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戈斯塔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幾秒鐘，最後答道：「關於科菲這個人，我想你從一開始就說對了。」

「這個案件怎麼辦？」達戈斯塔問，「科菲會搶過你的勞動果實，建立起他的案件，然後獨佔所有榮譽。」

潘德嘉斯特的房間里有個男人正在四處走動，他個頭很高，身穿蹩腳的西裝，一張晒黑的臉汗津津的，大搖大擺彷彿他就是房間的主人，從桌上拿起幾張紙，換個地方隨手放下，叮叮噹噹地晃動口袋裡的零錢。

男人轉過身，眯起一雙小眼睛，氣勢洶洶。

「很好，」科菲答道，「反正也不需要你負責。我得到的命令是開幕酒會按原計劃照常舉行。調查局提供外勤特工，增援在場警力。這地方會比五角大樓的廁所還安全。潘德嘉斯特，還有句話要跟你說：等酒會結束，大人物回到家裡，我們就要收拾這個爛攤子了。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可你知道嗎？老子才不在乎呢。九_九_藏_書給了你四天時間，你除了自己的小鳥啥也沒逮住。我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潘德嘉斯特笑了笑：「唉，我就知道會這樣。你如果已經決定了，那就由得你吧。不過，先提醒一聲，我會向局長呈交正式備忘錄，聲明我對此事的看法。」

「不用了，」潘德嘉斯特說，「我知道你的來意。」他在辦公桌前坐下，「達戈斯塔副隊長，請隨便坐。」

「別跟我說卸下重任讓你渾身輕鬆，」達戈斯塔說，「我一輩子最大的目標就是甩掉各種爛事，但我總覺得你與眾不同來著。」

「嘿，哥們，」達戈斯塔推門進去，「那是聯邦調查局的東西。你要是在等潘德嘉斯特先生，為啥不出來慢慢等？」

「哎，文森特，」潘德嘉斯特說：「你的語言真是豐富多彩。」

「我的總結報告已經準備好了，」潘德嘉斯特不咸不淡地說，「科菲先生，請問還有別的事情reaｄ.99cｓｗ.ｃｏｍ嗎？」

他沒有關門就走了。

「這傢伙是在稀屎里泡過的。」

達戈斯塔目送他沿走廊遠去。「他現在比你進來之前更生氣了，」他說，然後轉向潘德嘉斯特，「你不會就這麼向那個混球低頭吧？」

科菲再次伸手去拿信封。

「從現在開始，哼，副隊長，」他盯著達戈斯塔腰間的警徽，像是在辨認警號，「你見了這附近的調查局人員要畢恭畢敬地說話。我是他們的老大。科菲特別探員。」

潘德嘉斯特微笑著答道：「文森特，很抱歉，似乎越來越難以避免了。從某種意義上說，能拖到現在已經讓我很驚訝了。這並不是本周我第一次踩到萊特的腳趾頭。我為什麼要反抗呢？就此認輸，誰也無法指控你我不肯配合。」

「我怎麼知道？」達戈斯塔說，「你不是正在翻他的辦公桌嗎？看看他的預約登記冊說不定就知道了。」

科菲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九_九_藏_書從上衣內袋摸出一個信封。

「前提是能產生榮譽，」潘德嘉斯特說，「我對開幕式有不好的預感，副隊長。非常不好的預感。我認識科菲很久了，他有本事製造出最最糟糕的情況。但是，文森特，你應該也注意到了，他沒有讓我收拾滾蛋。因為他沒有這個權力。」

「很顯然，科菲先生，有個狂人在博物館里遊盪，」潘德嘉斯特說，「因此，達戈斯塔副隊長和我得出了同樣的結論，那就是不能允許明晚舉辦開幕酒會。這個兇手專撿夜間作案。他早就該再次發動襲擊了。如果博物館出於……怎麼說呢？……財務上的考慮而堅持開放，造成更多傷亡，那我們就無法為之負責了。」

達戈斯塔打開信封讀了起來。信件來自華盛頓，任命聯邦調査局紐約外勤辦公室和斯潘塞·科菲特別探員督辦此案。另有兩份寫給他的備忘錄，一份來自州長辦公室，正式下令交接一應權力；第二rｅａd.99ｃｓw.coｍ份信箋的抬頭是美國參議院，達戈斯塔順手一折，看都懶得看。

樓下的臨時指揮所里，正在敲潘德嘉斯特房間窗戶的達戈斯塔忽然停手，向房間里仔細端詳。

「文森特，你讓我很吃驚，」潘德嘉斯特說，「這跟推卸責任毫無關係。然而，眼下的安排確實給了我一定程度的自由。沒錯，科菲有最終裁判權，但他不能左右我的行動。剛開始我想介入辦案，就必須擔起領導責任，這迫使我不得不謹慎從事。可現在我可以跟隨自己的本能了。」他在椅子里坐直，用淡色眼眸盯著達戈斯塔。「我仍舊歡迎你的幫助。也許會需要內線幫我推進事態。」

「很好，科菲特別探員，在我得到通知之前，就我所知，潘德嘉斯特是這兒的老大，而你正在亂翻他的辦公桌。」

「隨你便，」科菲說，「不過請用自己的業餘時間。哦，對了，我的人正在走廊那頭設置辦事處。宵禁時間等你作簡報。」

「怎麼說？」九_九_藏_書

潘德嘉斯特一攤手，「如你所說，我的確有那麼一點兒影響力。但請記住，我不在自己的地盤上。博物館兇案與我幾年前在新奧爾良調查過的案件確有相似之處，因此我有正當理由出現在這裏，只要不引起紛爭，就不需要本地探員介入。但我知道萊特博士和州長曾一起上過布朗大學，州長正式請求調查局插手，能得到的結果只有一個。」

「副隊長，潘德嘉斯特什麼時候回來？」科菲把信封塞回上衣內袋。

還沒等科菲回答，辦公室外就響起了潘德嘉斯特的聲音：「啊哈，科菲探員！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有，」科菲說，「潘德嘉斯特，希望你能完全配合。」

達戈斯塔注意到房間里只剩下一把椅子了，於是笑嘻嘻地坐下。他越來越喜歡看著潘德嘉斯特使壞。

「但我還以為你有影響力呢。」達戈斯塔盡量不讓失望聽起來那麼明顯。

他把信封還給科菲：「你們這幫人，最後還是走後門溜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