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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十六節

第二章

第二十六節

如果雅各比在老太太講述的時候做筆記,他可能無法將她的故事完整地記錄下來。如果他在她面前放一台錄音機,老太太可能會變得不自在。就雅各比的經驗看,要是現場有錄音機或者攝像機,年紀大的人通常會變得比較拘謹。因此他從來不把這些東西擺在檯面上,他跟客人們從來都像朋友一樣坐在一片狼藉的屋子裡,氣氛非常輕鬆。老太太講故事時不九_九_藏_書會被筆記本或者擺在檯面上的錄音機分散注意力。雅各比的秘密設備已經把她說的每一句話記錄下來了。
埃米爾·雅各比正聚精會神地聽著錄音帶中的故事,就像第一次聽時那樣,全然沒有注意到已經有個人溜進了他的公寓。等他注意到時,已經太遲了。雅各比正想大呼救命,就被那人死死地捂住了嘴。他感覺到喉嚨底部傳https://read.99csw•com來一陣劇烈的灼痛,臨死之際,他看到兇手拿起錄音機,將它放進口袋裡離開了。
教授的公寓總是有源源不斷的訪客,這些人要麼對過去存有不美好的回憶,要麼想來分享他們聽到的有關二戰的故事。就在上周,一位老婦人告訴他,在1944年,有一輛火車停在了她的村子外。那時她還小,正和一群朋友在鐵軌旁的草九-九-藏-書地上玩耍,突然聽見貨車廂里傳來呻|吟聲和刮擦聲。她們湊上去一探究竟,只見車廂里擠滿了人。他們表情痛苦,面容憔悴,不斷地乞食乞水。長大后她才意識到這些人是猶太人——而她的國家曾經允許納粹分子利用境內的鐵路,將一車車的人運送到東部的死亡集中營。
此時此刻,教授正在聽一卷錄音帶。跟往常一樣,他把音量放得很大。他發現這樣能蓋住https://read.99csw•com街上和隔壁傳來的噪音,因此有助於集中注意力。這卷錄音帶正播放的不是老太太的聲音,而是一個男人的。那個男人就是昨天下午來訪的加百列·艾隆。他講的故事令人稱奇,這是一個關於奧古斯都·羅爾夫及其失竊藏畫的故事。雅各比跟那個以色列人說好了,他不會把這次談話泄露給任何人。但是等這個故事浮出水面——雅各比知道這―天終究會到來——他就能九九藏書隨時隨地把它寫出來。這將進一步搞臭他的死敵——瑞士金融寡頭,而國人對他的憎恨也將上升到全新的高度。這讓他深感欣慰,沖洗下水道本身就是個骯髒的活兒。

里昂

如果家裡安裝了聲控錄音系統,有些人可能會拘謹不安,但埃米爾·雅各比教授不會。他的生活就是工作,除此之外幾乎沒什麼時間做其他的事情,所以就算一天的生活被錄音,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