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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安知道索耶的情況仍然相當不妙;他必須負責而受到裁決。那些法規,如果判定之後大部分都要求強制服刑。這是由於事實上索耶和他的室友不但販毒,而且還製造它們。針對這類行為的懲戒是非常嚴厲的。如果僅僅是持有而準備販賣,法官可能還有選擇權,可以宣判將索耶送進郡拘留所來代替監獄。可能為了交換索耶向霍普金斯提出不利的證詞,安暗忖,在一個更嚴重的案子里,他的證詞將會更加重要,價值難以估計,那麼地方檢察官就肯撤銷一、兩項原已確定的罪名。但吉米·索耶面對的是指定必須坐牢。這是毫無疑問的。他可以日以繼夜地合作,不過他還是終將被送上囚車,送往監獄。他的合作只能換來較短的刑期。
「我跑回到他的車上,嚇壞了。要把車子開走時,我既興奮又害怕,以致撞到一輛停在街上的車子。我那時真的以為自己射中了某人。我當時不知道自己並沒有射中。」
「那不是屍體吧,對不?」狄克微笑道。
「我想我們知道。」里德說,布滿皺紋的臉露出笑容。
他們走回法院。安走得很慢,細細品嘗著肌膚上陽光的溫暖、兩個好友的陪伴和新鮮空氣的芳香。這麼多她視為當然的小事情,她暗忖著,在她親身逃離鬼門關才幾秒鐘后,讓她重新懂得珍惜生命。為了這一點,她將永遠心存感激。這個同樣的想法在心中一再一再地打轉,於是在一瞬間,出自感激,她將雙眼望向天空。
狄克繼續道:「那個『中國佬』——你是這樣稱呼他的吧!他是賣手指給你們的那個人嗎?不是他自己的手指吧?是從一具屍體上取來手指嗎?」
「是啊!」他說,臉立刻紅起來。然後他看了看亞伯拉罕,嘲笑他說:「你對這件事有意見嗎,諾亞?」
等到法庭里的人幾乎走光后,安走過去站在那裡,直到吉米看見她。索耶醫師退開,安伸手去握吉米的手。
「有!」索耶說:「第一次是在我剛被逮捕之後。」
安點點頭。在許多方面,克倫很狡猾、奸詐;但他也魯莽又愚昧:那假髮和保險套所惹起的一切問題。他早該知道保險套里可能會有陰|毛的;他曾經起訴過幾十件強|暴案。不過他也知道,安曉得他處在最完美的位置上,可以更正自己的錯誤,庇護自己的過失。有這種操縱這個系統的權力,一定增強了他的瘋狂。而他一再逍遙法外,就變得越來越大胆。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索耶回答。
「如果沒有你們兩個人,我真不知道怎麼渡過這一切。」
他在拘留所待了幾個月了?他生命中有多少日子被殘酷地偷走呢?他可以控告郡政府,但沒有任何金錢可以換回他生命中所失去的那段時光。
狄克獰笑一下,索耶又變得嚴肅起來。
「費爾得打算怎麼處理德韋修?」
「沒有法律條文規定一個無辜的人應該繼續被監禁。」里德臉上帶著自鳴得意的笑容。
費爾得坐下。希爾斯托姆斯法官說道:「狄克先生。」
「鑒於你今天在這裏挺身而出,而且在庭上發言似乎相當坦率,我會接受狄克先生的請求,立刻恢復你原先的保釋命令。」希爾斯托姆斯拿下他的眼鏡,敲下法槌,「本庭散會!」
「是的,」大衛輕聲說,「他會喜歡的。」
「那些謀殺案呢?米蘭妮發現了什麼嗎?」
「光是這一點他就該進煤氣室了。」然後安想起那些兇殺懸案。
「他是個地方檢察官;」索耶決意地說:「我想他知道自己幹什麼。而且不管怎麼說,我又沒有射殺她。我已經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懂嗎!他發現我們瞞著他另外做生意,又偷錢。我想如果我不照他所說的去做,他會殺了我的。他另一方面也因為她在那房子里發現了一些東西而暴跳如雷。他說如果我不完全照他的話去做,也許最後會被判謀殺罪。」
她放開他后,他輕快地走過草坪離開,陽光灑在他的背上。然後他在停https://read•99csw.com車場那裡回頭喊,像個五歲的小孩一樣興奮,「我下個禮拜要吃我媽媽的火雞。她是城裡最好的廚師。」
「我照他所說的去把電源關掉。」
「她開車進去后,走到屋內。我想她應該上床睡覺了,因為所有的燈都關掉了。然後我在房子四周徘徊,想要看看他在哪裡以便告訴他她已經回來了。就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他。」
「沒有。不過,我猜他找到他自己的車子以後就開走了。」吉米笑了笑,好像他剛說完某件非常滑稽的事情。
「是的。」里德答道,「他們找到他在強|暴案中使用的假髮。我想他是要確定自己不會因頭髮的樣本在法醫學方面被指證;而且它可以使人更不容易認出他的真面目。」
「而且我們也知道了有關那些電話的事情。」
「你照他的要求去做了嗎?」
「你沒有再看過霍普金斯先生嗎?」
希爾斯托姆斯點點頭,把眼鏡放到鼻子上,翻翻四周的文件。然後抬起頭來開始說話:「第一、二、三條罪狀在檢方的提議下撤銷。第四條罪狀,違反緩刑條例,似乎有必要裁決被告負責;此外,第五、六、七條關於製造販賣管制物品的罪狀也一樣。」法官接著宣布此案進行審判,並選定了一個雙方律師都同意的日期。
安說她需要點新鮮空氣。他們走到外面,坐在噴水池的平台上。
到了法院的雙扇門口,里德打開一邊的門,亞伯拉罕則打開另一邊的門,安便從當中走了過去。然後兩個男人跟在她後面。雙扇門慢慢地在他們身後掩上。
「你知道的,他只是永遠都不會想到這位地方檢察官,竟會是給他大衣的人。我是說,德韋修是個相當愚蠢的傢伙。我們叫那些人戴上深色眼鏡,像克倫那天在車子里一樣排成一列讓他指認。有時候就是這麼小的一個細節,他就認出來了。」
「霍普金斯先生還給了你什麼別的指示?」
「沒有。我不曾想到他會有警用掃瞄器而且會出現。」索耶說。想起那一夜,臉上的肌肉抽|動起來。
「你那樣做了嗎?」
「沒有了。」狄克說。
狄克向庭上陳述:「我的當事人已經完全與當局合作。這可由他今天在法庭上的坦白得到證明。他甚至知道自己會受到拖累而且也完全知道自己面對的是需要坐牢的判決。但索耶先生仍選擇說出實話。」狄克停頓一下,直視希爾斯托姆斯,然後繼續說道:「為了這些理由,我想請求法庭恢復先前的保釋命令。」
「完全正確!」亞伯拉罕說道:「我們在他的家裡找到它們。你的懷疑是對的,安。她只剪接出幾段,轉錄到一卷高品質的錄音帶上,然後在他打電話給你時將它播放。」
「你看到他在什麼地方?」
「你為什麼要求安·卡萊爾到馬琳娜公園與你見面?」
當安下班回到家后,她帶大衛到他最喜歡的『鮑伯大男孩』餐廳。他們吃了漢堡和薯條,還勉強吃下聖代。最後大衛靠回椅背上,手撫著肚皮說:「我脹死了。啊呦!」
「當然不是。」索耶堅決地說。
安微笑,並向他揮手,看他跳上一輛擠滿人的車子。然後車子開走了。不但沒有被抓去坐牢,這個年輕人反倒是正要去過感恩節。
狄克停頓一下,走回桌子邊,然後迅速轉向他的當事人,「法勒太太作證她看見波得·陳的雷克薩斯車子後座有個巨大的物體。你可以告訴法庭,那是什麼東西嗎?」
「嘿,是你要聖代的,大傢伙!」
「他是我最不願見到的人,跟你說實話。」
「我想我是在朝他開槍。」索耶充滿挫敗感地說道:「你知道嗎,就是霍普金斯?那時下著大雨,光線又暗。我當時確信自己射中他了;然後我又猜想,大概沒有。」
「他們昨晚搜索他的房子。」
「你沒有打電話給克倫·霍普金斯,告訴他你要去馬琳娜公園嗎?」
「抱歉,我不是故意說粗話;但他read.99csw•com就是這麼說的。他說他得控訴我射殺卡萊爾女士,以及違反緩刑條例,而如果他提出這樣的控訴,往遠處看對我比較有利。他說我將會獲得保釋,他會保證我不會被判任何罪刑。他說一旦我被審判而又發現無罪,他們就永遠不能再審判我了。他說那叫作雙重危害。」
「對。」
「我只是繼續開。」
「但他家裡很有錢啊!」安說:「為什麼要販毒?」
法庭內好幾個人在喘氣,其他的人則開始竊竊私語。希爾斯托姆斯法官嚴肅地看看全場,噪音立刻消失。
「霍普金斯先生又再回到屋內嗎?」
「是的,她發現了那些手指。」
「我想是吧!」索耶說:「你瞧,我們正在開舞會。霍普金斯跟我說完話,就開始跟那些妞兒說話。他跟我們一同使用迷|幻|葯,好像他也是跟我們一夥的一樣。然後他就跟那些女孩子泡了一整夜。」
「你再一次看到霍普金斯先生是什麼時候?」
「霍普金斯先生有沒有到過韓德森大道的房子?」哈羅德·狄克問道。
「他遞給你什麼東西?」
「接著你做了什麼事?」
「然後你做了什麼事?」
「我也有個兒子,索耶醫師。」安說,和他互相凝視著。
里德插嘴:「你說得沒錯,安。」
「但是稍等一下。」安大聲說。亞伯拉罕觸到仍然困擾她的某一點。
索耶拂開臉上的頭髮,靠近麥克風說:「我們那個時候正要把實驗室搬走,所以我想那是一個器材或什麼的吧。」
「我不知道。我想他沿著街道跑過去或是什麼的,並且躲起來吧?」
安溜進法庭,坐在後排的第一個空位上。吉米·索耶正坐在證人席上。法庭內擠滿了旁觀者。
「但他們必須先將定罪正式取消才行啊!」安站起身來,「他怎麼能這麼快就出來?」
「不!我躲在父母的遊艇上。那之前我待在韓德森大道的房子里。我想,除了隔壁那位法勒女士以外,沒有人知道我在那裡,但她並沒有報警。」
德韋修看見安,立刻向她走過來。他抓住她的手,舉到他的唇邊吻了一下。
哈羅德·狄克走到證人席前面,「你們為什麼需要被切斷的手指?」
「之後你和他在電話上通過話嗎?」
「不過,這是為了什麼緣故。」安說,搖著頭。
「霍普金斯開的是什麼款式的車子?」
「我想那是因為先後不同情況見面的關係。」伯亞拉罕說,一隻手擱在安的肩膀上。
「你對這種說法感到安心嗎?甚至知道你也許會因為自己沒做的事情而被抓去坐牢?」
「我被保釋出來那一天。他打電話給我,說要跟我見面。見面之後,他要我闖進安·卡萊爾的家。他說我們需要一些跟她的兒子或丈夫有關的東西,以便用來對付她。他說我們需要把她弄到發瘋,讓她真正嚇破膽,那麼往後不管她說什麼有關我們的事都不會有人相信。你知道的,就是手指和其它一切事。」
她說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一點,如果你的內心沒有某種善良的本質,你絕不會停下來救我。」
「對!」索耶說:「他說他們那裡到處堆滿了屍體,他們甚至再也不知道其中一半的屍體究竟是誰了。我們本來想買一隻手,但彼得說我們保存手不像保存手指那麼方便。」
「是在韓德森路的房子那邊。她發現那些手指之後,警察們正在搜索那間房子,霍普金斯來到屋外我被扣押的地方。其他警員為了某件事情走進房子里,就在那時,霍普金斯對我說他必須對我提出控訴。他說我基本上是個把事情搞砸的混蛋、丟臉的人。」吉米頓了頓,抬眼看看法官。
「那確實的意思是什麼?是什麼樣的社團?」
「我懂了。」狄克說,走回桌子坐下。
「那是一定的。」安說,對她的兒子笑笑。
「我已經惹夠麻煩了!」索耶說,聲音相當緊張。
「你和他見面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那麼你們怎麼得到那些手指?」
「克倫的房read.99csw.com子?」她問。
「他正從窗戶爬出來,從那個被他打破以便進到裏面的窗戶。他把一些東西遞給我並且叫我去關掉電源,說他還要進去裏面,說他想要好好嚇嚇她。」
「我們何不休息十五分鐘?狄克先生,你還要傳多少證人?」
「上帝!」她對兩位刑警說:「他看起來甚至一點都不痛苦。如果換做是我,我想我一定要血債血還,討回公道。」
「我想退出。他在電話里叫我順便把保時捷開過去。我搞不懂他為什麼要我那樣做,除非他想安排圈套陷害我。我知道警察在跟蹤我,於是我在購物中心裏跟個朋友換了車子。見到霍普金斯后,我告訴他我不想做。」
「他媽媽今天搭飛機來到這裏,」亞伯拉罕說:「我們在那房子和她見面。我告訴你,她是個難纏的老傢伙,她聲稱她在兒子任職郡檢察官時已經和她的兒子吵過架了,因此她斷絕了所有經濟支援,甚至威脅要把他從她的遺囑中的受益人除名。她希望他回到東部加入一間著名的律師事務所,但他們都沒有錄用他。似乎他的學業成績並不是最好的。」亞伯拉罕聳聳肩,「我想他以為如果他能賺很多錢,就可以使她另眼相看,就像他想將德韋修定罪來贏得她的讚賞一樣。」
「我想是一張照片和一些錄影帶吧?」
「你對誰開槍?」
「很好!」希爾斯托姆斯說:「那麼我們休息回來之後再來推論這個案子。」
「畜牲!」安說,想親手勒死他。讓大衛以為他父親還活著是最殘忍的事。
「他一定是從另一個窗戶進到裏面去了。然後過了幾分鐘,我聽見屋內有人開槍。我以為他殺了她,於是跑回到窗戶邊。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開槍的。」
「美鈔,」他說:「大量的美鈔。他有超過五十萬美元藏在國外的帳戶里。我們在他家裡找到那本銀行帳簿。而且也許還有更多的美鈔。我們目前還沒有檢查他的保險柜呢!」
吉米·索耶的聽證會又再繼續開庭時,本身也是地方檢察官的羅伯特·費爾得起身向法庭致詞。現在法庭內比休息前更擠更吵了。
「你那樣做了嗎?」狄克問道,「你看見卡萊爾開車過來嗎?」
第二天安抵達法院時,湯米·里德和諾亞·亞伯拉罕已經在她的辦公室里等著她了。
報社記者們從後門跑出去,跟他們的編輯聯絡。吉米·索耶的父母圍著他。安看著索耶醫師擁抱他的兒子。她禁不住想起那外科醫師對獨子的一切期望與夢想。那男孩可能改過自新,但他和他的家都將永遠不再和以前一樣了。一個人一旦入了獄,就將留下永久的疤痕。
「你和米蘭妮·鵲斯?」安震驚地說:「老天,湯米!你是說真的嗎?」
亞伯拉罕用拇指和食指做出一個數鈔票的動作。
「你接下來與霍普金斯先生說話是什麼時候?」
「什麼手指?」
完成這些規定的程序之後,他望向吉米·索耶,「索耶先生,看到你這樣的年輕人涉人犯罪世界,真是令人痛心,希望這一切犯罪活動所造成的後果能成為你一個難以淡忘的教訓。如果你被定了罪,你還可以改過自新,將來成為對社會有所貢獻的一分子。你是個年輕人,而且有個良好的家庭支持你。許多處在你這種狀況的人並沒有這樣有利的條件。」希爾斯托姆斯停頓一下,望向索耶夫婦,他那疲倦的雙眼中充滿了同情。
「因為我們開始做自己的生意之後,」索耶說,眼睛仔細地觀察整個法庭,然後回到狄克身上,「所有當地的流氓幫派兄弟都找上我們。他們說我們在他們的地盤上做生意,說那是他們擁有的地盤。我們猜想如果能嚇唬住他們的話,他們就不會來找碴。所以我們弄來那些手指,在街上到處炫耀,說我們殺了最後一個試圖干涉我們組織的傢伙。我的意思是說,我想那手指是來自一個老女人。但沒有人曾經仔細看過它們,所以沒有發現這一點。有一天,有個幫派還是向read.99csw•com布雷特開了槍,但沒射中。從此我們決定再也不在那個區域活動了。取而代之,我們開始在校園以及這一類場所做生意。」
醫師把手舉起來,安看到其中兩根手指上仍有固定傷口的夾板。
安瞪著窗戶外面,眼睛落在灌木叢中的某塊地方。
走過草坪的正是蘭迪·德韋修本人。
索耶醫師看看安,然後有點不太自然地把眼睛看向別的地方。
希爾斯托姆斯法官看看鍾。三點了。
她一面說,立刻就發現自己話中的諷刺。看看她所經歷的這些,不僅僅是過去這幾個月而已,還包括整整四年期待著要知道漢克的真相。她當時痛苦嗎?不!她對著兩位刑警微笑。她知道德韋修的感受了: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是那麼強烈,以至於沒有留下任何空間給痛苦。
「我還活著!」她突然說道:「靠著上帝的慈悲,我終於生還了!你們知道僅僅是活著就讓我覺得有多麼美好嗎?」
她寵愛他們地說:「但我還是要——」
「是的,我看見了。但我沒有立刻關掉電源。說真的不太知道要幹什麼。外面下著傾盆大雨,我只想趕快回家。」
「從凶殺案中所得到的指紋不是克倫的,」里德說道,「惟一的相同點是被害者都是老婦人。因為那些謀殺案發生在強|暴案之前,我們認為霍普金斯故意要我們相信那是同一個人乾的。你知道的,有點像是模仿他人模式的犯罪。」
他把頭傾向安。她對他笑了笑,然後匆匆吻了一下兩個男人的臉頰。
「沒有其它問題了,庭上。」狄克說。
「想告訴她事實並且自首。我最後向父親說了實話,說我們過去一直在幹什麼,毒品以及其它一切事情。他說如果我不自首,警方會殺了我。就是他要我打電話給安·卡萊爾的。他說如果有誰可以幫助我的話,那就是她了。我當然不會打給地檢處;我可不知道警方是否跟霍普金斯也掛了鉤。」
「我永遠會感謝你那晚停下來救了我。」
「沒有!」索耶說,搖著頭。
「檢方準備撤銷第一至第三條罪狀,」費爾得說:「關於射殺安·卡萊爾的部分。但索耶先生自己的供述,明白顯示他已經違反了他的緩刑條件,繼續販賣毒品,所以應該裁決他違反緩刑條例下的犯罪行為所應負的責任。另外,被告也應該對健康安全法規第一一三六六條第五款負責,將某一場所使用為非法製造或儲藏管制物品;以及健康安全法規第一一三六六條第六款,使用該場所來妨礙執法,以便販售;還有健康安全法規第一一三八三條,持有原料,企圖製造毒品。」
「那是莎莉·法勒從窗戶看見他的那一次嗎?」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狄克說。
「費爾得讓他保釋出獄。順便告訴你,米蘭妮請我到她家過感恩節。她希望你和大衛也過去。見鬼!她甚至還邀請了諾亞。我有點喜歡那個女人。她是個脾氣不太好,令人憐愛的小女子。」
好像能著透她的心思一般,亞伯拉罕說:「霍普金斯已經完了,安。昨天晚上我們集合了一排嫌犯讓受害者指認。德韋修認出了他。我們準備我那些強|暴案里生還的被害人進來,看她們是否也能同樣認出他來。她們也許無法認得他的臉,但我敢打賭她們永遠不會忘記他的聲音。而米蘭妮也有在你家找到的血液樣本。等我們替霍普金斯抽血后,他們就可以用基因指紋明確地指證他了。」
「那些手指從哪裡來的?」
「家庭錄影帶。」她連忙說。
「你不必為自己解釋了。我能諒解的。」說完,她轉身離開法庭。
「我們買來的。」
里德和亞伯拉罕雙雙皺起眉頭,知道她又要提瑪琳娜公園那件大糗事了。她永遠不會讓他們忘掉那件難堪的事情的。
「那麼霍普金斯先生當時在哪裡?」
「做什麼事?」狄克問道。
安看著兩位刑警,「他涉入毒品交易多久了?我們知道嗎?」
「闖進她的家裡。」
「好吧!」他說,沉重地嘆口氣,考慮著九_九_藏_書下一個步驟。
「德韋修在法庭上見過克倫幾十次,為什麼當時他都沒有認出他呢?」
安知道莎莉·法勒早先已經作證過,明白指出克倫是她在韓德森路房子里見過的其中一人,但他曾使用毒品並參与團體性|交的事實卻仍讓她大吃一驚。這就是那個曾經跟她睡覺過的男人,這就是那個她以前認為可以愛上他的男人。她仍想不透為什麼他會冒這麼大的危險。但安已經在其他多重犯罪者身上見過這樣的行為:連續殺人犯、連續強|暴犯。他們一開始都是謹慎的,但當他們繼續犯罪又安然無事之後,就會掉以輕心,幾乎像是在嘲笑當局,要他們去逮捕他們一樣。克倫到韓德森路的房子去的時候,正值他犯下那些兇殘的罪案,強|暴老婦人的前後。安想,他可能是潛意識裡非常希望有人阻止他,結束他的瘋狂行為。她搖搖頭,把注意力轉回法庭的訴訟程序上。
「我把魯格公司所生產的手槍擦乾淨,把它留在車上;還有他交給我的那些東西。我甚至連鑰匙都放在車內,但也把它們擦乾淨。然後我把車子留在我原先停放自己車子的那個路邊。那個地方大約離安·卡萊爾的家有六條街之遠。」
「嗨,巡官,你要跟誰出去約會都可以。當然,如果你也允許我這樣做就更好了。」
「你的手還好吧?」安客氣地問。
安拉起他的手,把這年輕人拉向她,手臂圍著他的脖子,像擁抱自己的兒子一樣擁抱他。
「你付幾百塊錢,他們就幫你把屍體火化。」索耶聳聳肩,好像在說自己對那些事情不太清楚。
索耶垂下眼睛,「我冰箱里的那些手指。」
他們離開餐廳,走到車子旁,兩人手臂勾在一起。大衛一坐到座位上,安馬上轉向他,抓起他的雙手,捧在手心裏。
「親愛的,你父親的葬禮會很隆重,全州所有的公路巡警都會穿著整齊的制服來參加告別式。你父親會喜歡這樣的場面,你想對不對?」
發生這麼多事情后,安已經忘記這個即將來臨的節日。但是眼角看到德韋修走過來,她決定,至少有個人有理由慶祝一下。
「開著霍普金斯先生的勞斯萊斯?」
「我們開車到卡萊爾夫人的家,停在街上過去的幾間房子外面。他帶了一把槍,一把魯格公司生產的手槍。他把槍遞給我,說如果我不想進去,那麼就得在外面掩護他。」索耶頓了頓,想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亞拉伯罕說,指著自己的胸膛。
「根據那間儲藏毒品的倉庫的租賃收據,霍普金斯是兩年前租下它的。」里德說,「不只索耶和他的夥伴,安,我們幾乎可以確定霍普金斯在幕後支助了許多同樣的家庭實驗室。」
「嘿!」里德說,想趕快改變話題,「感恩節你到底要不要去米兒家?」
「還不錯,幾個禮拜就會好了。我想我那天太激動因而失去理智。請接受我的道歉。那是我的兒子,我只是——」
亞伯拉罕看看他身後的拘留所笑道:「我想你的答案就在那裡,安。」
「他以前去過她家,懂嗎!他說她把所有窗戶都裝了鎖。不過一旦他進到裏面,他會打開前面的窗戶。如果我看見任何人開車過來,我就得把外面電源箱的電源關掉。他甚至還把電源箱的位置指給我看。」
「她是誰?你指的是卡萊爾女士嗎?」
「撞上那輛停著的車子后,你又做了什麼事?」
「我很遺憾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她柔聲說道。
「我們沒有殺過任何人,我們是從彼得在洛杉磯認識的中國佬那裡拿來的。那傢伙剛從中國來,正在廉價的葬儀社裡工作。他說我們要什麼他都可以弄到。」
「如果我聽見打鬥或什麼的,我就得從另外一個窗戶進去幫助他。」
「你是我的救命天使!」他說,彎著腰,「你一走進我的牢房時,我就知道有個上帝存在。其他同房的囚犯們都說我瘋了。他們說你什麼也不是,只是禍害。但我腦中聽見了他的聲音。他說:『蘭迪,能拯救你的就是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