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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食腦之徒 第三節

第一章 食腦之徒

第三節

「我只是覺得奇怪。」鄭岩皺著眉,目光看向了照片上一個不為人注意的角落,是大廈走廊的一頭,「那個是攝像頭吧?有監控的話這個案子應該並不難。」
聽了鄭岩的分析,杜麗想了想,說:「如果確實如你所說,兇手的腦子有問題的話,按你的描述,他應該是前延髓額葉大腦皮層和顳極存在較少的灰質。這種病症意味著兇手用於理解他人情感的灰質比正常人要少,缺乏同情心,對恐懼的害怕反應不明顯,也缺乏自我意識的情感,比如內疚或者尷尬等。平時應該很冷漠,很少表現出喜怒哀樂,大多數冷酷型精神病人都有這樣的問題,在這群人中也非常容易出現冷酷型的殺人狂魔。」
「我對他辦公室那些疑似營養品的成分進行了分析。」她深吸了一口氣,「發現裏面有大量卵磷脂的成分,雖然一般的營養品中也有這種成分,但是從現場發現的疑似營養品中卵磷脂的含量太高了。我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現在我知道了,大腦的主要成分就是蛋白質和脂類,而且主要就是卵磷脂。」
「是案發現場兇手所坐的那個位置的餐盤,以我的推測,兇手可能正在服用某種補充腦營養的營養品。」
對,你才是這裏的主人,如果你沒有準備好的話,我是不能先動手的,那不是一個紳士應該有的禮儀。
「沒錯。」隊長點了點頭,「都是做動漫和計算機行業的。」
「我?」秦玲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不行,我可以輕鬆地把屍體肢解,但是要做到開顱之後還保留著部分血肉連在一起,我絕對做不到。」
「什麼?」
「企業機密信息泄露、產品創新滯后、合作單位突然取消合作計劃,最倒霉的是,他被人查過稅,大概是被人舉報。」
她這樣一說,車裡人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秦玲突然有些緊張,離開解剖台之後,她一直都是這樣,人多的時候,說話會很小聲,剛才說出那些話已經讓她花掉了大把的力氣。
「保安也什麼都沒看到?」
「有其他的發現嗎?」鄭岩翻看著秦玲的筆記本,發現兇手仔細地清理過現場的痕迹,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和唇紋,就連刀和叉子也小心擦拭過。
「為什麼?」
她叫秦風,D市某旅行社的老總。
「如果是你呢?」鄭岩突然問道。
又過了一會兒,唐賀功的電話響了起來,是S市公安局的來電。連續縮小調查範圍讓他們的工作效率迅速提高,已經鎖定了犯罪嫌疑人,行動組準備和Z小組會合后就進行抓捕。
「看出什麼了?」一隻手用力拍在了鄭岩的肩膀上,讓他渾身一個激靈。
「用餐愉快。」我說。
直到他看到了第六份卷宗。
這是杜麗和唐賀功眼中所看到的景象。他們不知道鄭岩到底發現了什麼,直到看到他呼吸開始急促,額頭上滾下了豆大的汗珠,整個人像水洗過一樣,唐賀功才決定打斷他的思考。
「一種藥物成分。」
「完了?」隊長看著鄭岩,只有這些信息的話,他還是要進行大量的走訪工作。
「我想也是,兩年前他才來到我市,招商引資來的,因為是高新企業,按照市政府的政策,他還拿到了30萬的創業基金補貼。我見過這個人,在市裡開會的時候,確實像你們分析的那樣,行為舉止優雅,很有紳士作風,不過眼睛里射出來的光總是冷冷的,讓人很難接近。我從來沒想過他竟然會是兇手,你們不會搞錯吧?」刑警隊隊長不放心地問道。
「這個人年齡在40歲以上,有暴力傾向,但不是那種易怒的人,所以他的暴力表現在對人和事的漠不關心上,比如對生命的漠視,別人覺得很殘忍的事在他看來可能是再平常不過。他應該在醫院進行過腦部的檢查https://read.99csw.com,經常吃補腦的營養品,免疫力可能不太好,所以經常生病,如果不小心受傷的話,傷口愈合的速度會比較慢,但是身體卻很強壯,可能精通搏鬥技巧——不是制服,而是殺人的技巧,如果這個人和別人發生過衝突的話,可能會導致對方重傷。」
「為什麼會是個女的呢?」秦玲手裡拿著那份檔案,跪坐在床上,仰著頭看著杜麗,眼睛里充滿了不解。
隨即,鄭岩又皺緊了眉頭,就算是一個瘋子,在殺人的時候也會有情緒上的波動,會有一些無法控制的意外發生,尤其會有一種無法抑制的興奮。可是這個兇手的表現,卻讓他感到一陣刺骨的冰冷。
「我現在知道他為什麼沒有連續作案了。」鄭岩說道,「我以為他是吃一次補充的營養足夠支撐他很久。他比我想的要聰明得多。」
唐賀功和這個隊長向前探了探身子,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n-3型多烯脂肪酸乙酯在營養品中是很常見的一種成分,能改善記憶力,提高思維能力,並不是處方葯,隨便哪個藥房都能買到。從這方面入手,恐怕很難有所發現。」杜麗皺著眉,突然瞪大了眼睛,「我想到了,n-3型多烯脂肪酸乙酯是人體所必需的脂肪酸,通常不會有不良反應。但長期或大量使用,可能會出現出血時間延長、免疫力下降。」
「顯而易見,腦子沒有問題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變態的案子?」唐賀功說道。
「也許是覺得那個東西可有可無,畢竟他的重點不在這裏。」鄭岩說道。
按照鄭岩之前進行的側寫,S市警方對大廈里的人進行了摸排,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第一,不是你讓我加入Z小組的,作為鄭岩的心理醫生,我只是希望能夠時刻警醒他,爭取早日破案,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靈;第二,那是基於人的行為模式的基礎心理分析,和你的靈光閃現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我比你們多的是心理學的專業素養,僅此而已。」杜麗毫不客氣地說道,讓唐賀功感到尷尬不已。
「如果根據兇手服用的葯來查找,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鄭岩問道。
「不是。」鄭岩搖了搖頭,「他認為自己應該和死者平起平坐,所以,他並不是一般的白領,至少是精英,又或者,他在這裡有一家公司。」
「剩下的事就不需要我們處理了。」他掛斷電話,看了一眼杜麗,「我覺得讓你加入Z小組是個明智的決定,雖然沒有系統,但是你靈光閃現的分析總是能抓住重點。」
秦玲站在解剖台前,看著面前的屍體,眉頭緊鎖。她左手握著一杯豆腐腦,嘴裏叼著吸管,說話的間隙用力吸上幾口,然後往嘴裏塞一個小籠包。
鄭岩想了想,繼續推理:「兇手在殺人的時候很冷靜,每一個動作都乾脆利落,兇手的目標……」他看了一眼照片裡帶血的餐盤,「就是他的腦子。」
「沒有,據說這期間保安有兩次樓層巡視,兇手應該就是趁著這個時間溜進來作案,然後又溜出去的。」
「他懂黑客技術,他入侵了大廈的安保系統,藉此騙過了保安,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大廈,他一直都等在那裡,作案之後,他又利用保安巡邏的間隙離開了大廈。他有一家企業,是做網路信息安全的,或許曾經創辦過更多類似的企業,他很努力,但是業績很糟糕,從這點入手,一定能查到這個人。」
他在6號監獄的監室里看過的所有書中沒有一本和連環殺人案有關。
「現在來看,還不知道。」鄭岩將橡膠手套拉開,突然間鬆手,橡膠手套反彈發出「啪」的一聲,他想藉此提醒秦玲現在正在做的事情。但是秦玲絲毫不在意,九*九*藏*書不急不緩地喝完了豆腐腦,吞掉最後一個小籠包,隨手將杯子和塑料袋扔進了垃圾桶。
「這傢伙還真倒霉,先是在醫院的時候因為一場醫療事故被吊銷了行醫執照,那次事故並不能怪他,手術的成功率本來就不足20%,但是病人家屬不這麼認為。因為以前對計算機信息技術很感興趣,離職之後十年裡創辦過五家網路信息安全企業,不過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迫關閉。」意識到破案已經是近在眼前的事,S市公安局刑警隊隊長心情好了不少,話也多了起來。
十分鐘之前,部里的資料通過專人送到了他們的手上。加上這次案件的卷宗,鄭岩把七份卷宗攤開在床上,試圖從這七起案子中找到一些能夠對尋找嫌疑人有幫助的線索,但是他卻感到越來越疲憊,每次看到那些照片,他都會從中看到自己正坐在那些被害人的對面,和他們一起共進晚餐。
「他那種性格,一定得罪了不少人,會被人仇視在所難免。」鄭岩笑了一下,說道。
趁他不注意,我用拳頭對準了他的喉嚨用力一擊。隨即,他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想要大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身體也倒了下去。
我先脫下了他的衣服,我不想和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共進晚餐。
杜婧就坐在他的對面,還是那身警服,還是那樣的笑容,只是她的臉色無比蒼白,雙眼空洞無神。
「重點調查那些老闆,要從事這個行業,底層的員工和中層管理人員必須是相關專業的人員,但只有老闆不同,他們只需要投資就可以。」
「神經外科,哦,就是腦外科,臨床經驗非常豐富的腦外科醫生,至少以前是,技術非常高超。所以,兇手的年齡不小,至少在45周歲以上,因為這種技術沒有十幾二十年的磨鍊和幾百幾千次的開顱手術根本做不出來。」
「頭兒你剛才的話提醒了我。」杜麗雙手抱在胸前,突然若有所思地說道。
「為什麼?」她望著鄭岩的目光終於有了焦點,發出無聲的質問,一個永遠也無法得到答案的質問。
「兇手是和平進入現場的,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迹,也沒有脅迫的痕迹。被害人的死因是窒息,這一點S市警方的判斷沒有任何問題。」秦玲翻看著從S市公安局拿來的檔案,說道,「兇手用鈍器擊碎了被害人的喉軟骨,壓迫氣管,導致被害人無法呼吸,進而死亡,我認為,兇器是拳頭或者是肘部。」
唐賀功的臉上突然露出了難看的神色:「的確無關,怎麼會把這份檔案也混了進來?」
「致命傷是這裏,」她再次搖了搖頭,指了指屍體喉結的位置,分析道,「當地警方在這方面的判斷沒錯。一擊致命,兇手用拳頭或者肘部猛力擊打了被害人的喉部,造成被害人喉軟骨碎裂,壓迫了氣管,導致被害人呼吸困難,這種情況持續了10~15分鐘,被害人最終因為窒息死亡。這期間,兇手沒有繼續對被害人施加傷害,所以兇手的身體應該非常強壯,因為一般擊打這個位置容易造成休克,如果造成死亡的話,需要的力量就非常大。」
「還不如去查查這個被害人所在辦公地點的保安,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鄭岩說道。
「各種各樣的原因?」唐賀功皺了皺眉。
他並沒有挽留我,將我送到了門邊。他對我毫無戒備。
他的記憶到此為止。
他手裡拿著的是一張照片,那個女性被害人坐在餐桌的另一邊。卷宗顯示,這個女性被害人30歲,然而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照片上的她,髮髻高高綰起,顯得雍容典雅,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低胸晚禮服,半個酥|胸都露在外面。然而,她的臉色也同樣蒼白,雙目緊閉。
「計算機,計算機。read.99csw.com」鄭岩反覆念叨著這個詞,突然用力握緊了拳頭,「我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了。」
「這不是第一個案子?」刑警隊隊長不敢置信地看著唐賀功和鄭岩,「但是,我們之前並沒有接手過類似的案子。」
「那是什麼?」
弄清了目前的環境,鄭岩開始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那之前,他又看了一眼表,距離自己第一次看到這些檔案過去了只有十分鐘。
「因為兇手是第一次在你的轄區里作案。這樣一來,就又有了一個調查方向,外來人口,在這裏投資的外來人口。」唐賀功說道。
「好吧。」鄭岩又看了一眼那些照片,深吸了一口氣,閉起了眼睛。
「這是一起模仿作案,雖然手法很像,但是,被害人的身份並不符合這個系列殺人案兇手選擇目標的標準,她只是一個旅行社的老總。兇手在處理手法上也值得商榷,她衣服上還有血漬,兇手並沒有注意過她的衣服。檔案記載,被害人死前遭遇過性侵,死後雖然被開顱取腦,但是手法非常粗糙,頭骨有很多暴力擊打的痕迹,身上也有被電警棍擊打的痕迹,事後警方在被害人辦公室的電水壺裡發現了殘留的大腦組織,警方判斷是被兇手吃掉了。他們之前找過我,我告訴過他們,這起案子里,兇手是利用電警棍擊暈了被害人,隨後對她進行了性侵,事後為了逃避,才故意偽裝成了連環殺人的假象,這才是這起案件的真相,和我們現在處理的這個案子無關。我記得,我已經建議他們另案處理了。」唐賀功解釋道。
「什麼意思?」
「因為兇手是中途轉行做這個的,在那之前,他可能是個技術精湛的腦外科醫生,那份工作讓他賺了不少錢。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轉行從事了高新產業,或許是他發現了自己腦子的問題,不得不離開手術台。頭兒,」他深吸了一口氣,「我需要之前那些案子的檔案,那裡面應該會有更重要的信息。」
「這個案子和這些案子無關。」鄭岩揚了揚手裡的卷宗。
「為什麼?」
「不歸我們管,我們這個案子怎麼辦?」唐賀功只能表示無奈。
「那案子發生在兩年前,我現在去通知的話,也不知道他們還能找到什麼……不過,確實有必要通知一下,畢竟是在我們的調查中發現的線索。」唐賀功想了想,撥通了部里的電話。
「這就是兇手殺人食腦的全部過程。」鄭岩睜開了眼睛,看著圍在他面前等著他說出分析的唐賀功、杜麗和秦玲。
羥考酮,杜麗給他開的常備葯,能讓他不那麼興奮的鎮定類藥物,兼有止痛的作用。鄭岩偶爾會感到大腦不受控制地疼痛,那是他大腦的某種病症,但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查出是什麼原因造成了他的這種病症。
我轉身出門,將之前放在外面的工具箱拿了進來,沒過多久,他就沒有動靜了。
他看了看死者的衣著:「兇手很在意用餐的氣氛,這是標準的西餐,餐具和禮儀都很講究,說明他受過良好的西方教育,兇手要麼是個外國人,要麼曾經在國外留學很長時間,他認為自己是個紳士。」
「什麼?」
「這樣不是辦法。」過了一會兒,秦玲突然說道,「老師,那個案子我們真的不用管嗎?」
「這塊痕迹很可疑。」她指著照片上辦公室門邊地毯上的一塊壓痕說道,「很像法醫的工具箱,但不應該是我們的人留下的,法醫不會把自己的工具箱隨意放在案發現場污染現場痕迹,我猜測,兇手應該隨身攜帶著一個工具箱。」
「如果能再進一步縮小調查範圍就好了。」S市公安局刑警隊隊長再次求助唐賀功。
「我指的是生理上的問題,這種生理上的問題導致他的精神也出了問題。」
但是在杜麗和唐賀功的眼九*九*藏*書中,卻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他們只看到鄭岩渾身震了一下,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
鄭岩大口大口地喘氣,視線快速地在四周轉了一圈,看到熟悉的白色牆壁、柔軟的床和三張熟悉的臉孔,這才確認自己還在賓館,剛剛所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覺而已。
「第六個案子的被害人只是個旅行社的老總,這一點很值得我們考慮。」杜麗伸手拿過了那些卷宗,「你們看,除了第六個案子之外,所有被害人都是高新企業的老總,等等,」她頓了一下,又翻看了一下那些卷宗,「確切地說都是計算機行業的老總,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在遇害之前,企業成立時間最長的只有三年。」
「被害人面前的殘留物里?」
「藥物?」
「除此之外,在死者身上就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倒是這個,」秦玲指了指放在一邊的餐盤,說,「這裏面殘留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當地警方沒有提到過。」
他用力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掏出藥瓶,倒出兩片葯吃了下去,這才覺得好些。
「什麼話?」
「第六個案子,被害人是個女的。」
「兇手要他的腦子幹什麼?」
「女的?」他愣了一下。
「外科醫生?」
「第六個案子,我們至少應該通知一下當地的警方。」
「死者和兇手認識,可能不是很熟,但平時有過來往;兇手熟悉這裏的環境,包括保安的巡邏時間,也熟悉死者的作息時間,這次作案並不是臨時起意,他已經觀察了很久,也準備好了所需要的全部工具;他和死者之間的身份地位略有差距,現場布置成這樣,是他有意為之,他想要和死者平起平坐。」
「除此之外?」
然後,我找出工具,撬開他的顱骨,將他的大腦取出來分成兩份,放進餐盤裡,再把他的頭骨複原,擦掉血跡,給他穿好衣服,圍好餐巾。
「這說明兇手在選擇目標的時候並不局限於性別,他看重的只有一樣。」杜麗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腦子,只要他認為這個人的腦子合適,是男是女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一種很普通的黏合劑,502膠水,一般的超市裡就有。」秦玲合上了死者的頭骨,「很顯然,兇手沒有能力搞到生物黏合劑。」
「這就不會錯了。」杜麗點了點頭,「這些被害人都非常聰明,無論是在企業的經營上,還是在技術上,都有很強的能力,並不需要多努力就取得了成功。兇手為什麼會殺害這些人,原因應該就在這裏。他和這些人可能是競爭對手,他很努力,但是他並不成功,長期下來,他會覺得這不公平,會下意識地懷疑自己,所以他會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如這些人聰明,因為那種病,他覺得如果得到他們的腦子,會讓自己好一點。」
「我大概知道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是敲門進去的,雖然之前沒有預約,主人對我的到來多少有些意外,但他還是很熱情地迎接了我。我們聊得非常愉快,不過後來他開始頻繁看表,他接下來可能有個重要的約會,意識到這一點,我便提出告辭。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問題,迷信民間傳說吃腦補腦,所以才會這麼做。」鄭岩指著自己的頭,說,「這些線索能讓嫌疑人範圍大大縮小。我還得去問問杜醫生有沒有什麼線索。」
「頭兒你好像知道什麼。」鄭岩看著唐賀功。
「什麼也沒拍到,案發那個時間段,大廈的監控設備突然出了故障。」唐賀功說。
「目前能得到的就這些。」鄭岩笑了笑,「這已經可以大大縮小調查範圍了,把目前我們掌握的名單剔除掉年齡不合適的那部分送去醫院就可以了。」
「會有證據的。」秦玲說道。
「年富力強。」鄭岩深吸了一口氣,「人的腦力在22歲左右進九-九-藏-書入巔峰狀態,到27歲的時候就開始逐漸下滑,意味著我們在漸漸變老,所以,兇手要的是巔峰時期的大腦。」
「看出什麼來了?」唐賀功又問了一句,「所有受害人的年齡都在25~30歲之間,兇手選擇目標好像很在意這一點,為什麼?」
「什麼?」站在他旁邊的秦玲也愣了一下,側著頭,瞪大眼睛看著鄭岩。
鄭岩上前一步,拿過了那份卷宗,快速地瀏覽著,隨即,他的身體猛地一震,就此僵在了那裡。
「什麼?」唐賀功看著鄭岩。
秦玲將目光轉回那些卷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不顧一切地撲在床上,將第六份卷宗之外的所有卷宗都挪到了一邊。
「n-3型多烯脂肪酸乙酯,一種營養物質,日常飲食中很難攝取到的腦營養物質。我記得以前有個營養品叫『忘不了』,我上小學的時候還吃過,那東西的主要成分就是這個n-3型多烯脂肪酸乙酯。」
「可能。」秦玲點了點頭,「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是在不剃髮的前提下進行的,這至少說明,他對人體的骨骼結構了如指掌,尤其是頭部。」
真是幻覺嗎?他不太確定,記憶和眼前的案子發生重疊,這是第一次,但他相信,這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在這棟大廈里工作的人有將近5000人,其中一半有在國外留學的經驗。有公司300餘家,所有的公司老闆都有國外留學的經歷。這個數字是警方之前完全沒有想到的,完全調查並核實這些人的不在場證明將會是個浩大的工程。
「對了。」鄭岩突然拍了拍腦袋,問,「這棟大廈里都是高新產業吧?」
創傷后應激障礙,那件事之後他就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在6號監獄那幾年,杜麗曾想盡各種辦法讓他脫離這種狀態,但是一直沒有成功,最終只能告誡他遠離任何可能引起這種病症發作的環境。
「兇手就是大廈里的人,可能就是他公司的人,社會地位偏低,有可能就是個普通白領?」唐賀功問道。
鄭岩感到眼前一陣眩暈,他不知道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剛想到這裏,就發現眼前的景象正在慢慢變化,杜婧的那身警服似乎出了什麼問題,黑色的暈染正從胸前慢慢擴大。
唐賀功沒有說話,只是撥通了S市公安局刑警隊隊長的電話,將鄭岩的分析轉告他,轉身對大家說:「接下來就是等待,現在的調查範圍已經足夠小,如果這樣他們還是找不到嫌疑人的話,我也無能為力。」
「為什麼我總覺得這裏還有其他的問題?」秦玲皺緊了眉頭。
「切口光滑整齊,完全是沿著頭骨的縫隙下刀的,這樣在把頭骨放回去的時候,只需要用生物黏合劑,從外表來看就像沒有傷痕一樣——當然這是正常的醫學處理,不過兇手用的不是生物黏合劑。」
「兇手有全套的工具和非常精湛的手法。」秦玲頓了頓,「比我的手法還精湛,看這裏。」她戴好手套,將死者被揭開的頭骨向兩旁分開,鄭岩這才發現,兇手並沒有完全摘掉死者的頭骨,只是將頭骨向兩邊打開,方便取出裏面的腦髓。
「他對自己的手法非常自信,不需要第二次傷害。」鄭岩點了點頭,繼續推測,「兇手冷靜得可怕,行兇過程中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就像在做一件普通的工作一樣。」
「你們看這個。」杜麗這樣分析的時候,秦玲已經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連通了網路,輸入了這些企業的信息,「雖然最長的只有三年,但是這些企業無一例外不是在當地小有名氣,差不多是領軍人物的企業。」
「好。」唐賀功轉頭對秦玲說道,「把這些分析傳達給S市警方。通知他們,準備好那具屍體。」
「我想這個消息對你們應該有用。」鄭岩推門走了進來,「那傢伙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