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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她不大談起那些事。」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家庭不和。」
「要做就得做好。前期拍攝你需要多少?」
「只有10年,公司就被賣了。」
我只好忽略對飛行的恐懼。
羅傑把他的拇指猛地指向那些「鬥牛犬」:多莉和一名非裔男子正在低聲交談。
「我原以為,競選嘛,就是狂熱、混亂;人們尖叫、亂跑,對不滿意的民意調查恨得咬牙切齒。」
「這種宣傳,我們不會付錢。」羅傑眼光閃爍。
「這是一個系列。有點兒像競選日誌。」
「什麼對了?」
「你問的是他們?」他做了個手勢。
「他們是幹什麼的?」我指著那一排辦公桌問道。
羅傑聳聳肩。
我不想掃他的興,便小心翼翼地說:「你真的認為我們有必要模仿他?」
他也抬起了頭。
「請問您找誰?」她從最新一期的《大都會》月刊上抬起頭來問道,聲音清脆悅耳。
然後談到了預算;他的大手大腳,讓我頗感意外。
河北區位於盧普區的西北邊,該區既充滿藝術氣息又富於傳統色彩,既是繁華的商業中心又不乏溫情與高雅。就是在這裏,瑪麗安·艾弗森的競選總部硬生生地擠進了富蘭克林大街與蘇必利爾大街一棟高層建築的三樓;一樓是搞平面設計的店面,二樓是傢具批發商,隔壁是一家義大利餐館。https://read.99csw.com
「智慧、坦率、自信、堅定——儘管她並不把自己的觀點強加於人。」
「我們訂購的宣傳海報。我預訂了5000份,可以在周圍一帶散發。」她黑黑的雙眼熱情洋溢,披肩長發濃密黑亮,格外引人注目。
「恕我直言,瑪麗安給我的印象不是那種人。」
「說吧,羅傑,說說你對這個宣傳視頻的想法吧。」
「有一篇《芝加哥論壇報》的文章,」他說,「那篇訪談很精彩。」
「可是連陣亡將士紀念日都沒到呢。」
「她的政治綱領呢?」
「她還管理過艾弗森公司?」
我飛快地翻閱著這些文件,並把那張訪談抽了出來。
「很抱歉,羅傑,」她說道。
奎格艦長回來了。
「為什麼不行?他模仿我們很多年了。」
這間屋子很大,天花板相當高。兩扇落地式窗子從地板直達頂棚,窗戶玻璃上的鳶尾花圖案俯瞰著蘇必利爾。玻璃看起來很新。屋子中間,八張辦公桌擠在一起,每張桌上都放著一排電話機。
我也起身,與他再次握手。我推門出去時,發現多莉·桑切斯的目光一直跟隨著我。九九藏書
「哦。」
羅傑·沃林斯基從拐角轉出來。我起身。
「對呀,包一架飛機——就能做很多事情。」
「艾利!這是多莉·桑切斯,」羅傑說道。那女子挺直身子;她的女士西裝使我的外套顯得破舊寒酸。
「你好!剛剛加入我們這個團隊嗎?」
「我們的目標就是要獲得廣泛的支持。你的話證實了我們的信息傳達到位了。如果能保持這個勢頭,前景不可限量。」
他笑了:「會有的。夏季我們要增加人手。不過,我們通過電郵和網路取得了驚人的戰果。而且別忘了,這還只是一個辦公室。我們的人員遍布全州。」
「我們的鬥牛犬。」
「我們要爭取所有可能的選票。就像我說的那樣,前景廣闊,不可限量。」
「如果飛個來回,我們就可以在伊州南部做三到四件事。」
「對。」他清了一下嗓子。
「哦。」她認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向羅傑;他倆交換了一個眼色,羅傑簽了那份文件。
「飛個來回?」
「艾利。」
「沒問題。我們會給你開一張支票。」他站起身來,表示今天到此為止。
坐下來后,我打開了文件夾。
「《希望之子》。」
「很難想象,」我喃喃自語道,「那時她那麼年輕。」
「這就很有趣了,」我說道。
「我擅作主張給你準備了一些資料:瑪麗安的簡歷、立法記錄,還有其他一些情況。」
我搖搖頭。他為自己接了一杯咖啡,目光射向了那些「鬥牛犬」。我敢斷定,羅傑肯定屬於那些乘坐2號飛船的人物。根據《銀河系漫遊指南》,一頭基因突變的巨型星際公羊,威脅要毀滅格爾噶福潤查姆人,這些人打算派出三艘飛船去一個新的行星開拓殖民地。1號飛船乘坐該行星的各類領導人、發明家和科學家;3號飛船裝載體力勞動者;不過,首先發射的是2號飛船,上面裝的是理髮師、中層管理人員以及市場營銷方面的人員,是去為另外兩類人員打前站、做好各方面準備的。五年以後,1、3號與2號失去了聯繫。九_九_藏_書
好容易!我合上文件夾。
羅傑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馬尼拉文件夾
我抬起頭來。那位西班牙裔女子站在他身邊。
我挺直了肩膀。
「他們要做好各種前期準備,協調各選區,策劃安排七月四號的活動。」
「什麼時候?」
「人人都想見瑪麗安,」羅傑顯然沒注意到我的反應,接著說道。
我臉色稍變——平生就怕坐飛機。
「拍一部類似的,行嗎?」
羅傑從衣袋裡掏出一個掌上電腦,開了機。
「包括城區的選舉嗎?」
「應該花錢的地方就得花,」他說。
「是嗎?」我看著標題下面的記者署名:斯蒂芬·拉蒙特。這名字沒怎麼聽過。
「剛才咱們說到哪兒啦?」他的手開始抽|動,拇指和食指畫著小圓圈。
管它和不和,反正我更加欽佩她了。那時候,年輕女性擔任首席執行官相當罕見,而且還是鋼鐵企業極九_九_藏_書為困難時期的女性老總。那段經歷肯定多方面鍛塑了她的性格——這當然只是我的猜測。
他身穿墨綠色的馬球襯衫和牛仔褲,雙臂上的黑色汗毛使他顯得皮膚黝黑,但沒什麼魅力。他意識到我在打量他,便微微一笑,也開始打量起我來。我身穿白色體恤配印花長裙,腳蹬涼鞋;頭髮攏在頸子後面,戴著蝶形髮夾。
我正要回答,有人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來點兒咖啡?」
我吞了一下口水:「呃……最好有40%吧。」
一進門,只見一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連著一個色彩斑駁的大理石櫃檯,櫃檯后只露出一個頭頂。我踮起腳來,才看清是一個年輕的金髮女子,頭上戴著一副耳機和一個微型耳麥。
「但這個非得你簽字才行。」
「好像是個大雜燴。我是說,她肯定是共和黨人,但並不保守僵化。她既傳統又現代,在有些問題上又接近自由主義者。幾乎每個人都能在她的政綱里找到贊同點。」
「是什麼?」
「休整了幾年。到處旅遊,看世界。然後她決定進入政府工作,州長立即給了她一個職位,就在斯普林菲爾德。」
他建議我下周提出一個方案——一個「構思」。我們商定於6——7月間拍攝,8月份完成後期製作。當然還需要一些素材影片。他說,我應該跟去拍攝7月4號那個周末的活動,還特意記下要我們乘飛機的事。
我們握手時,我的眼光移到了桌旁那些人。他們的說話聲幾乎沒超過空調機的噪音;這種壓抑與秩序感讓我不大舒服。
「是什麼樣的印象呢?」
瑪麗安的競爭對手是伊州南部的民主黨人,即將結束其第一個任期,為人很有親和力,但平平凡凡。因而大家都覺得選舉的結果毫無懸念。我們來到會議桌旁。
「她從政以前,似乎read.99csw.com有幾年空白。那幾年她在幹什麼?」
「艾利·福爾曼,找羅傑·沃林斯基。」
「還不算。我是為競選製作宣傳片的。」
於是我就在一張小沙發上坐下,接待員不見了,但她重複我名字的聲音清晰得令人吃驚。她座位上方的牆壁上,除了一隻掛鐘外空無一物,剛刷過油漆的氣味還很濃。我伸長脖子,悄悄地打量著周圍。
「陣亡將士紀念日的活動幾個月以前就安排好了,現在忙的就是獨立日的事情。」他挽住我的胳膊走向會議桌。
「請坐,稍等一下。」
「記得把發票傳給我。艾利,非常高興你能加盟。」
「那麼,這就對了。」羅傑咧嘴而笑。
她返回辦公桌,羅傑目送著她。
「瑪麗安說起過1992年為柯林頓競選總統拍攝的喜劇片《希望之子》,挺有效果。」
桌旁坐著五個年輕人,三女二男,都戴著與接待員相同的耳機,有幾個正對著麥克風低聲說話。一個女子很像是西班牙裔。房間的盡頭有一張很大的會議桌,桌上靠邊處有一台星巴克咖啡機,旁邊有一個空的甜甜圈盒子。邊上有幾個單人辦公室。到處都有薄膜覆蓋的基座,基座上放著一些盆栽的植物花卉——看來有人努力想使這兒的環境溫馨起來。
「說下去。」他用金屬筆輕輕點著掌上電腦的微型顯示器,做著筆記。
「最近兩周,她的支持率上升了七個百分點。這是一個了不起的勝利,畢竟對手是現任聯邦參議員。」
「上世紀70年代。那時進口量激增,企業瀕臨死亡,他們家就把公司賣掉了。」羅傑說道。
我瀏覽了一下。文章簡略地勾勒了瑪麗安的政治生涯,任伊利諾伊州參議員兩個任期間的活動,包括作為農業綜合企業小組委員會主席,她推動了一項重大酒精法案獲得通過;還提到參加選舉前,她曾擔任過州商業部的代理部長;那以前,她是艾弗森鋼鐵公司的首席執行官。
「拉蒙特後來變成挺好的朋友了。你會見到他的。」