費、身體受到傷害的其他賠償另行協商。
然而,馮錦華下身的疼痛並沒有絲毫減輕。42天後,馮錦華去閘北區中心醫院複查時,特地向醫生陳述了病情。醫生當即診斷為宮頸輕糜,當作炎症處理了。

馬大哈醫生:收好你的止血鉗

1992年9月,溫州高某被診斷為晚期胃癌后,其家屬將他送進溫州某大醫院做胃部切除手術,患者術后3個月的住院期間,腹部手術處經常出現疼痛,並伴有身體發燒癥狀。這家醫院診斷為腹膜炎。年底患者出院,腹痛、發高燒等癥狀迅速加劇,痛苦萬分,最後死亡。患者去世火化后,家屬在其骨灰中發現一把手術刀。家屬認定這一手術刀是主刀醫生在手術時粗心大意遺忘在高某腹腔內的,醫院對此拒不承認。誰是誰非,已難以定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病人的肚子里是絕對不會自己長出手術刀來的。
葉伯寧和馮錦華拿到這份具有權威性的法醫檢驗報告,悲喜交集。
葉伯寧悲喜交加,熱淚盈眶,馮錦華痛定思痛,又一次失聲痛哭。他們終於從噩夢中醒來,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場噩夢還得繼續糾纏著他們。
不知是巧合還是必然,就在陶麗娟準備與浙醫一院法庭對壘的時候,1999年1月6日的《中國青年報》上,刊有浙江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前不久剛剛打的一場官司。官司的原告是家住杭州江干區的8歲小姑娘陳佳妮和她的代理人,緣由是右眼有病,卻左眼挨刀。陳家訴至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法院。
按手術操作規程,手術前除了嚴格的消毒、麻醉器械、輸液器械等設備的檢查外,手術的刀、剪、鑷、鉗、針、線、紗布、棉球、手套等都要一一進行清點,手術后一樣東西都不能少,連臟棉球和紗布都不能少一樣。許多醫院的這套程序執行得是非常嚴格的,但有些醫院,尤其是一些縣鄉醫院,執行起來卻往往不盡人意。
上海市婦聯熱情地接待了他們,當即為他們介紹了上海康正律師事務所律師陸永章。陸永章律師聽完馮錦華哭訴,看了X光片,這位離休前任新華醫院教授、兒童研究中心主任的律師,氣憤地說:「誰說不影響性生活?屁話!」在這位正直律師的支持下,葉伯寧夫婦沒去閘北衛生局做醫療事故鑒定,而是以上海康正律師事務所的名義,向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申請,為馮錦華做法醫學活體檢驗。3月25日,報告出來,檢驗結論為:「被檢驗人馮錦華分娩會陰切開處上方軟組織中留有一彎針,影響其夫妻正常的性生活,對日常生活及工作有一定影響。」
2、金屬異物的材質是不鏽鋼,不會像紗布那樣產生感染;
器械清點核對,是一件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事情,我們的馬大哈醫生,你們連這樣簡單的事情都沒有做好,又怎麼能指望你們擔負起救死扶傷的神聖職責呢?
陶麗娟說:我這樣做,既是為自己,也是為後九_九_藏_書來許許多多病人免遭不幸。我們不知道,陶麗娟的這一良好願望能否實現。
1997年開始,她又發現在經常疼痛的刀疤附近長有腫塊,吃盡了手術苦頭的陶麗娟再也不敢輕易上醫院,便上藥店買「百消丹」服用,以求「消腫」。
一根斷針,讓陶麗娟遭受了八年的肉體痛苦與精神折磨,而另一根斷針卻讓葉伯寧、馮錦華夫婦忍受了20年的難以啟齒的性損害。這是《家庭》雜誌1997年第9期披露的一例性損害醫療事故。
先是給醫院經手此事的某科長打電話,人沒找到,找院長,院長說還是得找某科長,某科長還是找不到,如是者三。1998年12月28日,陶麗娟書面寄送了要求賠償各項損失共計98221.91元的要求。之後,陶麗娟終於能夠與律師一起面對面與浙醫一院的代表們談談了。在談判時,院方表示,精神賠償一分沒有,按照《醫療事故處理辦法》,死一個人也只賠4000~5000元,對陶麗娟最多只能在5000~10000元之間考慮補償,並陳述了院方的「專家意見」,認為陶麗娟的痛苦院方沒有責任,浙醫一院工作很忙,沒有時間過多糾纏,如不服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解決。
1999年1月8日,陶麗娟通過電話向浙江經濟廣播電台投訴在浙醫一院的遭遇。電台播出后,一位有正義感的醫務工作者特地打電話告訴她,浙醫一院的回答完全是無稽之談,乳|房是人體敏感部位,神經較豐富,金屬異物又是遺留在軟組織部位,不可能固定不動,怎麼可能不疼?!
幾經上訪,幾經談判,幾經失敗,馮錦華帶著體內的斷針,忍受著肉體和精神的煎熬,奔走呼號,卻一無所得。
葉伯寧夫婦憤怒了,他們找到閘北區中心醫院的院長,請院長給個說法。
馮錦華本是不想去的:這16年來,她腿都跑斷了,葯也吃盡了,病卻一天比一天重,她心裏早就對醫院不抱任何指望了。但為了丈夫,她又不忍心,最後還是去了。然而,這一天對人到中年的馮錦華來說太重要了。困擾這對夫妻16年的癥結終於找到了:原來,馮錦華的會陰處有一枚彎形手術斷頭針,是當年馮錦華在生孩子時不負責的醫生留下的。正是這枚彎形斷頭針,如同一把利刃,無情地斬斷了他們的夫妻生活。這種差錯實在太不應該了,順產手術本來並不複雜,當時只要醫生稍微細心一點,馮錦華夫婦的生活就不會有如此悲劇。
她先去杭州一家市級中醫院,該院經過「紅外乳腺檢查」,認定是腫瘤,要求立即手術。實在給手術弄怕了的陶麗娟,不甘心在同一部位再挨第二刀,又分別到浙二、腫瘤醫院、省中醫學院、省中醫院等大醫院四處求醫,最後,在省中醫院做了「乳腺高頻鉬靶攝影」。當丈夫去取片時,醫生不肯給片子,讓陶麗娟本人去一趟。經過八年恐懼的陶麗娟彷彿看到最為可怕的那天終於來臨,她默想著聽到噩耗時應該保持的鎮靜和尊嚴,甚至連後事都開始安排了。但是,到了醫院醫生並不馬上給她片子,而是詳細詢問了她生病和手術的情況,最後嚴肅地說,我們主任要親自給你做檢查。
某市醫院接收了一個腹部患者朱某。由於手術醫生的疏忽,竟把一個長25厘米、重165克、手術包中最大器械之一的壓腸板遺落在患者肚子里,https://read.99csw.com時間長達38天之久。
在腹腔里留東西已屬稀奇,而更有甚者竟在小小的椎體里也留有紗布,並且不是一塊而是六塊。山東某縣一農民,因患椎間盤突出症,於1989年4月25日去一家醫院住院治療。5月20日進行椎間盤摘除術。術后,患者病情加重,腰部疼痛難忍,並在行流管處出現無痛包塊,最後包塊破潰流膿。再到另一醫院檢查,懷疑術后體內有遺留物,致外硬膜膿腫。為此,該患者只好再次手術,從其椎體左側取出紗布六塊。
為了少受折磨,葉伯寧買了一張小床,和妻子分床而睡。過去很喜歡看台灣生活片的他,也不敢再看了,他怕看見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鏡頭引起不盡的煩惱,夜裡難以入眠。馮錦華看著心愛的丈夫日漸消瘦、蒼老、少言,心如刀絞,只好矇著被子偷偷地流淚。
1、金屬異物很小,當時(指第一次手術)要堅持取出來病人會更痛苦;
浙江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醫療事故鑒定委員會提供的「陳佳妮患者醫療事件鑒定意見」被作為法院判決的一個重要依據。該意見斷定,陳佳妮事件「不屬醫療事故」。據此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法院判決,陳佳妮及代理人敗訴。
2、手術及護理所有費用均免除,直到陶麗娟痊癒;
上述四點與第二次手術前院方訂立的協議,內容上有多大的差異,已不需要評述,明眼人已能輕易看出。
「怎麼搞的?疼痛去看呀,這樣下去我豈不是成了廢人?」葉伯寧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他實在想不明白,做母親前後的妻子為何判若兩人。
1998年9月,因刀疤處腫塊刺痛不斷,在家人多次告誡和催促下,陶麗娟終於又鼓起勇氣走進了醫院。
法官對他們的處境深表同情,卻又愛莫能助,因為按照規定,醫療事故必須由醫療部門鑒定后才能受理。

性損害:難以言說的痛苦

1991年4月,36歲的陶麗娟因右乳|房患良性腫瘤在浙醫大附屬第一醫院做切除手術。手術讓她吃盡了苦頭。直至拆線時,右乳仍有一個很大的腫塊,主刀醫生的解釋是「淤血」,可這「淤血」也「淤」得太久了,一直「淤」了將近一年才消腫。從此後,刀疤只要稍加觸摸,便疼痛難忍。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陶麗娟心裏的疑慮也一天天多起來,因為醫生和其他人都說過,腫瘤切除后還有可能重新長出,並有可能向惡性腫瘤轉化。而一摸便疼的傷處似乎不停地提醒她,她的病並未根治,隨時有可能複發並且惡化。
從噩夢中醒來,陶麗娟剛剛驅除了心頭的陰雲,又給澆上了一盆冰水。她本來想,因為留有金屬異物,八年來擔驚受怕,失去了健康和歡樂,也失去了八年寶貴的生活。這樣一家名氣大牌子硬的醫院出了這樣的事,上門來看一看,了解一下情況,總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成想醫院開始便是一個下馬威,根本沒有一點把病人遭受的苦難當一回事的想法。
但沒有人給她鑒定,沒有人給他們哪怕是一句安慰性質的話。6個多月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音訊!
妻子的病情還在惡化,下身的疼痛影響到大腿和腰部,本來站幾個小時做銑床活都不覺得累,現在站半小時腰就酸痛得不行,而且腿也發脹並伴有抽筋,不要說騎車,就連走路也會鑽心地痛。持有四級證書的馮錦華不得不含淚放棄心愛的九-九-藏-書銑床工作,去看管更衣室,這樣每月得損失170多元。即使換了輕鬆的活,她每天下班回家也只能像病人一樣躺在床上。葉伯寧白天上班,回到家除了忙家務,還要為妻子推拿腰部和大腿,以減輕她的痛苦,到了晚上還要忍受性的煎熬——這一連串的重擔,幾乎將葉伯寧壓垮了。
1992年10月14日,北京市某縣一位農民因患十二指腸潰瘍,在一家醫院進行手術。手術結束,腹腔縫合完最後一針,護士清點手術器械時這才發現少了一把止血鉗,估計丟在了病人的肚子里。用X光機一照,病人腹中果然躺著一把17厘米的止血鉗,只好又將病人的腹腔打開,取出止血鉗。可悲的是,手術護士還不以為然地說:「其實也沒給病人造成什麼損失。」麻木到了極點。也許這類事情在某些醫務人員看來不足為奇,醫院處理也是輕描淡寫:器械護士和主刀醫生扣發獎金。殊不料留給病人的卻是肉體的痛苦甚至生命的危險。
一晃又是一個多月過去,浙醫一院一直沉默著,隻字未提協議中第三項協商賠償的事。
天性開通的陶麗娟生氣了。入院前言之鑿鑿,聲猶在耳,難道人一出院,就可置之不理?或者一定要受害人低三下四地站在他們面前,以換取一些可憐的施捨嗎?她和家人挺起胸膛,下決心一定要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1995年,葉伯寧已經47歲了。過完生日,葉伯寧感慨萬千:做了16年的夫妻,而享受真正的夫妻生活卻不到一年——人生美好的時光都過去了。這輩子自己算不算做過一回真正的男人?酒後的葉伯寧向他的朋友吐露了16年來的苦悶。起初他的朋友不敢相信,當他明白事情的原委后,馬上幫他們夫妻聯繫了上海醫科大學婦產科醫院,並約他們於9月14日去檢查。
彷彿平地爆起驚雷,原來一直以為是天災,不想卻是人禍!她激動、委屈、氣憤,第一個想法便是找浙醫大附屬一院問個明白。她丈夫打電話給浙醫一院醫務科,講明了情況,並留下家中電話和自己的傳呼,希望院方能有一個解釋。可是兩天過去,院方全無消息。丈夫只得再打電話給浙一醫務科,接電話的仍是上次那位科長,他很不耐煩地說,外面檢查的結果不一定正確,要再做一次檢查,結果確認后再考慮手術。
3、刀疤處疼痛是乳腺增生引起的,金屬異物不會造成疼痛;
夫妻感情篤深,夫妻生活自是難免的,可是,馮錦華總是以疼痛為由一口拒絕。
1997年5月,江蘇省一產婦康某因分娩到鄉衛生院做剖腹產手術,手術后,器械護士李某未按規定對敷料和手術器械進行清點,致使一把16厘米長的彎頭血管鉗遺忘在康的腹部里。在忍受了兩個多月的劇烈痛苦之後,康某因血管鉗刺破小腸,腸內大量容物溶人腹腔,並引起瀰漫性腹膜炎,搶救無效死亡。
4、不能賠償,只能進行補償。
1976年,27歲的的上海四方鍋爐廠鍛工車間青年工人葉伯寧經人介紹,認識了上海求新船廠銑床女工馮錦華,兩人於1978年初登記結婚,同年11月17日,馮錦華在上海閘北區中心醫院順利生下一個6.5斤重的兒子。初為人母的馮錦華心花怒放,儘管她做過分娩手術的傷口有些疼痛,但沉浸在做母親的喜悅中的馮錦華默默地忍下了。7天後,經醫生檢查,馮錦華母子平安地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