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毫不相讓：「要是鑽進行李箱里被人拖著去地下停車場呢？」

石上沉默了。

「為什麼就這麼輕易地讓早野誠一逃掉了呢？把能想得到的可能性全都列舉出來！」尾關部長命令道。這等於說讓在場的人互相攻擊。

「我們出了什麼錯？」東出的手在桌子下面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什麼意思？」小濱莫名其妙地瞪著東出。

「那就是早野給別的什麼人打了電話，讓那個人轉達給高橋訝子的。」東出把這句話說出來以後，自己也覺得有些牽強。

東出憤憤地吐了一口氣：「除了車以外呢？」

氏家認真地說道：「我已經查過高橋訝子的電話通話記錄了。前天晚上到昨天中午，給她打過電話的只有她毋親一個人。」

「你再說一遍！」

不對！開一個漏洞就好……這意思是說，不是密室有漏洞，而是早野誠一給密室開了一個漏洞嗎？也不對，這裏的所謂的「開一個漏洞就好」，可以理解為將來完成時。

「我的意思是說，你說的那個女人也許在撒謊，早野還在梅樹公寓里。早野在格樹公寓里給高橋訝子打電話，讓高橋訝子對警察說早野去過她那裡，你小子被高橋訝子騙了。有這種可能吧九_九_藏_書？」

東出胸中的怒火在燃燒。此前東出根本就沒接到這樣的報告！暴對課根本無視東出這個指揮官的存在，獨自搞偵查。如果得手，暴對課想單獨行動，抓住早野，把功勞記到暴對課的功勞簿上。

「7秒。」石上滿臉不高興。

村瀨正忙著在記事本上寫著什麼，看不出有一丁點兒後遺症的跡象。

「意思是你們監視人了沒有？」東出把聲音壓得很低。

「不過，從側門出來走到被建築物遮擋的地方需要幾秒鐘的時間，你事先計量過嗎？10秒，還是15秒？」

「……總之給已經封閉的密室開一個漏洞就好……」

氏家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東出問道：「那高橋訝子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東出愕然：難道村瀨也認為早野已經從柊樹公寓逃脫了嗎？

尾關部長稍微點了一下頭。

「但是……」東出的話開了一個頭，又停住了。

村瀨的側臉跟那個時候的側臉一模一樣。

「算了算了，別吵了！」說話的是氏家忠宏。他勸了東出和小濱一句之後，馬上把臉轉向尾關部長。

這時候，暴對課課長湯淺說話了。他說出了東出想到的可能性中的一個：「在100米開https://read.99csw.com外的地方用夜視望遠鏡監視側門，有那麼大的毅力堅持到天亮嗎？」

「肯定是你早晨帶人進入公寓的時候讓早野溜走了。你們大搖大擺地走進公寓正門的時候，早野正躲在暗處看著你們呢。你們一進去，他就吐著舌頭逃走了。只有你們這些傻瓜才會幹這種傻事！」

聽了東出的辯解，湯淺用鼻子哼了一聲。坐在他旁邊的小濱也輕蔑地笑了，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根本就沒起到掩護的作用嘛！

「怎麼著？出去練練？」

東出不知道說什麼好。由自己來承擔責任，當然不如把責任推到石上那邊。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如果把今天的會議看作「三班與暴對課的決鬥」的話，多少還是要站在石上這邊說話。想到這，東出斟酌著詞句說道：「正門和側門都有監控攝像頭，也就是說，不能說是一整夜之中的7秒，只能說是沒有開錄像機的晚上10點到次日凌晨兩點這4個小時中的7秒。如果再說得精確一些，應該說是從晚上11點47分早野的房間里電燈熄滅到次日凌晨兩點這兩個多小時中的7秒。」

「晚上11點47分到次日凌晨兩點錄像機沒有開，你能保證那https://read.99csw.com段時間里也沒有嗎？」

「你可真有意思！確實，早野就是把女屍裝進行李箱里扔掉的，但是，監控錄像里也沒發現拖著行李箱去地下停車場的人。」

「你也太小看人了吧？」小濱跳了起來，「你以為我們的眼睛都瞎了嗎？少在這兒跟我擺重案組的臭架子！肯定是你們出的錯，老老實實承認了吧！」

氏家馬上發起進攻：「高橋訝子就那麼相信那個人轉達給她的話嗎？而且把自己的臉打傷？這也太不近常理了吧？」

就在這時，坐在東出旁邊的村瀨嘀嘀咕咕地說起話來，東出趕緊洗耳恭聽。

所謂「那個時候」，就是村瀨每次在案件現場將要發出「第一聲」的時候。

「去你媽的！老子從來就沒有把你當什麼上司！我們的偵查工作不許你再插手，去暴力團賭你的紙牌去吧！」

村瀨說道。

「什麼？」氏家嚇了一跳，歪著腦袋問道。

這一點東出也想到了，公寓內很可能有協助早野誠一逃跑的人。

「要是早野誠一藏在後備箱里，或者躺在後座上呢？」

「那個嘛，是她自己打的。」

大概石上也不認為東出的辯解對自己有多大幫助吧，親自向暴對課展開反擊：「那座公寓的逃生九九藏書樓梯直通地下停車場，早野誠一也可能是走逃生樓梯進入地下停車場，然後開別人的車逃掉的。」

少他媽的裝好人——坐在東出旁邊的石上也用眼睛和眉毛表示。

東出抬起頭來，仔細觀察了一陣村瀨的側臉，突然被震撼了。

聽了這話，石上一下子抬起頭來：「剛才我說過了，一直沒有中斷監視！」

「就算可以那樣，他也得通過通向地下停車場的門！監控錄像里根本沒有他的影子！」

「可以這樣推測：早野從晚上11點47分到次日凌晨兩點這段時間內，順著逃生樓梯溜進地下停車場，而公寓管理員那時候正好沒有盯著監視器。早野溜進地下停車場以後，沒開車，步行溜出停車場。你們只顧盯著進出的車子，沒注意到彎著腰溜出停車場的早野。」

「你罵誰傻瓜？」東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們在外邊也留人了，你再罵一句傻瓜試試！」東出急了，關於「異常接近」的「秘密協定」也不打算遵守了。

中風後遺症。

他贊同氏家的意見，而且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為什麼非要在這時候開會呢？儘管如此，他也不想跟氏家統一步調。

小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們不像你們那麼馬虎！所有從地下停車read.99csw.com場出來的車，車上的人我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東出就像被澆了一盆涼水，頓時清醒了許多。

東出把憤怒轉向了氏家：「誰也不敢肯定早野誠一已經逃走了！」

「只有7秒啊？」湯淺大驚小怪地叫了一聲，把臉轉向尾關部長，「一整夜之中的7秒啊！就是疏忽了也不好責怪嘛。」

小濱就像是知道石上要提出這個問題，臉上浮現出嘲諷的笑：「很遺憾，那個時間段從車庫裡出來的車只有一輛！車主是一對夫婦，都是私立高中的老師，他們兩歲的兒子高燒40度，他們開車出去是為了送孩子去醫院！你滿意了嗎？」

東出腦子裡首先閃現的是這樣一個詞語。他不由得再次瞥了旁邊的村瀨一眼。

東出的視線落在了眼前的桌面上。他想到了好幾種可能性，但是作為這次行動的指揮官，要不要先開口呢？他在躊躇。

這種可能性東出也想到了，所以三班並沒有放鬆對早野誠一的包圍，監視行動還屬於現在進行時。

「部長，這樣吵下去有什麼意義呢？我覺得這是浪費時間。有這工夫，還不如去追早野呢。趁咱們開會，也許早野跑得更遠了。我認為比開會更重要的事情是去追早野。」

「你不就是個警部補嗎？敢跟上司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