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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但是我想知道的是——」魯里亞發話了。
這無疑讓一直以來困惑著他的許多問題得到了解釋。但是那是很久之前他理論上得到的解釋——雙胞胎。可是,儘管眼前擺著進一步的證據,艾勒里還是難以理解。雙胞胎兄弟……那個雙胞胎兄弟早在25年前2周大時就死了。是威力警官的消息出錯了嗎?艾勒里無法相信。那個嬰兒的死有很好的檔案記錄,並且得到了證實。不對,那個雙胞胎兄弟已經被埋葬了四分之一個世紀了。然而他現在——是一具屍體,這沒錯,但是是一具新的屍體,一個有著冷卻著的軀體的25歲男人。匪夷所思。因此那名死者儘管的確和約翰很像,但卻的確不是約翰的雙胞胎兄弟。
「科尼利厄斯·F·哈爾醫生。」
「他們苦於綿薄的收入和不孕症,而現在面前是一個多產的富有女人。我的父親一直呆在客廳里,一直沒到進卧室里去。我的母親在生第二個孩子時去世了,哈爾醫生從她的死體中救出了第三個。這對哈爾夫婦來說似乎不公平——三個沒母親的孩子屬於一個會雇陌生人來將他們撫養大的男人,而他們自己,想要一個孩子,卻沒辦法得到一個……而且世界上除了他們每人知道第三個孩子剛剛降生。哈爾夫婦在我母親的屍體邊低聲地討論著,無法決定是否該告訴我父親第三個孩子的事。」
「一丁點兒都不知道!」
「因為那是他的名字。曾經是,我的意思是。在他們離開基德隆山之前,他們之間論及三胞胎時,哈爾夫婦用編號稱呼他們——一號,二號,三號。我就是他們所叫的一號,死了的那個孩子是二號,而……我樓上那個弟弟是三號。事實上,哈爾醫生在登記出生時,就是這麼叫的——兒子一號,兒子二號,兒子三號。後來二號死了,他們得為三號取個名字。哈爾醫生髮現我一直跟著我父親叫約翰。因此他決定叫我弟弟約翰三號,其中帶著些許希冀如果弟弟和我有著同樣的教名就能算是與塞巴斯蒂安的遺產另一重關聯。因此他叫——他以前叫約翰三號,我想照這樣我得叫約翰一號。」
是約翰。
主顯節到來:1930年1月6號
「約翰?」艾勒里說,「你為什麼叫他約翰?」
「怎麼,奎因?」
約翰用雙手捂住臉開始哭泣。
「你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中尉。」艾勒里說道。
那道光消失了。「死人?」約翰重複道。「死了?」
「那麼約翰,」羅蘭·佩恩問道,「上周六我,呃,在我和……在我的卧室里有一段類似的私人談話。那也是你的弟弟嗎?」
「讓我用我自己的方式講,中尉,」約翰說道。「你可以過一會再問問題。」
約翰再次轉過臉。「好了,約翰覺得這是個難得的主意。因此我們外出去給他買了和我所有衣服一模一樣的衣服,我向他介紹我認識的所有人,他在紐約和我秘密地住了幾個月。我們互相交換地點,一直試著這招。結果屢試不爽。作為決定性實驗,他甚至有天晚上代替我和你約會,拉斯蒂。我們猜想如果能把你騙了,那麼我們任何人都能騙了。」
「好吧,也許我能幫幫你。我們今晚剛剛得到消息;迪福來電話時我正打算過這兒來。你想知道那個矮個的名字嗎?」

01

「現在,」魯里亞中尉說道,「現在你可考倒我了,夥計。我只是個想在這一團亂麻里理出點頭緒的一個正常人。沒什麼事是合理的!沒有!」他轉過臉,突然又轉過來。「另外,塞巴斯蒂安,你說你和你弟弟當時只是鬧著玩兒,真是要把人逼瘋了,緊接著一個似乎沒人認識的神秘老傢伙被捅死在了藏書室的地毯上……然後你們倆仍然繼續著你們的遊戲?你期待我會相信你們兩個無辜的傢伙當時沒有就此打住這幼兒園的把戲嗎?」

03

「那麼現在告訴我,」魯里亞往前邁了一步,「在藏書室里被發現那個老人,後背也被刺了一刀的那個九_九_藏_書——你們中哪個人把他偷運進屋子的?你還是你的弟弟?」
但是如果他不是約翰的雙胞胎兄弟,那麼他又是誰?
「我本打算告訴你的,阿瑟。不過後來我想到要是我和弟弟幾個月內將這件事一直保密,將會多麼有趣。你還記得我們是多久前計劃這次派對的——去年十一月初;我突然想到如果1月6號那天,當我繼承遺產,出版我的詩作,迎娶拉斯蒂時,告知你們所有人約翰三號,將會引起多麼大的意外。」
「沒有!」
魯里亞十分暴躁,他堅持要清理二樓,因此布朗母女倆和加迪納爾先生被迫離開了拉斯蒂的房間。接著,驗屍官滕南特醫生來了過後,將人們趕得更遠。他們被迫呆在客廳里等著——這些惴惴不安,滿懷悲傷,愧疚的人們由共有的痛苦連結在了一起。
魯里亞中尉和幾個專科醫生到了,驅走了房子里籠罩著的冷峻氛圍。中尉沒說幾句話,他面部的表情,想說的全都寫在臉上。他徑直上了樓。
「或者是心虛。」魯里亞乾乾地說,「如果這裏其他的人都不認識哈爾,那麼就沒有任何人有理由會把一把刀插到哈爾的背上,對吧?所有這一切就意味著你弟弟是殺害哈爾的兇手。你覺得呢?」
「涼亭里的那場爭鬥,」馬里烏斯·卡羅突然說道。「這就是為什麼你——或者他——一點都記不起來了。那是另外一個人!」他喝下半杯蘇格蘭威士忌和蘇打。
「是的。」艾倫低聲道。「你的確能有。」
「我討厭這樣,魯里亞。」約翰咆哮道,「接下來我知道你肯定要指控說我殺害了我弟弟!」
冗長的等待中,從拱門傳來一個歡快的聲音。
「我的上帝。」魯里亞中尉在拱門那兒說道。他那粗糙的臉上毫無血色。他完全泄了氣。
「好了,是的。阿瑟。我也想讓你驚訝一下。還記得感恩節那周吧?他那是就和我在這兒。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都這麼看著我。」約翰說道。「好吧,也許現在聽起來的確有些幼稚,但是在當時看來是相當有趣的。當然,我買了一個同樣的衣櫃,當聖誕節來臨時將約翰三號偷運進來——」
約翰漲紅了臉。「聽著,中尉,我現在沒心情和你在玩兒下去了。我當然想知道他的名字!他是誰?」
不,艾勒里告訴自己,他只能拒絕玩誣陷者的這個遊戲………來扭轉被動的局勢。禮物中隱含的線索所指向的並不是將匕首刺向約翰背部的那個人。事實上,收集起禮物,創作打油詩,留下聖誕包裹的那個人才是。也許,艾勒里試想著,靠著保持沉默,能對那個誣陷者施加壓力……
「會那麼想並不奇怪,」中尉鎮定地說道,「為什麼不呢?在你發現他突然插手進來,準備奪走你父親一半的遺產之後——這是按照你的說法,也許你一直在你弟弟面前演戲,演戲可是你的拿手好戲。所以你一直騙他,依靠在客人前表演一處雙簧這個奇怪的理由把他弄到這兒來,當你一切準備就緒后,就送他上西天。」
「一定是我的弟弟把他偷運進屋的。」約翰一號低聲說道,「這裏沒有其他的人認識哈爾了。他沒給我說!他沒有向我透露。現在我明白為什麼那天我讓他下來接替我的位置,讓他能看看那個老人的屍體過後他為什麼一臉蒼白了。他為什麼不告訴我?他一定是害怕……」
「怎麼了?」約翰奇怪地問道。「你們怎麼全都像這樣看著我?」
等待是無止境的。
「如果說約翰三號殺了哈爾醫生,那麼誰殺了約翰三號?」
拉斯蒂冷冷地說,「我同意你的看法,瓦爾。」
約翰搖搖頭。「那一定是我的弟弟。有時候他靈感一來,就會自己惡作劇起來。為什麼這麼問?你們談了什麼?」
「那麼我在馬廄里那次談話——」瓦爾·瓦倫的鼻子抽|動著。「我不想知道那是你們其中的哪一個。這該死的惡作劇!」
「這你怎麼看,中尉?」艾勒里溫和地問道。
艾勒里發現,這起案子從頭一共有三名受害者——約翰,線索指向的那個人,還有他自己。約翰的死一直是兇手想要的結果九-九-藏-書。而艾勒里被分配到的角色,則是像一隻馴良的獵犬,一路循著線索,順著鋪好的小徑被牽著鼻子走,直到到達那明顯是毋庸置疑的結論。那樣他就會講約翰的死歸罪於一個錯誤的對象。
「那把刀,」他說道,「我想你們之前全都見過,是把古老的匕首,刀柄上嵌著半寶石。看起來很老。那是這做房子里的東西嗎,克雷格先生?」
約翰滿臉困惑,「什麼?」
「在這起案子里,我常常在想那樣也許會起點作用。」艾勒里點點頭。
「我不知道,」約翰再次說道。「那樣一來他就是一個禽獸了,我沒法相信。」
所有這些聖誕盒的複雜安排,盒子里的東西,詩文的線索都只有一個目的:誣陷某個無辜的人成為謀殺約翰的兇手。這個誣陷的陰謀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是恨高明的。艾勒里有理由相信那個無辜的人,從理論上講,是有充足的動機來行兇。加之線索都指向他所在的方向,還有一個特定的動機,這個誣陷的陰謀可以算得上勢不可擋。
「還有我?」克雷格重重問道。「你也騙了我,約翰?我是說,你的弟弟冒充——」
接著6位女士全部昏了過去。
魯里亞舉起雙手表示放棄。
「那又怎樣?」
三名僕人被趕進客廳,他們把自己和人們隔離開來,呆在一個角落裡。
約翰站起身,大口喝了一杯威士忌。他一飲而盡,並沒打算坐回拉斯蒂的身邊,他似乎感受到並且因為她的躲避而受到傷害。
後來,當他們附著約翰上樓去看那具屍體時,即使約翰已經哭成個淚人,即使屍體因暴死而產生了變化,也無法從根本上改變二者令人驚愕的相似。一片困惑中艾勒里所能想到的只有《第十二夜》中一些角色說過的幾句話。「一張臉,一個聲音,一種習慣,兩個人……一個蘋果,劈成兩半,就不再是一對……」
14個人的軀體同時一震。14個頭像是被同一條繩子拉動似的轉過。14雙耳朵帶著驚愕的懷疑伸長。
因為要接受這唯一的結論,就意味著得把被指明的這個人看作一個不知不扣的白痴。這是不可能的,艾勒里愁眉苦臉地告訴自己,如此的犯罪性質,唯有具有極其睿智的心智才能設想到。這二者是矛盾的。有誰會悠閑地躺在一條單為徑直指向自己而鋪好的小路上呢?而那正是線索明確所指之處。
拱門處那個高大的傢伙,右手上纏著繃帶。
「剛好十二點差一刻,外面的那些車是怎麼回事?大家好。」
「約翰。」他的監護人抿了抿嘴唇。「約翰?」
「等等,」艾勒里說,「等等。」他這輩子從未受到過如此大的震動。不過現在開始的衝擊已經消退,頭腦開始慢慢變得清醒。那毫無疑問就是約翰——同樣的軀體,同樣的臉龐,同樣的拜倫式捲髮,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衣服,同樣的手上同樣的繃帶。這就是他長久以來一陣在尋找的——完全一樣的另一個約翰。他堅信自己的這個想法。「如果你是約翰……那麼樓上在你房間里那個又是誰?」
約翰沉默了很久,然後喘著氣說道,「你真是瘋了!」
迪福警官回到卧室后,艾勒里把他留下看著屍體,然後跑下樓。
「肯定是的。」
「現在,」艾勒里玩味地說道,「我懂了,中尉。我想約翰說到了重點上。不過這其中也暗含了一種奇妙的可能性。」
「哈爾夫婦又驚又喜。對第三個孩子的事守口如瓶並把他留在身邊可能招致他的醫生執照被取締,他和他的妻子可能都會因此入獄。可是他們現在卻有了兩個孩子,其中一個還得到了我父親的口頭同意。他們陷入煩惱糾結中。一周過後,哈爾醫生了解到我父親已經去世了。經過調查,他發現我父親去世時並未為第二個孩子準備所承諾的撫養費,或者按哈爾醫生所要求的,採取任何法律手段對他以及孩子進行保護。醫生決定冒險到基德隆市政廳登記三個孩子的出生,以免以後有記錄出生的必要,並與另外兩個孩子建立父子關係,讓他們和第一個孩子有共同繼承權。一個星期過後,事情變得更加複九九藏書雜,第二個孩子由於肺炎去世了。哈爾夫婦把他葬到基德隆山,並帶著第三個孩子搬到愛達荷洲去了,並小心翼翼沒留下任何他們去向的線索。他們從來沒向基德隆山的任何人提到過我弟弟的存在——即使是哈爾醫生在第二個孩子患肺炎到去世期間請來的醫生也不知道。哈爾太太將他藏了起來,他們搬到愛達荷時,事實是講他裝到洗衣籃里偷偷帶出鎮的。」
「還有每天晚上送來的聖誕包裹和詩,」艾勒里嘀咕道,「那也是你們全盤把戲中的一小部分嗎?」
「我不明白,」約翰說。「我以一直在樹林里散步。在明天的大變之前進行自我審視。我說過我11:45會在這兒,現在我來了。誰開的那個關於鬼的無聊玩笑?有人會以為我真的死了呢。」
「對,在你房裡,」魯里亞中尉叫道,「樓上有個和你長得不能再像的死人躺在那兒。他是誰?塞巴斯蒂安?」
大家全都呆在客廳里,除了加迪納爾先生,拉斯蒂·布朗,還有她的母親。
「是啊,」約翰低語道,「真是諷刺。」
艾勒里忘記了時間,隨著其他人一樣躺在椅子上,咬著指甲,想知道樓上的情況怎麼樣了。
「有人認得出來嗎?」
「他一點都沒向你提起嗎?」
「你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
「你弟弟,」魯里亞說道,「真是有趣,每當你們其中一個人幹了什麼令人不快或者可疑的事,結果都是你的弟弟。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到目前為止我沒看見沒聽見過你證明自己是約翰一號,除了你沒有證實的陳述。因此我才會問你:我們為什麼就確信那名死者不是約翰一號?我們為什麼確信你不是約翰三號?」
是約翰。
「我的老天,不是!」約翰暴躁地回答道,「我們倆和那都沒有半點關係。我們一晚又一晚在睡覺時討論那件事。我還是搞不懂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佩恩先生。」
無法想象。因次他必須保持沉默。

02

年輕的奎因先生穩住棋局的開局,死者復生,許多事情豁然開朗,但是更多的仍然籠罩在謎團里。
「你們想得沒錯。」拉斯蒂鎮定地說。「我完完全全被騙了……我在想那是哪一天。」
艾勒里轉向約翰·塞巴斯蒂安。「你說你說約翰——克雷格先生撫養大的約翰,拉斯蒂愛上的那個約翰,創作出弗里曼即將出版詩集的約翰,我們眾所周知的約翰——約翰一號。」
「我幹嘛要那樣做?」約翰吼道,「如果我想殺我的弟弟,我可以把他騙到紐約的哪個陰暗的小巷裡去,或者是從哪個碼頭上把他推下去。我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把他帶到這座房子里來!」
「我已經給拉斯蒂用了鎮定劑,她現在正躺在卧室里,」達克醫生嘀咕道,「布朗太太和牧師陪著她。」
他是約翰的三胞胎兄弟。
約翰走向壁壘,盯著火焰,「去年九月份他出現在我在格林尼治的公寓,我完完全全手足無措。我從未有過絲毫的設想會有一個三胞胎弟弟。」

04

「後背被刀捅死的。」
弗里曼,這位出版商,佩恩,這位律師,看上去面色不大好,艾勒里知道他們腦袋了在想什麼。如果魯里亞中尉發現約翰一直以來企圖對他們所做的事……
「你是誰?」克雷格的鬍鬚顫動著。
克雷格搖了搖頭。他看上去也很蒼老。他豎直地坐在遠離他人的椅子里,鬍子上方地嘴唇緊閉著,他似乎正用盡全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我想最好得先解釋為什麼沒有人知道我第三個兄弟的存在。哈爾醫生和他的太太生不出孩子,他們迫切地想要一個。後來我父親在他們屋子外出了車禍,導致母親受了傷和早產,命運就這樣給了哈爾夫婦一輩子一次的難度機會。」
艾勒里聳聳肩,「好吧,那是魯里亞的工作。和我們有關的重點是這是最後一件禮物。」他複述了一遍卡片上的詩。「第二十個,完成了這一系列。」
「但是在缺少確鑿證據https://read.99csw.com的情況下,引出了一個有趣的推斷。約翰,這是不是幻覺,你不是這麼想的嗎?當你知道你和你兄弟開始這個遊戲的時候。因為事實上如果你是約翰三號,那麼你的確有殺害樓上那個哥哥的動機,一個相當令人信服的動機。你告訴過我們這些年來,由於父親所留下的財富被剝奪,約翰三號的日子是多麼的困苦。如此心態更是會助長你的信念。加之被接受的哥哥已經獨享父親的財富長達25年,現在按照簡單的公正道理,該輪到弟弟來獨自享受了……不是和你哥哥一起劃分遺產,你是知道的,而是將其獨佔。所以約翰三號殺害了約翰一號……之後宣稱自己是約翰一號,那個根本不困苦的人。」
「呃,約翰。」丹·弗里曼咳了一聲。「一周以前星期一你們其中一個在客廳這兒和我談了一會兒,一個私人的談話。那是你嗎?」
出版商嘀咕道。「沒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約翰。」說著又坐了下去。
「你的確死了。」馬里烏斯厲聲說。
「好吧,好吧,」約翰說道,「這全都是個錯。現在我知道了。」
「你還說樓上那名死者是你的三胞胎兄弟——由哈爾醫生在愛達荷洲撫養大的弟弟,他幾個月之前來到紐約,把他的身世告訴了你——約翰三號。」
接著艾勒里陷入沉默。原因是他在想該不該告訴他們自己已經看出了禮物的含義?他辦不到。他沒法告訴他們,詩里的線索,他們這些人聚成一群的意義所在——這件事的整體規律——所有匯聚在一起,拼湊成一個明確的點,足以將罪名指向他們其中的唯一的那個人。他無法接受這種別無他選的情況。他沒法說出,「他是有罪的。」
約翰眉頭緊皺。「當哈爾醫生走出去告訴父親我母親在生第二個孩子時去世時,他們已經做好了決定。出乎醫生意料的是,我父親拒絕接受第二個孩子,並說不想和他有半點關係。他對因自己的固執己見而造成母親的死亡感到深深內疚,並無意識地將自責轉移到母親死的時候偶然生下的孩子身上。哈爾醫生暗自放心,他絲毫沒有提到第三個孩子,他也問到第二個孩子。我父親同意了,並說會提供撫養費,然後就離開了。」
「我是個沮喪的小男孩。」約翰憤怒地說。「現在是不是該把這幾位女士弄醒了?或者說她們也全都只是在裝模作樣?拉斯蒂,振作一點。快醒醒!」他開始拍打她。
約翰微微笑道,「沒錯。那是約翰三號,他穿的是我們在紐約買的服裝。這個注意是為了困惑住所有的人,並使派對活躍起來。約翰一直藏在我的房間里。我會偷偷地給他送吃的,要麼他晚上偷偷地摸去冰箱那兒。我們一起睡在我那張超大的床上,而當有誰過來的時候他所作的就是跳進那些大大的櫃櫥中的一個。我們小心謹慎地穿著打扮保持著一致,並在特定的時間里出現在不同的場合。這就是為什麼你們在搜索時找不到他的原因。事實上,過去的十二天里,你們已經『找到』約翰三號很多次了,只不過你們認為他是我罷了。我們玩得不亦樂乎。」
「你們這些人都怎麼了?」約翰吼叫道。「這是最後的玩笑嗎,阿瑟?這算哪門子問題?——我是誰?」
「你是什麼意思?」約翰口吃地說道,「我對他一無所知,我已經告訴你無數遍了。」
「那是什麼?」
「這麼說來你的把戲,」艾勒里說道,「是從聖誕節早上那個聖誕老人開始的?」
「當然,當然。」克雷格抱怨道。「但是你怎麼一點都不告訴我呢,約翰?」
「事實上,」約翰繼續說道,帶著些許激動,「我想起來了……這裏的人怎麼會殺了我的弟弟?這屋子裡沒人知道他的存在。你們沒發現嗎?」約翰吼起來。「我是那些禮物和詩文的目標所在——我是從假日一開始就一直受到威脅的人。某個人今晚溜進我卧室看見和我長得像的弟弟坐在那兒,還穿著和我一樣的衣服,於是用匕首插向了那他以為是我的背部!」
「只可惜最終以你弟弟的後背收到最後一件禮物作為收場。」魯里亞中尉說道。
房間里read.99csw.com的人都長大了嘴。
大家全都愣了一下,包括約翰。他們都忘了魯里亞在這兒。
「當然不知道!」
「好了,約翰把整個故事告訴了我,還有當哈爾夫婦告訴他真相,他有和我一樣繼承父親遺產的權利。當我快得到它的時候——哈爾醫生找到我父親的遺囑——接著他們的約翰就會出現並要求得到他那份。約翰是持這個為目標長大的。他日子一定過得很艱辛,因為哈爾夫婦一直都很窮——要麼哈爾醫生不是個好醫生,要麼他對病人好態度不大好。總之,他只能勉強糊口——而約翰三號只得自己學習,並像一隻獵犬一樣工作。你能想象我知道這一切過後是多麼的難過。我的生活一直挺富足。我向我的弟弟保證他將不出絲毫差錯地得到一半財產。」
接著佩恩先生也坐了回去,伸出顫抖著的手去拿他的酒。
沒有人回答。
「因此他們在西部將約翰撫養大,直到他十四歲大時他們還認為那是他們的兒子——」
「我知道你告訴過我什麼。但是現在我在問你,塞巴斯蒂安。你沒把他偷運進屋子嗎?」
答案和問題同時閃過艾勒里的大腦。在那一刻他對自己的愚蠢感到深深的自責,這真的太顯而易見了。
阿瑟·克雷格乏力地說,「這真是,這真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我的意思是你死過了。我的意思是……」
「你不知道是誰刺死了他嗎?」
「不知道,中尉。我也希望我知道。」
魯里亞中尉一怔,朝艾勒里望了望。
「我不知道。」約翰茫然地說,「看起來不大可能,他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他總是用最親切的口吻談及哈爾醫生。」
「是的,」魯里亞說道,「然後也許老哈爾打算從你弟弟得到的遺產中分一杯羹——更或者他們一直就是這麼打算的——而你的弟弟背叛了他,並把他殺了。你看有可能嗎,塞巴斯蒂安?」
她的母親尖叫起來,「他的鬼魂!他的鬼魂!」
是約翰,他就像一個活人一樣走進了客廳。如果他是鬼,那麼他是一個茫然的鬼。他跑向拉斯蒂,將她抱起放到沙發上,然後開始揉搓她的手,同時心神不寧地朝四周看著,就像是闖進了一個奇怪的時空,熟悉的東西都扭曲變形了。
「你是約翰嗎,或者說……其他某個人?」
一件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一道光閃過約翰黑色的雙眼。「我的房間里?」
拉斯蒂掙扎著站起來,她試圖說話,抓著自己的喉嚨。
「噢,約翰。」拉斯蒂低聲道。艾勒里注意到她離約翰有些遠地坐著。好像她仍沒法將出近旁的這個活人和樓上那個一模一樣的人分辨開。
「你能想象得到我當時的感受,他那和我驚人相似的長相就已經證實了他的故事,而且他還帶著文件證明——三個孩子的出生證明原件,我等會兒會拿給你看,中尉;一份哈爾醫生的誓言,一份哈爾太太在1921年去世前草擬的誓詞;還有其它一些讓人覺得這是欺騙是不可能的證明。很自然地,我敞開懷抱接受了他。你是知道的,艾倫,從小到大我一直希望能有一個兄弟。我曾經能有一個的!」
「那次有些困難,」約翰笑道,「我們當時都在那兒。」
「什麼?」
「所以現在我想知道就是,」艾勒里略帶嘲諷地問道,「為什麼事實不會是正好相反的呢?」
「我們談到過停下,中尉。」約翰無力地說,「我們是那樣討論過。但是我的弟弟似乎覺得我們應該堅持到底,至少直到我們查明這一切所代表的含義……每天晚上的盒子,這起謀殺……」
艾勒里點點頭,所有人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我的母親那天晚上生的是三胞胎。」頭腦恢復清醒后約翰疲憊地說道,大家都回到了客廳。「我是第一個。在生第二個孩子時候我的母親去世了,那個就是我兩周過後去世,被葬在基德隆公墓的弟弟。第三個是哈爾醫生從我母親的死體中就出來的。」約翰猛地把頭望向天花板。「那就是我的弟弟……樓上那個。」
「怎麼?」
接著艾勒里略帶傷感地問道,「你能說些什麼嗎,約翰?從而證明我剛才所說的只是一個瘋子的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