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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黃怒波:殘忍還是美好 中坤的「獨裁者」

第一篇 黃怒波:殘忍還是美好

中坤的「獨裁者」

雖然黃怒波很細緻地解釋了內亂原因,但作為絕對控股和擁有絕對權威的民企老闆,部下這種程度的反水依然少見。「民企沒有一個不分裂的,人在經濟利益面前心態容易失衡,他會認為憑什麼掙這麼多錢你是老闆?他不想想資本是我掙的,項目是我拉來的。我過於信任人,但我的手段又過於強硬,他一下適應不了。而且連司機都是我親自培養、調過來的,跟我多年,連他老婆的工作都是我解決的,最後也背叛了我。」
我:你為何喜歡狼?
前兩年中坤做大鍾寺國際廣場、中坤大廈等項目,有當年合作的建築公司找上門來,當年這個公司不走正道,焦青他們都忘記了。但十幾年前的事情黃怒波記得很清楚,他說,不可能和他們合作。我不會忘記的,做壞事的人就該受到懲罰。
2009年的大半年時間,黃怒波主要在登山。焦青告訴我,黃怒波現在是抓兩頭,管集團戰略和特別細的地方,中間的空間就留給他們發揮。比如延慶的葡萄酒庄,黃怒波就談一下自己的想法,具體的事務都由手下的團隊與澳大利亞設計團隊溝通。中坤一員工說,黃怒波每次出發前,都會安排好重要事情。他隨身攜帶衛星電話,如果是特別重要的事情,他們會打給他。有時,黃怒波在營地安頓下來后,也會打電話給高管。
陶斯亮說,黃怒波眼裡只有黑與白,沒有灰色的中間地帶。好的人,他對他極好;壞的人,他一點都不答理。與陶斯亮共事的時候,黃怒波常常這麼對她說:大姐,這個人不行,絕對不能用。那個人很好,你一定要重用。
黃怒波對佛教情有獨鍾,一次他買了很多黃金,準備打幾個小金佛,他委託一個相熟的畫家,給畫家買辦公室,提供住房,高工資,後來他發現那人做的小金佛是鍍金的。「沒人向他舉報,也不知道他怎麼就感覺出來了,可能是他哪根筋動了,覺得不太對勁,讓人一檢驗,就發現是鍍金的。」陶斯亮說。黃怒波曾與陶斯亮在市長協會共事多年。有一次,陶斯亮問黃怒波:你怎麼第六感那麼強呢?黃回答:我就是感覺得到,我這人就是命好,幾次要發生大事都被我感覺出來了,都及時制止了。陶斯亮覺得,可能跟黃怒波注意細節有關,「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他都能發現不對勁,也可能是詩人的敏感吧」。
黃怒波如君王駕臨一般,威風凜凜地巡視著他的領地。他的下屬在他面前戰戰兢兢。他在談工作的時候,像奧林匹斯神殿里的宙斯,揮舞著神杖,噼里啪啦的閃電圍繞著他如蛇一般亂竄。
黃怒波發現寺廟大門右側有個房間關著的,就追問怎麼回事。員工解釋說是建築施工方怕材料被偷,把門鎖起來了。黃怒波馬上說:「下午給我解決,大白天寺廟的門不能關著,聽見沒有!」
跟他乾的時間長了,有點感情,不管司機,還是原來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他逐漸都會考慮你能不能上檔案室,能不能到財務,能不能去外地。
黃怒波身高一米九,和他說話需要仰著頭。他即使坐著,也比人高出一截。在梓路寺住持的房間里,黃怒波聽取黟縣分九九藏書公司管理層的彙報。他右手搭在椅背上,蹺著腿,左手指著彙報材料指指點點。焦青則雙腿並立,低頭記筆記。中坤高管們討論寺廟的公共廁所建在哪裡的時候,黃怒波虛指著材料:「你們不要討論了,聽我的,建在這裏。」焦青回答:「這樣太麻煩,需要重新把水泥打掉,安裝水管……」黃怒波說:「別湊合,給我修好一點,別像個茅房似的。這個廟的一草一木都在我腦子裡,我了如指掌,我說建在哪就哪。別嘮叨了,過!」
在奇墅湖,黃怒波眼尖,發現湖邊有垃圾,立即厲聲問:「怎麼回事?」中坤集團副總裁姚勇面色有點難看,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來。黃怒波說:「你這裏的保安不是沒事幹嗎?叫他們來撿垃圾!」姚勇趕緊回身,小跑著揮手大聲吆喝保安過來。
另一方面,黃怒波非常細緻。袁德津說黃怒波看報告相當仔細,每一個錯別字都會挑出來。有一次請示材料層層上遞,中間經理、副總、總裁都簽字過關,黃怒波卻發現,有一個小數點標錯了位置。他呵斥道:「這麼多人簽了字,都沒有發現,為什麼我董事長能夠發現?這是責任心的問題,沒有任何其他原因可解釋的。」
黃怒波曾在一篇文章中寫到過這場內亂:「突一日,一位外邊的合作者無意間問我,是否又有一家新公司,我大吃一驚。仔細查來,差點沒驚掉了牙,氣碎了心。原來,這些廝早就私自聯合註冊了自己的公司,還把公司的一層辦公樓的產權也轉到了他們的公司名下。幾千萬元也被搞亂了賬,弄不清去向。可憐的我覺得自己像猴子被眾人耍著表演玩。被戲弄的感覺深深激怒了我,那西北孤狼的野蠻和鬥志充斥了心靈。
2003年,中坤開始做長河灣項目,焦青是負責人。當時,長河灣地塊有幾十家大大小小的單位,其中最大的是西直門長途客運站。這塊地是當時海淀區治安最亂的地方,房子非常破舊,市政設施除了水電其他都沒有。房子漏雨,雨水往房子里倒灌,還常發生倒牆事件。一趕上大雨天氣,海淀區主管城建的副區長趕到那裡,帶著房管局的人,檢查有無危險房,把人搬遷出來。這一直是區里乃至市裡一個比較頭疼的問題。並且,那裡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因為有個長途客車站,有些犯罪人員下手偷了東西,或者溜門撬鎖完了,夾著包就來車站隨便上個車就走了。這不像火車還有時刻表,這裏隨時都有開車的,往什麼方向走的都有。這塊地在中坤進入之前,來了五六撥開發商,都搖著頭走了。這反而激起了黃怒波的鬥志。他說:「那咱們就啃這塊硬骨頭,把這事解決了。」長河灣拆遷到了最後階段,還有十棟房子還僵持不下。黃怒波下了死命令:「焦青,這十棟房子我不想看到,十天後我就想看到平地。」
「原來,幾年中,那幾個廝已完成了清『猴』側戰略,財務、人事、重要部門,包括我的司機都已被洗腦策反。儘管所有人都是一一投奔我而來,但幾年中,一是我基本不在北京;二是我脾氣大、罵人多、哄人少;三是我定的財務read•99csw•com報銷制度嚴,那些人卻串通了財務,拿破例報銷、額外補貼迷住了不少員工;四是我採取的是強硬政策,那些廝運用了懷柔戰術,往往是我在屋裡訓斥罵人,他們在門外等著安撫。我能訓斥罵的都是關鍵部門的員工,他們也就收攏了置公司于死地的黨徒。結果是,公司大量錢物被來了個乾坤大挪移,一些地產項目被偷梁換柱以別的公司名義立項運行。而且,他們開會確定了『起義』的日子。老天有眼,就在足以導致我家破猴困、公司倒閉的當口,這些廝東窗事發,露出了馬腳。我命賤,活得簡單,翻了臉,顧不得羞恥,壓不住怒火。不出幾日,這些廝已被統統掃地出門,而且保留了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黃怒波笑眯眯地告訴我,有時候董事長辦公室里的女孩眼巴巴地望著他,問:黃總,您的東西準備好了,您什麼時候走啊?他在辦公室的時候,她們安靜得很,鴉雀無聲,不敢大聲說話。「我估計我一走,辦公室該放鞭炮了。」他笑了起來。
焦青說,那次內亂有兩方面原因,一是董事長很嚴厲,有時不管三七二十一,罵得你狗血噴頭,「但是黃總跟我說過一句話,『焦青我罵你十句話,也可能就那麼一句對,你就把那一句話記住,另外九句你忘了就完了』,對於批評或提醒,這些人不能正確看待。另外,黃總很仗義、豪爽,他會給你說個美好前程,但好多現實中是不能全部實現的,我覺得有這麼一個願望總比沒願望好。但是比如黃總跟那人說了一百條,九十九條都實現了,那人不記住這些好,只有一條沒做到他就記住了」。
我啞口無言了。
黟縣中坤工程部負責人趙偉的母親與黃怒波是初中同學,她告訴黃怒波:「趙偉見你時,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才好。」黃怒波說:「不應該呀,我對他們挺好的。哦,趙偉以前吃飯喜歡雙臂合抱,倚靠在桌子上,這樣不禮貌,我批評過他。」在他眼裡,趙偉「挺內向的,話不多」,事實上趙偉私下和我們幾個同齡人在一起時,有說有笑,非常活躍。
「一場酒後,我單身闖豺窩,踢奸賊,踹碎了門玻璃,把所有人統統趕出了公司大門,連夜從外地企業調保安調幹部進京擒猴,封閉了所有人的辦公室、電腦等。清查三天後,戰果輝煌得讓人悲痛欲絕。
讓陶斯亮感動的是,1998年她母親曾志去世,她有一段時間快崩潰了,老是做噩夢,不能睡覺。黃怒波看在眼裡,特別著急,他說:大姐,我帶您到西藏去,你到那兒可能會平復下來。她說,他就帶我去了一趟西藏,他是很信佛的人,很虔誠。在西藏,他帶我到各個廟裡轉了轉,在廣闊的高原待了八九天,我回來就平復了。所以我特別感激他。如果不是他陪我到西藏,我覺得到任何地方我的心都不會平復下來。
黃怒波感嘆:「我印象最深的還是,人在金錢面前變得比野獸更殘忍,強盜頂多拿刀槍搶個銀行,他們卻是從根子上要讓你家破人亡。」
在梓路寺住持房間,黃怒波眼睛一瞟,看到牆上有兩顆釘子,立即板起臉問:「這是https://read.99csw.com怎麼回事?」住持解釋說是當地縣政協主席給他寫的一幅字,原先掛在那裡,後來撤下來了。黃怒波說:「佛門凈地,可不能隨便釘釘子。」住持連聲說:「是、是、是……」
2002年,中坤經歷了一場內亂,讓黃怒波對人性的貪婪、殘忍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至今未能釋懷。
現在中坤在安徽桐城和湖南嶽陽項目的兩個副總,是黃怒波過去的私人健身教練。焦青說:「他們開始不懂企業,也沒幹過,但是黃總制定好戰略,他們執行,慢慢從外行學成內行,再加上忠誠度,企業也會發展得很快。」
焦青他們開玩笑說,好幾個建築商老總都被帶成了億萬富翁,買了賓士600。黃怒波對焦青說:「很高興,他們的賓士600不比我的車差。他們走正道賺到錢了,我們也應該有成就感。」有一個建築商買了一輛路虎,比黃怒波的那輛路虎還要好,建築商不好意思停到中坤大廈的樓下。焦青非要作弄作弄他,硬是把他送到路虎車旁:你就別天天跟我哭窮了,買這麼好的車,還不想開過來。那些建築商都說:「即使我頂不住我也死扛,否則沒法見大哥。」他們把黃怒波喊作大哥。
可能2002年的背叛教訓過於深刻,黃怒波後來用人主要看忠誠度。中坤一員工說,黃怒波能夠容忍你犯錯誤,但要忠誠。你如果犯了錯誤,他會繼續讓你干,這樣你不可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黃:我喜歡狼孤獨、自由自在的感覺。
黃:人不是比狼更殘忍、更富攻擊性嗎?
2010年3月28日上午,黃怒波到賀蘭山給他父母掃墓,從墓地回來,經過戈壁灘,我和他有如下對話:
過去,中坤文件訂書釘釘的位置不固定,隨個人喜好釘。黃怒波統一規定,釘在文件左上角距紙邊一厘米處。
雖然從受盡白眼的窮小子,變成衣錦還鄉的億萬富豪,但黃怒波遭遇的人性之黑暗和醜陋,是他的人生中飄蕩不散的幽靈。有了解他的人給出了比較繞的分析:父輩遺傳的野性、獨裁和煅于叢林的精明,是他成功的原因。但另外一方面,天性的善良和對溫暖美好的渴求、詩人的隨意、生活在別處的思維,卻讓他後院容易起火。結果產生一種外人看來很戲劇化的分裂,一面像柳傳志、王石般君臨天下,一面卻像多愁善感的糊塗詩人。而後院起火的背叛,更加深他對人性的暗面深刻認識,於是逼得他更加獨裁併尋求忠誠。黃怒波在以前的採訪中也曾談到自己是個獨裁者,他認為民營企業本身沒有民主,他不太認可現代公司制度。
這些年,黃怒波不知處理了多少人,他發現不忠誠的人就讓他們走人了。「中坤接二連三出了好幾次事兒,黃怒波不知道靠第六感還是靠什麼,都不是人家揭發的,都是他自己感覺到、發現的,我就覺得他這個敏銳可能跟他是個詩人有關係,特別敏銳,突然他就覺得不對勁了。」陶斯亮說。
黃怒波至今想不透,人為何那樣貪婪和殘忍。
黃怒波相當謹慎,他要求中坤負債率在20%之下,焦青就把貸款控制在20億元以內,僅大鍾寺國際廣場這一個項九-九-藏-書目,資產就在百億以上。
黃怒波曾在一篇文章中寫道,有個員工連買只八哥都要賺他500元。我很好奇,一個集團的董事長怎麼會連一隻八哥的行情都這麼清楚?黃怒波告訴我,中坤以前要租一個大的廣告牌,經辦員工幹完這事就辭職出國了。後來,出租方經辦此事的員工也辭職了,黃怒波和出租方老闆一對賬,發現自己多花了30萬,八哥的事是順帶查出來的。「對於人性我從小就看透了,我從小就被傷害,所以也無所謂了。」黃怒波說。
黃怒波給我口述了當時的經過,時隔八年後,他依然十分憤怒,說到當初酒後一腳踹門時,他的右手握成一個拳頭,猛地往前一擊。
陶斯亮說:「黃怒波這個人我覺得有一點,他不是很善於保護自己,有的時候他鋒芒畢露,個性比較強,愛憎分明。也不是八面玲瓏的人,有時容易招來一些攻擊,無妄之災,一些告狀什麼。他屬於只管前進、不注意後面掩護自己的那種人,披荊斬棘向前走都是他自己。」
黃怒波留給詩友歐陽江河的第一印象是文質彬彬,看起來那麼高大粗野的一個人,卻很細膩。有一次,他們在紐約吃日本餐時,黃怒波還提醒歐陽江河離開餐桌的時候要注意,要把凳子前移,方便別人行走。歐陽江河說自己在美國待了那麼多年,都沒黃怒波那麼紳士,他很注意這些禮儀細節,且進電梯時,一定要請女士先進、先出。
去年中坤大廈招租的時候,焦青他們和一個集團談,已經到了準備在合同上簽字的階段。當時黃怒波在登山,他告訴焦青,由你來簽吧。等黃怒波下山後,合同還沒簽,不過雙方已經做好了進場準備。但黃怒波發現按原有合同的設計,會影響到大廈結構,影響到其他業主的使用,必須推翻原有規劃重新設計。他告訴焦青:「我要是在山上你簽了就簽了,簽錯了我也認了。但是我下山了,看出問題來了,對不起,就得按我的意見辦了。」
黃怒波交代的事吩咐下來,焦青感覺「像屁股上掛了一串鞭炮一樣,逼得你往前沖」。黃怒波若吩咐了事給他,有時五分鐘後會打個電話詢問這個事落實沒有,一盯到底。「你沒有退路,讓你今天幹完你就必須幹完。」焦青說。
有個女員工懷孕了,她在生小孩兩個月前,按規定每天上下班,直到產前一周才能休假,但一天黃怒波告訴她:你挺著個大肚子還擠地鐵,多不方便,你休息吧,生完孩子再來。她考慮到公司規定,沒有休息。黃怒波第二天見她,再次讓她提前休息,她仍然繼續上班。到了第三次,有很多員工參加的會議上,黃怒波當著眾人的面說:你們看,她認為我們離不開她!黃怒波既然這樣說了,女員工只好回家休息了,但生完孩子的第三個月第一天,她決定上班了,她說:「國家規定的產假只有三個月。我已經休息了四個月,這四個月我的工資一分不少,肯定是黃總通知了財務,再休息我覺得對不起人。」
我:但狼是有攻擊性的動物。
黃怒波的威權作風也影響了焦青。很溫和地和我聊天的焦青,在工地上卻是「凶神惡煞」,有些人對著他腦子就read•99csw.com空白。焦青說:「我跟打仗一樣玩命,就喜歡李雲龍那個勁。」他抓大鍾寺商業廣場這個項目,選的人都是一個頂一個,「幹不成我根本不會饒恕,也甭給我休息」。他手下有一位女高管,帶著孩子到工地上班,得到焦青的表揚。
當然,詩人的敏感與煅于叢林的野性,又讓他能及時發現並果斷處理問題。
而與中坤長期合作的另一建築公司,和焦青談價的時候,報了個最高數;焦青報了個最低數,中間是近2000萬的差價。通常來講,價錢最終會是個讓雙方接受的中間數。建築公司的老闆找到了黃怒波,黃怒波爽快地答應了:「你說多少就是多少。」焦青大吃一驚:「一兩千萬啊,我當時的眼睛都差點瞪出來了。」但黃怒波認為這家公司的工程從來沒有出過問題,該獎勵。這公司的老闆也很感動,一直跟隨黃怒波干。
2010年3月21日上午,中坤集團董事長黃怒波與集團高管在黟縣梓路寺檢查工程進度,這是他投資一億元重修的唐代名剎,預定該年6月迎接香客。一進梓路寺,黃怒波微昂著頭,踱著平緩的步子,在寺廟裡四處指指點點。中坤集團總裁焦青立即從西裝上衣口袋裡掏出小本子,趕緊記錄下老闆的吩咐。
如連珠炮似的,黃怒波不斷地重複:「這個問題別叨叨了,過!」他平均三四分鐘處理一個問題。
他很念舊,中坤公司成立十周年的時候,在北京飯店搞了一個很大的活動,他把他小學時候的發小從寧夏請來了。然後陶斯亮抽獎,正好抽了一個最大的獎,給了他這個發小,黃怒波興奮地說:我就希望他能得這個大獎。
黃玉弟說:「他很急躁,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如果他跟你說話,你能順著他的意思說,那他還基本上跟你多對幾句;如果你偏離了他的想法,馬上就給你打回來。」
有員工下班時電腦關主機不關顯示器,或者說不關插線板開關。黃怒波發現后,要求辦公室每天檢查,電腦全部關閉,一是為了安全,二是節約能源。在建中坤大廈的時候,他要求增加地插,取消插線板。
在梓路寺開會時,中坤在黟縣的工程部負責人趙偉手機響了,他趕緊手忙腳亂地摁斷鈴聲。私下裡,趙偉告訴我:「當時我連扔掉手機的心情都有,幸虧那是在寺廟,黃總又忙於吩咐工作,要在平常,肯定要罵我了。」
我採訪焦青時,剛開始他顧左右而言他,不著邊際。因為採訪時間只有一小時,之後他有個重要談判。我急了,就說:「焦總,黃總說讓您放心大胆地說,說真話就是了。」焦青這才放開來。黃怒波告訴我,焦青和他吃飯時,都是雙腿並立,畢恭畢敬。「這種公司文化不太好。」他說。
春節后黃怒波見黃玉弟幹得累,就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多鍛煉身體。結果黃玉弟到健身房鍛煉,因為用力過猛,也是因為年齡大了,他已57歲了,第二天腿痛得不行。再到醫院一查,發現骨質增生的問題。但他不敢告訴黃怒波,怕他責怪:「早叫你鍛煉身體,讓你休息都休不好。」
黃怒波曾告訴陶斯亮,他能一邊寫詩,一邊訓他的部下。他的性格中既有粗暴也有細膩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