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戈按下B鍵。一行行數據出現在屏幕上，佛洛克搖著輪椅過來，湊近屏幕仔細查看，他氣息粗重，終端機的玻璃蒙上了一層水霧。

佛洛克用手指點著列表一行行讀下去。

「900到1250立方厘米，」瑪戈拿起列印件，「數值很高嗎？」

「接著說。」佛洛克說。

「不，我說的是這一組嗅覺特徵。如果程序的外推結果足夠可信，那麼這隻動物就靠嗅覺生活，靠嗅覺捕獵，靠嗅覺思考。我曾經聽過一個說法：狗能看見嗅覺構成的一整個地形圖，跟我們用眼睛看見的同樣複雜、同樣美麗。但嗅覺比視覺來得原始，因此動物對嗅覺的反應也更加原始，更加受本能驅動。讓我害怕的正是這一點。」

運算結束：您希望列印數據、瀏覽數據還是兩者都要(P/V/B)？

「爬蟲綱！」他說，「壁九_九_藏_書虎基因又出現了！這種動物似乎融合了爬蟲綱和哺乳綱的基因。身體後部的鱗片肯定來自壁虎基因。」

佛洛克思忖片刻，眉頭緊皺。

他用手指戳著列表說：「晝伏夜出——夜間活動。鼻黏液腺在體外——說明它有所謂的『濕』鼻子，這代表著極為靈敏的嗅覺。內卷鼻甲——也是嗅覺器官高度發達的表現。視交叉退化——視交叉是視覺中樞所在的腦區。擺在面前的這種動物擁有超乎尋常的嗅覺和非常低下的視覺，在夜間捕殺獵物。」

瑪戈讀著特徵列表，後面的內容越來越晦澀。

「高？簡直難以置信。上限已經在人類腦容量的範圍內了。這隻天曉得是什麼的野獸，似乎有灰熊的力量、靈緹的速度和人類的智力。之所以說『似乎』，是因為這都只是程序的猜想。但請看這一組遺傳特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再過幾分鐘，幾千名賓客就將抵達博物館。他們將聚在一個封閉空間內。那隻動物會聞到高濃度的荷爾蒙氣味。這會撩撥起它的慾望，甚至有可能讓它發狂。」

電腦顯示器被清https://read.99csw.com空了，浮現出一條新的消息。

「即便如此，」瑪戈說，「聽起來也還是很像大展上的姆巴旺雕像。」「毫無疑問，瑪戈，我特別請你注意一下腦容量數據。」

「瑪戈，我很害怕。」

「上帝啊，」佛洛克說，「已經七點了。我們必須警告他們。瑪戈，必須阻止開幕酒會。否則就等於給它敲響了開飯鍾。」他搖著輪椅走向房門，示意瑪戈跟上。

實驗室里忽然一片寂靜。

佛洛克從顯示器前慢慢退開。「瑪戈，」他說，「這裏描述的是一種最高等的殺戮機器。不過也得注意，『很可能』和『可能性』出現了許多次，這至多不過是一份假設性的描述。」

「佛洛克博士，」瑪戈說，「你說封存板條箱和第一起兇案之間隔了兩天，再過一天發生了第二起案件。從第二起案件到現在已經有三天了。」

「要我說，那隻動物現在多半已經快要發瘋。丘腦里的荷爾蒙肯定已經失效——大腦所含的分量畢竟只是植物的一個零頭。如果你的推測正確，那隻動物就像染了毒癮，但又找不到毒品。警察的活動迫使它潛伏下去。但問題是，它能忍耐多久？」

「如果我們沒有弄錯，想到這隻動物就夠讓我害怕了。」瑪戈答道。回想起她剛才還在擺弄那些植物纖維，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