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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是的。他太玩命了,那時他48歲。他崩潰的原因主要是工作過度。那時候,他干婦產科已經超過25年,已經很有錢了,所以他就關掉診所,由卡扎利斯太太帶他去旅行。他們坐船環遊世界——你知道那條旅遊路線,就是穿過巴拿馬運河到西雅圖,然後越過太平洋。還沒到歐洲,卡扎利斯就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可是,其實只是暫時康復而已。當他們在維也納的時候,那是1931年初,他又發作了。」
「只要使出你一部分的魅力就行了,」吉米嗽牙咧嘴地說。「就像你蠱惑我一樣。」
「是。」
「是的。」
那是上帝對又一個潮濕、紅通通、動個不停的新生命的介紹。
陣痛產生:自然分娩胎位:正常
「他內心的衝突越來越強,從那個時候開始,一切都只是時間的問題,就像一棵長歪的樹,慢慢地顯現傾斜扭曲的枝丫,一段令人作嘔的精神腐化過程——不管他們把這種機制叫什麼。在這樣的過程當中,人格中潛在的偏執過了頭兒,成了真正的偏執狂。我在想……」
「夠你們用的。」
「哦,他入伍的記錄。」
先天性異常:無
「家族裡有沒有犯罪的歷史?」埃勒里問。
「他跟著賽利曼學嗎?」
「好極了。」
他們倆都沒答腔。
「或者,是不是你所期待的?」
「你是指監視西蒙時嗎?」
「說下去,吉米。」
「門廳邊上有一部。」
「發作?」埃勒里追問,「你是說他又崩潰了一次?」
兩個老式的核桃木檔案櫃,每一個都有三個抽屜,都沒有鎖,也沒拴上,不過,放檔案櫃的貯藏室則上了鎖,多虧有維利警佐在場,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打開。那是一個很大的貯藏室,裏面堆滿了卡扎利斯家一些值得紀念玩味的老東西;不過靠邊放著的除了那兩個檔案櫃外還有一個玻璃箱子,裏面放了婦產科手術用的工具,和一個已經用得很舊的醫療袋。
「我就是要站著,你管不著!」
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就找齊了所有怪貓被害者的卡片,毫不費吹灰之力,因為全都按時間順序放在檔案櫃里,每個抽屜都標明有起止年份,只要打開抽屜一張一張翻,就找得到。
身長:49公分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卡扎利斯一定對他的被害者預先做一番調查。當然,只要瑪麗蓮一走出大門,我們就會保護她。可是,警探顯然只能從外線作業,保護她的人身安全,但我們不能——比方說,監聽打到她家的電話。
「先生,不要誹謗卑微人物的尊嚴,」吉米說,給自己倒了杯飲料,「還是你在補修社會學學分?我倒沒在那個線索上發現什麼特別的。」他突然說,「你想挖什麼?」
「還是老問題,為什麼他要繞過他們,先對才25歲的雷諾·理查森下手?為什麼?那麼在殺了比阿特麗斯·維利金後到雷諾·理查森遇害期間發生過什麼事嗎?」
那天晚上吉米出現的時候,鬍子沒刮,身上穿的襯衫又臟又皺,而且口乾舌燥。
「你真可愛,吉米,」賽萊斯特說,「可是,我決不會臨陣脫逃的,不管奎因先生要我做什麼。現在,乖乖地像一塊羊肉派坐下來,別管閑事好不好?」
門一關上,埃勒里就跳起來。
「除了要喂他吃東西、幫他洗澡、逗他開心之外,」埃勒里說,「小男孩還需要按摩以及其他類似的照顧。你想你幹得了嗎,賽萊斯特?」
「我知道怎麼替病人翻身,怎麼注射,我會讓他滿意的,這我有把握。」
全都記錄在這一張張的卡片上,雖然墨水都褪色了。
「我真正的姓是馬丹,如果用法文發音的話,可是,我可以就用英文發音的馬丁……」
警官拿出另外一張卡。
「是的。那時候他已經30多歲快40了,正接近人生的黃金時期,在其後的五年左右,他真的達到了巔峰。」——這時,吉米拿出另外一個袋子——「我看看……對,1926年。1926年他通過理查森夫人認識了她妹妹,也就是認識了卡扎利斯太太,並在同年結婚。她來自班格的梅利葛魯家族,是新英格蘭有悠久歷史的老家族,血統純粹,高貴,孤傲,可是我聽人家說,她有體育天賦,而且非常漂亮,就像德累斯頓瓷器一樣。卡扎利斯那時44歲,而他的新娘才19歲,但是,顯然他懂得德累斯頓瓷器的價值。他們的羅曼史似乎很轟動,在緬因州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之後度了一個很長的蜜月,遊覽了巴黎、維也納和羅馬。」
他會開始進行狩獵,手不離繩子,然後沒多久,《紐約號外報》的漫畫家就得削尖鉛筆,幫怪貓加上第十條尾巴以及搖晃著捲成一個問號形狀的第十一條。
「嗯,」吉米注視著燈光下的玻璃杯,「艾德華·卡扎利斯的故事,講起來可能會有點兒蛇頭虎尾,關於他的家庭背景和青少年時代的事,我沒找著多少,只有零星的片段。他好像很早就離開家鄉……」
「我打賭,市長所在的佛德漢一帶,此刻的地震儀一定劇烈地震動,」吉米說,「兩位大人要我從哪裡開始?」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吉米急忙又拿出最後一個信封,「還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大約一年以前,大概去年10月,卡扎利斯又崩潰了一次。」
「名字叫約翰·F。」警官說。
「這種說法對精神科醫生可能有失公允,」埃勒里大笑。
「我倒認為那時他的注意力主要是放在西蒙身上,可能沒怎麼注意你,賽萊斯特。再說,我也查過你出現在報紙上的照片,那些都照得不怎麼樣。當然,如果他看到你的話,他還是有可能認出你來,賽萊斯特。不過,我們會確保做到,」埃勒里微笑著說,「不讓他看到你。這個任務很嚴格地限制你只能做內線,而且,除非是在很嚴密的控制之下,你絕不能到街上去。」
「精神崩潰?」警官說。
「看看他早年的經歷。他是個一心立志要證明自己是有能力的人,但是為了給誰看呢?他自己?還是整個社會?他決不會讓任何事阻撓他,利用到手的任何工具,可是只要是失去了用處,馬上就丟棄。他從未違背職業倫理,但只是在最狹隘的意義上,這點我可以確定。然後,跟一個年紀不到他一半的女孩子結婚——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普通女孩子,得是緬因州的梅利葛魯家族的才可以。
「對。」
「1905年什麼時候?」
「受過傷嗎?」
「他父親是做——」
「1917年夏天。」
避孕藥或其他避孕措施:避孕藥
「不對,比方說,這裏就有一個,是1921年9月生的,叫哈洛德·莫祖比,他的名字就在電話簿上。另外一個,1922年1月,本傑明·特魯德利奇,也在電話簿上。我已經至少找到五個在1924年出生的,毫無疑問地還可以找到更多。
陣痛時間:10小時情況:正常
「什麼?」
「謝了,哦。」吉米在門口停下來,「還有一件小事。」
「我早知道,這和你拿她當引誘怪貓上餌的理由一樣不是人想得出來的!」
翻過了98張卡片之後,他們才找到一張註明「史密斯,尤萊莉」的卡片,上面夾了一張寫著「史密斯,維九_九_藏_書奧萊特,女性,生於1907年2月13日下午6點55分」的粉紅色卡片。
「臍帶,臍帶纏住了脖子。」
「哦,艾德華好像是一個很有辦法的小子,但不是天才兒童那一類,你懂我意思嗎?他早熟,而且野心勃勃,雖然窮,可是有志氣,工作勤奮,而且任勞任怨,終於獲得一個南俄亥俄州鋼鐵大亨的賞識。事實上,這個富翁後來變成他的保護人,支持他有一段時間,可以這麼說。」
「還有那從一開始就極度自我中心的行為模式。一個男人到了50歲才開始學精神科,55歲開始執業,這已經很不尋常了,更何況還功成名就。他的野心一定非常強大。
「父母親叫什麼名字?在白色的卡片上。」
「我就知道你能幹好,」埃勒里說,「對了,你最好不要用真名,即使對奧伯森大夫也一樣。」
「兩胎都死在產房,」埃勒里點頭說道,「我們認識卡扎利斯的那天晚上,他曾提到過。」
生產傷害:無
「我不懂,」警佐抱怨道。
「有一雙應該可以將就著穿,警官。」
「哪裡,一點兒也不。大部分的醫生不這麼做,是因為他們跟分娩中的女人有情感上的牽連,懷疑自己無法維持——那張紙條哪裡去了,哦,維持『必要之客觀、超然的專業態度』。可是也有很多的醫生替自己的太太接生,在狂抓的20年代,卡扎利斯就是其中之一。」
電話簿上沒有登記魯塔斯這個姓。
「你讓我把話說完,吉米。」埃勒里耐著性子說,「我說了,那是我最初的想法,可是,想了一下之後,發現那太危險了。」
「你也需要一個看護用的袋子,裝備要齊全。這由我們來準備。」
不過,警官已經開始在標示著1927到1930年的檔案櫃抽屜里東翻西找了。
「繼續。」
「有弗洛伊德,」埃勒里說,「有榮格,再往後就是賽利曼。像榮格一樣,這個老小子仍然健在。」
「卡扎利斯是他太太的婦產科醫生?」
可是,埃勒里低聲說:「第一次大戰期間所謂的炸彈震傷,以及多次發生的精神崩潰。到了中年,他那不期而至的對精神病學的興趣突發,顯然是企圖彌補什麼。能對上號,能對上號。」
「再來一個有珍珠手柄的電熱器怎麼樣?」吉米建議,「假也得有假的樣子。」
「那個時候,醫學教育好像還沒有完全制度化,有些人只要念兩年,有些人卻要修四年,而且也沒有任何產科或婦科的實習或實習醫生的實習期……這上面這麼說。很少有醫生專攻產科或婦科這方面的專業,大多是經由師徒相傳而成。卡扎利斯從哥倫比亞畢業以後——順便提一下,他是以優異的成績畢業的——就跟了一個姓拉克蘭的紐約醫生。」
「典型的權威人物,」吉米說,「如此不可一世的自我中心,難怪他後來會變成精神科醫生,嗯?」
「你可能不想聽,不過這是事實,就是在這兩件命案之間,市長指派了某人擔任『市長特命調查員』來偵辦怪貓所犯下的一連串謀殺案。」
今晚,明天,下個星期或下個月,住在曼哈頓東二十九街四八六號、從事速記工作、現年才21歲的瑪麗蓮·索姆斯就會從艾德華·卡扎利斯醫生的檔案里被挑出來,挑中她的手就是帶她來到這個世界的那雙手,他會拿一條橘紅色的柞蠶絲開始丈量她。
「隨便吧。」
「有沒有胎兒死掉的日期?」
「你怎麼安排的?」
「女傭呢?」
他突然一躍而起,站了起來。
「也許,那段期間出生的嬰兒,他一個也找不到。」
「我們可以在卡扎利斯家的電話里裝竊聽器,萬一他想從家裡聯繫瑪麗蓮或她的家人時,我們可以馬上知道。可是,卡扎利斯不僅狡猾而且見識廣博,更何況過去這一兩年來大眾很注意政府進行竊聽這件事——包括技術以及怎麼樣可以聽出是不是有人在竊聽等,這都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了;我們不能讓卡扎利斯起疑心。此外,毋庸置疑的是,他不可能笨到用自己家的電話來做這種事的地步,他的膽大心細可以從過去這幾起案子得到證實。所以,如果他要打電話,一定是在外頭打公共電話,而對這一點我們幾乎無計可施。
「長達四年,包括生病的那一年,我聽人說的。卡扎利斯也在蘇黎世待了一段時間,1935年,卡扎利斯夫婦回到美國。他花了超過一年的時間在醫院里做臨床醫生,然後,1937年初——我看看,那時候他應該是55歲——他在紐約開了他的精神科診所。接下來的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歷史了。」
「她不會在家。」
「我所知道的就是兩胎都是難產,第二胎之後,卡扎利斯太太就無法再懷孕了。我猜兩胎可能都是屁股先出來。」
「不管是找瑪麗蓮或其他人的,都一樣。」
埃勒里嗽起嘴說:「要好好地找的話,我們今天的時間一定是不夠了,爸。總之,我認為他不會把繩子放在這裏——太危險了,萬一他太太和女僕發現了怎麼辦。」
吉米看著他們兩個。此刻奎因警官站在窗邊,手放在背後拉扯著手指頭。
埃勒里繼續說:「還有,第六號被害者與第七號比阿特麗斯·維利金及雷諾·理查森之間那值得注意的年齡差距。之前,連續兩名被害者間的年齡相差頂多3歲,可是突然間,一下跳到7歲。」
「賽萊斯特,我要你隨時有心理準備,」埃勒里說,「準備擔當最重要的當然也是最危險的任務。你和吉米兩個互相替代,如果卡扎利斯下一個目標還是男的,我就用吉米,女的——就是你。」
「這種手法太令人感傷了,」他的父親喃喃說道,「可別用在我身上。」
「我們可以有多長的時間?」
「沒多少,我們大部分是靠心靈感應溝通。不過,他對於我要他酒過三巡之後盡量留住客人而別讓他們太早離開這一點,倒是覺得頗有趣的。宴會是下午兩點半開始,會有一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參加。卡扎利斯一到,市長說,他會讓他玩得盡興。」
「沒有……」
下一張卡片是藍色的,「芬克列斯頓,扎爾蒙」。電話簿上也沒有這個名字。
麥凱爾就是麥凱爾,伸展開他的長手長腳,他居高臨下地怒視著埃勒里:「答案是不行。你不能把這個女人送去當俎上肉。我決不準!我,麥凱爾說不可以!」
「先喝一杯吧,」他父親說。
「怎麼拼?」
「你在想什麼?」他的父親問。
「你把我當什麼了,埃勒里?」警官沒好氣地說,「如果我們接他們的電話,我們不就完蛋了!半小時后我會再打給他們。維利,外面電話響了,可不能接啊,哼。」
「那我的任務是什麼呢,奎因先生?——吉米,閉嘴。」
「明天早上,賽萊斯特,」埃勒里乾脆地說,「有人會帶你去見奧伯森醫生。他知道你並不是一個職業看護,而且也了解你是為了某個機密任務才會到索姆斯家去的。奧伯森醫生相當難纏,我們得到市府去找一個大官,跟他保證這樣做全是為了維護索姆斯全家的利益。因此,他可能會很無情地審查你的資格與經驗。」
「什麼?」
「我發現1930年,就在失去他們第二個小孩之後沒幾個月,卡扎利斯有一次精神崩潰。」
「沒有。」
「老天,」吉米站在酒櫃那裡說,「你好像在交代作戰計劃編號第二十九號第二項似的九九藏書。」
警官掛上電話時,他的臉色有點兒蒼白。
「姓科林斯的很多……可是沒有巴克雷·M。」
「沒有,可是1918年戰爭結束后,在1918年底,他曾經在法國的一家療養院住過幾個月,病因是——我引用原話——『精神衰竭及炸彈震傷』。」
「崩潰?」
那個字眼以一種令人非常不愉快的方式懸在他們之間。
賽萊斯特考慮了一會兒:「現在想不出來。」
「索姆斯,瑪麗蓮,女性,生於1928年1月2日上午7點13分。」
「我會儘力的,」賽萊斯特小聲說。
賽萊斯特握住他的手。
「你有沒有白色的制服?」
「這就是麻煩的地方,」警官煩躁地說,「菲利普斯小姐,我建議你的打扮要樸素一點兒,我並不是不尊重看護這個非常重要的職業,不過如果你這樣可以當看護的話,那我也可以當大明星奧麗維婭·德·哈維蘭了。」
「誰是貝拉·賽利曼?」他說。「怎麼啦,他就是……」
「離第一大道不遠,」警官喃喃地說,「就在貝勒福醫院旁邊。」
「有趣。爸,比阿特麗斯·維利金是在那一年的4月7日生的,也就是國會正式通過對德國宣戰的那一天。她一定是在卡扎利斯入伍前接生的幾個嬰兒之一。」——警官沒答腔——「他在軍隊的記錄怎麼樣?」
「佛雷林斯,康斯坦斯。」
不過,奎因父子多半的時間都待在那間擁擠、充滿霉味的貯藏室里。
「另外就是,除了一名被害者外,其他人都未婚這一點卻令人百思不解。既然我們現在已經知道卡扎利斯是怎麼挑上他們的,這原因就連小孩都能懂了。九個被害者當中,六個是女人,三個是男人;三個男人中,一個已經結婚,其他兩個未婚,不過,唐納德·凱茲還年輕,這個分佈還算均勻。可是,六個女人當中,沒有一個結過婚。為什麼女性被害者這麼一致,都是單身呢?因為,女人只要一結婚,她的姓就改了!所以卡扎利斯利用電話簿所能找到的女人就只有姓氏是和病歷卡上一樣的。」
「幾乎?」吉米說。
「這些是不是你想要的?」
「科林斯,巴克雷·M。」
「約翰·F,」吉米點頭,「在東二十幾街一帶。拉克蘭醫生的病人並不只限於婦產科,不過,顯然他這方面的生意不錯,才能讓卡扎利斯跟了他將近一年半。一直到1905年,卡扎利斯開始自立門戶,專門……」
「站在卡扎利斯的角度來想,他的計劃當然還沒有結束。佩特魯奇和凱茲的卡片只不過才到1927年3月10日而已,而他還有足足的三年的婦產科病歷呢。」
埃勒里對他父親使了個眼色,警官站起來。
「1903年,」埃勒里喃喃地說,「才21歲。有十四個兄弟姊妹,興趣在婦產科。」
緊接著唐納德·凱茲之後,記載出生嬰兒資料的卡片是粉紅色的,名字叫「魯塔斯,羅賽爾」。
「這個位置可以讓他繼續發揮威力,」埃勒里聳聳肩。
「應該這樣說,」埃勒里反擊,「他想跟我來一場決鬥。你沒忘記吧,我們對付的是一種特別的瘋子——一個受過人類心靈及人格科學嚴格訓練的人,可是同時又有極嚴重的偏執狂,對自己的偉大產生系統化的幻覺。一個像他那樣的人極可能把我加入調查這件事看做是一個挑戰,從維利金到理查森一跳跳了7歲這件事就可以得到證實。」
「應該在這裏的,維利,」警官馬上回他一句,「他辦公室的不鏽鋼檔案櫃找了沒有?」
「我也要去。」吉米說。
「所以,卡扎利斯刻意跳過其他不知多少個可以馬上下手的被害者,先殺了自己的外甥女,因為他知道這樣可以讓他自然而然地加入這件案子,知道他一定會在謀殺現場上碰到我,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要讓自己參与調查而成為其中的一分子是再容易不過的事。為什麼卡扎利斯太太堅持她丈夫一定要幫忙呢?因為他常常和她一起『討論』他對怪貓的『理論』!早在謀殺雷諾之前,卡扎利斯就利用他太太對雷諾的感情,處心積慮地在預行安排了。如果卡扎利斯太太沒有提的話,他自己也一定會毛遂自薦的。可是她說了,因為他知道她會說的。」
「用麥凱爾這個姓怎麼樣?」麥凱爾不懷好意地笑著說,「事實上,你不妨就改姓麥凱爾,再去做你女偵探的白日夢如何?」
「還有,菲利普斯姑媽叫我蘇珊,那是我中間的名字,甚至西蒙有時候也叫我蘇。」
埃勒里嘆了口氣。
埃勒里派維利警佐去找一本曼哈頓的電話簿。他花了好一段時間在電話簿上。
一個認真的醫生。死亡記錄得總是十分認真的。消化系統、循環系統、臍帶,尤其是臍帶。「身體本身與胚胎外部組織連接的地方」是解剖學與動物學對臍帶的定義。一條臍帶,連接哺乳類胚胎與胎盤……輸送養分……沃頓的傑克……胚胎膜……那得要等21年後。
「要我打電話向你們報告嗎?那可能有點兒麻煩。」
「這44年中,世事變化很大,」警官若有所思地說,「病人死的死,而他接生的小孩都長大了,搬到其他地方去了。這當中,少說有19年他沒有跟他們有過任何關於醫療上的接觸,所以,這些病歷卡事實上已經像古董那樣老朽了。」
埃勒里看了他父親一眼,可是警官正專心地在倒威士忌,已經有四、五……六根指頭那麼高了。
「不管是什麼情況,我們的最安全做法就是,找一個我們可以信任的人,在未來幾個星期全天候埋伏在索姆斯家裡。」
「可是,1919或1920年,他不就已經恢複診所的業務了嗎?雷諾·理查森是在1924年出生的。」
「俄亥俄州艾倫頓鎮,1882年,」吉米·麥凱爾點點頭。
他們等著。維利警佐在門廳走來走去,警官一直拉扯著他的錶鏈,埃勒里則抽出那張粉紅色的卡片。
發現大家都不理睬他,他只好起來,走到威士忌酒瓶旁邊。
「醫生替自己的太太接生?」
看得出來卡扎利斯大夫所提供的服務是當時的一般的做法。
「畢竟,」警官對埃勒里說,彷彿埃勒里對這點有意見似的,「他是那個領域的佼佼者。」
「我們要仔細追查。」
「說來聽聽。」
「我們得把比爾·德萬德找來才行,我開的話,一定會留下痕迹的。」
「母親的名字是埃德娜,本姓是賴佛提。父親的名字是法蘭克·佩爾曼·索姆斯,職業是郵局職員。女兒瑪麗蓮是速記打字員,現年21歲。」
「埃德娜·L以及法蘭克·P,父親的職業一欄寫的是『郵局職員』。」
警官走開了。他回來的時候,埃勒里說:「他們不會打回這裏來吧,不會吧?」
「後來,那兩次悲劇性的難產,還有……負罪感。負罪感,毋庸置疑,那讓他立刻發生第一次精神崩潰。工作過度,當然了,但不是他的身體工作過度,而是他的良心折磨過度。」
那堆信封靜靜地擱在那兒。
「他什麼時候人伍?」
「至於扮演偵探這件事,」埃勒里說,「除了看護索姆斯家這個小男孩外,你得隨時睜大眼睛,豎起耳朵。瑪麗蓮·索姆斯的速記工作是在家裡做的,好像是給人家打手稿,這就是為什麼人家給她打電話的原因。瑪麗蓮在家裡工作對我們的又一項好處是你可以有機會和她混熟一點。她只比你小兩歲,據我們目前打聽到的消息說,她是read.99csw.com一個很不錯而又認真的女孩子。」
「你的意思是說,他對你有所顧忌?」奎因警官咧嘴笑著說。
「誰是貝拉·賽利曼?」警官問。
「哦,我願意!」
「瑪麗蓮·索姆斯對這一切當然一無所知,她的家人也一樣。讓他們知情只會引起他們緊張,反而會引起卡扎利斯的疑心。這樣一來,我們就得重新部署一切,更糟的是,他可能被嚇著,從此洗手不幹,或者,僵旗息鼓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沒這個本錢等,我們不能錯過這次機會。關於那個女孩,我們也會每個小時收到報告。我們幾乎全都布置妥當了。」
「謝謝你了,吉米。」埃勒里說著,以一種奇怪的,好像意味著就此結束的口吻。
「繼續。」
「他出生在俄亥俄州,對不對?」警官說,他正倒著愛爾蘭威士忌,小心翼翼地不要超出三根指頭的高度。
埃勒里嚷著:「你跟市長透漏了多少?」
「決不能聽天由命,」埃勒里說,「從星期五開始,卡扎利斯就會二十四小時被嚴密監視,瑪麗蓮也是,從今天傍晚開始。警察局裡有一個特別辦公室,每個小時都會收到關於卡扎利斯動向的報告,維利警佐和另外一個同仁會輪流在那裡監視,卡扎利斯一有可疑的行動,這兩個警官就會馬上打專線告訴我們。
他們嚇得跳了起來。
「可是,有兩點事實幫助埃勒里說服了我。第一點是你曾看護過一個半身不遂的病人好幾年。第二點是索姆斯家有一個小孩——他們家包括瑪麗蓮共有四個孩子——一個7歲的男孩在一個月前摔斷了大腿骨,上個星期才上了石膏出院回家。
「我正想這麼說,」維利警佐興奮地說道,「我跟警官說過,記得嗎?我說,警官,他一定是藏在什麼地方的公共財物櫃……」
「那些可以省了。還有什麼?」
吉米放下杯子說:「我猜你們這兩個巫師大概想獨處。」
「不要化妝,可以擦口紅,顏色不要太鮮艷。」
索引卡片上記錄著艾伯內希太太的懷孕期病歷,而阿奇博爾德·達德利的卡片上則是出生日期和發育的過程。
「第一次世界大戰。」
「我們可以在索姆斯家裝竊聽器,可是還是一樣,萬一引起他們的懷疑怎麼辦?這個計劃很重要的部分是要仰仗索姆斯一家人在未來幾個星期里行為不要出現異常。
「當然歡迎。」
「目前這些線索都是我們無法拿到顯微鏡下作檢驗的。如果能多知道一點兒就好了!」
「以上就是你查到的全部嗎,吉米?」
奎因父子互望了一眼,然後警官揮了一下手。
「我也是。」吉米說。
「我們可以給檢察官,」埃勒里突然說,「一個更有利的案子。」
然而,神雖賜予生命,但也會將其收回。
「我本來的想法是,要你們倆其中一個去冒充卡扎利斯檔案里的下一個被害者。」
「什麼事?」
「找不到繩子。」
「去睡覺吧!」
「如他所計劃的,」警官忿忿地說,「他滲透到內部,卡到一個可以知道我們進行到什麼程度的位置——」
「我不是指賽萊斯特——她會和瑪麗蓮·索姆斯一樣得到妥善的保護,我指的是捕貓陷阱本身。索姆斯這個女孩子將會是他的目標,他會去跟蹤她,像他跟蹤別人一樣,所以跟著她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你們以為我是白痴啊!」
「而那個人就是我。」賽萊斯特說。
「有什麼問題嗎?」
體重:19磅9盎司
「幹得好,吉米,真的很了不起,」警官說,「晚安。」
「卡扎利斯一踏進市長宅邸的大廳,我們就會接到信號,一接到信號,我們就直奔他的屋子,從後院通往地下室送貨的門進去。維利明天早上會複製好一把鑰匙給我們。女傭要到晚上很晚才會回來,她每兩個星期休假一天,明天正好是輪她休假的星期天。公寓的清潔工都打點過了,我們進出的時候不會有人看到。吉米·麥凱爾有沒有跟你聯繫?」
吉米在一份髒兮兮的資料里搜尋。
警官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番。然後,又繞著她走了一圈。
「他在9點左右過來。」
屋子裡不曉得什麼地方傳來有人正在翻箱倒櫃的聲音。
「理查森這個女孩子跟卡扎利斯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我不介意告訴你,菲利普斯小姐,」警官開口說,「我本來是堅決反對這個計劃,因為這種任務只有訓練有素的人才能勝任。」
坐在躺椅上的奎因警官,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那個女孩子。
「他非常難過,我聽說。兩次懷孕他都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太太,而且還親自接生……怎麼了?」
「還有那以後報紙上也有我的照片。」
「有趣吧。」吉米咧嘴一笑。
埃勒里看著她的眼光相當直接——吉米心想。
「打鐵的。」警官說。
「我能幹好,麥凱爾!」
原來是維利警佐,站在貯藏室門口。
非常有條理,分娩的科學咒語。
「顯然他的病並不嚴重。」吉米盯著資料袋的封套,「他從法國被送回來的時候,已經完全康復了,而且退伍以後……那是1919年。」
「這個時候,」吉米說,「通常他們會開始吹口哨。」
「來啊,如果你們真的那麼自私自利的話,就上吧!」吉米氣鼓鼓地說完后,像只氣鼓鼓的樹獺一樣蜷縮在沙發一角。
「在我搜集的故事里,年輕的艾德華是個數典忘祖之輩,這個沒錢的勢利鬼,跟有錢的勢利鬼比起來,其行徑更令人覺得可鄙。那個鋼鐵大亨的名字叫威廉·沃爾德馬·蓋克爾,他把這小子從貧困中解救出來,讓他梳洗乾淨,穿戴整齊,之後送到密執根州一所貴族學校讀大學預科班……從此以後,沒聽說過卡扎利斯回艾倫頓鎮探視過。他拋棄父母,不要黛西姐姐,忘了史蒂夫哥哥,也不要其他五個兄弟姊妹和親友。不但如此,等到蓋克爾驕傲地送他到紐約讀醫學院后,他也乾脆一腳踢開蓋克爾——或者是蓋克爾先看穿他,反正,他們從此再也沒有來往。卡扎利斯1903年獲得哥倫比亞大學醫學博士學位。」
「沒有幾年,」吉米接著說,「卡扎利斯就成為東岸的婦產科權威之一。根據我的調查,這個時候他開始奠定知名度,然後,在1911或1912年時,當專科醫生有了更嚴謹的定位時,他那時的業務已經是全紐約規模最大的前幾家之一了。他並不愛財,就我所知,雖然他賺了很多錢。如何在他的專業領域開創新局面,才是他一向努力的方向,比方說,他率先提倡好幾種新的技術,作了很多臨床實驗等等。我這兒有很多關於他的醫學研究成就的資料……」
復更生方法:無
老頭子嚇了一跳。
「S-o-a-m-e-s」
「可不可以立刻查一下瑪麗蓮·索姆斯和她的家庭狀況?趁我們還在這裏等的時候?」
「這不要緊。所有被害者在電話簿上都登記的是自己的名字,我之前查過幾個只登父母的名字而沒登孩子的,結果我找到兩個,一定有很多這種例子。不過,他都跳過了他們。我猜是因為那要花比較多的工夫,相對而言,他的風險也會增加。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只找那些他可以直接追蹤到的人。下一張卡片是誰?」
「怎麼做?」
「你們要把他手鐐腳銬的時候,告訴我,好嗎?」
「明天晚上我可以跟賽萊斯特一起來這兒晃晃嗎?」
「我告訴過你,九-九-藏-書埃勒里,我們早該把這個傢伙鎖起來,以免妨害公共安寧。」奎因警官厲聲說道,「坐下,麥凱爾。」
「我知道你的意思,維利,可是它們也有可能就在這個屋子裡啊。我們得找到那些繩子,埃勒里。前幾天,檢察官才告訴我,如果我們有辦法找出某個人和同樣的藍色、橘紅色繩子有某種關係,他就願意單憑這項證據提起公訴。」
賽萊斯特和吉米兩個都是一副嚇壞了的樣子。
「有誰告訴我,」沙發上傳來一個像是噎住的聲音,「莫非這是達利、藍伯羅索還是賽克斯·洛梅所編造的夢魔?」
星期六中午過了沒多久,奎因警官打電話回家,宣布說次日的行動已安排妥當。
「我會去幫你弄一兩件,還有幾條白褲子。低跟的白皮鞋呢?」
吉米·麥凱爾點點頭,一副令人好奇的表情。
「你未免猜測過度了吧!」奎因警官問。
「是的,注意每一次通電話的內容,特別是如果打電話來的是索姆斯一家人不認識的人。」
埃勒里謹慎地說:「這是個非常有趣的報告。」
「好的,奎因先生。」
「是的,他還活著。賽利曼及時逃出奧地利,在倫敦那個榮譽看台上看著德國吞併奧地利,可是,柏林的投降儀式結束后,他又回到奧地利,我相信現在他還住在那裡。現在他應該已經八十好幾了,可是在1931年的時候,他的聲望正如日中天。反正就是這樣,賽利曼好像對卡扎利斯很有興趣,因為他幫他解決了困擾他許久的問題,而且還激起了他也想成為一名精神科醫生的野心。」
「蘇·馬丁,很好,就這樣吧。如果你能讓奧伯森醫生滿意的話,他就會把你推薦給索姆斯夫婦,你就可以開始工作了。當然了,你得收費,看看現在一般看護的薪水怎麼算。我們會幫你去打聽。」
呼吸:自然
「真是他媽的邏輯透頂,」埃勒里抱怨道,「只是你得要掌握關鍵。在這之前我們始終不了解為什麼怪貓的手下亡魂一個比一個年輕,而且彼此也沒有明顯的關聯。顯然,卡扎利斯只是按他的病歷行事而已。他從最初開業的時候開始,有系統地按順序做下去。」
「你再胡說一句,麥凱爾,」警官厲聲說,「我就用我的腳尖伺候你走到門口!」
「爸,繼續。」
「的確,以前所發生的命案並沒有發現利用書信進行接觸的證據,」警官說,「不過這並不表示他沒有做過,而且,即使他以前沒這麼做,也不能保證他現在不會。」
「什麼意思?」
麻醉劑:嗎啡及蓑石礆
這麼說,阿奇博爾德·達德利·艾伯內希的母親曾是拉克蘭醫生的病人,年輕的卡扎利斯是從老醫生那兒接手這個病人的,埃勒里心想。這解除了他心中的疑惑。1905年,一個牧師太太是不可能讓才23歲的年輕醫生看病的,除非有特殊情況。
警官揚起他的眉毛。
「現在不要問我醫學上的細節,我沒辦法拿到他的病歷。也許單純只是工作過度導致的精神衰竭吧!他精力旺盛得像一匹馬,從來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再說,當然啦,他已經66歲了。他沒有嚴重到崩潰,不過一定是把他給嚇壞了,因為他開始減少看病,我知道他停止接新病人已經有一年了。他漸漸推掉一些正在接受治療的病人,一些長期的病人;只要他能夠安排,就轉給其他人。我還聽說,再不久他就要退休了。」吉米把他那些髒兮兮的信封往桌上一丟,「報告結束。」
「總之,卡扎利斯的父親是一個法國軍人的後代,那個祖先打完法國和印第安人之間的戰爭后,就在俄亥俄州定居下來。至於他母親那邊,我沒查到什麼。」吉米挑釁地看著老頭子,而後者什麼也沒說,繼續啜飲著威士忌。吉米只好繼續說下去,「你們的主角在十四個吃不飽、穿不暖、也住不安穩的小傢伙當中排行老么,其中有好幾個夭折了。活下來的兄弟姊妹和他們的孩子目前都散居在中西部各地。就我所知,這位么弟艾德華,是他們當中唯一出人頭地的。」
「他母親的卡片上寫她原來的姓是……」
「我只是剛好知道他的一些背景罷了,如此而已,」警官說,一邊也學吉米的樣子,把玻璃杯拿到燈光下來看,「繼續說吧,麥凱爾。」
吉米·麥凱爾氣急敗壞地嚷著:「我也要留在這兒!」
可是,根本沒人理他。賽萊斯特皺著眉頭。
「好。」
翻過59張卡片之後,警官說:「索姆斯,瑪麗蓮。」
「頭髮弄簡單一點兒。洗掉指甲油,指甲也要剪短。穿最普通的衣服,把你自己打扮得老一點兒,看起來要……要有點兒疲憊。」
「我可不想讓人家說,」吉米邊說邊拿起帽子,「吉米連察言觀色都不會。」
「給我看!」
「是什麼樣的任務?」吉米謹慎地問。
「我想要的?」
「順便問一下,你對這事感覺怎麼樣?」
賽萊斯特一臉驚訝:「做什麼?」
「我就是這樣照顧西蒙的,而且西蒙的醫生還告訴過我,我做的比他所知受過專業訓練的護士還好。」
「等你明天見了奧伯森醫生后,我們再把一切更詳盡地整理一遍。」埃勒里用一雙手抱抱她,「你今天晚上就留在這兒,照我們原先的安排。」
「是,」賽萊斯特說。
「她是他太太的外甥女。」
手術器具:產鉗
醫藥附註:無
「沒有自家用的嗎?」
「2月。拉克蘭在2月因癌症去世,卡扎利斯接手他的診所。」
「沒什麼趣。」埃勒里語氣冷淡,「關於他去婦產科這一點呢?」
「但是呢?」吉米以挖苦的口氣說。
「不行!」吉米大吼,「知道你那個蠢脖子要被掐你覺得很高興,是不是?即使是眼前這個足智多謀的人也會有失手的時候。再說,他哪是人?我對他可清楚得很。他光會坐在象牙塔里指揮一切,隨手玩弄羅盤,還說人家有妄想症!如果他把你的脖子弄進卡扎利斯的圈套里,那他跟卡扎利斯有什麼不一樣?他們兩個都是偏執狂!總之,這個計劃真是他媽的愚蠢透頂。你哪有可能騙過卡扎利斯,讓他以為你是別人?你以為你是誰啊?名演員瑪塔·哈麗嗎?」
「你也得想辦法讓瑪麗蓮讀收到的每一封信,」埃勒里說,「如果可能的話,整個一家人的信件都要讀。大致說來,你要觀察發生在這個家庭里的每一件事,然後要詳細地向我們報告。我想讓你每天定時彙報。」
「可能是戰爭……」
「至於所有命案里令人好奇的繩子顏色,」埃勒里繼續說,「這是最明顯的線索,真是去他媽的。男人用藍繩子,女人用橘紅色的繩子。也許是紅色里的那種橘色害得我疏忽了。不過,橘紅色畢竟是紅色的一種,而紅色與藍色就是一般用來分辨嬰兒性別的顏色。」
「我知道,警官。」
「哦,」吉米說。
「精神崩潰……」埃勒里說。
她是電話簿上唯一姓索姆斯的,住在東二十九街四八六號。
「是的,警官。」賽萊斯特說,滿臉通紅。
「他又回去做專科醫生。到了1920年底的時候,他的業務恢復了,而且變成聲名大噪的名醫。」
「他辦公室里有兩部。」
「我們有一份這個小男孩的診斷書,未來幾個星期內,他都得待在床上,而且全靠別人照料。可能不見得要找一個https://read.99csw.com專業護士,不過找一名看護倒很需要。我們已經找了一個人去和他的家庭醫生接觸,一個叫做麥·奧伯森的醫生,很湊巧,他正在替那個男孩找看護,可是一直都沒找到。」警官聳聳肩,「小男孩的不幸對我們來說卻是個大好機會,菲利普斯小姐,你願意擔任一個跌斷大腿骨的小男孩的看護嗎?」
「你想想看,那段期間媒體爭相報道這件事,極盡煽情、吹捧之能事地來描述我和我所背負的任務,我被任命這件事,不可能對怪貓一點兒影響也沒有。他心裏一定不斷地在反覆思索,這突然的轉變,對他繼續執行這項可以安然脫身的獵殺計劃有否任何影響。你一定記得報紙皆盡全力來炒作這個消息,他們重新炒我以前辦過的案子,說什麼令人耳目一新的破案手法——把我說得像超人似的。不管怪貓之前知不知道我,我敢跟你保證,報上登的所有關於我的事,他一定都讀,而且也聽了廣播。」
「請你站起來一下,菲利普斯小姐。」奎因警官忽然說。
「賽萊斯特,你在這個計劃里的重要性,我再怎麼強調也不過分。當然,最後了結可能在外面,你可能根本就不會涉入,這也是我們所希望的。可是,如果不是這樣,你就是藏在特洛伊城那座木馬里的尖兵,到時候,一切可能就都要靠你了。」
「打市長的牌,」奎因警官說,「我叫市長大人星期天晚上邀請卡扎利斯夫婦到他家參加宴會。」
不過,聽得出來他的聲音里已經開始有驕傲的口吻了。
「跟我保持聯繫,吉米。」
粉紅色——「海格威,阿德萊德」。
「除非緊急狀況,不要用那兒的電話。我們會在靠近東二十九街第一和第二大道那一帶找一個碰頭的地方,每天晚上都不一樣。」
「你的酒灑出來了,兒子。」
「優異。他以上尉軍銜加入醫療隊,退伍的時候已經升到上校,擔任前線外科手術……」
「前兩項服務可免,」他說,「最重要的是,第三項需立刻解決。」他才說完,埃勒里就把礦泉水和玻璃杯遞給他,然後,等了至少十秒鐘,才從他喉嚨聽到令人鼓舞的消息。
「我在想,兩次難產中,有沒有可能其中一次胎兒是死於窒息?」
「或者,卡扎利斯可能根本不打電話,也許他用寫信來聯繫。」
「S-o-a……索姆斯。找到了!瑪麗蓮·索姆斯!」
曼哈頓又多了一個女性人口,戶口登記冊上又多了一個出生的人,但卻是由死亡之手記錄的。
「不過這一次換成我們等他,」那天晚上埃勒里在奎因家的客廳說,「只要我們安排周密,就能在他拿著絲繩就要下手的一剎那把他抓住。只有這樣,才可以把怪貓的標記貼在他身上,而且無論他怎麼甩都甩不掉。」
「『發作』是他們用的詞跟神經系統有關,指的是憂鬱症之類的,反正就是這樣。在維也納的時候,他去找貝拉·賽利曼?」
「可是,他不會認出我嗎,奎因先生?從他那時……」
「感傷個屁!這兩個顏色可是大有學問的。這表示在他的內心深處,卡扎利斯仍把他的被害者當做嬰兒看待。他用藍絲繩勒死艾伯內希時,事實上他是在勒死一個男嬰……用一條繩子把他送回地獄的邊緣嗎?它是臍帶的象徵,謀殺用的顏色則取決於嬰兒出生時的色標。」
才打開標明著1905年到1910年的檔案櫃不到20秒鐘,他們就找到標示「艾伯內希,莎拉安」的白色索引卡片,按檔案順序,它排列在第十一張。一張藍色的卡片夾在上面,上頭寫著「艾伯內希,阿奇博爾德,杜利,男性,生於1905年5月24日上午2點26分。」
「我發現,」吉米·麥凱爾說,「他們婚姻再美滿也不過了——如果你有興趣知道的話。他從來沒有緋聞,儘管他在醫師生涯中接觸的幾乎都是女性;至於卡扎利斯太太,除了其丈夫之外,沒有別的男人。可是,他們的運氣並不好。1927年,卡扎利斯太太懷了第一胎,然後在1930年初第二……」
「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先打電話給市長,確定他是否纏住了卡扎利斯。維利,電話在哪兒?」
此時,警官回來了,手上拿了瓶酒坐下來。
精神科的病歷都放在他辦公室的現代化不鏽鋼檔案櫃里,而且都上了鎖。
「我們有多少時間?」警官拉出他的錶鏈。
「到底是誰在報告啊?」吉米問,「還是你們在檢驗我的調查是否正確?」
「你要特別注意電話。」警官說。
「每天晚上斯坦利睡了之後的某個時間——你進入他們家,對整個狀況比較了解后,就跟我們約個時間——你就說要出來散步。第一晚就建立這個習慣,所以這家人就會用平常心看待你每天夜晚有一段時間都不在這件事。如果在約定的時間里剛好有事情,妨礙了你出來,我們會一直等到你能脫身為止,即使等一夜也無妨。」
妊娠期:40周
這個時候,粉紅色卡片代表女嬰,藍色卡片代表男嬰。
史密斯的卡片之後,又翻了164張,他們找到了「歐萊利,茉拉」和「歐萊利,萊恩,男性,生於1908年12月23日早上4點36分」的卡片。萊恩·歐萊利的卡片是藍色的。
「我早跟你說了,我使不上力。我一直有預感,怪貓有可能使出卧底這一步。我不是出於這一理由懷疑過吉米和賽萊斯特嗎?我始終沒有辦法排除這個想法。想不到,卡扎利斯……」
「所以,他用化名寫信是有可能的嘍?」埃勒里說。「雖然我們可以攔截美國境內的郵件……」埃勒里搖搖頭,「可以說這根本行不通。」
「這難道沒有違背職業倫理的地方嗎?」警官隨口問道。
「一點兒也沒錯。除非他願意,或者正準備要進行一場複雜的追蹤行動,否則他是不可能一網打盡的。所以,他會傾向於把重點放在最容易追蹤的名字上,從他們的卡片開始著手。因為他一直都是在曼哈頓開業,曼哈頓電話簿顯然是最方便的參考。毫無疑問地,他是從檔案里的第一張卡片開始,他叫西爾萬·薩科比,是瑪格麗特·薩科比太太於190年3月所生的男孩。好,兩個名字都不在最新這一版的曼哈頓電話簿上。所以,他就繼續查第二張卡片,運氣還是不好。我查過最前面的十個名字,曼哈頓電話簿上都找不到。艾伯內希是第一個在電話簿上登記的,而他就是第一個被害者。雖然在艾伯內希和維奧萊特之間的97張卡片我沒有一張一張去查,不過我抽了夠多的樣本,足以證明維奧萊特·史密斯之所以成為怪貓的第二個被害者,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雖然她的卡片是第一0九號,但不幸,她卻是按電話簿追蹤到的第二號。我深信其他人也是死於相同的原因。」
「怎麼說?」
「她很少到外面參加社交活動,對書很感興趣,跟你很像,賽萊斯特,連身材也挺像的。最棒的是,她非常寵她弟弟,寵得要命,就是生病的這個,所以從一開始你們就有很多共同之處了。」
「那是維利,」警官說。「老天,要是在這兒能找到幾條繩子就好了。」
以上及其他等等,這個記錄一直持續到第十天,包括「嬰兒的行為……哺育及副食品種類……不良反應備註:消化系統、呼吸系統、循環系統、生殖系統、神經系統、皮膚、臍帶……」
「嗯……不錯。」
他父親又倒了一杯酒:「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