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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超自然神秘博物館 第十八節

第一章 超自然神秘博物館

第十八節

GSE是「基因測序外推器」(Genetic Sequence Extrapolator)的皆字母縮寫,川北和佛洛克開發這套程序是為了分析基因的「指紋」。
「能形容一下嗎?」
「我們一開始還不確定兇手的目標是什麼。如諸位所知,這裏保存著很多珍貴物品。」潘德嘉斯特對一名警察打個手勢,他上前遞給潘德嘉斯特一張紙,「因此我們四處詢問,發現除了這些板條箱,過去六個月內沒有其他東西進出安全保管區。它們是上周搬進這個保險庫的。庫斯伯特博士,命令是你下的。」
「很容易解釋,」庫斯伯特說,「沒什麼神秘的。來自一次多年前的探險。」
「請跟我們來。」
「胡說!」佛洛克嗤之以鼻,「看著那個模型,你難道不覺得它很熟悉,名字呼之欲出,但同時又完全陌生嗎?我們眼前就是一個演化畸變的例子,能夠證明我的理論。」進了辦公室,佛洛克立刻取出上衣口袋裡的筆記簿,開始寫寫畫畫。
庫斯伯特不耐煩地倒著腳:「開展以後你自然見得到。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盤算。為什麼浪費時間在一個破損的板條箱上呢?博物館里有個連環殺手在亂跑,你們這幫人居然找不到他?」
佛洛克的腦袋又垂了下去,這次他沉默了好幾分鐘。「還有一點,」他忽然提高嗓門說,「你注意到爪痕微微收攏的樣子了嗎?頂端比底端分得更開一些。」
「佛洛克博士,」潘德嘉斯特說,「非常抱歉,我先前提過我正在等的人來了。如果願意的話,歡迎你留下。」佛洛克再次點點頭。
大家都看著他。
佛洛克清清喉嚨:「瑪戈,幫個忙,把我推過去。」
潘德嘉斯特對一名警察打個手勢,他送上標有「證據」的大號塑料袋。潘德嘉斯特從中取出一個黑黢黢的小物件遞給佛洛克。
星期三
「博士,那是自然,」潘德嘉斯特答道,「請允許我再耽擱你一點時間,我想向你描述一幅場景。」
潘德嘉斯特停下來,惡狠狠地看著庫斯伯特。
潘德嘉斯特看著他們,心平氣和地問:「那麼,這些板條箱呢?」
「我說啊,倒是要浪費我多少時間?」庫斯伯特抱怨道,他在路障前停下腳步,「嘿,佛洛克,這麼說他們也找上你了。真煩人。」
庫斯伯特聳聳肩:「我說過了,我並不特別清楚究竟是什麼。看起來像莢果,但我不是植物學家。」
他們背後響起了腳步聲。瑪戈轉過身,看見了身材髙大的伊恩·庫斯伯特副館長,被兩名警官護送著走出電梯。
「什麼?」潘德嘉斯特說。
「但你肯定知道,潘德嘉斯特先生,哺乳類獵食者都是五趾的。」
「他們肯定嘗試過,我親愛的。相信溫斯頓勸他們打消了這個念頭。全球土著文化展如果不能如期開幕,博物館將會遇上大麻煩。」佛洛克伸手去拿備忘錄,「就當咱們已經討論完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和你談。」
電梯門打開了,外面是個檢査站,由兩名攜帶霰彈槍的警察把守,其中一人問:「佛洛克博士?」
瑪戈發現備忘錄還帶了一張平面圖,禁區用紅色標出。「別擔心,」佛洛克說,「我看見你的辦公室就在禁區之外。」
「沒錯,」佛洛克答道,「不過當然取決於植物的保存狀況。材料能拓印『指紋』嗎?」
「需要的時候再說吧,」潘德嘉斯特把膠乳板放回塑料袋裡,「您太幫忙了。我們的指揮所設在複印室後面無人使用的展廳里。」
佛洛克垂下頭去,下巴碰到胸口。寂靜蔓延開去,只剩下路障前警察拖著腳走路的聲音。良久,佛洛克終於開口,「遇害的那名警衛?傷口是否有鉤https://read•99csw.com爪破損或缺少的證據?」
潘德嘉斯特微笑起來:「我們還沒能分辨清楚它的來源,但我不太認為它是假造的。我們在鉤爪的根管中發現了一些物質,已經送去進行DNA測序了。結果不夠明確,檢測仍在繼續。」
佛洛克坐在輪椅里,用一塊古奇手帕輕輕擦拭額頭。「請坐,」他對瑪戈說,「謝謝你來得這麼快。事情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潘德嘉斯特挑起眉毛,有些驚訝。「哎呀,先生,」他慢吞吞地說,「我們原本傾向於大型貓科動物,或是某種食肉哺乳動物。」
「你看見那個模型了嗎?」他對瑪戈說,「有鳥類的特徵和恐龍的形態學。正是我要找的證據!」他興奮得難以自制。
「我親愛的瑪戈,你的機會簡直千載難逢!」佛洛克驚呼道,在興頭上直呼瑪戈的名字,「演化無法重演,但可以用電腦模擬。這些植物也許基因同源,乞力比圖薩滿依照他們自己的分類學方法,沿著相同的品系一路培育下來。這難道不會給你的論文補充上一條非常有意思的註腳嗎?」
潘德嘉斯特等大家都走進保險庫,這才開口:「允許我介紹一下背景情況。警衛遇害的地點距離此處不遠。按照證據推斷,案發之後,兇手沿著剛才外面那條走廊逃跑,然後試圖闖入安全保管區的大門。他以前或許已經做過類似嘗試,但都未能成功。
「警察要我去趟地下室,天曉得為什麼。是個叫潘德嘉斯特的傢伙。能幫忙推我下去嗎?咱們邊走邊說。」
「沒問題。」佛洛克說。
「佛洛克博士。」潘德嘉斯特很有禮貌地說。
「你是說沒有丟失任何東西?」潘德嘉斯特問。
「沒有。雕像是這批物品中唯一參展的。」
「不知你能否把那個模型還給我?」
「有道理,」潘德嘉斯特說,「可是,人類的肉體卻很柔軟,容易變形。我們沒法從這些模型中讀出太多線索,」他頓了頓,「佛洛克博士,在失蹤的藏品里,有沒有能得到這種效果的?」
「這我已經猜到了,」潘德嘉斯特說,「哪次探險?」
「可憐的警衛。」她答道,「博物館里的每一個人都在議論這個話題。」
「感激不盡。咱們一兩天後繼續討論。另外,是否有可能給我一份人類學藏品的列印清單?」
「是的。」佛洛克氣咻咻地說。
瑪戈推著佛洛克的輪椅穿過幾個走廊交匯口,最後來到第二個檢査站。路障背後站著另外兩名警察和一個瘦高男人,他身穿陰鬱的黑色正裝,白金色的頭髮從額頭向後梳。警察搬開路障,他上前迎接。
「撕蜴?」潘德嘉斯特懷疑地問。
「但你肯定有,」佛洛克不肯改口,「所有人都有定見,那就是確信某個人,或者某個東西,只能由外而內打破箱子。」
「我這人一向沒有定見。」潘德嘉斯特面露笑意。
「好多年前的事了!」庫斯伯特酸溜溜地答道。
「現在雕像在哪兒?」潘德嘉斯特問。
「對,博士。的確是真的。」
「嗯,沒有任何重要的東西。似乎只少了一些莢果之類的東西。麥克斯韋爾,也就是裝箱的科學家,他死在委內瑞拉附近的那次空難中了。」
庫斯伯特啞著嗓子哈哈大笑,刺耳笑聲在保險庫里久久回蕩。
好極了,瑪戈心想。就在兇手或許遊盪的地方之外。「安排得似乎很複雜,佛洛克教授。警方為什麼不幹脆宣布閉館?」
「謝謝。」佛洛克點點頭。
潘德嘉斯特似乎不太自在,但還是點了點頭。
「還有這個,」潘德嘉斯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較大的物體,「通過同一名孩童身上的抓傷複原得到的兇器。」他把那東西遞給佛洛克。
「沒什麼可說的九_九_藏_書。集結這支隊伍原本是為了追尋科索伽部落的蹤跡,去雨林深處一個非常偏遠的地區進行勘察和一般性搜集。記得前期工作時,曾估計那個地區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植物種類尚不為科學所知。領隊是惠特塞,一位人類學家。隊伍里應該還有一位古生物學家、一位哺乳動物學家、一位體質人類學家和幾名助手,好像還有一位昆蟲學家。惠特塞和名叫科洛克的助手失蹤了,很可能被部落土著殺害。其他人死在空難中。唯一有記錄的物品就是那尊小雕像,文字來自惠特塞的日誌。剩下的物品完全是謎,沒有釆集時的位置數據,什麼也沒有。」
「警衛?」佛洛克抬起眼睛,「哦,對,的確是悲劇。不,我說的是這個。」他舉起一張備忘便箋。
「謝謝。」他說著直起腰。他望向眾人,挨個打量大家。
「上個星期,在前去取出小雕像的時候,我發現有個板條箱受到了破壞。」他指著那個板條箱說,「因此我下令把全部箱子暫時搬進安全保管區。」
「博物館的藏品浩如煙海,」佛洛克答道,「有些三十年代裝箱的恐龍骨骼到今天甚至連碰都沒碰過。管理藏品要消耗巨量的時間和金錢。」他嘆了口氣,「但就眼前的個案而言,並不僅僅是疏忽遺漏這麼簡單。據我所知,自從收到這些板條箱以來,人類學部就一直被禁止處理它們。」他直勾勾地看著庫斯伯特。
潘德嘉斯特點點頭:「繼續說。」
「你怎麼知道尚未打開的箱子里沒有珍貴器物?」潘德嘉斯特問道。
「惠特塞探險。」庫斯伯特答道。
「正在為展覽作處理。應該已經擺放出去了,我們今天要結束布展。」
「植物整體而言保存得相當好,」瑪戈答道,「可是,佛洛克博士,我不明白外推器能拿它們派什麼用場。」她在心裏嘀咕道:我莫不是在嫉妒川北?所以才這麼抗拒?
「最終報告還沒有送來。」
「怎麼?」
「我很好奇,博士,不知你是否能講講這些板條箱的來歷?」
庫斯伯特不自在地動了動。「呃,」他開始為自己開脫,「問佛洛克吧。他是部門主任。」
進了電梯,瑪戈接上剛才的話題:「我已經從標本室拿到了幾份樣本,但不如預想中那麼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建議我們用GSE推演這些樣本?」
瑪戈湊上去仔細査看。鉤爪約一英寸長,大概不足那麼長,有弧度,邊緣參差不齊。
「可是,教授,這麼一隻野獸——?」瑪戈停了下來,她感覺到佛洛克抓住了自己的雙手,握得出奇地緊。
「恐蜥,」佛洛克答道,「要我說,這是典型的鳥臀目恐龍前肢,只有一個區別。看這裏,中間的趾突厚實得異乎尋常,而鉤爪本身卻偏小。」
「我得知箱子受損以後,向萊特博士提了建議,」庫斯伯特說,「在研究歸檔之前,我們總是把材料放在原始的板條箱里。這是博物館的規矩。」
「是的,」潘德嘉斯特答道,「我說過了,樣本來自根管,而不是角質層底下。」
「有什麼被盜了?」
「呃,嗯,這一點很古怪,」庫斯伯特說,「板條箱里的各種器物都沒有丟失。雕像本身價值連城。它在全世界獨一無二,製造它的科索伽部落在多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
「老天在上!」佛洛克說,「像是蜥蜴類的。」
「首先,我必須請求二位暫時保密我們的談話內容,」潘德嘉斯特說,「您能保證嗎?格林小姐呢?」
瑪戈點點頭。博物館將會遇上大麻煩。她覺得博物館已經遇上了大麻煩。包括和她共用辦公室的同事在內,博物館的半數員工今天請了病假。來上班的人也把大部分時間消耗在咖啡機和複印件前,交換傳聞,成群結隊不肯九*九*藏*書散去。要是這還不夠糟糕的話,博物館的各個展廳都幾乎空無一人。普通參觀者——度假的家庭、學校團體、喊叫的兒童——稀稀拉拉沒兒個人。博物館現在引來的大多只是獵奇看客。
「各種各樣的新規矩,」佛洛克說,「很不方便。今天開始生效,員工只允許在上午十點到下午五點間進入博物館。不許晚走,星期日也不許加班。每個部門都將有警衛駐守。你每天必須簽字進出人類學部。他們要所有人隨時攜帶證件。沒有證件就無法進出博物館。」
潘德嘉斯特等他繼續說下去。
「當然了。」佛洛克答道。瑪戈點點頭。
「鉤爪?」佛洛克把那東西拿到面前細細端詳,「很不尋常。但我覺得這是假造的。」
「給我說說這次探險吧。」潘德嘉斯特說。
「程序已經開始實地測試,這不正好是我們需要的範例嗎?」佛洛克熱切地說,「不如你和川北談一談合作吧?」
「簡直是災難,」佛洛克嘲弄道。他無視庫斯伯特惱怒的眼神,娓娓道來,「在當時讓博物館深陷醜聞。探險隊早早因為個人衝突而散夥。有些隊員死於帶敵意的土著部落之手,剩下的在返回紐約的路上死於空難。還不可避免地引出了詛咒之類的傳聞。」
「只要別花太多時間就行,」庫斯伯特答道,「我還有一個大展需要布置呢。」
「沒關係,」潘德嘉斯特的彬彬有禮熄滅了佛洛克的怒火,「這位是我的助手,格林小姐。」瑪戈和潘德嘉斯特握手,覺得他的手涼絲絲的。
保險庫里忽然一片死寂,瑪戈能聞到空氣中的粉塵,還有細刨花淡淡的味道。
「有猜想說兇手用這個——」他舉起前肢模型——「當武器攻擊受害者。我們認為我手裡的東西也許是某件器物的複製品,由某個原始部落製作,原材料是……比方說……美洲虎或獅子的前肢。DNA樣本似乎經過降解。也許是博物館多年前收藏的一件古文物,但後來被盜。」
瑪戈把輪椅推到板條箱前。他咕噥一聲,彎腰仔細端詳斷裂的木板。
「就像一隻手逐漸攥成拳頭。這說明兇器很靈活。」
「看惠特塞的日誌知道的,小箱子里的雕像是唯一有價值的物品。」
「你確定DNA樣本也取對了,而不是受害者的血液或肉體?」
佛洛克挑起眉毛:「有意思。」
「比得上全國的任何一家機構,博士。但請你理解,辦案規程禁止我們這麼做。檢測如果在犯罪現場完成,我們能對結果放心嗎?操作儀器的也許就是兇手本人?」潘德嘉斯特笑了笑,「希望你原諒我的固執,博士,但你能否考慮一下這種可能性:兇手用人類學藏品中的某些古物裝配了兇器,然後想一想和模型最相似的器物都有哪些?」
「嗯,但我的問題是針對你的,」潘德嘉斯特打斷他,彬彬有禮但不容置疑,「咱們進去走走如何?」
「沒問題。」佛洛克和藹可親地說。潘德嘉斯特這麼快就贏得了佛洛克的合作,瑪戈不禁嘆為觀止。
「安全保管區?怎麼了?別人肯定也可以——」庫斯伯特說。
「藏品里沒有這樣的器物,」佛洛克帶著一絲笑意說,「告訴你,它不屬於我研究過的任何一種存活於世的動物。你注意到了嗎?鉤爪呈圓錐形,根部完全閉合。看見了嗎?它逐漸變細,橫截面到頂端附近幾乎成了完美的三角錐形。這個特徵只在兩類動物身上出現過:恐龍和鳥,所以有些演化生物學家才認為鳥是從恐龍進化來的。要不是它這麼大,我肯定會說這是鳥爪。而反過來,它只可能屬於恐龍。」
「天哪,求你告訴我吧,DNA來自什麼動物?」
佛洛克笑著說:「那可有六百萬件吶!不過你可以用電腦目錄查詢。需要給read.99csw.com你搭設一台終端嗎?」
最後,庫斯伯特嘆了口氣,「五年前的一次南美洲探險。結果……不完全成功。」
「問得好,」潘德嘉斯特說,「你自己看吧。」他探手進塑料袋,取出一塊沉重的長方形膠乳板,正中間有三條參差不齊的隆起。
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你們還從箱子里取出了什麼東西嗎?」
「搬動這些板條箱是你本人的意思嗎?」
佛洛克目光灼灼地注視著深長的隆起:「刺入的力道無疑非常驚人,但傷口沒有顯示出存在斷裂的鉤爪。因此,你認為兇手使用的這種器物有兩個。」
佛洛克舉起手:「我明白,但請告訴我,你為什麼不用我們自己的DNA實驗室呢?就在博物館內,設施比得上本州的任何一家機構。」
「嗯,對哦,」佛洛克的語氣不無諷刺之意,「一個大展。」他示意瑪戈推著他前行。
「如果你堅持的話。」佛洛克答道。
「太誇張了,」庫斯伯特喝道,「根本沒有什麼醜聞。」
瑪戈點點頭,但心裏覺得川北不像是願意和任何人共享榮譽——甚至研究——的那種人。
「我得抽個時間去看看。」潘德嘉斯特說。
他繼續往下讀:「讓我看看,還有什麼……啊哈,很好。儘可能逗留在你的崗位區域內。必須提醒你一聲,不要單獨去博物館里的孤立地區。如果非得去什麼地方,請與人同行。警方將約談在舊地下室工作的每一個人,你定在下周早些時候。博物館有幾塊地方已被划為禁區。」他把備忘錄從桌面上推給瑪戈。
「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我也記不太清楚。很大,圓滾滾的,很重。外殼多褶皺。淺棕色。箱子里的樣子我只見過兩次,一次是剛運回來,然後就是上周找姆巴旺的時候了。姆巴旺,就是那個雕像。」
他把膠乳鉤爪放在大腿上,再次細細端詳:「當然了,熟悉恐龍形態學的聰明人肯定能造出這麼一個爪子,也能把它當成殺人兇器。我猜你已經檢測過碎片原物,確定是否由真正的生物材料構成,比方說角蛋白,而不是用某種無機材料澆鑄或雕刻而成,對吧?」
瑪戈厭惡地看著模型。模型一頭的膠乳顏色斑駁,凹凸不平,但另一頭的細節非常清晰,輪廓分明,盡頭處是三個鉤爪:中間一個較大,兩邊兩個較短。
潘德嘉斯特在一扇打開的保險庫門前停下,這扇門和其他的門一樣,有黑色的大號密碼鎖、黃銅門把手和華麗的渦卷裝飾。進到裏面,一個燈泡向金屬牆壁射出刺眼的強光。保險庫里只有幾個板條箱,除了一個比較小,其餘的都很大。較小那個板條箱的蓋子被掀開了,一個較大的板條箱嚴重損壞,細刨花似的填充物露在外面。
「您在書里是否打算用『賭徒破產原則』闡釋您的演化理論?我始終覺得它很能支持您的假說,特別是如果你假定大部分屬的起始點都接近吸收邊界。」
「請留意,木板的內外兩面都有爪痕,」他最後說,「潘德嘉斯特先生,請讓我們拋棄定見,好嗎?」
「這些材料為什麼在板條箱里封了好幾年?為什麼沒有拆箱、分類、歸入藏品?」
「您肯定是佛洛克博士吧,」他說著伸出手,「謝謝您下樓來。我剛才說了,我還在等另外一位客人,所以沒法去您的辦公室。要是知道您——」他朝著輪椅點點頭,「——就絕對不會這麼失禮了。潘德嘉斯特,特別探員。」他的手仍舊舉在空中。瑪戈心想:口音很有趣,阿拉巴馬?這傢伙可一點兒也不像聯邦調查局的探員。
「可是,佛洛克教授,潘德嘉斯特先生認為那是製造出來的某種武器。」瑪戈立刻答道。話剛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也願意這麼相信。
「莢果?」潘德嘉斯特問。
電話鈴響起。「煞read•99csw.com風景!」佛洛克說著拿起聽筒,劈頭就問,「哪位?」長久的沉默過後,佛洛克問:「真有這個必要?」他停了一會兒,最後說,「如果您堅持的話。」然後把聽筒放回電話機上,喟然長嘆。
「日誌能讓我看看嗎?」
「能和您這麼卓越的科學家會面,我倍感榮幸,」潘德嘉斯特說道,「真希望有時間拜讀您的最新著作。」
「潘德嘉斯特先生,允許我解釋——」庫斯伯特說。
「不知你是否已經為你的乞力比圖章節拿到了隨便哪種植物,」佛洛克繼續道,「用外推器程序演算一番對你我來說也許都是不無裨益的小小練習。」
她調轉方向,推著佛洛克進了敞開的大門,順著狹窄的通道走向安全保管區。博物館把最有價值的器物保存在兩邊的小保險庫里:藍寶石和鑽石、壘得像柴火堆似的象牙和犀角;已滅絕動物的骨骼和毛皮;還有祖尼人的戰神。通道盡頭有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正在低聲交談。看見潘德嘉斯特進來,他們立刻站直。
「我沒想到這一點。」瑪戈說。
「這是警衛腹部傷口的模型,」潘德嘉斯特解釋道。瑪戈打個寒戰。這東西讓人心驚膽戰。
「我完全不清楚——」庫斯伯特說,「沒有丟失任何東西啊。我只是以為……」他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去。
佛洛克在輪椅里坐了起來:「嗯,啊,我的下一本書就打算這麼寫呢!」他似乎有些說不出話。
「我完全不清楚到底是什麼。除了這些人類學材料之外,他們沒有留下任何文件。只有惠特塞的探險日誌,但沒有別的東西了。板條箱剛送回來的時候還做過一點重建工作,但自從……」他停了下來。
「不好意思,稍等片刻,」潘德嘉斯特說,「於是我們著手勘察這些板條箱,得到的結果非常有意思。」他指著破損的板條箱說,「請注意這幾根板條。這些二乘六的板條上有很深的爪痕。警方鑒證科通知我說,與受害者身上的傷痕很可能出自同一個器件或裝置。」
返回佛洛克辦公室的路上,老研究員異乎尋常地充滿活力。
「這麼說,搬動板條箱是上周晚些時候的事情,」潘德嘉斯特近乎于自言自語地說,「緊接著兩名男孩就遇害了。兇手的目標會是什麼呢?」他的視線落回庫斯伯特身上,「你剛才說板條箱里被拿走了什麼?莢果,對嗎?」
「我親愛的姑娘啊,」他說,「正如哈姆雷特所說:宇宙間無奇不有。我們不總是能夠推測緣由,有時候只能先看再說。」他音調低沉,但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我們不能錯失良機,你明白嗎?該死,我受困於這個鋼鐵囚籠!瑪戈,你必須充當我的耳目。你必須擔當我的手指,替我東奔西走,上下求索。我們不能讓這個機會白白溜走。瑪戈,你願意嗎?」
「庫斯伯特博士,」潘德嘉斯特轉身面對蘇格蘭人,開門見山,指著一個偌大的門洞說,「請你下來是因為我需要我身後這個區域的一些信息。」
佛洛克微微一點頭。
庫斯伯特搖搖頭,「已經遺失了。」
「在上周被謀殺的一名孩童身上發現了嵌在體內的一塊鉤爪,」他說,「你手裡拿著的就是鉤爪的膠乳模型。」
博物館安全保管區的包銅大門已被卸掉,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鐵門。走廊對面的小門上標著「厚皮獸類」,瑪戈琢磨著工作人員是怎麼把龐大的象骨運進那扇門的。
「它們是分批運送回國的,」庫斯伯特說,「但這和案件有什麼關係呢?其中一隻板條箱里有個極不尋常的物件,是個小雕像,出自一個已經滅絕的南美部落之手。它將是迷信大展的重要組成元素。」
潘德嘉斯特對已經把路障搬回原處的警察點點頭,然後壓低聲音說:「佛洛克博士,我需要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